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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勋阳见到西城吃紧,亲自于此督战。他穆家世代在大明为官,对朝廷忠心耿耿,一门心思想着的就是如何保住洛阳这个朝廷要镇,等待援兵到达。
为此,就在今日清晨,他还亲手斩杀了一个再次建议自己弃城逃跑的把总……
“将军,贼人的攻击越来越凶猛了,再不赶快想办法,只怕撑不到明天了!”好容易又一次击溃了贼兵的攻势,亲信都司商胡奇擦着满头的汗水,匆匆过来说道。
看着城墙上疲惫的将士,握住剑柄的手微微颤抖,穆勋阳咬着牙道:“告诉兄弟们,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帅爷的援兵就快到了……”
这时下面传来一阵吵闹声,过不多时,十几个明军将官蜂拥上了城楼,后面跟着上百名明军士兵,人人手里都拿着武器,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商胡奇赶紧抽出宝剑,护在穆勋阳身前,厉声道:“何庆、吕浚,你们想做什么,难道想造反吗?”
领头的游击何庆根本就不理他,只管对着穆勋阳大声说道:“大人,咱们兄弟当兵,就是为了图口饭吃,可不是来这掉脑袋的,你问问兄弟们,谁家没个家室的,要是死在了这里,家里的一大堆老婆孩子怎么办?”
穆勋阳阴沉着脸问道:“那么依你之见,我们当怎么办?”
“昨日赵把总已经被你斩了,那是我的妻舅,我也不怨恨你……”千总吕浚上前一步:“死人已经死人,可你总得为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想想吧?要么和城外的反贼谈判,把洛阳让给了他们,只要让出一条道路;要么就趁今夜放弃城池,反正那些贼人要的只是洛阳,必然不会追击,到时等大军到了,咱们再把它抢回来也就是了……”
“弟兄们都是这么想的吗?”穆勋阳的目光从这些士兵的身上一一扫过。
“是,是!不打了!”士兵们发出了一片的嘈杂。
“弟兄们,弟兄们!”穆勋阳连连顿足:“洛阳不能丢啊,一旦丢了,帅爷的围剿之计就无法完成,穆勋阳在这肯求你们了,无论如何,再坚持上几天吧!”
第179章 洛阳会战(二)
“狗屁!”何庆一挥手大声说道:“坚持几天?我看这里恐怕连一天都坚持不下去了……给句爽快话吧,究竟怎么样说,不然,就不要怪兄弟们用强的了!”
穆勋阳眼泪都几乎要下来了:“何庆,你想想,你想想啊,丢掉了洛阳,咱们一样是死罪,你以为朝廷会放过咱们吗?”
“这就不劳大人操心了。”吕浚阴笑着说道:“咱们该怎么办,早就想好了,当初孔有德等不到朝廷的招安,咱们倒想试试这次朝廷会不会赦免了咱们的罪……实在不行的话,咱们也和孔有德学学,却投降了城外的贼军……”
穆勋阳大惊失色,用手指着吕浚,连声音都变得颤抖了:“你,你们……你们这是造反,是要抄家灭族的啊……”
何庆脾气急躁,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挥动宝剑上前一步道:“废话少说,穆勋阳,给个爽快话吧,你究竟答应还是不答应!”
眼见事态已经无法平息,穆勋阳挥手制止了想要冲上来保护自己的商胡奇:“都不要动手,咱们都是朝廷的官兵,自己人打了起来,成何体统?”
见穆勋阳忽然变得镇静无比,这些乱兵一时倒拿不定主意。只见穆勋阳整了整衣冠,走到城墙,忽然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
“圣上,臣无能,管不了部下,保不了洛阳,可是臣心一片,天地可鉴。臣这就去了,一缕魂魄,也必将誓死护卫我大明江山!”
