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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障,你说过这话没有?”秦良玉对朝廷最是忠心耿耿,一听此事,心中既恨又是担心,勃然变色问道。
马祥麟艰难地点了点头,秦良玉惨然变色,那罗三多却是喜不自禁:“既然如此,这诽谤朝廷是什么罪名,也不用我来说了,请马公子随我去一趟东厂吧……”
去了东厂又焉能活着出来?卢象升急忙上前道:“罗公公,孩子不懂事,胡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还请公公饶了他这次吧……走走,列位大人一路辛苦,卢某为各位准备下几杯薄酒,为你们接风洗尘……”
罗三多冷笑着说道:“孩子话?他马公子可是朝廷的指挥使,公然诽谤朝廷,诬蔑我东厂官员,这哪里是什么孩子话了?卢大人,秦夫人,今日少不了要得罪了……”
见罗三多根本就没有把自己这个总督放在眼里,卢象升忍着气说道:“罗公公,此番围剿贼军正到了紧要关头,军中正是用人之际,马指挥使英勇绝伦,不可或缺,烦请公公在营中稍待几日,等剿除了反贼再处置也还不迟……”
他的本意是能拖就拖,等到战事一起,找个机会让马祥麟逃回自己的地盘,到时再想办法从中周旋一二,凭着剿匪成功的功绩,向来圣上也会格外开恩,饶了马祥麟之罪。谁想到罗三多想也不想,就不耐烦地说道:“难道我大明少了他马祥麟,就剿不得贼,平不得乱了?卢大人,我劝你还是休要多言,否则,若是被当成了马祥麟的一路人,在圣上的面前,洒家可也就不好办了……”
卢象升无可奈何,只能退了下去。那秦良玉巍颤颤地站起,飒爽英姿此刻全然不见,她走到马祥麟面前,忽然重重地打了他一个巴掌,接着又搂抱住了这的儿子,放声大哭起来:
“你这个畜生啊,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你父亲就只得你这么根独苗,你这就随他们去了,咱们,咱们老马家可就要断根了啊,这,这可怎么得了啊……”
她凄惨的哭声,闻者无不动容,只有罗三多没耐心再等,一把分开了这两母子,手一挥,后面一众厂卫气势汹汹地上来,就要动手捉拿马祥麟。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边上一人冷冷地说道:“军机重地,我等商议朝廷大计,哪里来的阉狗胡乱抓人,全部给我滚了出去,不要惹得老子翻脸,到那时谁都别想活着出去了!”
第177章 姐弟
正当罗三多下令,厂卫决定拿人的时候,忽然听到边上一人冷冷地说道:“军机重地,我等商议朝廷大计,哪里来的阉狗胡乱抓人,全部给我滚了出去,不要惹得老子翻脸,到那时谁都别想活着出去了!”
普天之下,除了当今圣上,有谁敢对东厂的人这么说话?
罗三多暴怒,转身从声音传出的地方喝道:“给我把这满嘴喷粪的人抓了!带到东厂里去,我倒要看看拔光了他的牙齿,割了他的舌头还敢这么说话不!”
军营里人人脸上露出愤怒之色,厂卫的人嚣张至此,在这大帐之中,个个都是有军功在身的,哪个没有为了大明朝廷而浴血疆场?可这阉狗居然抓人丝毫不问,甚至说出了如此恐吓之语……
不想过了半天也不见部下动手,罗三多更是愤怒,才想问话,却见手下推了推自己,往边上指了一下,罗三多顺着看着,一见端坐之人穿着打扮,脸色骤变,赶紧山前,长长一揖说道:“罗三多见过侯爷!”
厉声呵斥罗三多之人正是朱斌,他原本坐的地方背光,不甚惹人注目,见阉狗嚣张到了这等地步,居然在大战爆发之前拿人,实在忍耐不住,终于开口阻止了厂卫拿人。
罗三多也不是个笨蛋,他眼见出言之人侯爵装束,又如此年轻,放眼整个大明朝廷,能在这年纪就坐上侯爷位置的,除了圣上最宠信的朱斌之外,再无第二人。他东厂虽然嚣张跋扈,可也不敢开罪了圣上面前的第一红人……
“跪下!”朱斌忽然猛力一拍:“本侯爷乃是圣上亲封的武英侯,你一个小小阉狗,见到本侯爷,如何还敢在这大摇大摆地站着!”
