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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火,怪我不孝,还说在家父母怎么教的?”,说到伤心处,她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泪。
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的家务事,沈绾贞也不好参言,况平常又不亲厚,都怪巧珊这小蹄子,故意在她面前显摆,巧珊那点小心思,她焉能看不出来,四姑娘平常对主子冷淡,若非有事,老死都不相往来。
沈绾贞听她倒苦水,她不开口说来意,自己也不问,耐心地等她先开口说。
沈绾云难过一会,一想此来正事没事,压下不快情绪,“妹妹这次来王府,是有事求姐姐。”
说吧,抬起头,恳求地望着她,“我公公任太常寺卿,有一宗事坏了,受了牵连,我婆婆让我来求姐姐,姐姐能不能看在姊妹情分上,求王爷为我公公说句话。”
沈绾云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她的来意,又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我知道姐姐为难,我婆母命我来,我也是没法子。”
沈绾贞倏忽想起李家长媳是厉王妃内侄女,李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先是沈绾云的公公挂了闲职,接着又受牵连,有苗头职位不保,这其中的事绝不是那么简单,朝堂上的事,百变莫测,内里玄机参不透,不能让安王趟这浑水。
于是笑笑,歉意地道:“妹妹大概不知道,安王爷不参与政事,现在国子监的差事也不想管,是皇上、太后的意思,勉为其难,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王爷是不爱操闲心的人,我若说了,只能怪我多事。”
沈绾贞已明白地拒绝,沈绾云内心孤傲,舍不下脸苦求,唇角一抹苦笑,“我本不预来,是婆母和夫君强逼我来,让姐姐为难,妹妹也过意不去。”
沈绾贞看她还是通情理的,就真诚地解释道:“不是姐姐不想帮忙,实在是王爷也有苦衷,朝堂水深,我姊妹在后宅,又能知道多少?”
沈绾云聪慧,听她话说到这里,就明白了。
这时,闫婆子进来,看见沈绾云蹲身福了福,“四姑奶奶好!”
沈绾云笑笑道:“妈妈好,妈妈身子骨还硬朗?”
闫婆子笑道:“托姑奶奶的福,老奴还硬朗,能撑着侍候我们姑娘几年。”
闫婆子说完,转头对沈绾贞道:“家下的媳妇婆子回事,让老奴挡在外面。”
“就说我这里有客,散了吧,让她们下晌再过来,有着紧要办的,妈妈就做主吧,不用来问我。”
闫婆子领命下去。
沈绾云有些微不自在,“我来耽误姐姐办正事。”
“也没什么正事办,都是家中琐事,没什么打紧的,妹妹好容易来一趟,吃了中饭再回去。
沈绾云既然已说完正事,没办成,空坐下去也无趣,起身告辞,“妹妹来了半日,王府内务忙,就不打扰姐姐了。”
沈绾贞送她出去,一直送到中门,看她上了轿子。
沈绾云坐上小轿,虽说事情没办成,心情比来时轻松,她在娘家住了有些日子,婆家才派人来接,尽管来的不是她夫婿,吴氏也很高兴,有台阶,就赶紧借坡下驴,收拾了,就打发女儿回了婆家。
她一进婆家门,没想到等着的竟是求人的事,沈绾云满心不愿意,放不下架子,奈何她婆母和夫君坚持,无奈只好走一遭,姐姐一口回绝,她觉着这样更好,公公被罢免官职,李府难以维系,两房分家另过,自己嫁妆足够过富贵日子,日后不用看婆母脸色,受闲气,有钱财傍身,就是夫君也不用奉承,反倒轻松自在许多,这样想,心里也不怨沈绾贞。
沈绾贞送走她,回房,意外赵世贞已回来了,在房中等她,看她进来问:“听说你妹妹来了?”
沈绾贞嗯了声。
“是李侍卿的儿媳?”沈绾贞点头。
“她来有事?”
赵世帧平常不多话,今儿却刨根问底,沈绾贞看他今日不同寻常,就也不瞒着,道:“她替李家求个人情,想求王爷替她公公说句话,她公公的事,王爷也知道吧!”
赵世帧嗯了声,“知道”又盯着她问,“你怎么回答?”
“我一口回绝,我说王爷不理政事,从来不操闲心。”
沈绾贞又加了一句,“李家长媳是厉王妃的内侄女。”她是特意提醒赵世帧。
二人互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各人心里都明白,这极有可能是皇上有意而为之,打压厉王,给文武群臣看,敲山震虎,凭着沈绾贞的直觉,厉王是个很危险的人物,既然她都能感觉到,那身为皇上,不会不有所防备,这次皇上突然出手整肃朝纲,表面看是整顿吏治,内里只怕早就谋算好。
赵世帧压低声儿道:“这些日子,朝廷风声甚紧,结党营私,裙带关系,皇上趁机要处置一些官员。”
沈绾贞看一眼门口,外间静悄悄的,小声道:“是不是以这个为借口,真正想打击位高权重之人。”
这个位高权重,不说二人都知道,可接下来,皇上要怎么做,事态是否扩大,令人堪忧。
沈绾贞有几分隐忧,安王远离朝中是非,从不结交朝中大臣,外臣更是连边都不沾,但是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皇上看来又是多疑之人,安王谨慎小心,都不知能否受到波及。
几日后,赵世帧下朝回府,沈绾贞侍候他脱去朝服,赵世帧道:“李侍卿被免职,这一案牵连甚广。”
沈绾贞暗思,这是站错了队,划到厉王一伙,清除异己,皇权唯我独尊,朝中风雨飘摇,沈绾贞都跟着担心。
掌灯时分,沈绾贞悄悄问绣菊,“王爷在前面书房会什么客人?”
