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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人在这样的局面下,向准噶尔人发出了援救的要求,但是救还是不救却在准噶尔人的内部发生了严重而尖锐的争吵。
赞成援救的人认为,俄罗斯人本来就是为了帮助自己而来,如果这个时候放任不管,无论从道义上还是良心上,都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况且,明军一旦击溃了侧翼的俄罗斯军,那么他们的下一个攻击目标,几乎闭着眼睛也能想出来,那就是自己的准噶尔军!
但是也有大量的准噶尔贵族坚决反对,很明显他们已经被明军打破了胆子。他们旗帜鲜明地认为这个时候援助俄罗斯人是最不明智的事,这只能更加激怒明朝的将领们。更何况那些俄罗斯人来援助准噶尔,未必便安着什么好心思了,他们对于准噶尔的野心从来没停止过。
这些上层的贵族们建议僧格,应该理解停止与明朝的敌对行为,并且最快速的与俄罗斯人断绝一切关系,不承认自己与其有过任何的联系,同时派出使者,修复与大明王朝之间某些不太令人愉快的经历,尽量争取到大明王朝的支持,以尽快摆脱目前的被动局面……
两面说得似乎都有道理,这让僧格陷入了沉思之中。说实话,他本来一点也不害怕明朝,甚至还期望着与之一战。但事实却毫不留情地告诉他,自己和准噶尔的军队,无论在哪一方面都绝不是明军的对手。与之为敌将来的下场又会是怎么样的,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可是如果让他放弃准噶尔的骄傲,去向明朝人低头的话,却又严重挫伤了僧格的自尊。他是蒙古人的后代,怎么可以去向汉人认输?而准噶尔人的尊严又放到哪里去了?
就在僧格依旧在举棋不定的时候,战场上发生的对歼灭战已经给了他狠狠的一拳。
李天齐所部进军的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俄罗斯人和准噶尔人的想像。仅仅在沁格草原之战两天之后,其先锋部队便已与俄罗斯人交火。而且,其火力之凶猛,进攻决心之大根本就是俄罗斯人意想不到的。看起来,这简直就是一场决战。
那些大明的士兵嗷嗷叫着冲向俄罗斯人的营地,在俄罗斯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明军将士雪亮的刺刀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明军将士没有任何的一丝犹豫,用手中的刺刀扎进了敌人的胸膛。俄罗斯人现在应该后悔,他们为什么会来这片陌生的土地?
在明军士兵近乎疯狂的进攻下,一线的俄罗斯军在最短的时间里遭到了溃败。他们不得不收拢起残余兵力,聚集在大营之中苦苦坚持。要想在明军攻破大营之前,得到俄罗斯国内的援助,显然已不可能了。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有准噶尔人……
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他们等来的并不是他们的救星准噶尔人,而是大量到达战场的明军,和明军一起出现在俄罗斯人面前的,还有让他们无比恐惧的火炮。
炮声几乎要将俄罗斯人的营地淹没,昼夜不停的炮火,完全让俄罗斯人生活在了恐惧之中。阵亡者在迅速增加,尸体的腥臭几乎充斥在整个大营之中。几乎每时每刻都能看到同伴死在自己的面前,几乎每时每刻,他们都能闻到死亡的味道。
这样的环境最容易让人崩溃,尤其是在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往往在很多时候,无尽的等待才是对人最大的折磨……
俄罗斯人苦苦坚守了七天,始终都没有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遭受到攻击的时候,他们的盟友准噶尔人,也处在了明军的袭击之中。准噶尔人甚至希望俄罗斯人能来拉他们一把,又哪里会顾到俄罗斯人的死活?
为了配合全歼俄罗斯军的计划,黄飙亲自指挥自己的军队,在李天齐打响的同时,也对僧格部的军队发起了强攻,这个时候的准噶尔人,甚至希望俄罗斯人能够帮上他们一把。
俄罗斯人完全没有了希望,绝望之中的他们,知道再也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了,在第八天下去,曾经傲慢无礼的俄罗斯人,终于选择了向对面之明军投降!
第546章 孩子
投降的俄罗斯人超过了八千人,这其中就包括沙皇的表弟,指挥着俄罗斯军队来到准噶尔,企图发上一笔横财的伊万·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位沙皇的亲戚,非但没有看到想像中的黄金,反而,还在异国呀乡他乡成为了可耻的俘虏!