罗三多双膝一软,顺势跪下,他身后那些手下,见到罗三多都跪下了,如何还敢站着?一个个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们这些东厂的人实在是越来越放肆了!”朱斌冷冷地说道:“公然在军营抓人,全然不看现在是什么时候,马祥麟的确是说了几句错话,可他乃朝廷亲封的指挥使,难道是你们这些人想抓就抓的?”
罗三多硬着头皮说道:“回侯爷话,这人实在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全是小人亲耳所闻,东厂的李公公也知道了此事,故派小人前来缉拿……”
他特意抬出了东厂厂事李承芳出来,心里只想着我不敢得罪你,可你也就未必敢得罪李公公了。
“哦,李承芳啊……”朱斌淡淡地应了一声,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有请尚方宝剑。”
他的部下两人早看着这个阉奴不顺眼,眼见抚帅亲自出手,无不欢欣。侍卫何凯小心翼翼地拿出尚方宝剑,朱斌对着宝剑拜了三拜,这才接了过来,微微一笑:
“卢总督,圣上赐了你尚方宝剑,可也一样赐给我。今日本抚就要借用你的地方,来试一试这宝剑究竟有多锋利,还请卢总督千万不要怪罪了……”
卢象升把头扭转了过去,只当没有看到,秦良玉见武英侯为了自己儿子的事,居然不惜请出了尚方宝剑,生怕为朱斌带来什么麻烦,正想上前劝阻,却见卢象升悄悄向她摆了摆手,这才迟疑着止住了脚步……
那罗三多面色惨白,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朱斌,只管一迭声地哀告求饶。卢象升看了冷笑连连,能制住这批无法无天阉狗的,也只怕只有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武英侯了……
朱斌走到罗三多面前,看了他一会子,忽然一剑落下……
只听一声惨呼,罗三多满脸是血,原来竟是他的一只左耳被生生割下。
“你是哪只耳朵听到马祥麟说过这些话的,这只还是那只?”朱斌擦了擦剑身上的血迹,指了指罗三多另一只完好的耳朵问道。
总算罗三多也算是个人物,剧疼之下尚能保持神智完整:“这只,这只,就是这只……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朱斌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微微笑了一下:“私闯军营,按律当斩。可大战在即,先杀了自己人只恐不利,今且记下你们的狗头,全部拖出去,每人杖责五十军棍!”
何凯叫进朱斌亲兵,一众人如狼似虎般架起地上的这批人就往外走,不多会,声声惨呼传进军营之中……
“侯爷下手好狠!”目睹了这一切的雷时声悄悄说道。
卢象升却笑了一下,低声道:“侯爷是个聪明人啊……他完全可以杀了罗三多,可只割了他的一只耳朵,这样即保住了马祥麟,让马家母子从此对他感恩戴德,还可以避免使我军士气为之挫动,又免了和东厂结下难以化解的冤仇……”
雷时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五十军棍打完,浑身是血的罗三多被抬了进来,朱斌将那只耳朵扔到了他的面前,冷冷地道:“滚吧,回去告诉李公公,本来我要取了你的狗命,可看在李公公的份上,今日只割了你的一只耳朵,你这颗狗头,就权且还寄放在你的头上吧!”
