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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这话说得真好,真有意思,该细细琢磨一番……
陶晴再睁开眼的时候,里间的阿诺正安安静静地跟着先生默字。
等阿诺课业结束,和她一起回到悠远居,宁阔已经离开了。照顾阿诺吃过午饭,陶晴本想趁着午睡的功夫好好补补精神,可又不知道俞本下午会什么时候过来,便吩咐丫环半个时辰后唤她起来。
可等人来叫她的时候,陶晴却觉得自己刚刚合上眼……
由于嗓子干痒得厉害,陶晴接连灌了好几被茶,大脑也终于慢慢运转起来了,于是起身去绿茵苑。
不想宁阔也在,人家小夫妻此刻正同仇敌忾你侬我侬呢,她又不想做小太阳,只好在外间坐下,听见蒋姻在里面幽幽地说:“只要这孩子能保住,我便再没有其他的奢望了。”
许是没了主人的精心照料,那只白猫小玉也蔫蔫地眯眼趴卧在圆凳上,丫鬟进进出出也没能扰到它。
陶晴心下有一丝丝小欢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捏住它的后颈提起来,等坐下了才将它放在膝盖上,右手安抚样地顺着猫背上的猫,左手又开始揉搓猫爪收的肉垫。直到管家亲自引着俞本进了绿茵苑来,小家伙才终于逮着机会从她膝盖上跳下去,贴着门框一溜烟跑了。
陶晴站起来,笑笑:“今日又要劳烦你了。”
俞本略带异样地抬头看着她,稍后才点头见过礼,跟着丫鬟进了里间,免不了又重复了前一日的的流程。等他再出来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和刚刚进去时并无区别,一样的没有表情,想来是保住了蒋姻母子,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宁阔也跟着出来了,走到陶晴旁边,看着俞本将方子开了,才说:“宁阔冒昧,还请俞御医借一步说话。”
俞本自然不会拒绝,陶晴正打算坐下,却不想被宁阔伸手牵了就往外走。
她这次实打实没有想着跟出来,将军邀御医独谈,她跟着的话实在有失妥当。关键是她现在总觉得后背冷得汗毛直竖,额头却冒汗冒个不停,不过能在旁边收集些情报自然是好的。
三个人出了绿茵阁,沿着石子路往外走,经过韶然阁时,小玉正叼了一团彩色的东西从里面出来,等进了草丛里,嘴巴一张便将东西丢了出来。
陶晴又回味起猫掌肉垫那美妙的触觉,可人前不好扑过去,只能远远地看着,本以为它将嘴里的东西丢了就算了,谁知小家伙退后几步,前爪紧紧贴在地上,脊背高高弓起,摆出进攻的姿势,接着如同扑老鼠般飞扑过去,到手以后张嘴就在上面撕咬,撕咬够了又开始在草地上来回翻滚,仿佛嘴巴里的那个是只活生生的老鼠一样,等翻滚够了又拿爪子在上面戳啊戳,戳完了才往后退去。
陶晴本以为它终于发现眼前的是个死物,打算放弃了,没想到那家伙退了几步,又将爪子抓在地上,拱起脊背,开始新一轮的进攻、撕咬、翻滚……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以此为乐乐此不疲”了吧,看来心情完全没被主人的半死不活影响呢,到底是一只猫,还能要求它守在蒋姻跟前郁郁终日么?
想到这一点,陶晴不禁莞尔,又忽然觉得真真是物随主人,眼下的情形,蒋姻便是那猫,而一墙之隔的姚韶然只能沦为她的猎物吧……
宁阔请俞本出来,本是想探究下蒋姻所中的毒,目的不外乎是希望能够找些蛛丝马迹出来,把下毒之人揪出来,毕竟将军府里除了蒋姻,还有姚韶然、阿诺和现在的夫人。但自蒋姻中毒至今已经三四日了,真有下毒之人怕是已经把所有证据都毁灭了吧,什么蛛丝马迹也一早打扫干净了,所以三个人在凉亭里绕来绕去,终究没能绕出个结果来。沉默了半天,俞本似是仔细掂量了一番,望着前方道:“说起来,令郎前些日子……”
他一开口,陶晴自是知道他要将阿诺所中之毒与蒋姻所中之毒相同的事情抖出来,不管他心中作何打算又或者有什么后招,可若真给宁阔知道了,待姚韶然一旦掉入蒋姻的陷阱,便绝无翻身之可能了!
