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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宣王又惊又喜,想要去见儿子,却又忍住,回头吩咐道,“快,先去宫里跟皇上和太后报喜,就说李晟已经醒了!请院正大人,对,将院正,院判和掌院几位大人都请来,立刻,马上!”
蕙如的轿子停下时,她听见外头连炮竹声也压抑不住的欢呼。那声音远远地传来,像浪潮一样,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比一波高亢。她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只能端坐在那里,等着人将轿帘掀开。
等了不知多久,她听见兰溪颤抖着的声音从轿外传过来。
“姑娘,世子,世子他他他他醒了!”
一颗心瞬间拎到了嗓子眼,身体仿佛也不是自己的,蕙如张着嘴,兰溪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楚,可是为什么连在一起她就听不明白了?
“吉时到,新娘下轿!”外头喜官高声地唱着。
季嬷嬷将手伸入轿中,搀着蕙如下来。
“姑娘大喜啊!”虽然看不见,但蕙如知道,此刻季嬷嬷必定是眉开眼笑的,那声儿微颤着,带着惊喜还有一丝感动,“世子爷知道今儿是你们的大喜日子,瞧,就在这当儿醒了来,可见上天也是要成全你们。”
李晟!李晟!
她的身体发抖,脚下像踩了棉花。
她想见他一面,看他安好才能放心。
“姑娘千万别哭啊,这是喜事,要笑,笑出来。”季嬷嬷从袖子底下塞给她一只小粉盒,那是用来补妆的。新郎挑起盖头时,她总不能用一张哭花了的脸去吓着人家。
蕙如流着泪,开心地笑了起来。
一步,一步,又是一步,她细细地数着自己的步子,试图让翻腾不止的心平静下来。可是并不见效。
她听着礼官的声音,大红的绸结拿在手里,另一头,另一头当是他拿着。
那一刻,蕙如真想将盖头掀开,去看看跟自己拜天地的男人,看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快要死了的,一直无法睁开眼睛的男人。
“一拜天地!”
她被季嬷嬷搀扶着,随着唱礼官的声音拜下去,起来。
再拜,再起来。
“夫妻对拜!”
手里的苹果还一直牢牢地攥着,仿佛那就是她今生的所系。只要拿着,就不会丢,不会碎,会红红火火,平平安安,跟随她,一直到老。
“礼——成——”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嫁了!!!!
笨蛋樱桃对古代的婚礼实在是没什么概念,查来查去还是觉得好复杂好混乱……我写的婚仪可能不是很对,挠头,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太妥的就……请忽略吧。
重点是世子醒了,他来拜天地了!好完美~~~~
对了,既然成亲了,那接下来就该洞房了吧……新人樱桃不知道这个度要怎么把握。上肉丝?肉沫?清炖?红烧?哎哟好纠结,总不能当拉灯党吧……
算了,去睡觉了,明天再来想这个问题……
谢谢玫瑰灰童鞋送的霸王票啊么么哒个~
玫瑰灰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1 17:55:53
☆、合衾酒
被人拉着;深一脚浅一脚;蕙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那条漫长的路;最后踏进新房的。
一路之上;耳中听到的都是各种欢悦的笑声,间杂着几声因喜悦而发出的啜泣。
李晟在京中的人缘不是不怎么样吗?却为何今天他清醒过来会让这么多人喜不自胜?
蕙如并不知道因李晟的意外而在宫里掀起的轩然大波和腥风血雨。李晟能醒过来;对很多人来说,都无异于脱离苦海的天音。
“你小子!”
脚步一顿;前面领着她的人停了下来,然后蕙如就听见拳头砸在肉上的沉闷声音。接着就是一声痛呼。
“陆怀风,我可是大病初愈;你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李晟的声音透过那些嘈杂的声响清晰地传进蕙如的耳中。半是无奈半是欢喜,虽然声音低微;却好像就在她耳边说的一样,将那些杂乱的声音全都赶到了一边。
是他,真的是他。刚刚与她拜了天地,拜了父母,相对而拜的人,的的确确就是他。
原本空落落的心一下子被填塞得满满的,喜悦中混杂着难言的伤怀,撑破了心房涌出来,瞬间便流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哥,你总算醒过来了!”另一个年轻而爽朗的声音响起来,这声音似曾相识,蕙如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人生头一桩大事,怎么可以让你抢了去。”李晟笑着抱了抱他,“多谢殿下今日帮着迎亲,不过拜堂这种事可不能假手他人。好在我及时醒了,不然日后非要去找你麻烦不可。”
原来是三皇子李怡。
“你们都让开,让开!成器这才刚刚醒了没多久,你们让他快些去歇着去,谁也不许胡闹,听着没有?”这是大长公主含笑的声音。
“对,洞房,洞房!”人们嘻嘻哈哈地哄笑起来。
“请世子爷挑盖头,和和美美,称心如意!”喜婆递给李晟包着金箔的称杆。
“对对对,快点挑起盖头来,让我们看看新娘子!”
