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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颐语带哭腔的说:“那什么时候得空,不准我靠近大帐,也不准我去见他,那何必还要我跟着出来。我看皇阿玛必定是怕我留在京城里跑了。”
八爷有些生气道:“嘉颐,别乱说了。”嘉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正想着还是回去算了,可她已经撩起帘子跑了出来,见着我面色有些尴尬道:“是你?”八爷也走了出来,冲我一笑道:“你来了,方才谢谢你替九弟解围。”
我呵呵一笑,故意不去理会嘉颐脸上的尴尬道:“我是来看看嘉颐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两的营帐比较靠近嘛。”
八爷淡淡一笑道:“不必了。皇阿玛吩咐了,嘉颐就住在我这边。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我一听,楞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那个营帐明明就是空置着,皇上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呢。八爷笑着说:“蕙宁,你还是带嘉颐出去走走吧。她在草原上待习惯了。”
“好啊。”我爽快的应承下来。不管如何,她的命都是我救回来的,我当然希望她好好的。
同嘉颐慢慢往营地外走去,也不怕走得远,因为后面还有几个人自打我们出了营地就一直跟着的。嘉颐不说话,我也当做没看见。
眼见着就快看不见营地时,嘉颐寻了个空旷的草地坐了下来,拍拍身边的位置冲我说:“坐吧。”
我刚坐定,就听见嘉颐叹了口气道:“皇阿玛不肯见我。自打我从牢里出来,皇阿玛连问都没问过一句。我是他嫡亲的女儿,却比不过你。”她说着看了我一眼,眼神哀怨,我只能尴尬得报以微笑,殊不知,我反倒宁愿康熙从来不知道我的存在,这样我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嘉颐又说:“上次的事我真傻,我居然真以为皇阿玛会相信我是清白的。我居然求皇阿玛放过我们一家子。蕙宁,你说我是不是疯了。皇阿玛当初一声不响就将我嫁去那么远的地方,五年来不闻不问。寻常人家的父亲怎么会如此待自己的女儿。”
我拍拍她的肩膀道:“可你必定是生在帝王之家。你的阿玛不是你一个人的阿玛,他更是大清的主子,好多事情都在他一念之间。”
嘉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以前皇阿玛就总是夸你懂事,知进退的。总是让我们几个学着,可我终归不是你,学不来的。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孩子可还好,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上,皇阿玛为什么就不肯呢?”
嘉颐突然让我想起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她钻进自己的怪圈子里,出不来的。她只是一味的恳求皇上给予恩赐,却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求不来的,交换的代价往往又是她无法承担的。
整个下午,我都在听嘉颐说起草原上的种种日子,伊吉王子如何厚待她,她的孩儿又如何听话乖巧。一直到八爷派人来寻我们回去,她才打住话头。我送她到八爷的营帐外,嘉颐突然拉住我的手说:“蕙宁,你还会帮我的,对不对?”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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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金经
。 阅金经。 又过了几日,我脸上的伤几乎全好了,也就再没有理由继续窝在营帐里不肯出来。康熙爷下了指令,要我们几个都随他遛马。我心想,老爷子也知道我那点骑马的本事,这种事什么的纯粹是开我玩笑。可我也没有活得不耐烦想要抗旨什么的,还是规规矩矩换了旗装,牵着九爷的飞燕随着大部队出行了。
虽然我更搞不明白老爷子明明年纪一大把了,还非要做这么冲动的事情,好证明自个依旧年轻的。不过一众阿哥的马上风姿却是有些看头的。藏青色长袍的三爷和四爷打头阵,四爷今天穿的是天青色的长袍,果然英姿飒爽,不同于往日的厚重,今个的装扮真是神清气爽,随后的是宝蓝色长袍的八爷,绛紫色的九爷和大红滚金丝的十爷,等了半天,才见十三爷牵马过来,他还是往常的装扮,一袭深蓝色长袍裹身,没有特意准备什么,好在本身就是道风景线,冲四爷点点头,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若是非要找出什么出彩的,那一定就是嘉颐格格了。她今天可谓是做足了功夫,着一身嫣红旗装,骑着一匹溜黑骏马,直当当的倚在八爷一旁。替我牵马的小厮,凉凉的吸了口气道:“这回主子可是要出风头了。”
我看了他一眼,他连忙闭嘴,拱手立在一旁,我问道:“你为何这么说?”
那小厮望着我道:“回格格,奴才只是看嘉颐格格骑的宝马并未一般人可比,所以才……”
宝马,我怎么看不出来。
那小厮又说:“嘉颐格格骑的可是一等一的汗血宝马,先头万岁爷得了两匹,也不常舍得骑的。可嘉颐格格骑的那匹一看就更甚,这马上竞技,比得不仅仅是骑术,您骑的这匹飞燕虽个头小些,可论起速度来也不慢,但嘉颐格格那……”
小厮的话还没说完,先头已经落旗,众人都一声吆喝,飞驰而去。果然,嘉颐的马儿一路领先,离康熙的宝马也不过只是稳稳的半个身子,速度不急不缓。再看嘉颐,整个人如同和马儿融为一体,在马背上或立或跃,引得一旁蒙古人阵阵喝彩。
我却着实替她担心的,她如此急功近利,落在康熙眼里又是罪过一桩,到头来还是算在八爷头上。这个嘉颐格格,正是枉费她在宫里待了十几年,怎么一点也不懂事的。
我叹了口气,拉马慢慢的颠着,反正我的兴趣不在此,随便应付下就是了。
原地转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一回头居然是我最不想见到的巴斯王子,虽然他如今的样子比早年前见到的成熟了几分,举手投足间也多了几分王者的霸气,可那一头小辫子却未减分毫。他冲着我笑,拉着缰绳,慢慢踱到飞燕旁,飞燕身子本就娇小,一下子连带他也高出了半个头。
我瞪了他一眼,牵马就走。
他却说:“宁格格,我还以为今日再见,你该是十三福晋了。”见我不答话,又说道:“我已经求过皇上了,让他将你许配与我。”
我一惊,问道:“皇上答应了?”