陶晴赶紧将话打断了,道:“说起来,阿诺前些日子呆在侯府,也承蒙你多多照顾了呢,如此一说,欠你的人情倒是越来越大了。”
一个是沉思良久才开口,一个是听了开头便将话题截走,这种彼此知晓些什么的样子,宁阔看在眼里,心中愈发的不痛快,可嘴上却将陶晴口中的“人情”承了下来,摆出夫君的架势非常诚恳地客气了一番。
看再无什么要紧话可讲,俞本便起身,说是该去给二夫人拔针了。陶晴跟着起来,脚下却晃了两晃,一边的宁阔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
只是这一扶却将他惊了一跳,只见她额角一层细汗,颊上却红润异常,这样的脸色一看就知道是生病了,可他竟一点都没有觉察。
前面的俞本走了两步,听到动静后又折了回来,看着她道:“本想着给二夫人拔了针再为郡主诊治,可看这情形……还是现在让我看看罢,也好早些开了药煎好服下。”
不愧是御医啊,原来早就看出来了。陶晴却笑着摆摆手,现在生病了,就可以快点回悠远居好好躺下休息了。嘴上却说一时半刻还不会倒下,坚持要先回绿茵苑看看,总不能撂开满身是针的蒋姻不管,任她做刺猬吧?
因为她知道最最重要的是有事情要发生了!
明天以后俞本便不会再来,那样的话,又有谁能辨得出蒋姻所中之毒呢,所以蒋姻定会趁今天俞御医还在的时候,把人推出来,眼下只剩小半天了!
宁阔刚要反对,却在看到她前行的身影时,有忍住了,又想到她生病也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心里难免被堵得很不舒服。
于是,各怀心事的三人又往回走,等回到绿茵苑门前时,看见小玉正摇摇晃晃顺着石阶往上爬,一只前爪刚搭上去,就颤颤巍巍地滚下来了,然后就没了动静,大大方方地挺尸在大路上,嘴里还着刚刚从韶光阁里吊出来的那团彩色。
陶晴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果然!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每次都要给章节起名字,真是件伤不起的事情啊~!!!
真的很伤不起啊~!!!
这章好肥的,信息量很大有没有啊~?
可是为什么木有留言君出没呢?这不科学啊~!
正文 第11章 最狠
此时,陶晴脑子里只冒过两个字:果然!
这么大的家伙如此高调地挺尸在正门口,太吸引眼球了!二夫人的猫从三夫人的院子里出来,还没进家便倒在了门口,这本就是引人遐思的事情,何况府里刚出了事情!
宁阔皱眉走过去,俯身盯着脚下一团白毛,半天不发一言,因为他认出地上的香囊确实是姚韶然的。
陶晴两手握拳走过去,蒋姻自作孽该受罪,可这猫是无辜的啊!俞本上前一步在猫脖子上触了一触,翻开它的眼皮瞅了两眼,又将沾满猫口水的香囊捡起来放在鼻下嗅了一嗅,才抬头说:“中毒昏睡,照眼下情形看,和香囊有关。”
这话简单得很,却又说得十分巧妙,明眼人一看就晓得这猫的死和香囊有关,可他却加了个前缀“照眼下情形看”,即是说这猫的死也许和香囊无关,或者就算有关,也不是眼前情形这么简单。
宁阔既然能再朝堂上站着几年,心思自然透彻,一听就听出了弦外之音。
陶晴只是站在后面挑眉看了看,蒋姻是个聪明人,这次又下了如此大的赌注,那无论做什么都应是十拿九稳才是,可如今却让自己的猫如此光明正大地死在门口,这未免太巧合了些,凭着她的心机,应设一个更加精巧的陷阱才是,而且必然会达到“虽由人作宛自天成”的效果。可眼前这个实在不甚高明,难道因为时间仓促来不及,可计划好的事情怎么会仓促呢?那便是故意!