说着他站了起来,指着身前的那些乱兵,惨然一笑:“总有一天,总有那么一天,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他猛然抽出腰间佩剑,往自己脖子上用力一划,一个人软软倒下,周围的鲜血渐渐的在他身边蔓延开来……
“大人!”商胡奇放声大哭,一把抱住了穆勋阳的尸体:“大人,大人啊,你没有死在贼军之手,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老天,你究竟还有没有眼睛啊!”
这些乱兵本来只是想胁迫穆勋阳而已,哪里想到这人居然忠烈如此,宁可自杀也不肯从贼。逼死上官乃是重罪,一个个看着血泊中的那具尸体,都没有了主意……
“怎么办?这老东西居然自杀了……”何庆担忧地问道。
“事已至此,还能够怎么办?”吕浚咬着牙说道:“职能控制住洛阳,派人出去和高迎祥谈判,咱们手里有兵,到哪都能保住性命……”
这时,商胡奇止住了哭声,慢慢站起了身,指着他的这些同僚一字一顿地道:
“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说完他猛然向城下一跃,身影就如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鸟一般,向着无尽的天穹飞去……
“疯子,都是一帮疯子!”何庆喃喃咒骂道。
正当吕浚准备下令控制洛阳,派出使者与贼军谈判的时候,忽然一名士兵指着城外说道:
“大人,看,快看那!”
吕浚和何庆二人放眼向城外看去,只见远方尘土飞扬,杀声震天,接着,无数大明的战旗从尘土中飞驰而出,无数员战将发出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的呼声,向着洛阳飞奔而来!
“援兵到了!援兵到了!”
城楼上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
何庆和吕浚目瞪口呆,这援兵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哪怕只要早来半个时辰,不,哪怕只要早来一柱香的时间,穆勋阳也就不会死了,他们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处境尴尬……
“完了……”何庆呆若木鸡地说道:“这可怎么得了,这可怎么得了……援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现在就算咱们想和贼军谈判也来不及了……”
“你们,全部给我过来!”吕浚将城楼上的士兵全部叫了过来,指着地上穆勋阳的尸体,目露凶光地说道:“拿出你们的武器,每个人,都在这老东西的身上刺上几下!”
这些士兵谁人敢动?吕浚用剑对着他们:“要么刺他,要么就让我刺你们,快,自己选择吧!”
士兵们迟疑着,终于有人上前,轻轻地用手里的武器在穆勋阳的身上刺了一下。接着就像是受到了感染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士兵走了上来,将手里的武器刺向了穆勋阳的尸体……
可怜穆勋阳一生对大明忠心耿耿,到死,却连自己的尸体也都无法保全……
见所有的士兵都参与了进来,吕浚满意地笑了:“现在这里所有的人,都参加了这次事情,有人敢传出去的话,嘿嘿,咱们大家一块死也就是了……”
……
“秦夫人、马指挥使,来得好快!”战马上常州游击郑天瑞大声笑道。
那边几乎与郑天瑞同一时间到达战场的秦良玉笑道:“老身早就说过了,咱们白杆兵,爬山涉水如过平地,就算你骑马,咱们也未必会输给了你!”
就在这时,见到官兵援军到达,高迎祥急忙分出一军阻截。领头的一员贼将持双刀,骑黑马,耀武扬威,大声道:
“李闯将手下大将刘宗敏在此,哪个不怕死的狗官敢来送死!”
马祥麟一见贼人猖狂,勃然大怒,正想挺枪迎战,郑天瑞阻止道:“一个小小贼人,岂用马指挥使亲自出手?若是大将有失,岂不挫动军心?”
“刘宗敏这人我也听过他的名字。”秦良玉说道:“他是反贼李自成的心腹爱将,为人勇猛无比,传说几十人与他打斗,都近不得他身,需要小心应对了……”
郑天瑞冷笑几声:“一个人就算再厉害,又能顶得什么用场?当初我大明总兵官杜松欲找女真人单挑,结果被射成刺猬一般,致有萨尔浒之败。秦夫人,马指挥使,我看贼军左右两边尚未列好队形,你我可各引本部人马冲击两侧,贼军必败!”
