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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芝龙冷笑起来:“这点我倒不怀疑他会反悔。就算反悔了,森儿,这是咱们的地盘,纵然江南水军再强,难道咱们还没有办法歼灭他们吗?朱由斌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样事情的!”
“父亲,那为江南军督促粮草的事,请交给孩子去做吧。”郑森大声说道:“这样一来可以密切监视江南军的动向,二来我也可以就近一窥江南军虚实!”
郑芝龙点了点头,赞许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
有了郑芝龙的大力协助,伐罪军各部的行动果然轻松了很多。而且,郑芝龙亲自委派自己的儿子郑森监督,各地港口无有不放行者,一时间,福建海面战船往来,旌旗招展!
从郑森口中得知,那台湾岛上荷兰人的头目有个拗口的名字,名叫汉斯·普特曼斯,乃是所谓的荷兰驻台湾长官,曾经担任过法庭法官,兼管巴达维亚汉人事务。
崇祯三年的时候,于十一月二十三日派出二百三十名武装人员进攻台湾麻豆社、目加溜湾等部落,将大部份部落放火烧光。
大明崇祯七年春,普特曼斯率舰队前往中国沿海扫荡海盗,但却于金门料罗湾被郑芝龙打败。最后荷郑双方签订和约。其后几年期间组织军队四度征伐萧垄社、大目降和小琉球等地的原住民部落,并完成大员地区军事工程的设计图。
崇祯十二年于新港召开福尔摩沙首度地方集会,其中共有二十八社头目对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表示效忠。普特曼斯最得意的却是派兵将蟠据在台湾鸡笼的西班牙人驱逐出境!
“简直是混帐的东西!”李德大怒说道:“我大明的土地,却被红夷安放了个什么台湾长官,如此烧杀我大明土地子民,这番不拿下此人之头,就算夺回台湾,也算不得什么本事!”
正说着,忽然朱斌给伐罪军派来的通译马葛利正好到来,一听面前的年轻人是郑芝龙的儿子,立刻高兴地道:“哦,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的父亲加斯巴德现在还好吗?”
江南军的将领听得莫名其妙,这郑森的父亲岂不是郑芝龙?怎么会出来个洋毛子?其实他们却不知道,那郑芝龙是个天主教徒,通晓外语和做生意。他出生于大明对外贸易大港泉州,深受当地风气影响。十八岁时即迁居蚝镜,在蚝镜子接受天主教洗礼,并取了教名为尼西拉斯·加斯巴德。
当时蚝镜子已为葡萄牙人租借,郑芝龙出身于小官吏家庭,自小就胆大,好武力,所以,很得当时大海商李旦的赏识。正因为跟着李旦,后来郑芝龙去了日本长崎。
在明代,日本的港口城市如长崎等地也聚集了一些大明商人。当时日本显然敌视外来东西,故长崎管理贸易的官员对包括大明商人在内的海商盘剥勒索非常严重,这自然引起大明商人的强烈不满,于是包括郑芝龙在内的二十八个中国海商密谋夺取长崎,领头者叫颜思齐。
这个暴动计划被一个醉酒的兄弟泄露了,于是,郑芝龙等人分乘十三艘大船,好不容易逃到台湾北港。此时正值第二次明荷澎湖之战之后,荷兰人刚从澎湖退迁台湾安平港,其军力不超过千人,而郑芝龙等约数百人,荷兰人不敢惹是生非,让郑芝龙等人在台湾站住了脚跟,这才让郑芝龙从此一步步走到了总兵这个位置……
那马葛利却与帮郑芝龙洗礼的教父是同一个教会的,当年在蚝镜也曾认识郑芝龙,这时见他儿子都这么大了,自然心中开心。
郑森诉说了一番父亲的经历,马葛利听着连连点头,过了会才想起正事:“钟将军,龙将军,你们叫我来是为了台湾的事情吗?”
“是的。”钟建点了点头:“那叫汉斯……什么来着?”