死里逃生的罗三多哪里还敢在这多停留半分,千恩万谢,忍着钻心的疼痛走了出去……
一场风波过去,众人谁也不愿意再提及此事,洛阳又救兵如救火,一刻不敢停留,商量下来,只在今夜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回到自己军营,叮嘱了部下一会,忽然一个白杆兵的士兵进来有请,朱斌知是秦良玉母子感激自己救命之恩,又吩咐了几句,便随着那士兵向秦良玉军营而去。
到了营帐之中,早就准备好了酒宴,一见朱斌进来,秦良玉母子迎上前去:“侯爷,今日多亏你救了小儿的性命,我们母子真正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马祥麟更是直爽,二话不说,跪下来就对朱斌磕了几个头,又响又脆。
朱斌赶紧将他扶了起来:“我实是看不过那些阉狗的作为,两位千万不必放在心上……”
秦良玉也是个爽快的人,拉着朱斌说道:“侯爷,你不嫌弃我们的出身,今日我母子就交定了你这个朋友,我们都是蛮荒之人,也不懂得你们的礼数,只按我们那的规矩,备下了一些酒菜,请侯爷千万赏光吃些……”
朱斌哪会客气,也顾不得地上肮脏,随着这两母子席地而坐。秦良玉和儿子对看了一眼,眼中都露出欣慰的神色,马祥麟急忙在三只空碗里都倒满了酒。
“侯爷,这一杯酒,老身谢谢你对犬子的救命之恩!”这秦良玉爽快之极,也不待朱斌说话,一仰脖子就把满满一碗酒喝了下去。
朱斌陪她喝了这碗,又见马祥麟为二人倒满了酒,秦良玉再次举起杯子道:“这第二杯,老身感谢你的赠剑之情,侯爷,请!”
连续两个满碗的酒灌下,朱斌面色微红,只惊讶这位老太太好大的酒量,喝了两碗居然一点事也都没有。
等朱斌把空碗放下,秦良玉这才问道:“只是老身觉得奇怪,老身本是化为蛮荒之人,侯爷贵为皇亲,如何知道秦良玉的名字,并还派人赠送宝剑?”
“夫人何需过谦?”朱斌笑道:“夫人英勇善战,虽为女人,威名不下男儿。后金兵何等凶悍,却闻夫人之名也只能闻风逃窜……朱斌自问也和后金兵打过几仗,也曾侥幸取得几场胜利,可与夫人相比,就实在是相差太远了……这次闻听夫人也率兵而来,想着能一睹夫人英姿,心中欢喜,这才命部下带着宝剑前来,以做见面之礼!”
秦良玉心中大喜,本来她做为一个女人,却做到了大明总兵官之职,举世罕见,此刻被当朝侯爷,百胜名将当面赞叹,如何不打心眼里高兴?
“夫人,我和你说一句心里话。”朱斌叹息着说道:“虽然这次我救了马兄弟的性命,可那厂卫却决然不会放过了,一旦等到洛阳之围解了,我劝马兄弟千万不可停留半分,直接回到自己的驻地而去,这才可躲避过厂卫的陷害……”
秦良玉神色有些黯然:“其实,老身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想着,这一定不是圣上的主意,都是那些阉狗惹出来的事情……圣上要是有天知道了,定然会为我马家做主!”
朱斌心里叹息几声,这位老太太对大明当真忠得可以。可是她却不知道,若是没有皇上在背后撑着腰,借那些厂卫的人几个胆子,也断然不敢公然捉拿朝廷命官。在厂卫和秦良玉之间,崇祯想来还是信厂卫的人更多一些。
“这些不开心的事也就不说了。”秦良玉很快又恢复了她的豪爽:“侯爷,你如此待我马家,秦良玉真的不知该如何报答,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这个……”秦良玉很是有些为难地说道:“我们那的习俗,见到你这样的恩人,当结拜为兄弟,可我这儿子和侯爷身份悬殊,不敢提此非分之想……因此……因此老身厚着脸皮,想与侯爷结为姐弟,不知能够高攀……”
朱斌听得目瞪口呆,心里直叫老太太啊,别说是你了,就连你的儿子也不知比我大了多少岁,我和你结拜成姐弟,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情?
可转念一想,却很快明白了秦良玉的用意。这些久在朝廷为官的人,果然一个个都不是草包。秦良玉这么做的目的,一来的确是感念自己的救命之恩,二来若是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