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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就打断道:“你也不必为了你爹和成国公委屈自己。他们一个当朝内阁首辅,一个手握兵权的重臣,哪里用到你来操心?!你只管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是,你爹那里也都在为你盘算,不会出什么大叉子的。”
“娘,”袁璐喊了她一声,“你也说日子是我在过,现在我就是不想和离了。难道您还要逼着女儿合理不成?”
陈氏沉吟片刻才问道:“难不成……你是和成国公有了感情?”
袁璐哭笑不得,“娘亲说的哪里的话!我当他是姐夫,是两个哥儿的爹,什么感情啊,不对掐就不错了。”
“那你还……”陈氏仍在怀疑,“难不成是担心家里容不下你?你也别担心这个,家里现在说到底也是我主事,别的不敢说,接你回来这件事谁也不敢违逆。就是你以后回来了,吴氏也不敢给你脸色看。你哥哥自然也是站在你这里,若是吴氏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看不过眼也会教训她。”
这点还让她娘给说重了,袁璐确实是担心家里,只是她担心的却不是嫂子吴氏,而是那过去十几年都没掀起风浪,这把年纪却忽生事端的钟姨娘。只是她娘有心要把那件事给瞒了,她也不好开诚布公地说什么了。
陈氏见她不说话,也开始急了,捶了她一下,“你倒是说话啊,你这是想急死你娘不成?!”
袁璐急中生智,干脆就顺着她娘的话说:“可不就是担心家里嘛,上次回来看到嫂嫂和三姐为了那点子紫河车撕破脸闹成那个样子,我就想着万一以后我回来了,爹爹和您都偏疼我,还指不定她们怎么闹呢。我在成国公府,虽说上头还有个老太太,可现在老太太对我那也是千依百顺,成国公对我也是客客气气,我还是个管家掌权的当家夫人,这日子过的是说不出的舒心。可回来了,就免不了跟她二人生嫌隙,整日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小利蝇营狗苟,。”
☆、第86章 探究
第八十六章
陈氏挺袁璐这样讲,一时还真的想不出什么反驳之词。的确,就算她的璐儿和离了回来,有她和她爹护着,可吴氏和钟姨娘、袁玲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偏偏这三个也不是家里什么不想干的人,也不能随意打发。真的是啦□□趴脚背上——不要人净恶心人了。
“可你在成国公府的日子真的就如同你说的那么好?”
袁璐又挨到她身边撒娇,“娘亲,我我还能骗你不成?老太太脾气是直了点,可她也护短,前头她还跟我说就算府里进了人,我自己不动手料理,她也不会让人爬到我头上来。”
说到这个,陈氏也想起了什么,态度变得坚决起来:“齐国公府还想着把庶女嫁给成国公,这家子也是不省心的。”
“这也没关系嘛,您也知道我和成国公没有感情,这才好哩。我管他身边是谁,又宠爱哪个呢,反正我当我的当家夫人,那些个贵妾什么还不都得看我脸色。只要不膈应到我,随他们怎么如胶似漆、你侬我侬。再说了,成国公这先前对我也有些爱答不理,不就是因为我是被强塞给他的。现在我还要感谢将由这么个人呢,好教他把注意力都放到邱绣身上。且让那位邱姑娘当他的眼中钉吧。”
陈氏还有些犹疑,袁璐又凑过去道:“都说知女莫若母,我又不傻,明知道会吃苦头还留下。再说了,有您和爹爹在,就算我一时想岔了,成国公府上下还敢把我怎么样吗?”
