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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精致,双眸中蕴含了一丝冷然邪魅,道,“刀剑中讨生活难免生死,这一役后,弟兄们手里都有了银子,以后就下山做个正经的小买卖,重新做人,不可再为贼寇。”
“我们跟着大当家!”
声音低沉,众声合而喧呵,燕三狼猛然将手里的瓷碗摔到地上,“啪”地一声瓷碗碎裂,只听燕三狼挑眉呵斥道:“住嘴!难道你们要让子孙都受人白眼,一辈子当流寇?”
又有谁不想做好人?若有法子谁会好好的上山当贼寇,只是生计艰难,下山后的日子未必有山上富足。可是,自己当流寇无所谓,却没有人愿意让子孙都受人白眼,一众兄弟便皆默不作声了。
二当家却道:“大哥可还愿意让兄弟跟着?”
他的意思很明确,无论燕三狼选择什么,他都要跟着。
燕三狼笑道:“我们兄弟自然是要在一起,只是将来屈居人下,难免没有山上自在,你做好准备。”
二当家眨眼轻笑,不再做声。
休整了半个时辰,等候在前方的人已然有些不耐,三番两次使人前来查探,终不见队伍前进,领头的中年人挑起眉毛,凶狠地龇牙:“摸黑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夜幕中,皓月当空,林丛间细碎的脚步密密麻麻地游移向谷外而来,林子里轻风一阵一阵吹来,夹带着草木的涩涩之味,燕三狼领着兄弟们蹲在四周的丛林里,小心地打量着马车周围的动静。
一分两分。。。
密密麻麻而来的队伍卧于草丛中,伸出脑袋张望着马车这边的动静,许久不见一个人影,领头的人疑惑不解地看向身边的两个人吩咐道:“去前面探探。”
二人相互看一眼,又见领头人冷眼看着,只好按下心里的胆怯瑟瑟着身子一步步靠近马车,两个人半晌才挪到马车边上,慢慢地靠近马车,手中的刀子在距离马车尺距时猛地砍向了马车后的箱子,见无人在此才放心地松了口气,其中一人大声道:“头儿,快来!”
领头的人听见呼喊声才领着一行人靠近马车,惊讶地看着马车上月光下闪光的珍珠白银,瞬间瞪大了眼睛,痴痴地看着马车上满满箱笼的雪花银,惊喜地想道:难道马车上都是珠宝银子?
“去把箱子都打开!”
守在一边的人早就按捺不住了,一听让打开箱子瞬间扔下了刀剑蜂拥而簇向马车。
黑风中一股血腥味弥漫而来,领头人一个激灵回神转身,正看到几十个人已经悄悄站在了他们的身后,刀锋映着月光闪闪发亮,咽喉割裂的血液从刀尖滴落,他猛声呼喊道:“快跑!”
大多数人早已在看到珍珠白银时就丢弃了刀剑,此时赤手空拳哪里是流寇的对手,慌乱逃跑的人更是没章法,片刻的功夫血液染红了草地,无一人活着。
“兄弟们伤亡如何?”
“大哥放心,兄弟们没有亡故的,不过有十多人重伤。”
燕三狼喜上眉梢,笑道:“好生照顾着兄弟们,没有受伤的人将这些人的衣服都脱了换了,动作快一点,换好了马上离开!”
几十人换了衣服摸黑护送着马车趁夜离开了山谷。
一大清早,山谷中回荡着啼血杜鹃的鸣叫之声,血腥味充斥着山间,浓烈地令人作呕。
静等一夜的赵庭轩与李氏迟迟不见人返还,清晨起来便带着人策马来到了劫杀之地,只见地上横躺着几十具尸体,七歪八倒地躺在地上,流寇的脸已经被刀剑划得认不出,血液染红了草叶浸润了土地。
赵庭轩微蹙眉凝视着除了尸体血腥空无一人的空旷,瞬间冷着脸道:“找到张管事没有?”
