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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齐国公,他当年跟着太丨祖征战沙场,后来又跟着当今出生入死,战功彪炳。可以说齐国公戎马一生,未尝败果。如今年纪大了不曾胆怯,反而变得恋战起来。
这一聊,就聊了一个上午。
皇帝本想留高斐在宫里用个午膳,高斐恭恭敬敬地给皇帝跪下磕了两个头,道:“臣不在家中这段时间,承蒙皇恩,皇上和皇后娘娘体恤臣家中孤儿寡母,多有恩泽。”
他这是感谢皇帝赏了个世子之位。皇帝当然是知道的,可不知怎么,听他这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感谢,却似乎听出了别的味道。再想想这大半年他那不省心的皇后做的那些事,皇帝老脸一红,轻咳两声带过了尴尬。
高斐现任中军都督府佥事,是个正二品的官。大耀设有左、右、中、前、后五军都督府,是统领全*队的最高军事机构。五军都督府又以中军为首。
五都督府,每府设有两个正一品的左、右都督。下面是从一品都督的都督同知。再往下,就是正二品的佥事。
高斐能在中军都督府领一个二品的实差,看着是风光无比的,但该职位,恩功寄禄,无定员。也就是说,这个职位主要是看你家里是不是有恩荫,你要有,拿着个二品佥事那是很容易就能进去的。
像高斐所在的中军都督府,光佥事就有三个。
这还是最难进的中军都督府,其余四府加起来少说得有十五六个。只不过其他几军的都督府不设立在京城,这些人一年到头也碰不着罢了。
皇帝也没有急着升他的官,毕竟齐国公还自请了留在边关没回来,他已经派人送了手谕去,至多两个月应该就该回京了。因此只是夸奖了他几句,让他在家休整半个月,再去上值。
皇帝算是顾念旧情的,以往对高斐都是长辈对待晚辈的态度,和蔼是和蔼,就是让人缺了点什么。
古今高斐算是知道了,缺的是一个君王对臣子的赏识。
高斐心情不错地回去了,一回家就想着去跟他娘说说宫里的事,也好教他娘跟着一起欢喜欢喜。
谁知道这一去就扑了个空,丫鬟说老太太一早就去了夫人那里。
老太太说要去收拾袁璐,那并不是口头说说。
早上她也是起了个大早,利索地洗漱穿衣,吃完了早饭就拄着拐杖去了。
她到的时候,袁璐还站在门口大喘气没歇过来呢。
老太太就拿拐杖戳了戳地,道:“好歹你算有心,知道要在这里迎我!昨日的事我便不同你计较了。”
袁璐一头雾水,虽不知道老太太到底在说什么,却也顺坡下,行礼道:“儿媳问婆母安。”
老太太点点头,偷偷瞄了她一眼,见她神色红润,倒比之前好看了许多,心想着这小袁氏说的要修养倒也不算诓骗于她了。
袁璐将老太太迎了进去,一边让人准备茶水。茶水是刚泡好的六安瓜片,兑了一半之前泡好的已经放凉的同种茶水,既能让人喝到温热的差,也不会因为加了凉水而淡了茶味。
老太太也是走的口渴,喝完了一盏茶才开始跟她说话:“你这在院子里待了也有一个半月了,身子可都好了?”
袁璐又福了福身,“承蒙婆母体恤,让儿媳将养了这些日子。总算把身上养得好了一些。”
老太太将她上下一打量,确实见她丰腴了些,倒也放下心来,“既然好了,以后家里还要多仰仗你才是。我年纪大了,家里的大事小事还不都指望你?如今斐儿也回来了,正是一家人团聚和美的时候,你好好管家,自然亏待不了你。”
袁璐将各种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该怎么推辞,只道:“过去儿媳临危受命,也是将许多事不明就里地扛上了身,差点将自己和泓哥儿都赔进去了。如今也看明白了,儿媳身子弱,心智、手腕也都不强,并不能担此重任。”
老太太就搁了茶盏,急赤白脸地道:“怎么就不能了?旧时家里处境只有比现在难的,现下眼看着要越过越好了,你怎么反往后缩?”
袁璐心想这“修身齐家”中的“齐家”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齐”,它指的是人心要齐。过去老太太也知道府中无人,她独木难撑,这时候袁璐站出来,老太太只有相信她,试一试,搏一搏。可渐渐那些隐患都被扫平了,老太太也不用靠她什么了。
从之前邱绣那件事就能看出来,那时候泓哥儿的世子之位封赏了下来,只要泓哥儿不出大岔子,谁都撼动不了成国公府的传承。而且眼看着他儿子打了胜仗就要回来,皇帝也不会由着皇后为难成国公府,老太太就不愿意跟袁璐一条心了。
再看眼前,成国公高斐一回来,局面就更难控制了。虽只匆匆见了一面,袁璐已经觉得他并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观之言行,更是有大男子主义的硬派作风。
她最终的目的又是功成身退,得一个两厢便宜的放妻书,又不是要真掌这家的权柄。这时候再不往后缩,就是真真的不明智了。
袁璐膝盖软了软,心想老太太有时候也是认死理的,若是真的讲不通,她不然就装晕算了。
可老太太居然一反常态,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闭了闭眼平复了情绪,道:“你坐着说话,动不动站起来行礼作甚?”
袁璐乖乖地坐下了,又听她问:“昨夜两个哥儿都歇在你这里了?”