闪着金光的称杆伸进盖头里,将蕙如的世界从一片喜气的红色中释放出来。映入眼中的,是巨大的龙凤喜烛和挤得满满当当的衣香鬓影,但她的目光只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正红色镶着玄金宽边的云海蟒纹喜袍,束着十三块青玉的镶金双龙玉带,头戴着紫金蟠龙喜冠。那个人正目光灼灼地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多日未见,他的脸颊消瘦了一圈,脸色也极苍白,只是那双眼睛,像燃着火,幽深黑亮,仿佛能直刺入人的心底。
看着他,这世上仿若只剩了下他一个人。她想对他笑一笑,可是脸上的肌肉不听使唤,连牵动一下嘴角也不能。
两个人相隔咫尺,就这么痴痴地对视着,四周的一切都无法侵入他们的世界。
大长公主挥了挥手,让一时间都噤了声的来闹洞房的男宾和女眷悄悄地退出去。她走在最后,临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
喜烛下,那一双璧人旁若无人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烛火发出“哔剥”的声响,映红了两人年轻美丽的面庞。这是他们此生最重要的一个日子……大长公主鼻子一酸,眼眶发热。
这一定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般配最美丽的新人。
出了院门,她看见卢国公太夫人一身赭红色的团绣寿喜福锦缎长褂,头上戴了一品诰命的宝钿花钗翠翟冠,正敲着寿星捧桃黄杨木拐杖喝问拦在院门前的两个小厮。
“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世子是本夫人的外孙,我要进去看看他是否安康有何不可?你们这两个狗奴才再拦着,我让人把你们打死了账!”
“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啊死啊的,呸,百无禁忌!”大长公主悠然出声,踏出院门。
“是你?”太夫人正在发着火,却不料从里头走出来的是福宁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对她一直有怨恨之心,她心里明白着。当年是想着能与大长公主结为亲家,没想到最后亲家不成,成了冤家。大长公主最最心爱的次子已经三十多岁了,到现在还守在苦寒之地不肯回京,万彻一日不娶妻生子,大长公主便恨她一日。所以当她听说皇上要将大长公主新认的干孙女嫁给李晟时,心里还颇为惊诧。她以为这么些年过去,大长公主的怨恨之心已经淡去,但今日相见,大长公主依旧是当年那个泼辣利害,丝毫不让的女人。
“成器是强撑着拜堂的,现在应该已经躺下了。里头有世子妃照看着,便连本宫也不能进去打扰。”大长公主盛妆华服,凛凛然天家仪态,端端正正地挡在了院门前,“世子需要静养,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打扰。这是本宫吩咐的。方才混进去闹洞房的那些年轻人还是本宫一个个给赶出去的呢。”说着,大长公主看了看垂手站在一边的那两个小子:“你们两个做得不错,赏!”
身后的宫女立刻拿了两个荷包发给守着院门的仲商与仲秋。原本这两个还在抱怨世子让朱明和青玄守着内门,让他们在院外守着,没想到守着院门也能得大长公主的赏,两个小子顿时兴高采烈地谢了赏,规规矩矩地站到一旁,偷偷看两位大齐朝顶尖的贵妇在世子院门外对峙。
新房内,喜婆拿了两只酙满酒的金樽递到了还在默默对视着的新人面前。
“世子爷,该喝合衾酒了。”
金樽底下用金丝银线编成的同心络子系着,中间垂着一只五蝠绕石榴的坠子,喻意五福临门,多子多孙。李晟微微一笑,将杯子接过来,拿眼睛看着蕙如。
蕙如也接过酒杯,二人将杯轻轻碰了碰,同时一饮而尽。
“祝世子与世子妃白头偕老,美满和合,早生贵子。”喜婆和留在房中服侍的丫鬟们一起跪下,大声贺喜。
蕙如脸上心里都像发了烧一样,拿了帕子轻轻按了按唇角。
“服侍世子妃更衣吧。”喜婆笑眯眯地将石蜜莲子羹捧出来,“更衣之后,两位一同喝了这石蜜莲子羹,日子甜甜蜜蜜,同心同德。”
李晟笑了起来:“这话我爱听。”
说着便有丫鬟们上前来,两人帮着蕙如将头冠卸下来,两人去服侍李晟换衣。
沉重的头冠一除,蕙如顿觉轻松了不少。原本固定在发冠里的头发失了约束,如瀑布一样滑散开。乌油油的头发铺在大红色的喜服上,勾得人心里乱跳。
蕙如并不知道李晟的目光须臾未离她的身上,只急着要将那一脸的白粉洗去。这厚厚一层粉糊在脸上已经整整一天,让人难受得要命。也不知是谁定的规矩,新娘子出嫁非要如此装扮。不管是多美多丑的女子,脸上刷着这一层厚粉,连本来的模样也看不清楚,哪里还能称得上美丽?
李晟方才却盯着这样子的她看得情深款款。
蕙如脸孔羞得通红,在丫鬟的服侍下将脸洗净了,再抹上一层薄薄的香膏,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烛光下,洗尽铅华的新娘肌肤白洁细腻,吹弹得破的脸上微现红晕,美得不可方物。除去了厚重的喜服,换上了轻薄的常服,蕙如披散着头发坐回了床上。
李晟抿着唇也轻笑一声,与她并肩坐在一处。
喜婆捧上玉碗盛着的雪白羹汤,两只甜白瓷勺并头放着。
二人各拿了一只勺子,舀了一口汤。
“甜不甜啊?”喜婆笑着问。
“甜。”李晟大大方方地回答。
“甜。”蕙如的声音细如蚊嘤。
“生不生呢?”喜婆又笑着问了一声。
二人皆默然,脸上浮起了红云。
“生不生呢?”喜婆知道他们是害羞,于是又大声问了一回。
“生不生呢?”围成一圈的丫鬟们知道这是喜事,多问只会讨喜,于是也都笑着一起问。
蕙如头都要埋到怀里去了,露在衣领外的脖颈红了一片。
“生!生!”李晟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明儿早上来领赏钱!”
“是!”丫鬟们笑着将桌上的杯碗收拾干净,喜婆子对他们行了礼,退了出去。
桌上龙凤喜烛烛光正旺,火光跃动着跳出并蒂双花。李晟伸出手,将蕙如的小手握住,指腹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
“蕙如。”
听他用这么甜腻却带着微微沙哑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蕙如缓缓地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炽热,亮得让人害怕。蕙如抬手,拿手中的帕子一点一点抹去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