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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鹤闻言,露出愤慨的神色:“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以我挚友相要挟约我来此,居心可畏啊!”
“鸿鹤公子,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至少有过一面之缘。您可不好请,我若不用此法,料您也不会来我这小小青岭的呀。”
“我朋友呢?”鸿鹤忍下火气,厉声问道。
“呵呵,急什么?我可没把他怎么样,反而好吃好喝招待着。” 柳珏儿一双凤眼眯成了新月状,“瞧瞧,这才几天没见面,你就跟火烧上身似的。”
“你……”
“将我家公子还来!”
一道紫色的娇小身影突然从鸿鹤身后窜起,向柳珏儿扑去!
“貂儿!”鸿鹤与梅子凝同时惊呼。
“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不自量力!”
柳珏儿只是轻轻地甩了甩衣袖,便将紫貂的进攻挡了回去。她话音刚落,紫貂小小的身体已经重重地摔在地上。
“貂儿!”
鸿鹤二人急忙护在貂儿身前,梅子凝低头一看,却发现她的胸前已经被鲜血染红一片,不省人事。
“姑娘,你与这孩子无怨无仇,何必下此重手!”
柳珏儿冷哼一声:“她欲取我性命,我不过挡了挡,也算错吗?”
“像你这样的妖孽,人人当诛之!”
风动。
鸿鹤缓缓伸出右手,不知从哪里来的成片雪白羽毛,在他的手上随风形成一个羽毛的旋涡,少时,竟凝聚成一个荷叶大小的飞盘。
“鸿鹤,你的脾气还是这么急噪,一点改变都没有。”柳珏儿看着那雪白的旋转飞盘,收起笑容,“竟然在我的地盘上也敢随便动武?”
“废话少说!等我收拾了你,再去救惘!”
飞盘脱手,顷刻向着柳珏儿直劈过去。柳珏儿闪身躲过这一击,哪知这飞盘竟似有感知似的,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再次俯冲过去!
柳珏儿躲闪不及,硬撑着接了下来!
在这庭院当中,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巨响,一时间飞沙漫天,遮蔽了眼前的景物。
半晌,梅子凝问道:“鸿鹤,她……”
“不死也是个重伤。一时半会她是缓不过来了,我们快去寻惘要紧。”
鸿鹤头也不回地跨步出门,不料背后传出一个细微的声音:“……这就是‘雁回’啊……”
尘埃中,一个窈窕身材赫然站立在那里。
“若不是早知道它的特点与威力,刚才怕是躲不过去呢。”
柳珏儿面带微笑看着对面的两人,鸿鹤却脸色苍白,如临大敌。
“你怎么可能……”
“在‘雁回’的攻击下毫发无伤?你太高估自己了,鸿鹤!” 柳珏儿大笑,但笑声逐渐转为凄凉的悲鸣,“他……他就是死在这一击下……同样的一招,今天我躲过了,可叹啊……他竟难逃死劫……”
柳珏儿发疯似的笑起来,那笑声尖锐异常,听起来比哭声更加哀怨三分,鸿鹤及梅子凝忍不住用双手捂住耳朵。而就在此时,从地底窜出的一股力量,把鸿鹤紧紧捆住,随后右肩传来一阵剧痛。
“鸿鹤!”
梅子凝不假思索地从怀中取出一物,向鸿鹤右肩的方向掷去。
“啊!”
鸿鹤与柳珏儿同时发出叫声。
钳制的力量消失,鸿鹤身形不稳,单膝跪在地上。他的右肩上赫然出现两个铜钱大小的圆孔,汩汩地涌着鲜血。柳珏儿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她愤怒地捂着一只眼睛狠狠地盯着梅子凝。
“你……究竟是谁!”
鸿鹤以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看着柳珏儿。
“哼,刚才那招,你可记得?”
“尖牙……你是蛇妖?!”
“滋味不好受吧?我这招比之炽方是不是要厉害很多?”
“炽方……”
“哼,不记得了?不可能吧!你们当年也曾合谋杀了清凝仙人!”
“不!若不是他设计……”鸿鹤的身体明显抖了抖,“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原本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若不是因为你……因为你!”