陈氏捏了捏有些发痛的眉心,叹息道:“随你随你,娘也只想你过的好。”
袁璐就站到她娘生活给她揉按头顶的穴位。
“今日回来瞧着娘亲似乎脸色有些不好。”
陈氏下意识地就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今日明明上了比平时厚上一倍的粉,应是看不出才对。
袁璐一看她那个动作就知道她娘今天还是在强撑。她今天也是特地选了她爹休沐的日子回来的,便问道:“今日爹爹应是在家的吧?怎么我来了,他也不来见见我。”
“他是长辈,怎么还要他来特地等着见你?该是你去见他才是。你这丫头,这么大了说话还这么没规矩。”
袁璐就爱听她娘这样柔声说她,听了倒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心底暖暖的。
陈氏看闺女没出声,就按住了她还在给他按摩的手,“行了,你难得回来,歇歇吧。回头让丫鬟来按。你爹在前头书房,他……他这段时间一直很忙,你要是真的想见他,就着人去前头问问。”
袁璐就笑说:“上次爹爹和国公爷一起喝醉了,还是我料理他喝了醒酒汤。这事儿还没过呢,我看他会不会不见我。”
陈氏惊讶道:“你爹还和成国公喝酒了?他酒量向来好,怎么会轻易的喝醉?”
袁璐便知道她爹娘真的许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话了,不然怎么她娘连这件事都不知道,却也不点破,只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一定是娘亲管得严,爹爹这才偷偷去喝酒了。回来也怕挨你的骂,这才不肯说呢。”
陈氏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袁璐便让人将礼物都拿进屋子来,她一边给她将如数家珍地讲着自己带来的东西,明明也不是多珍贵罕见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些点心吃食、衣料首饰,却也把陈氏哄的眉开眼笑。
两人说了一会儿的话,陈氏开始张罗午饭。
袁璐就带着从成国公府带来的礼物,去前头的书房找她爹。
说起来,她在自己家里走动的时间并不多,像前院她爹那里,就更是大姑娘上交头一遭。
袁老爹的书房外也是有好些人站岗,这些人没见过袁璐,她经过的时候他们便目不斜视。
袁璐到了书房门口,跟门口的守卫说:“通传一声吧,我要见我爹。”
守卫当然知道袁府现在只有一个姑娘——庶出的三小姐,偏偏袁璐今天为了回来跟陈氏卖乖逗趣,输了个俏皮的垂髫分梢髻,这大多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才梳的,便将眼前这容貌秀丽的袁璐当成了袁玲,前头老爷别的没说,只说是不想见偏房的人。
“老爷吩咐不见任何人,姑娘请回吧。”
袁璐便蹙了蹙眉,“你去问一问,看他见不见。”
谁知那守卫却是纹丝不动,仍然冷着脸道:“老爷谁也不见,姑娘还是请回吧。这里就是夫人在也不得硬闯的。”
说到陈氏,袁璐怒火丛生。她娘刚刚在他面前强颜欢笑的样子实在太过扎眼,这人还敢她面前提她
娘,难不成这府里的下人都敢欺负到她娘头上了吗?
她冷笑了下,“我今儿脾气有些不好,你也别惹我,就是我爹面前的人我这脾气上来也不顾忌什么。我也不要旁的,就是劳烦你进去通传一声。”
那守卫一抱拳:“姑娘莫要为难小的,请回吧。”
袁璐就转头吩咐捧着东西的丫鬟说:“把盒子都打开。”
那些人便依次将手上的盒子打开,清一色都是瓷器。袁老爹就好收集瓷器。
守卫还惊讶于这庶出的三姑娘出手大方,难不成是想贿赂自己?
就听她一声吩咐:“一个个的,从前往后开始给我砸!”