俄罗斯军团的覆灭,再次给了准噶尔人致命一击。而在其正面战场上,和硕特人也开始发起了大规模的反击。在战场上冲锋着的和硕特人的身后,开始出现了大明的战旗以及火炮。而这一点毫无疑问,正是准噶尔人最不愿意,也是最害怕看到的事情。
在明军火炮的协助下,和硕特人取得了一次酣畅淋漓的胜利,他们击溃了最正面的敌人,并缴获了大量的物资,其后,和硕特军进一步向纵深深入,接连攻陷准噶尔军几处重要据点,抓获到的俘虏不计其数,其前锋部队最近时,距离僧格大本营不过数十里之遥……
在这个时候僧格终于想起了要和大明王朝接触,商讨停止作战的可能性,但现在的战况对于他来说却已经实在为时已晚了。甚至没有做任何的考虑,大明的最高军事长官黄飙,就断然拒绝了谈判。对大明王朝来说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彻底的灭亡准噶尔。
僧格不得不放弃了正面战场继续作战的企图,带着他全部的宠妃,亲信的大臣和将军,以及一切能够携带走的财宝,在近卫部队的护卫下,向都城博克塞特撤退。他非常希望能够借助博克塞特坚固的城墙,来阻挡住敌人的进攻,从而保全住自己的王位。
但明军的追击速度实在太快了,尤其是他们可怕的火突骑,几乎就是在那没日没夜的追击。到后来,僧格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忍痛放弃了他的辎重。甚至到了后来,一直陪伴在僧格身边的那些女人,也因为严重拖累了逃亡速度,而同样也扔给了敌人。
他的女人可比他远远来得有骨气,一个僧格最宠爱的,名叫丹洛霞妮的女人,当落到了明军手里的时候,她没有一点的害怕,他只是淡淡的对大明的将领说道:
“我是汗王的女人,汗王遭遇到了失败,他不得不把我们这些没有战斗力的女人扔下。我的身体已经属于了汗王,不会再让任何人碰我。所以我请求你们,让我遵从我们族人制定的规矩。请允许我沐浴之后,再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要求是无法让人拒绝的,明军的将领看着丹洛霞妮决然的眼神,他知道一切的劝说都已经无济于事了,所以他微微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怜悯。可是当他准备为丹洛霞妮准备的时候,丹洛霞妮的回答,却让他吃惊万分。
丹洛霞妮竟然不要任何特别的准备,她就在这露天沐浴就可以了。她平静地告诉大明的将领,他们的族人从来都认为人一生出来就是赤裸裸的,因此在死前当然也应该赤裸裸地干净离开。对于他们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可以害羞的地方。
就在上千名士兵的注视下,丹洛霞妮微笑着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在夕阳余辉的照射下,她的身材显得那样的完美无缺。这本该是一副让男人为之心动的身躯,但是所有看着丹洛霞妮的明军士兵们,他们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淫秽的神色在内……
丹洛霞妮死了,她的尸体被送到了博克塞特。护送她尸体的明军士兵带着极其轻蔑的眼神看着准噶尔的汗王,他们无所畏惧地告诉僧格,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的人,还有什么资格领导一个国家,像僧格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一个领袖。
所有的准噶尔人都默然无语,虽然明军士兵的话侮辱到了他们的自尊,但面前发生的一切却让他们根本无从辩解。所以当明军士兵傲慢地从他们面前离开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准噶尔人开口说话的。这其中,也包括他们的汗王僧格……
看着爱妃的尸体,僧格几乎就要崩溃了。在这一刻他是那么的痛恨自己的懦弱无能,痛恨自己竟然不能带着丹洛霞妮一切离开,以至于遭到敌人几个小小士兵的嗤笑。而最为严重的事情,却是通过丹洛霞妮事件,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威望。
可是现在无论什么样的后悔,都已经太晚了。在沁格草原丢失了绝大部分精锐部队的他,将再一次面对一场艰苦的防御战。明军的先锋战旗已经开始在博克塞特附近出现。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很快,大股大股的明军将会把炮口对准准噶尔的都城。
他的部下建议,以明军强大的炮火,和战无不胜的士兵来说,加上准噶尔军目前的现况,想要成功防御住博克塞特,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因此现在应当放弃博克塞特,或者退避到别的城镇继续抵抗,或者逃亡到俄罗斯,以取得俄罗斯的庇护!
但是这一次僧格却断然拒绝了部下的好意,他决心要早博克塞特抵抗到底,一直到自己死在博克塞特的那一天为止。
这并不是说僧格忽然之间变得有多么的勇敢,而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军队、女人、权利,都正在逐渐离他远去,即便能够逃到俄罗斯,他又能够得到一些什么呢?难道,终生像狗一样靠着别人的施舍活下去吗?
已经有些丧失理智的僧格,迅速逮捕了大量对他心存不满的大臣和将军,并在第一时间将他们全部处决,以稳固自己的权利,保证对博克塞特的控制权,以期能够在博克塞特创造一个天知道会不会有的奇迹,让自己这个准噶尔的汗王,永远地当下去……
尔后,他又强迫博克塞特十二岁以上的男丁全部加入到他的队伍,以加强博克塞特的防卫。并且,他下令博克塞特以及周围的居民,必须上缴全部的,一切能够吃的东西,从即日起为了博克塞特的防卫,食物将会优先供应给男人,以确保能够击退敌人的进攻。
而女人当然也有他们的用处,所有年轻的女人,都被强行带进了军中,以供给士兵们淫乐,让他们在解决了生理上的问题后,能够一心一意的加入到博克塞特的保卫战中。至于那些没有战斗力的和老人,还有那些不满十二岁的孩子,又有谁会去管到他们的死活?
当黄飙、李天齐和和硕特军,完成对博克塞特的三路合围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博克塞特的城门竟然打开了,大量的准噶尔军竟然主动出击,而更加让他们吃惊的,还并不仅仅只是这些,那些向他们冲来的敌人,竟然全部都是一些根本没成年的孩子!
即便是再身经百战的战士,当看到无数拿着比他们身材远远高大的武器,就连冲锋的时候跌跌撞撞的孩子,也会茫然失措,不知道手中的火枪,应不应该发射出致命的攻击,这无论对于黄飙这样的最高军事长官,或者是他部下们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痛苦的抉择。
那些在僧格亲信驱使下冲锋的孩子们,似乎不知道死亡的可怕,不知道战场是一个让无数人畏惧的地方。他们发出稚嫩的叫声,竭力把自己想像成一个真正的战士,正在为着准噶尔的荣誉而在奋战。可是,他们又真正懂得了战士的含义吗?
终于,黄飙下达了一个他一生中最不愿意下达的命令:
为了大明的胜利,开火!
也许当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黄飙心里的悲伤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可是他更加清楚的却是他的使命。为了大明去战斗,为了大明去下达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