他打量着我道:“也没拒绝就是了。”
见他这么说,怒气上头,想着我可是从来没有招惹过他,但他就像是惹人厌的苍蝇,一直嗡嗡的吵得我的生活不得安生,又见四周没人,口无遮拦的骂了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向皇上要我!我告诉你,就算这个世上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跟你!你最好断了这个念头!还有啊,你那一头小辫子也不处理一下,没有洗头水可以找我来借,我看着就觉得恶心,还有你这一身装扮,怎么看都是个土鳖。土鳖知不知道,乡巴佬,不是,骂你是乡巴佬污辱了乡下人。你以后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了,看见一次我骂一次,看见两次我骂你两次。我管你是什么王子的,在老娘眼里,你连一坨屎都不如,那玩意还能肥田,你能做什么!你以为你长得好看啊!连你身后的树都比你有看头。”
我骂完了直呼解气,立刻牵马掉头就走。
我撂下巴斯王子,一个人骑马回了营地。原先热闹的场面已不复存在,四下静悄悄的。
难道他们还未回来?
我下马进营地,只见里里外外跪了一地的全是人,从最外面的侍从到最里面的阿哥,李德全和徐公公正跪在康熙的脚边。康熙背对着大家。我正准备避开,有只手拉拉袍子,低头一看是高无庸,他用眼神示意我赶紧跪下来。我静悄悄的跪了,低声问:“这是怎么了?”
高无庸拿眼睛一瞥,我顺着他的视线,见最里面跪的正是八爷和嘉颐。嘉颐整个人都快埋进了地里。我猜估计又是这个姑娘闯祸了。
九爷突然出声道:“皇阿玛,即便是八哥有错,也是出于对自己手足的爱护,不像有些人,只求自己的利益,一味的把别人往死路上逼!”康熙听后一转身,语气里已经听不出喜怒道:“九阿哥,你的意思是朕在逼迫你们,是朕这个做阿玛的把你们一个个往绝路上逼。八阿哥,这可也是你的意思?”八爷还未开口,九爷跪走几步,朗声道:“皇阿玛,这是儿臣的意思,同八哥无关。八哥有错,嘉颐妹妹有错,可错不在自己。皇阿玛您想想看,这些年来,八哥到底做过什么了?就是嘉颐也不过只是一片痴心,做母亲的想念自己的孩儿难道也有错了吗?我……”
“九阿哥!”康熙的语气极冷,上前几步,一把揪住九爷的衣领,将他推翻在一旁。九爷跪正了身子,还想说话,李德全见状,连忙上前抱住康熙的腿道:“万岁爷,您消消气,保重龙体要紧。九阿哥您就少说两句吧。”
康熙踉跄了几步,勉强靠李德全才稳住身子,语气悲愤的说道:“好啊,你们,朕的好一群孩儿啊。好啊!”
眼见着人就要晕厥过去,四爷突然上前几步,扶住康熙,喝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众人手忙脚乱的传了太医,将康熙扶进大帐休息。没有他老人家的吩咐,我们还是只能跪在地上,约莫过了几个时辰,四爷才从帐中走出,面带戚色道:“都散了吧。八弟九弟,嘉颐,你们进来。”
我从地上起身,扯住高无庸问个究竟,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道,方才还好好的,嘉颐格格马术精湛,皇上问她要什么赏赐,她回说什么孩子,又哭哭啼啼的说了些话,万岁爷一怒之下叱责了八爷。
我在大帐外又等了会,见太医匆匆忙忙进出的,准备先回自己的营帐去,李德全才从大帐出来,唤道:“宁格格,万岁爷叫您呢。”
我进大帐,嘉颐格格正被两个宫女搀扶着出去,八爷和九爷还跪在地上,康熙歪坐在软榻上,神色有些和缓,四爷挨着康熙站立,手上端着茶盏。我先给康熙请了安。康熙冲着八爷和九爷冷声道:“你们先下去吧。”
大帐内只剩下康熙、四爷和我时,康熙叹了口气问四爷道:“巴斯又跟朕要人了,老四,你怎么看?”
我心头一惊,眼神直向四爷看过去,四爷弓着身子道:“皇阿玛几年前不是拒绝过了?”
康熙道:“朕记得,当时想着将这丫头许配给老十三,可你也瞧见了,老十三自个府里都乱成团,那金宝儿虽然乖巧,模样儿也跟老十三极为相似,他一口咬定,朕也没奈何。总不能让蕙宁进去受了委屈吧。朕本想,这几年给她许配门好亲事,可十四这一仗打得太久。这回,朕只怕也没借口拒绝蒙古人了。”
四爷道:“皇阿玛,您还是问问蕙宁的意思吧。”
康熙横了我一眼,道:“问她,早几年不是你额娘拦着,只怕她早就答应了。”
我心里一团乱,虽然想着康熙迟早会问,可没想到这么快。我望着四爷,又想起阿玛和大哥,连忙出声道:“皇上,阿玛年事已高,大哥又常年不在身边,奴才还想再伺候阿玛几年,皇上,奴才……”
“你阿玛那边朕自有主意。你年纪也大了,朕不能一直耽误你啊。”康熙说完,再不看我,只是吩咐四爷道:“过几天把这消息告诉巴斯,也算替朕了却了一桩心事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四爷从大帐里拖出来的,只记得自己猛得推开他,撒腿就跑,一直跑,没命似的狂奔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他不是应承了吗?不是说要向皇上要了我吗?刚才为何不开口?他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