福泉微凝脸胆寒地回道:“不见张管事与一众人。”他见赵庭轩铁青着脸怒气冲冲的,忙道,“也许张管事回去了也,不,不一定。”
一声沉闷地冷哼从鼻中喷出,赵庭轩紧咬着牙关愤恨地说不出半个字,身后站着不少的小厮吓得面色惨白,皆暗自后退一步,生怕赵庭轩怒极伤了自己。
眼下的境况是人都看的出来,随张管事行事的人都不见了,伴随着十几车的茶砖亦消失的无影无踪,想让人不怀疑张管事都不行。赵庭轩心里气急了,他信了半辈子的人居然在紧要关头背叛了他,嗓中一口血腥涌上来,他强自咽了下去,目光冷彻道:“回去!”
李氏笑语嫣然地与紫罗说话,眼角微扬,眉峰弯弯似月,两腮微抹胭脂红晕莹润,听到门外细碎有力的脚步声,忙迎了出去,站在门槛看着铁青脸的赵庭轩和身后战战兢兢似保持距离的福泉,李氏皱紧了眉头,瞬间复又平复了,微笑着迎了上去。
第096章担忧(加更)
更新时间:2013…7…8 7:50:17 本章字数:3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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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他的怒气,李氏脸上扬起温婉的笑,斟了一杯清茶放在赵庭轩的面前,一只手轻轻搂紧了他一侧的肩膀,低头细语道:“不过些茶砖没有得到也没什么,况且这一路尚有大半的行程并不急于一时,爷不必太过介怀一次得失。”
赵庭轩抬头看了李氏一眼,轻轻摇摇头叹气,怒道:“张管事领了几十侍从私携了所有茶砖逃了。”
什么?
李氏惊诧地看着赵庭轩的眼睛,见他眼里伤痛又认真,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了。
张管事自小跟着赵庭轩,从来都是忠心耿耿,怎么会背叛?李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那些死去人好生安置了,他们的家人也给些银钱补偿。”李氏半晌道,“爷也不用太难过,为了那样的人不值得。”
赵庭轩许久微微颔首,“尸体我已经叫人抬回来了,就在城外,你让。。。”想让张管事去,可一想他已经逃了,暗叹口气道,“让福泉去料理吧。”
赵庭轩在家里整理了一日,夜晚与李氏共榻而眠时与她道:“我明日一早就去鄞州上任,家里你多费心些,至于家中的掌事你不必急于掌控,我晓得你心里所想,二弟妹、三弟妹她们都无心于此,娘她要掌管你只给她打个下手就好,你是赵家未来主母,目光要长远些。”
李氏脸色僵了一下,转而笑道:“爷放心,我晓得怎么做。”
“你出身商贾,对世家了解不深,多同娘学学管家理事,也多同弟妹们学学与人交往,世家儿媳不光要大方贤惠,还要帮着夫君撑起内院,我的俸银不多,家里的花销以前都是瑾儿在料理,我虽不清楚她是怎么办的,心里多少有底,她是管家好手也善理财,世家主母不光要会花银钱,也要有理财的本事,这点你多向娘学。”
“是。”
李氏笑容僵在脸上,半晌答道。
李氏半倚在赵庭轩的怀中,暖怀之中她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只觉得寒冷,彻骨的寒心。
那一声声平缓至极的话语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让她忍不住浑身发寒,她很想抬头问问他,是不是他觉得她比不上赫连瑾,所以她不配掌家,但是她不敢。。。也不能。
她害怕一切揭穿了,更害怕从他口中听到他赞美赫连瑾,她只能逃避。
环在她腰上的手臂越发地紧了,手不安分地开始在她身上摩挲,她想推开他,可她不能,只能迎合地贴在他的胸口,努力把身子放软,努力强迫自己忘掉伤心伤人的话。
可她还是忍不住颤抖,赵庭轩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低头吻了吻她精致的薄唇,道:“别瞎想,我没有说你不如瑾儿,她。。。你同她不一样。”他口是心非地说了安慰的话,李氏惊讶又惊喜地抬头望着他,眼睛瞬间红了。