马葛利笑着说道:“汉斯·普特曼斯,那也是我的一个朋友。”
钟建大是诧异,上上下下打量着马葛利,这人怎么什么洋毛子好像都认识一般,难道所有的洋毛子从小就是生活在一个院子里的?
“我想派你去下台湾,让那汉斯什么的立刻投降。”钟建慢慢地说道:“我江南军大军到此,我给红夷三天的时间,三天内我若看不到白旗,那么一旦攻下台湾,满岛红夷,不论士兵平民,一个不留!”
“上帝!”马葛利听得心惊肉跳,在胸口划了个十字:“钟将军,请你尽管放心吧,我一定会劝说汉斯投降,避免一次可怕的屠杀,但是,钟将军,我必须要向你提出严正抗议!我知道红夷是说的我们,而且是一个不好的词,可我是你们的朋友,不许叫我是红夷!”
一众将领愣下一下,随即大笑起来。钟建拍着马葛利的肩头说道:“老马,放心,放心,你和他们不同,现在你的中原话说的比我都要地道了……”
……
驻守在台湾的荷兰驻“台湾长官”汉斯·普特曼斯,听说多年不见的马葛利来到了台湾,心中大是吃惊,他和马葛利私交不错,又那么多年未见,当时就命人把马葛利迎到自己府上。
马葛利担心着岛上荷兰人的性命,他虽不是荷兰人,可终究是个传教士,赶紧将大明军队远征,即将收复台湾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又善意提醒道:
“汉斯,我的朋友,赶快投降吧,不然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普特曼斯和荷兰军官对看了几眼,忽然都狂笑了起来,笑得马葛利莫名其妙。普特曼斯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拉着马葛利坐了下来,笑道:
“马葛利,我看你是在明朝住得太久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那些明朝的军队,不堪一击,除了郑芝龙的部队,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
“我的朋友,你必须要听我说。”马葛利打断了他的话:“这次来的不是以前的明朝官兵,而是最精锐的江南军,并且你知道吗,他们光是步兵就来了整整六千人,战船有三百六十艘,可你在台湾又有多少兵力,又有多少战舰?”
“江南军,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江南军。”普特曼斯傲慢地说道:“我在台湾只有两千八百人,大小战船三十艘。可是,马葛利,你必须要知道,一艘荷兰战船可以击沉十艘明朝的那些和渔船差不多的战船。一个荷兰士兵,能够抵得上超过二十五个明朝的士兵!”
见自己的朋友狂妄到了这种地步,马葛利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你已经决定要战斗了,那么我也无法再劝你,可是,我的朋友,我恳求你,让台湾那些荷兰和西班牙平民撤离吧。相信我,以我和江南军将领的关系,我一定会保证把他们安全地送回家的……”
普特曼斯知道马葛利是个诚实的人,不会拿假话来敷衍自己,他考虑了会说道:“好吧,马葛利,我同意你这么做,阿利杰,把岛上咱们的人都聚集起来吧。”
在台湾住着三千多荷兰和西班牙的平民,还有几百个葡萄牙人。当听说明朝军队正准备进攻,马葛利提出带他们撤离台湾的时候,这些人和他们的长官一样的狂妄,一个大胡子第一个叫了起来:
“不,我们绝不离开这里!我们有士兵,有武器,那些什么明朝的士兵,一个个都是废物,饭桶,给他们点厉害看看,把这些黄皮肤的人全部杀光!”
顿时,这些西洋红夷一片沸腾,大声嚷着和大胡子一样的话。普特曼斯得意地对马葛利说道:“你看到了吧,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他们都是勇敢的人。马葛利,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战斗吧,给那些瘦弱的黄皮肤一点厉害看看,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战士,让他们在我们面前浑身颤抖,我很期待着这一场战斗的到来……”
“上帝,仁慈的上帝啊,请救救你的子民吧……”马葛利脸上露出了绝望,喃喃地对着天说道:“我已经尽到了自己的全部努力,可是,我却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第225章 海战
荷兰人的拒绝投降,早在钟建的预料之中,当马葛利把确切的消息带回之后,他也并不生气,只是命令各军准备,三日后向台湾进发!