青江和绿水站在最前头,她俩的手里是空着的,因此便由他们开始,将那六和盒子里的东西一个一个往地上砸。这两人也是个心眼活络的,眼看着自己主子被欺侮了,那也不是好相与的,故意就往那侍卫的脚边砸。
这瓷器掉落的声音可够清脆的。前头袁璐说话声只是正常音量,她也做不出扯着嗓子大呼小叫这种跌份的事儿,便只有让这声音传进去。
好在砸到倒数第二个瓷器的时候,袁老爹开了门。
“何事喧哗?”他开门一看是袁璐还挺吃惊,“你怎么来了?”再看着一地的碎瓷器,就更是摸不着头脑了,“怎么来了也不进去?好端端地在这里摔东西玩。”
袁璐便斜了那守卫一眼,“我也想进去,可爹爹这里的守卫好威风,连通传一声都使唤不动。”
袁老爹便看了那守卫一眼,“下去领罚吧。”
那守卫一抱拳,应了一声“是”。
袁璐就跟着她爹进了书房,袁老爹一边往里走一边还往她身后看了看,“这都摔的什么啊。”
袁璐从青江手上揭过那仅存的斗彩天球瓶往他爹手里一塞,“带来给你赏玩的,就剩这一个了。”
袁老爹一听这还了得,赶紧又去了门边,敢在清扫的下人之前捡了一两碎片到手里看了看,心疼地“哎呀呀”直叫。
袁璐就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东西可都送到你这里了,回头入库前可得记上。六个都是好东西,前朝的那个什么国画大师画的就有三个,还有一些珍稀的釉料,我也不知很懂,只让史妈妈看过,我听了一耳朵。”
袁老爹心疼的直拍大腿,“你懂个啥!这多好的东西,就让你在我门前摔咯!”
袁老爹哀叹完门口的残骸,又来看那硕果仅存的那个。那真是视若珍宝地捧在手心,仔细翻看,那轻拿轻放的样子,袁璐看着都想笑。
袁老爹就放了东西,说她:“别偷笑了,跟爹说说,都是哪儿来的。”
袁璐拿帕子掩了嘴笑够了才说:“前两日帮着老太太整理大库房,清扫出好些陈年不要的东西。这几样就是我偷偷留下的,一看就知道您喜欢。史妈妈看过了,都说是连宫里都不常见的好东西,只是国公府里没有个会欣赏的,反倒爱那些本朝时兴的花瓶瓷器,就一直没将这些放出来用。这么多年了,真是明珠蒙尘。”
袁老爹听了就说:“可不是嘛,这样的好东西放在我手里,那真是赏玩个几天几夜都不够。唉,现在偏教你砸的只剩一个。”
袁璐就笑说:“爹,可不是物以稀为贵嘛。现在这剩下的倒弥足珍贵了。”
袁老爹恨恨的“哼”了一声,又拿起那天球瓶爱不释手地看了起来。
袁璐便故作委屈地说:“女儿难得回来,爹爹都不瞧我,反倒只盯着一个花瓶看。难不成女儿还不如一个花瓶珍贵吗?”
袁老爹就也用刚才她闺女的口吻说:“可不是物以稀为贵嘛,这花瓶本来有六个,现在只剩一个了,弥足珍贵。可你上头可是有三个姐姐的,咱们家女儿多,不稀也就不贵了!”
袁璐被她爹逗的乐的不行,掩着嘴直笑。
袁老爹便也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一直等她笑够了,才问她说:“来吧,跟爹说说,什么风把你刮到我这儿来了?”
袁璐就止了笑,道:“娘亲给我的下人不顶用,前儿个差点在我身边闹出了事。这些人因为是我娘给的,轻不得重不得,倒也不能怎么样。好在呢,爹娘都在,就是我对这几个下人不满,也有个说道的地方。”
袁老爹一听,这也就是平时的闲聊话家常而已。可再看她闺女的神情,却忽然凝重起来。他脑子一转,大概知道她是在说钟姨娘这件事。这件事说大不大,也就是落一个孩子、处置一个姨娘的事情,可说小也不小,事关龙嗣,国之根本,皇帝现在是还没把这茬给想起来。万一哪儿忽然哪根筋搭错了,又想起这么个姨娘来,再一打听是怀过孩后落了胎,不明不白给弄死了,那袁家可就得遭罪了。开玩笑,皇帝身边的羽焰郎可不是吃素的,那是连臣子在家说了什么话都能探听出来的暗卫。
最好就是这姨娘自己把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流掉,他和陈氏都能置身事外,皇帝总不能睡了他的小老婆还来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