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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云道:“反正都是黄色的衣服,上衣别换了,只系上裙子就行。”
当他两脚伸进一条裙子里,才拉到膝盖,便再也拉不上去,直急得面红耳赤,上额急得冒汗也毫无办法。
衣裙穿不上,换装不成,计谋岂不变了泡影?海云虽然聪明机智,眼睁睁瞪着那些衣裙,竟想不出一个解决的方法……
为难了好一会,小龙忽然笑道:“为什么不把裙子撕开围在腰间,何必一定要穿到身上呢?”
这真是“一言提醒梦中人”,半片裙子虽然遮不住屁股,由前面看过来,倒也不易瞧出破绽。
海云和盛彦生匆匆改扮好了,抬起舁床,小龙押着那名被擒的剑女,继续向前走去。
这一次经过的甬道曲折较少,但越往前去,气温越低,分明已经逐渐接近山腹深处。
走着,走着,前面忽然透射过来一片雪亮的灯光,并隐约有笑语声音。
海云立即示意大家停步,一面放下舁床,一面低声说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先过去瞧瞧!”
他挨着石壁缓缓蹑足移至甬道转角处,探头一望,不禁皱了眉。
果然,这儿驻守的剑女共有八名之多,其中更有一名衣袖上绣着黑线的中年妇人,竟是“统领”身份。
最糟的是那些剑女并不集中在一起,铁栅门外设着一张长方形木桌,那“统领”和三名剑女坐在木桌后面,另外四人却在铁栅门内。
看情形,任何人要想通过那道铁栅,必须先接受盘诂和检查,然后再由那位“统领”下令开栅放行,如果恃强硬闯,即使能一举制服栅外四个人,甚至将铁橱门冲破,也绝对无法阻止里面四名剑女发动警铃。
海云看了许久,才轻轻退回原处。
小龙和盛彦生忙迎着问道:“怎么办?”
海云把所见情形大略说了一遍,接着道:“此地戒备之严出人意外,如果硬闯,非但徒劳无功,反会坏事。”
小龙道:“那该怎么办?”
海云道:“咱们必须先赚开那道铁栅门,设法毁去栅内警铃机关,然后才能动手。”
盛彦生摇头道:“这恐怕很难办到,首先,应付盘查就有问题。”
海云目光转动,望了望那名被擒的剑女一眼,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咱们退后些再商议,事关重大,慎防泄露。”
于是,拉着盛彦生和小龙向甬道退去。
那名剑女本来站在舁床旁边,位置在海云等人的后方,如今海云带着两人退后密议,也就等于让她换到前面位置。
小龙觉得不放心,低声道:“咱们别离得太远,那婆娘下半身可以活动,仔细被她抽腿跑了。”
海云道:“放心吧,应该不敢。”暗地却向小龙使个眼色,远远离开那剑女十余步外,才停了下来。
小龙诧道:“海大哥,你究竟在弄什么玄虚?”
海云没有回答,反嘎声问道:“你说她下半身还能活动?”
小龙道:“是啊,我只点闭了她的双肩穴道和哑穴,她还能走路。”
海云点头微笑道:“好极了,我正是要给她逃跑的机会……”
小龙惊道:“为什么?”
海云轻嘘道:“小声点儿,她就是咱们开启铁栅门的钥匙,等会她若果真逃跑,休要拦她,只须……”
附耳低声,对两人密语了一番。
盛彦生听完不禁有些耽忧,道:“这方法似乎太冒险了,万一她们先发动警铃,岂不是弄巧反拙么?”
海云道:“我想,她们在没有了解实情之前,应该不致贸然发动警铃。”
盛彦生道:“怎见得?”
海云道:“因为警铃一响,势必惊动全宫,现在正是她们宫主玄姑即将出关的吉刻,倘或报警错误,这责任谁能承当得起?”
盛彦生沉吟道:“可是——”
话还没有出口,突然顿住,原来他听觉敏锐,业已发觉了那名剑女奔逃的脚步声。
小龙回头,正看见那剑女踉跄奔向甬道转角处,急忙探手撤出了长剑。
海云沉声道:“不要性急,就保持这样的距离跟着她,记住我教你的话。”
小龙匆匆应诺,拔步追去。
那名剑女双肩和哑穴受制,既不能出声呼叫,奔跑起来也很不利落,但她一转过甬道,望见了铁栅门,立即张大嘴巴,极力从喉中发出一阵“咯咯”的声音,同时加快脚步,跌跌撞撞向木桌奔去。
铁栅内外八名守卫剑女都骇然大惊,那“统领”身份的中年女子霍地按剑站了起来,大声喝问道:“是罗玉娟吗?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叫罗玉娟的剑女无法回答,只能“咯咯”连声,气急败坏地向后面呶嘴示意。
可惜她的意思,人家却难以领悟。
正在这时候,又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甬道中跌跌撞撞奔出来一个人,却是小龙。
那名叫罗玉娟的剑女顿时惊惶万状,急急退到铁栅门边,不住地跺脚摇头,意思是要同伴们赶快拦住小龙,无奈有口难肓,竟无法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小龙也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边跑连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那“统领”沉声道:“不许大呼小叫,快说发生了什么事?”
小龙藉乱发掩住脸,用手向后指点着道;“有人闯宫,姊妹们抵挡不住,被杀了好几个,马上就要到这儿来了……”
那“统领”又问:“前面为什么不发警讯?”