“给他们一人做了一身衣裳,本是想让他们试完了就回您那儿去的。只是澈哥儿话多,您也知道的,他那小话匣子一打开,还真是没人能关上。”
说到古灵精怪的小孙子,老太太的脸上很自然地就带着三分笑,“他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我和他祖父、爹娘都没有一个这么能说的。真要论起来,倒是像你多一些。”
老太太这话却是没说假了,袁璐做事虽颇有手段,在下人面前也立得起来,在亲近之人面前却是个碎嘴的,还爱耍嘴皮子卖乖逗贫,澈哥儿这点上还真是跟她如出一辙。
袁璐也是抿嘴笑,想起了什么,就让丫鬟把新衣裳都呈了上来,“这是给您和汐姐儿做的,我也有一身。颜色虽不尽相同,料子、花纹和剪裁却都是相同的。咱们几个穿一样的。”
老太太心满意足地摸了摸,“亏你还没忘了我。今遭且饶过你吧。”
袁璐这才知道原来老太太之前说的是这衣裳的事,不由觉得好笑起来。
☆、第64章 别扭
第六十四章
你要说老太太心里在意不在意袁璐给做的衣裳,那肯定是在意的。但是要说能在意到上赶着来兴师问罪,那不能够。
老太太也不傻啊,这现成的由头,多好的借口啊!她这不是就能瞅准了机会找了个台阶让自己顺坡下么!
袁璐也算配合,老太太牵个话头,她就跟着一起说。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高斐在老太太的院子里都把喝了两盏茶,都没见他娘回来,就回到前头书房做最忌的事情了。
老太太坐到用午饭的时候,也没再跟袁璐提让她重新主持中馈的事情。婆媳间的话题一直围绕着三个孩子,倒也很有的聊。
都到了时辰,袁璐也不可能赶老太太走,就张罗起了午饭,老太太让人把汐姐儿带了过来,顺带着还特地去前头把高斐给请过来了。两个哥儿中午吃完了睡个午觉还得接着上课,就没让人喊他们。
多了个高斐,袁璐也不知道这位国公爷爱吃什么,想必应该是跟老太太差不多的,就让小厨房给做了一个香油鳝糊,一道油焖肘子。两道菜都做的十分好入口,当然是为了照顾老太太的垭口。也是怕她看着眼馋却嚼不动。
高斐来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了,老太太坐在桌前,十分没出息地对着两盘子肉菜咽口水。
从前袁璐在的时候,虽然管的也严,但是好歹袁璐是那个拿主意的,老太太扮的可怜一些,袁璐一个心软,偶尔对她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给放行了。可后来袁璐不管事了,下面的人顾忌着老太太的身子,也不敢把风险往自己身上担,反而在饮食上看得更紧了。
袁璐亲自去了厨房,高斐见了桌上那两盘看着就软乎乎的菜,觉得不甚对胃口,便对一旁的丫鬟道:“让厨房准备两道有嚼头的东西来,再做一个串炸鲜贝。”
这被吩咐的丫鬟,好死不死的,那又是绿水。
绿水本就胆儿不大,被高斐这一看就膝盖一软,十分老实地道:“奴婢这就去问问夫人。”
高斐挑了挑眉,一两道菜你说还要去问问夫人?
这一瞧,就也把这丫鬟给认出来了。可就是今早见了自己,提着裙摆跑得飞快的那个嘛?
青江在一旁见了,恨铁不成钢地把半蹲着行礼的绿水给拉了起来,打圆场道:“国公爷和老太君先用着,奴婢这就将您的话转告给夫人。”然后就把知道了说错话、脸色惨白的绿水给拉走了。
高斐想吃的串炸鲜贝,最终还是没能吃到。
这第一,夏天食材不好保存,鲜贝这种东西,就是讲究的人家也准备的少。这第二,袁璐管家的时候,就觉得一些食材很没有准备的必要。老太太和她八百年都指不定想起来吃一回,那些好东西不就是进了别人的肚子?加上后来老太太险险中风,府里这些需要忌口的东西就是能省则省了。
总之一句话,不是不给你做,家里没有。
高斐微蹙着眉头看向她娘,心想着小袁氏就是这样管的家?在吃食上都攥地这么紧,自己老娘又是个贪嘴的,这要没好东西吃,日子能过的舒坦?
老太太本来没功夫搭理他,但是被儿子看的久了,还是给面子地回应了下,给了他一个“你刚来的,你不懂”的高深眼神。接着就眼巴巴地看菜去了。
袁璐在旁边先伺候着老太太,给她布菜,将她眼前的两个小碟子一个装鳝糊,一个装肘子地都装满了。
老太太眉开眼笑的,恨不能笑成一朵花。
袁璐这才坐到自己位置上,也是先动手给汐姐儿的碟子布了一些菜。毕竟汐姐儿年纪还小,手也短,又是女孩家脸皮薄,怕她不好意思在他叔叔面前多夹菜。
汐姐儿跟她笑了笑,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婶婶。”
袁璐心情也好,说:“快吃吧,吃完和你祖母一起试衣服。咱们五个还穿一样的。”
汐姐儿点点头,一双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两人说完话,袁璐才拿起了自己的筷子,开始用午饭。
高斐无语地看了看自己眼前的两个小碟子……
老太太吃的那叫一个美,吃完嘴上油花花的还舍不得擦,自己给舔了。
不过说起来也不能怪她,你就说一个普通人,连续一个月不能吃上一顿荤腥,那见了肉也是两眼放光。更别提她这样嘴馋,又习惯了吃肉的人了。
老太太吃完看着桌上还那两盘肉菜还没下去一半,心痒难耐,吃了两口小菜以后就继续往外伸筷子。
这第一次,袁璐当没看见。
这第二次,袁璐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
这第三次,老太太要去夹肘子上最油腻的肥皮吃了,袁璐突然放了筷子轻咳一声,她一下子就把筷子缩回去了。
汐姐儿见了,便忍着笑,埋着脸吃起自己的饭来了。
袁璐给老太太夹了一筷子的葫芦,“您吃些这个,清火的。”
老太太不情不愿地把她夹的都给吃了。
高斐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