“主子命奴婢过前面书房看,王公公在书房门口把着,不让人进去,王公公嘴严,不说是什么客人,好像不是京城人,看样子很神秘。”
“王爷去外书房已两个时辰,不知何事,谈了这么久?”
沈绾贞看看外面暗沉沉的夜,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风雨欲来。
赵世帧从外书房回来,沈绾贞望着他脸色凝重,就知道出事了,待到晚间歇下,熄了火烛。
二人并排躺着,心情都很沉重,赵世帧压低声儿道:“我下晌在外书房见的是靖宜公主派来的人,她得到准确消息,有人正收集襄阳候的罪证,意欲告他意图谋反。”
沈绾贞吃了一惊,“你不用担心,靖宜公主与皇帝一块养在太后膝下,她和驸马不会有事,但襄阳候这次很难幸免,除非有意外发生。”
“襄阳候却有谋反之意?”沈绾贞几乎耳语般地道。
“襄阳候不拘小节,为人脾气粗鲁,得罪不少人,想抓他把柄,易如反掌。”
沈绾贞想此等重大机密,靖宜公主都能提前知晓,看来靖宜公主绝非等闲,也是,养在太后膝下,深宫历练,非寻常少妇。
赵世帧像是看透她心思,“靖宜公主也是偶然得知,害他之人,成竹于胸,无需费周章,襄阳候怎么都脱不了罪。”
“王爷可猜到是谁害襄阳侯?”
“这背后之人,目前猜不到,襄阳侯为人脾气不好,可性情耿直,从不背后害人,直脾气,不满的话当面就说了,别人看他这样,日子久了,满朝文武都了解,没人跟他一般计较,况且他是外臣,和朝中大臣没有利害关系,要说下这么大气力害他,似乎也没这必要,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想借他之事,另有图谋,我怀疑此人并不是针对他而来,这背后之人,心机深不可测”
沈绾贞道:“皇上整肃朝中一干大臣,难道外臣也要牵连进来?”又道:“该不会是皇上自己有什么想法?”
赵世帧小声道:“不会,皇上现在还未腾出手,不想扩大事态,显然背后之人想借着这次风波,达到险恶用心。”
“那这人有确凿证据吗?”
“有”
沈绾贞倒抽口冷气,“意图谋反,这案子一出,牵连甚广,这可是灭九族重罪。”
突然,沈绾贞惊恐地瞅瞅赵世帧,“那徐氏姊妹……”
“我正担心这个,徐氏姊妹是襄阳侯所献,如果襄阳侯的事一出,必然成为敏感问题,哪怕细微一点小事,都会授人以柄,到那时我怕就有人站出来,提及此事。”
赵世帧顿了一下,又道:“虽不能说一定有事,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如今襄阳侯背后黑手是谁不知,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世帧压得很低的声儿,“皇上素来多疑,后宫嫔妃尚且不信,更别说兄弟,历来是打压的对象,只不过朝廷一直内忧外患不除,外臣握有兵权,皇上得以隐忍多时。”
沈绾贞知道事情严重,皇权之争,历来残酷,生死攸关,皇家没有亲情、人情可讲。
“王爷想怎么办,现在送走徐氏姊妹,反而欲盖弥彰之嫌。”沈绾贞甚为忧虑。
“我也这么想,与其那样,倒不如不动,静观其变,可是,一旦事情出来,必然受到牵连,事情可大可小,谋逆之罪,历来君王之大忌,历朝这种事一出来,帝王都会大开杀戒,到那时连母后都无法站出来说话,也怪我一时疏忽,早该把徐氏姊妹送走。”
“若有人存心害你,防不胜防,不是徐氏姊妹的事,也会是别的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二人沉默,许久,沈绾贞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道:“王爷,也许由我出头,徐氏姊妹的问题能解决。”
“王妃是想?”
“内宅争宠,我做个善妒的王妃,把徐氏姊妹堂而皇之送走。”
赵世帧精神一振,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明日,我下朝回来,找王文贵来合计合计,这事情,刻不容缓,立刻就办,你尽早布局。”
王文贵先是侍候太后,为太后最为信任之人,太后派去安王身边,嘱咐凡事同他商量再做定夺。
赵世帧上朝一走,沈绾贞即刻找闫婆子上来,二人关起门,商量对策。
沈绾贞先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闫婆子知道这可不是内宅争斗的小事,搞不好,整个王府受到牵连,道:“徐氏姊妹一直还算老实,也没有什么争宠的事实,总要拿住点由头,方好说话,”
沈绾贞道:“昨晚我想了,恼徐氏姊妹唯一能说出去的理由,是那日我在花园中听见大徐姑娘在哭,过年想家,可这个理由稍显薄弱,我怕太牵强,令人起疑。”
闫嬷嬷想了想,“大徐姑娘人性子倔强,不容易下手,老奴看着小徐姑娘像是对王爷有情,也许可以从她入手。”
“妈妈这么说,可有什么根据?”
“老奴有一次看小徐姑娘在王爷每日下朝的时候,等在内院王爷经过的路上,远远地看着王爷。”
“是偶然一次,还是经常?”
“巧珊说看见过一次。”
“妈妈为何没同我说?”
“老奴看王爷对她压根就没意思,是她痴念,对主子也构不成威胁,就没特意拿这当正经事说。”
“好,待会众妾请安,我先发难,给众人一个预警,马上撵人,做得太过突然,容易让人生疑。”
主仆商量定,闫婆子走出去,喊人侍候王妃梳洗。
早膳,王府众姬妾都上来请安,在跟前侍候。
沈绾贞边吃边朝两侧扫了一眼,来得齐全,没有请假来晚的。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