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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准时嘛。”刘晓暹看了看腕上的表,笑吟吟地说着。
南真拧着眉头,嗔怪道:“你家里不是出事了吗?这你都能笑得出来。”
刘晓暹非但没有收敛笑容,反而笑得更欢畅了,“我可没说一定是坏事啊。”
南真低声说:“到底什么事呀?”
“其实也没什么,母亲病了。”刘晓暹显得黯然神伤,不由得低下了头,牵强地冲他眨眼睛。
“回家有什么好害怕的?”南真挖苦她。
“我是怕你没事干,才找你的。”刘晓暹狡辩着。
南真不再说什么,心中一阵泛酸。登上汽车后,闻着身边刘晓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醉人芳香,他觉得该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对了,你说你解放了,真的失业了?”良久,刘晓暹首先打破沉默。
南真活动了一下身体,突然觉得很舒服,苦笑了一下,“是啊,我被经理炒了。”
“你真是太不幸了,因为什么啊?”
南真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出来,“经理没告诉我,似乎是莫须有的罪名吧。”
“呵呵,现代版的岳飞……”
车子出发了,一路上他们谈笑风生,此时南真才觉得自己有说不完的话,嘴里翻江倒海,滔滔不绝,不时逗得她捧腹大笑。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而宝贵的,本来三个小时的路程,好像只用了半小时就到达目的地。下了车,他们钻进三轮车,渐渐驶进农村。周围是广袤的平原,碧绿的庄稼一眼望不到边,像张一块块绿色的方格子拼凑而成的巨大地毯。车继续走着,渐渐地,平原少了,多了些起伏不定的丘陵,上面零星长着松树,露出黄色的岩石。
“再过不远就到我家了。”
“这里叫什么?”
“联合村。”
透过车斗罩着的半透明的塑料,南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世界,似乎是山区,有许多黑压压的繁茂的树林,一些白色的房子点缀在其中。下车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座山,铺着深绿色的树林。刘晓暹若有所思地看着老家,脸上写满了乡愁,和上车前的她判若两人。南真无声地跟在她后面进了村子。山脚下是一块盆地,村子就坐落在里面。经过山口时,南真抬头朝两侧高耸的山冈看去,头一阵晕眩。村子不大,走了一半路程,周围传来空幽的犬吠声,南真恍惚觉得自己到了另一个天地。
在一处人家门前,刘晓暹站住了,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朝身后的南真一示意,推开栅栏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个不大的院子,但是十分安静,那些狗叫声似乎也变得遥远了。
这时,门开了,一个饱经沧桑的女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惊呼道:“晓暹,你回来了!”
“妈,你的病好点了吗?”刘晓暹急忙走上前,扶住女人,关切地问。
“就是老毛病,没什么大碍。”看到女儿回来,她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然后看到身后的南真,嗔怪地说:“这是谁呀?你男朋友吗?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
南真脸上一红,看了看刘晓暹,她也一脸地尴尬,“妈,他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不是男朋友。”
“伯母好。”南真谦恭地问候了一句。
“好,好。”伯母乐开了花。
三个人向房间里走着,刘晓暹和母亲高兴地谈论着彼此的近况,看来她们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南真心不在焉地听着,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发烧,不过看着刘晓暹注视自己的目光,他不禁怦然心动。
房间里收拾得干净利落,伯母对南真也格外热情,水果香烟都端了上来,让南真十分不自在,刘晓暹不停地劝他吃苹果,他只好拿了一个,咬在嘴里满是甜意。
吃过午饭后,刘晓暹带着南真去村后爬山,虽然不是很险峻,倒也乐趣无穷。爬到半山腰,她有些累了,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眯着眼睛看着远方。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凌乱起来,不时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她不时用手拨开着。
南真痴迷地看着这一幕,身上暖意融融的,刚才爬山时出的一身汗也无影无踪了。刘晓暹似乎发现了什么,转过头看着他,他才急忙撤回目光。不过眼前的一幕更使人惊叹,只见山的另一面的空地上,疮伤一般钉着三个黑糊糊的洞。
“晓暹,你看下面的洞。”南真用手指着下面。
刘晓暹一怔,然后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撅着嘴唇说:“可恶,现在到处是这种东西。”
“你说,那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呢?”南真歪着头,笑吟吟地看着她。
“你忘了吗,那是幻觉啊。”刘晓暹说着,低下头,抿嘴一笑。
南真看着她的笑容,目光转向别处,盯着那些洞,“可是幻觉又是什么呢?不可能每个人都有相同的幻觉吧。”
“那我管不着,不过至少现在的我们是真实的。”刘晓暹看了他一眼,转向别处。
等刘晓暹转向别处,南真又迷惘地看着她。“不如——我们进到洞里看看吧。”
刘晓暹的双眉欢快地跳动一下,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可南真总觉得那份心情里包含着一点点忧郁。两人翻过山,来到山冈后面的空地上,那三个洞就在山冈的背阴处。来到洞前,南真忽然有些害怕,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洞中放出来,让他迟迟不敢上前。
“怎么,你不会是害怕了吧?呵呵,一点不像男人……快过来啊!”刘晓暹蹦跳着来到洞前,朝他招手。
天气并不十分热,南真的头上却在滴滴答答地淌汗,对她刚才的话丝毫不介意,“晓暹,还是不要去了。”
刘晓暹回过身,风再次吹乱了她的长发,她用手撩拨着,大声问:“为什么啊,你快过来啊,这里很有趣的。”
南真不能这么远远站着,只好顺从地一步步靠近,每接近黑洞一步,心中的恐惧就上升一层,最后站在洞沿前,双腿已经有些发颤了。
刘晓暹的笑脸渐渐消散了,“大作家,你可真是胆小鬼。”
“我有种预感,我们最好还是走吧。”南真对她的话丝毫不在意。
她朝下面看了一眼,问:“为什么?”