小龙摇头道:“不能发动警铃,宫主正要出关,恐怕惊扰了吉期。”
“说的是。”那统领恍然点了点头,忙挥手道:“大家不要惊乱,先退到栅内去戒备应变,立即派人通知铁屋转换疑道,暂时把他们困住,待宫主出关以后再报警。”
剑女们同声应诺,急忙取钥匙启开铁栅门。
门锁刚打开,小龙便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
他一心只想抢进铁栅门,控制警铃机关,好招呼海云和盛彦生发动,谁知那名叫罗玉娟的剑女突然从斜刺里飞过来一脚,正绊着他的足踝。
小龙身子一歪,“砰”的一声摔倒地上,顿时长剑脱手,下面的裤脚管和大脚,都露了出来。
剑女们哗然惊呼道:“呀!是个男人……”
“奸细!奸细!抓住他!”
纷乱中,长剑像雨点般劈落下来。
小龙失去了兵刃,无法招架,只觉得一阵疼痛,身上已中了好几剑,情急之下,就地一个翻滚,顺手一捞,抱住一条圆圆的东西,好像是一名剑女的小腿。
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就狠狠咬了一口。
那名剑女痛得嘶声大叫,人一软,仰面跌倒。
小龙就势抱个结实,接连几次翻身,滚进了铁栅门,一个挣扎爬起来,用那剑女身体遮挡四周,一面大叫道:“海大哥……海大哥……”
其实,没等他呼叫,海云已经望见这边的变化,早和盛彦生飞步赶来了。
铁栅门前剑啸嘶风,寒芒流闪,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混战。
剑女们虽然人数较多,武功却平常,加以局势混乱更不知道敌人还有多少,内心难免有些慌张胆怯,甫一交手,死伤了两三人。
栅门内四名剑女正围攻小龙,几招无功,立即有两女撤招后退,奔向对面的警铃机关。
小龙心里一急,竟将抱住的那名剑女奋力掷了过去。
那名剑女不由自主,撞中了其中一个,双双跌倒在地上,可是小龙却失去了护身的凭藉,当场又接连被刺中两剑,跌坐于地。
这时,另外一名剑女已经奔到对面石壁下,抓住警铃机柄。
海云大叫一声,飞步冲进铁栅,长剑挥处,及时将那名剑女的手臂齐肘砍断。
那名剑女发出一声刺耳惨叫,鲜血喷洒满壁,人倒了下去,那只染着鲜血的断手,仍然紧捏着警铃机柄,在石壁上摆动不停。
盛彦生几乎和海云同时冲进栅门,长剑展动,挡住了两名剑女,小龙才能保住生命。
那“统领”眼看手下伤亡将半,又无法发出警铃报警,敌人都已冲进了铁栅门,退路受阻,便带着其余剑女向甬道来路狼狈逃去。
海云急忙扶起小龙问道:“伤得重不重?”
小龙摇摇头道:“还好没有伤到要害,你们别顾我,快去追那些剑女要紧。”
海云一面替他止血,一面说道:“她们向前面逃了,碍不了事,让她们去吧!”
盛彦生道:“咱们刚才经过前面两门户的时候,忘了把警铃机关毁掉,如果她们发动警铃,岂不糟糕?”
一句话提醒了海云,顿足失声道:“不错,咱们必须赶快走!”
盛彦生道:“事不宜迟,愚兄带着小龙,你快去把张尧接过来,警钟发动之前,务必得赶到铁屋。”
两人立刻行动,各搀着一个负伤的人迈步疾奔,转了两个弯,甬道突然中断,迎面一堵墙壁挡住去路。
海云匆匆解开张尧的哑穴,问道:“咱们走错方向了吗?”
张尧摇头道:“没有错,这道墙便是铁屋的门……”
下面的话还没出口,忽然间,钟声大作,震耳欲聋,整条甬道仿佛沸腾起来。
海云等人都不禁骇然变色。
张尧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完了,现在即使进入铁屋,也没有机会再退出宫外了。”
海云道:“你知不知道铁屋门户的启开方法?”
张尧摇头苦笑道:“知道又有什么用?警铃一响,全宫都已经戒备,你们只有三个人,怎能胜得了金蚯蚓宫全派?”
海云道:“那是我们的事,你只要告诉我们怎样才能进入铁屋便行了。”
张尧想了想,道:“你一定不肯死心,那就试试运气吧!左首石壁上有一块活动的方石,取下方石,里面便是话筒,如果能应付屋内的盘问,她们自然会打开铁门。”
海云问道:“铁屋内防守的情形如何?”
海云道:“里面共有十名剑女轮流值班,每班两人,为首统领名叫唐翠花,是副宫主罗妙香的心腹。”
海云又问道:“那些不当值的剑女,也住在铁屋里吗?”
张尧点头道:“铁屋是全宫中枢,值班剑女都是特别挑选的,起居生活不与外间混杂,虽说轮流值班,实际都住在屋中,现在警钟一响,她们自然也全体戒备了。”
海云皱眉沉吟了一会,又道:“刚才逃走的那名统领姓什么?”
张尧道:“姓陈。”
海云接着问道:“咱们先前擒住的一名剑女,名叫罗玉娟,她和罗妙香有关系吗?”
张尧道:“她是副宫主的嫡亲侄女,新近才投效入宫,还不到半年时间。”
海云微微一笑,道:“这就成了。”
他依言在石壁上寻到那块活动方石,轻轻取了下来,却重重掼在地上,“砰”的一声,掼了个粉碎。
紧接着,便假作喘息,逼着嗓音向壁洞里叫道:“唐统领,唐统领,请赶快开门呀!”
壁洞中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问道:“什么人?”
海云一面喘气,一面答道:“是陈统领派我来的,前面有强敌闯宫,正在厮杀,玉娟妹妹受了伤,陈统领特别命我送她来铁屋急救,请快些开门……”
壁洞中的声音吃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