柳珏儿一激动,将护住眼睛的手放了下来,受伤的眼睛立刻被血迷住,她下意识地别过头,鸿鹤看准这个机会,刚要抬手——
“别动!你看清楚这是谁!”
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那身白衣,依然是一尘不染,只是人略显憔悴。
“惘!”
鸿鹤几乎要冲上去。
吴惘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出现在柳珏儿身前。
“你情人在我手上,可别轻举妄动哦。”柳珏儿手上多出一把尖锐的匕首,抵着吴惘的咽喉。
“你别动他!你我之间的事跟他没关系!”
“没关系?”柳珏儿冷哼,“你和炽方还有我的事,都是因他而起!”
鸿鹤怔住了。
“……他不是。”
仿佛在轻叹着,梅子凝低沉的嗓音传向对面的柳珏儿:“他不是清凝,我才是。”
“子凝,莫要说笑,我是清凝啊。”吴惘摇首,“几百年来一直住在天山玄池的清凝仙人。”
梅子凝却不理他,向柳珏儿道:“柳珏儿,你抓错人了。放了他,我才是清凝。”
“子凝,你……”鸿鹤惶恐地看着他。
“想骗我?没那么容易!” 柳珏儿手下力道多了几分,吴惘的脖子上立刻多了一条血痕,“鸿鹤啊,鸿鹤,你怕了?我可不会像炽方一样对你仁慈的!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哪点好?竟然把炽方迷得神魂颠倒,为此他撕毁了和我的婚约!为什么!你说啊!”
“咳……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自己去问他!”
鸿鹤撑着一口气,拦在梅子凝前面。
“你不肯说?好,我就在你面前好好折磨折磨你的心上人!让你也体会到什么叫煎熬!”
她突然反握匕首,向吴惘脸上划去!
“住手!”
几乎在鸿鹤与梅子凝喊出的同时,吴惘的身体被卷了起来,而柳珏儿则飞了出去!
“谁准你动他?”
威胁的声音从天而降,接着火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吴惘正是被着一团火焰般的男子拥入怀中。
红色的发,红色的眼。
“残宵?”柳珏儿见他模样,大惊失色,“你、你……”
“哼,光凭你想封住我?若不是我受伤在先,你即使借了那个人的力量也压不住我!”
残宵边说着,边把吴惘身上的束缚解了。
“残……宵……?”吴惘小心翼翼地摸着他的脸,颤声道,“你的眼睛,你的头发……没事吗?”
“我告诉过你要你等我几天,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吴惘欲言又止,他闭上眼,“只是担心。你平安就好。”
残宵拥着他的手臂紧了紧,转头面向柳珏儿。
“残……宵。”她面色一片惨白却又故作镇定地说,“你回来了?”
“哼,你关心的不是我能不能回来,而是我有没有带东西回来。”
残宵一反手,立刻出现一个古旧的簿子。
吴惘见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生死簿!你拿这个做什么?!”
“以物换物。”
“你果然没有食言。” 柳珏儿见到生死簿突然满面生花,喜道,“把它给我,这簪便是你的了。”
她伸手从发中取下一跟七寸来长的银簪,轻轻一吹,银色尽褪,显现出原本青色玉石的簪身。
“算你识相。”
残宵说着,就要将生死簿交与柳珏儿。谁知,吴惘情急之下一把夺将过来,揣在怀中,退离残宵数步。
残宵猝不及防被夺了簿子,脸色倏地沉下,微愠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还与我?”
“生死簿岂能轻易给人?若有人妄图篡改,人间就要大乱!”
残宵闻言仅挑起一边眉毛问:“这关我什么事?”
“残宵,你不要太自私!”
“我做事向来是只为自己。”残宵说着,踏前一步,“若不想让我伤你,就快把它给我。”
“这不可能。”吴惘暗自咬牙,坚定地说。
这边两人剑拔弩张,另一边柳珏儿把玩着手中玉簪却道:“吴公子,可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在他眼中,你的命实在不比这根簪啊。”
吴惘只觉心口被刺了一般,再加上接连几天精神紧张,刹时气血翻涌,一股腥臊直冲脑门,竟呕出一口血来。
“惘!”