南真几乎不敢向下看,担心自己会不小心掉进深不见底的洞里,喘着粗气说:“我不知道,就是觉得这里很怪。”
刘晓暹怔怔地看着他,又朝周遭看去,“不就是一个洞嘛,看把你吓的。”
南真背后一冷,急忙回头,刚才还晴朗的天空,从西边飘过来一团黄色的云,同时狂风大作。
“啊!”
南真意识到不好,急忙转过身,却见刘晓暹已像片梨花一样被风吹落。几乎是在同时,他飞速俯下身子,伸出的右手终于拉住了刘晓暹的胳膊,额上青筋暴突,幸好洞口有一块凸起的石头,他没命地抓住,身体这才没有随着她一起滑下去。“晓暹,你坚持住,我这就拉你上来!”
刘晓暹的身子坠在半空,洞里的黑暗正像可怕的幽灵一样爬上她的身体,只能看到头和上半身。
“没用的,你松手啊,要不会连你一起带下来的。”刘晓暹双眼一红,清亮的泪水缓缓爬下脸颊,痴迷地看着他。
这一幕被南真看得清清楚楚,狂风从他的身体上欺凌而过,卷起黄色的尘土,他的左手用力扳住那块石头,右手用力向上拉起,可是胳膊像有千钧重,几乎就要绷断,手上的力量也越来越弱。
“不!”
终于,南真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的手吃不住力气,脱开了,手上的重压一下子减轻,自己无力垂下的胳膊似乎幻化成空气一样轻飘自在。刘晓暹的长发铺散着,白色的衣服秋叶一般飘落,最后被洞里的黑暗所吞噬。
她死了?
南真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右手绝望地向下伸着,试图要抓住什么,眼泪爆发一样涌出来,打湿了下面干硬的土地。
洞里的黑暗似乎褪去了许多,使他能够看得更深一些,可是下面除了缥缈的“呜呜”声,什么也听不到。他万分疲倦地站起来,刚才的一幕犹如梦境。这一定是梦!他猛地掐了自己一把,胳膊上传来一阵疼痛,这是真的。可是怎么对伯母交代呢?
狂风仿佛读懂了他的心境,立时烟消云散,如水的阳光再次铺满大地。可南真眼里只有苍凉,他踉跄着走出几步后,又不甘心地回头看看,再一次泪如泉涌。南真沿着来路一直跑回刘晓暹的老家,狂呼着:“伯母,晓暹出事了!”
南真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当冲进房间里一看,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更使人吃惊的是,这里到处是灰尘和蜘蛛网,明显久无人居的样子。他进进出出看了看,这的确是刘晓暹的老家啊。
南真感觉全身的血液在血管里窜跃着,急忙跑到街上。几个路人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都像看神经病似的看他,更有人露出惊恐绝望的神色。
南真的脖子像部轴承,头部飞快地转动着,抓住一个男子问:“大叔,这家的人呢?”
大叔惊讶地打量着南真,“孩子,你没事吧?这里已经空了不少年了,哪里有人啊?”
如同五雷轰顶,南真定在原地,实在不敢相信,刚才这里还住着伯母的,怎么可能空了不少年?难道,她是鬼吗?打了个激灵后,南真梦游一样来到当地派出所。
民警在南真的带领下找到事发地点,却生怕被风吹进去,都离着洞有一米远,抻着脖子向里看着。过了一会儿,警察摇头说无能为力,目前连专家都查不清洞究竟有多深,他们没办法把她营救出来,而且即使救出来,洞这么深,人掉进去,恐怕也……后面的话他们实在不忍说出来。
南真一直对着洞口发呆,等他忽然打了个冷战,从洞口走开时,警察早已不见了身影,身边空荡荡的。
这时,南真看到远处的那些大山变成了云雾,自己仿佛摇身一变成了一只麻雀,腾空穿梭在云雾中……
第九章 洞天
回到家之后,南真一直看着窗外发呆,刘晓暹的音容笑貌,一直在眼前晃动着,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会被黑洞所吞噬。每每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他不禁痛不欲生,仿佛世界末日提前降临。然而过去的毕竟过去了,新的生活等待他去开拓。
南真看看表,已经是晚上的八点钟了,似乎很久没有写过东西了,于是坐在电脑前写了一个小时,实在写不下去了,便又沉浸到《云中》的世界里。
南真刚上线,“我在你身边”就来了,好像专程等他似的。
“你好,我等了你很久了。”
“你说过,要告诉我这个游戏的精髓的。”南真的双手在发抖。
“是的,我现在就来告诉你。”
“那是什么?”南真有些急不可耐,心里的不安和恐惧像乌云一样滚滚涌来。
“呵呵,小伙子,别着急,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南真心里纳闷,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年轻人呢?
“跟我来吧。”
他的话就像命令,南真无法反抗,跟着“我在你身边”走出镇子,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他们出了镇子,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地形也变得诡秘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