故意让一切都高调起来,即使是一个局,不管宁阔信不信,他都要去查清楚,给出一个交代,不然府里岂不会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陶晴在心里咧了咧嘴,蒋姻这是逼人去骑虎啊!
茵翠见他们回来却站在门外而不入,赶紧迎了上来,毫无意外地将门口风景尽收眼底,然后水汪汪地呆呆看着小玉。
别人的家务事不便插手,俞本把香囊交给宁阔,就跟着茵翠进去拔针了。
宁阔吩咐人去请二夫到悠远居候着。
陶晴赶快出声阻止了:“这种事情,还是让蒋姻在场的好些,难不成你现在还想瞒住她?”
关键是现在姚韶然已经是嫌疑满身,去了悠远居,若最后拿不出结果来,符悠容怕是也要惹人非议的。
宁阔只好让那人直接把三夫人请来绿茵苑,这样的事情岂是可以瞒得住蒋姻的?若不当面处理,只怕有人闲言碎语地说些有失偏颇。
那边的姚韶然却是一头雾水,绿茵苑的事情她已经有所听闻,就是怕惹上什么麻烦事才没有踏出韶光阁一步,眼下宁阔竟然喊她过去,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一路琢磨这到了绿茵苑,却见宁阔正把玩这自己的香囊,看到她,便笑着问:“这个可是你的?可是你亲手缝的?”
虽然宁阔笑得云淡风轻,可一旁的符悠容脸色却很不好,想来是出了很多事,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那香囊不晓得被什么抓挠得到处都脱丝了,还挂着一片一片的水渍,但上面的刺绣和针脚却丝毫未变,姚韶然只能应下,无声点了点头。
宁阔闭眼长长叹了一口气,紧紧盯着她,手里抓着香囊,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姚韶然的脸色在这过程中变了几变,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千防万防,可最终防得住人,却防不住猫……可即使眼下证据确凿,也不能认人搓圆捏扁!她膝盖一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和宁阔的目光直直对视,凛然道:“将军、夫人明鉴,香囊确是韶然所有,可里面的药韶然是真不知情!此话若有半分虚假,韶然愿今夜就不得善终!”
这样的誓言够毒,可再毒也比不过被害者的一句话,蒋姻在里间哽咽着说:“俞御医保住了这个孩子,恩同再造,不然…… 不然……我只能随他而去了……”
宁阔的眉头的“川”字果然又深了不少,也不知是愁得还是怎么着,他看了姚韶然一眼,“香囊是你的,可里面的东西不是你的?”又扭开脸对着从里间出来的俞本,“能不能有劳俞御医将香囊拆开看看?”
既然是要栽赃她,那必然是准备了充足的证据,姚韶然脸色卡白地跪在地上,下药毒害子嗣这个罪名不是她能担得起的,心里早开始苦苦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样应对。
俞本拆开香囊研究了变天,却说了两件事。第一件,香囊里确实有让人昏睡的慢性药,即蒋姻前几日所中之毒。
第二件是,这香囊的布料应该泡过荆芥!荆芥只是味普通的药材,可对猫来说,却是可以为之疯狂的一种草药!但香囊本是装花散香之物,又如何会泡过荆芥水呢?!
宁阔的眉目终于舒展开来,宅内勾心斗角是他不愿看到的,如今多出荆芥来,这香囊明显是一个局!可即使这样,姚韶然还是洗脱不了嫌疑,他有心为她脱罪,便道:“你刚刚承认香囊乃你亲手缝制,蒋姻从韶光阁回来便中毒病倒了,所中之毒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