“一切都依了郑将军的意思!”秦良玉答道,忽然转向自己儿子,暴喝一声:“马祥麟,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杀贼!”
“杀贼!”马祥麟大吼声:“儿郎们都随我上!”
三千白杆兵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喊,潮水一般的向对面的贼兵席卷而去。
“江南精锐,抚帅之师,岂能落于人后,杀贼!”
这边郑天瑞也是大吼声,挺枪跃马,两千六百江南精锐如同闪电一般冲出。
“这将军真是胆小。”就在江南军与白杆兵奋力杀出的时候,秦良玉身边一个瘦小的亲兵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看着人家找他单挑,他居然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了起来,要是换了我那几个哥哥在这里,早把那什么刘宗敏大卸成八块了!”
“丢儿,你懂什么。”秦良玉看来对这亲兵甚是喜爱,微笑着说道:“郑将军这才是真正的将才,若是因为一时意气用事,而使军心挫动,这是最得不偿失的事情了……”
叫“丢儿”的小亲兵还是不服气地说道:“反正我就看不起他,一点都没有咱们的将军勇敢……”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位被一个小亲兵看不起的郑大将军,却已经一口气挑死了四名反贼。他虽然不愿意和敌人进行无谓的单挑,但他自小学习枪棒,武艺精通,一条枪如白龙飞舞,锐不可当,枪锋所到之处,贼人纷纷落地。
主攻左侧的江南军,一个个都是左手藤盾,右手钢刀,列阵而行,井然有序。或三人一组,或五人一队,左接右挡,转眼间便已冲如贼人阵中。
这些贼人虽然杀法骁勇,但面对这一群训练有素的大明铁军,却在他们的稳如泰山,动如脱兔的强烈之下,难以抵挡,步步后退。
另一边的白杆兵却又是另一种杀法,这些士兵手里拿着奇怪的武器,嘴里发出谁也听不懂的喊声,闷着头,红着眼睛,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去。一时间贼兵竟然被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弄得不知所措,纷纷向后败退下去!
这白杆兵当初杀得连后金兵都闻风而逃,又岂这些流寇所能抵挡?眼看自己的队伍在官兵两路冲击之下,即将溃不成军,又见到一员将穿银铠,骑白马,千军万马中往来自如,取首级如探囊取物,不知杀了自己多少部下,刘宗敏勃然大怒:
“那蛮子,不要猖狂,刘宗敏在此!”
这将正是石柱指挥使,人称“赵子龙”的马祥麟。他见刘宗敏对自己气势汹汹地冲来,可不管什么能不能单挑之类,心中大喜,跃马挺枪,转瞬间迎住刘宗敏,厮杀在了一起。
刘宗敏力大勇猛,马祥麟骁勇善战,这两员将正是对手,杀在一处,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这二人都是一般的脾气,遇到相当的对手,杀到了兴头处,哪里还管什么部下,还管什么战场,只管吼声连天,红着眼睛,咬着牙齿,不要命的你来我往,舍命搏杀。
刘宗敏正杀得高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叫声:“刘将军,刘将军,不好啦,咱们的左翼跨啦!”
刘宗敏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心中大惊,手上双刀略慢了慢,被马祥麟看准机会,一枪扎向刘宗敏面门。总算刘宗敏反应得快,及时侧了一侧,这才避过杀身之祸。可左边脸颊终究还是被枪尖划过,顿时鲜血如注……
他伤口吃疼,又牵挂着左翼,哪里还敢恋战,匆忙间夺路就走。
那马祥麟放声大笑:“看你能与我战了那么多合,今日就放过了你的性命!”
刘宗敏面红耳赤,却不肯回头,好容易冲到左翼,眼看自己士兵被冲得七零八落,尸横遍野。一员名将如马祥麟一般,用长枪,穿银铠,骑白马,威风八面,乱军中竟是无一人敢挡其缨。
才吃了大亏的刘宗敏,愤怒中一夹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