而这时在福建,却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流言,福建离台湾最近,可朝廷却不发盛事收复台湾,总兵郑芝龙也没有任何想要收复台湾的举动,反而还和红夷大做生意。偏偏是那江南总督,忠勇武英王朱由斌一强热血,不远千里出征。想比之下,还是武英王要比郑芝龙强上许多……
这流言很快也传到了郑芝龙的耳朵里,郑芝龙顿时大怒,在街面上大肆抓捕百姓,并责令官府查找流言的源头,可查来查去,不知抓了多少人,却始终没有个头绪。
三日后,伐罪军大军启程,三百余条战船,浩浩荡荡的向台湾开去,郑芝龙亲自带着福建文武官员,百姓乡绅于厦门相送,郑总兵亲自出来,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了。
当到达台湾海域的时候,战舰在海面上排开,旌旗蔽日,战鼓喧腾。三百六十艘战船满载着江南军最精锐的六余名将士劈浪进发,气势喧天。
荷兰人派出迎战的为二十条战舰,指挥官为普特曼斯最信任的将领,莫德·非包德尔。这位五十多岁的荷兰将领,曾经亲自指挥着荷兰战舰狠狠地教训过狂妄的西班牙人。而按照荷兰人的计算方法,一艘荷兰战舰足以抵得上十条大明舰船,因此自己的战舰数量虽然只有江南水军的十分之一不到,非包德尔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铁文森’号、‘白鱼’号主力战舰在前,‘神圣’号和‘天使’号在两翼,给那些明朝人一些厉害看看!”放下了千里镜,非包德尔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荷兰人水军的主力“铁文森”号和“白鱼”号,长约三十余丈,宽六丈,船板厚两尺多,用圆木制成,甲板上有五个桅,帆樯可以八面受风,行驶迅速,不惧逆风,每艘装有大炮三十余门。
大明水军又哪里像荷兰人想得那么懦弱,嘉靖到万历年间,仅仅在江浙一带,战船的型号就达到了二十一种,如果加上福建和两广,型号更是繁多。
而随着火器的大量应用,大明水师的战术也发生了重大改变,昔年俞大猷提出“海战不过是以大船胜小船,以大铳胜小铳;以多船胜寡船,以多铳胜寡铳”,由此可见,明代的海战很早就进入了近代的模式。在嘉靖年间,明军的战船一半以上的战斗人员都使用火器,而到了万历年间,比例达到了九成九以上。
被龙淄阁安放在最前方的,是六艘二号福船。高大如楼,可容百人。底尖上阔,船首昂起张开,尾部高耸,舰首备红夷炮一门、千斤佛郎机六门、碗口铳三门,迅雷炮二十门,以及喷筒、噜密铳、弩箭等等。
这种福船炮火锐利无比,而且炮火凶猛,从千斤佛郎机上射出的炮火,要么不中,一旦射中,稍小些的战船无不击沉。又以火箭等放置于船头,等敌船靠近之时,立刻放火焚烧。
不过这种船只的缺点机动性能不好,高大如城,非人力可驱,全仗顺风顺潮,又因其吃水深,惟利空阔大洋,在里海则易胶浅,须跟哨船接济。
而在两边护卫着的,则为二十余艘海沧船和苍山船。
海战才一开始,荷兰人利用其船体大,炮火猛的特点,对着江南军战船就是一通猛轰。两艘小巧的苍山船中炮,顿时浓烟四起,迅速沉没……
而不得不承认,做为海上强国的荷兰,在海战时的确有着独到的一面,福船集中火力对着“铁文森”号接连开炮,可“铁文森”号上的水手,依仗着娴熟的技巧不断躲避,毫发未伤。不仅如此,反而还在一边“神圣”号的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