可她却不知,在赵庭轩的心里,她同赫连瑾是不能比的。
虽然赫连瑾藏匿了所有的银钱,可她的睿智、她的倔强,一直都在赵庭轩的心里,他始终认为,若不是爱惨了他,她不会同他生分,不会不惧生死,不会什么都不留给他,也不会明明心里不舒服还是好好地照顾了焦姨娘。
可他始终不明白,她既然能好好对焦姨娘,让她平安生下安逸,为何在焦姨娘怀孕的时候她没有自杀,等她生下了安逸才选择了死亡?这一点赵庭轩一直不懂。
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懂过赫连瑾。
入了八月清晨的风已然凉了许多,赵庭轩早早地穿好衣衫跨马雄风而立门口,同赵家众人挥别策马而去。赵庭轩走了,赵家只剩下李氏孤军奋战,她苦笑地看着远去的背影,挥袖转身回了府中,让紫罗到李家去送信。
※
柯家府里,赵安然苍白着脸听着沈青的回报,想起那些鲜活的生命躺尸山野,心里终究不忍,那些都是为赵家卖命的人,其中也不乏与赫连瑾母女亲近之人,只是赫连瑾的故去这些人不得已而择主,却为此而付出生命,她。。。真心不忍。
划花了脸,听着沈青表述,她似乎能看到那些面目全非的可怜人。
“少夫人不必为那些人伤心,他们。。。他们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燕三狼虽狠辣些,但要让那些流寇重新做人就必须要有新的身份,这样借着机会诈死重生实为妙计。”
沈青心思通透,真心佩服燕三狼的勇谋,更为他的果决果断而仰目。
他不知少夫人是如何说通了燕三狼,又能让他甘心屈尊,但他的一颗心专系少夫人,她对他的知遇他一直感怀在心,能终身服侍少夫人为少夫人跑腿,他甘之如饴。
“我这里有些银两,你去查查那些人都有谁,好生安置他们的家人。”
赵安然氤氲着眼圈,沈青听此却并未动静,只抬头迎上了赵安然的目光,道:“少夫人不可,若您出手了,赵家必然疑心,这划花了脸已是不妥,少夫人万不可再露马脚。”
沈青见少夫人神情恍惚,心中怕是难安,谏道:“少夫人不妨往庙里送些香火银子,令主持诵经七日,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赵安然别无他法只得如此,遂教人往承恩寺送了三百两银子的香火钱。
赵安然内宅夫人终究心中负重,一天下来整个人精神不振,早起向柯大夫人请了安回来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睡梦中,鲜红一片,额头渗着汗水,辗转却醒不过来。
“菊儿,少夫人可在?”
菊儿见沈青才离开不久又返回来了,不解道:“少夫人精神不好刚歇下,你怎么回来了?”
沈青眼中焦急道:“我刚出门正碰上赵三爷身边的七贤出来买东西,听他说大爷一早赶去了鄞州,燕爷他。。。。我怕出事,所以。。。”
菊儿蹙紧眉头,轻轻推开门,进来见赵安然已经坐起身子,又听她道:“我听到了,你让他回去歇着,有事我会吩咐他。”
第097章识破
更新时间:2013…7…8 7:50:18 本章字数:3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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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儿掩门出去,赵安然右手轻按心口,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她对赵庭轩不亲近,但他毕竟是她的父亲,她始终对他抱有幻想,可他的作为却叫她失望伤心。一次是偶然,两次三次就不可能再是巧合,她怀疑过他,却始终不肯相信是他,然而,事实就在眼前,一次又一次同外公做对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她。。。情何以堪。
她若是放任父亲作为而不理会,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