梅子凝与鸿鹤同时惊呼。残宵则皱起眉头,几步上前便将他拥住。
“咳咳……你……离开……”
吴惘试图挣扎,无奈抵不过残宵牢固的困锁。正在他们争执不下时,忽听残宵背后有声响,紧接着一道火焰直逼而来!
残宵抽出单手去挡,吴惘瞧准机会奋力推开他,踉跄着奔向鸿鹤二人。
“妖狐!把生死簿交出来!”
眼前赫然出现的人,不是幽暝却又是谁?
“幽暝?!”吴惘叫道,“你怎么能来这里!”
“我来追查公案。”幽暝答道,双眼却紧盯着残宵,“妖狐,你擅闯地府,打伤地府差役,抢走生死簿,还欲害我友人!今日,我定要拿你归案!”
“哼,那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不!”
眼看着残宵转身迎上幽暝的火焰,吴惘要冲过去阻止二人,却一把被鸿鹤抓住。
“别乱动!你想找死吗!”
“但是幽暝的伤……”
话到一半,只听“轰”的一声,火光直冲云霄,鸿鹤与梅子凝忙护着吴惘和紫貂匐下身去。
四周的建筑及树木开始燃烧,发出“噼劈啪啪”的响声。
“没死?你的命可够硬的。”
还未抬起头,便听到残宵寒霜般的语气。众人定睛一看,残宵依然站立在原地,毫发无伤。幽暝则被人扶着,面色如土,呼吸急促。
“幽暝,还挺得住吗?”
幽暝感受到某人的气息吐在耳后,脸上不禁一红,气道:“活着呢。”
“我知道。”
景榕勾起嘴角,带着幽暝躲过残宵凌厉的掌风,与吴惘他们会合。
“快带着惘走。”
这是幽暝见到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你们……”
“我和景榕拖住残宵,你快走。”
“生死簿我已经拿到了,我们一起走!”
“那……”幽暝露出一丝安心的表情,“更好。地府的路你还记得怎么走吧,事不宜迟,你一定要把簿子送回去!”
“幽……”
吴惘没来得及抓住他,他便已经奔向景榕的身边,与残宵斗在一起。
一旁的鸿鹤与梅子凝相互交换一个眼神,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已经在地面上画出一个简单的阵型。
“惘,把手给我!”
“幽暝和景榕还在!”
“你跟子凝和紫貂先走,我带着他们随后就到!”
鸿鹤动了火,正要伸手去拉他,突然一道长长的白带卷上吴惘腰身,把他带向远处!
“惘!!”
鸿鹤的叫声使得还在酣斗的三人刹时住了手,齐向一旁看去。
“都别轻举妄动哦,你们最重要的人在我手上!”
柳珏儿右手掐住吴惘咽喉,得意之形行于色。
“放了他!”
残宵一手遥指柳珏儿,随时便要出击。
“残宵,你和我们初遇时已经不一样了。”柳珏儿轻蔑地笑,“当时的你没有弱点,即使被他所伤,即使看到和你寻找的那人易容得如此相似的我,也从不低头,从不动摇!而现在呢?这个人竟能让你动容!但他是不是那人你自己也分不清,不是吗!”
“你说得太多了。”
残宵的脸没了表情,他直钩钩地盯着柳珏儿,那仿佛能看到骨子里去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说到痛处了?”
柳珏儿大笑,她疯狂地笑。整座山恐怕都能听到她那比哭声还来得悲痛的笑声。
她突然重重地将吴惘摔在地上,从他怀里掏出生死簿,而后又痴痴地摸着吴惘的面颊,喃喃道:“他们为什么都这么看重你?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回头……”
她看着吴惘的双眼轻柔而充满爱意,仿佛透过他看着远方其他人的影子。
“残宵。”她重新调整呼吸,站起身,“这生死簿怎么说也是你带回来的。既然你守约,我也不食言。这簪,你接好了!”
说着,她左手轻轻一抛,玉簪随后飞向空中。残宵瞪了柳珏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