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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血影人-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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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何人手中流出皇宫,连我也不知道了。”

  秦仲又道:“但是,你老人家又怎知道九龙玉杯关联着达摩奇经的呢?”

  柏元庆道:“这件事,三百年前,我国武林前辈知悉的人甚多,但谁也无法到东矮国去找回这藏经图来,后来渐渐被人淡忘,知道详情的人也就不多了,老朽也还是四十年前偶然听人谈起,原仅只当传言,不想却是真有其事。”

  两人边谈边行,不觉时已近午,秦仲自从罕山得杯之后,到现在已有两天未进饮食,肚子里早就咕噜噜在唱空城计了,路经道旁一家小店,便讷讷向柏元庆道:“柏老前辈,你肚子饿不饿?”

  柏元庆笑道:“你要饿了,咱们就进去吃点东西再走,反正也不急在一时的。”

  秦仲又吞吐半晌,才红着脸道:“可是,我身上没有银子,怎么办?”

  柏元庆哈哈笑道:“放心吃吧!只怕你吃不破肚子,银子多着呢!”

  秦仲这才喜孜孜一脚跨进小店来,但他才踏进一只脚,突又吃了一惊,原来那小店中迎面桌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阎王帖子”左宾。

  左宾是在太原吃了“百毒叟”宋笠的亏,匆匆和“癞头泥鳅”钟英逃出太原府,也是刚到这小店打尖,这时,左宾向外坐着,钟英却背着店门,秦仲一脚踏进店来,和“阎王帖子”

  首先照面,左宾心中一动,只觉得这小孩子好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原来秦仲虽认识左宾,却一直没有正面和他过招冲突,是以左宾一时认不出来,他本来跨进一只脚,见左宾在座,就想缩回去的,乃见左瞎子脸上不过薄薄一层迷惘之色,好像并无什么异样,就放大了胆子,跨进店来,心想:“就算你厉害,认出是我偷了你的九龙杯,我打不过你,身后还有了得的,怕你何来。”

  秦仲委实也是饿极了,人一落坐,这样那样叫了一大堆菜肴,只向柏元庆说了一声:

  “请”,低头便狼吞虎咽起来,没多一会,吃了七个馒头,半斤牛肉,五张饼,一大碗白汤。

  看得柏元庆直笑着摇头。

  自从秦仲和柏元庆进店,左宾就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他们,苦思半晌,猛地记起在寿阳正兴酒楼门口曾见他和“缺德鬼”

  方大头一起,不觉精神一振,心想:罕山山麓,宋笠分明去得远了,我才下树埋杯,那时候左近并无他人,只有方大头和那傻大个子来兜了一个圈,胡搅一阵,方始退去,莫非是他们隐在暗处,偷见我埋杯之事,待我离开,就……?想到这里,左宾不禁血脉贲张,越想事情越对,当真除了他们,再不会有旁的可疑人物了,他白果眼一阵乱翻,手上拳头握得紧紧的,当时就想发作。

  但转念之际,又想起自己和钟英在土窑前和宋笠奋战的时候,窑后有人潜入,钟英往查,却被黑大个子闯出拦阻,自己二人因之才失手败于宋笠,忙把怒火按捺住,忖道:如果他们真的从罕山偷掘了玉杯,又何必再到太原土窑来捣乱?这么看来,事情又像不是他们干的了。

  就像这样时怒时消,又似又不似,脸上表情自然显露出来,“癞头泥鳅”钟英坐在他的对面,也感觉左宾脸色有些不对,低声问道:“左兄,你在想些什么?要是你担心那宋老头儿,倒大可不必,愚死在中条山的别院,地势甚为隐秘,宋老头儿再厉害,他不知咱们去处,能到那儿去找咱们?只要暂时避开他的骚扰,慢慢咱们再设法把东西寻回来,凭你我二人联手,事情并非不可为的,何苦耿耿于怀呢?”

  左宾便将心里揣测各节,压低嗓门,告诉了钟英一遍,又道:“你看看这两个东西,是不是甚有嫌疑,偷掘咱们的玉杯呢?我现在不明白的,就是方大头和那愣大个儿也到土窑来暗探一事,论理说,他们既然东西到手,似乎没有再到土窑来冒险的必要。”

  钟英浓眉一皱,脸上也跟着变色,急道:“不错,准是他们于的好事,如果是这小鬼一个人偷掘,方大头和傻大个子尚不知情,或者是他们虽然玉杯到手,又参详不出和奇经关联所在,他们自然会偷偷到士窑来窥探了,咱们千万不能错过这小鬼,常言道得好: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脱一个。只是……”他回头斜了柏元庆一眼,又低声说:“只是这白头发老头,来历不明,看样子不甚好斗。”

  左宾也偷枪向柏元庆看了一眼,见他居然也是一个有眼无珠的瞎子,正裂着嘴,向自己微笑,心中一动,霍地站起身来,快行两步,先堵住了大门出口,然后冷冷叫道:“喂,小朋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那两个同伴呢?”

  秦仲正在低头喝汤,听得左宾竟然开口叫他,吃惊地抬头望望相元庆,然后扭转身着看左宾,他究竟有些做贼心虚,萎缩地答道:“你……你说的是谁啊?我并不认识你嘛。”

  左宾桀桀冷笑道:“小朋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实说,把东西放在哪里去了?在他们身上?还是在你身上?”

  秦仲惶然道:“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左宾陡地把脸一沉,厉声道:“还想装糊涂吗?我问你方大头和那黑汉到哪里去了?劝你识相一些,姓左的眼里可揉不下沙子!”

  柏元庆突然哈哈笑着插口道:“有趣有趣,瞎子眼里,揉不揉砂子有什么两样?”

  钟英听柏元庆已经开了腔,紧跟着也霍地站起,笑道:“乌鸦笑猪黑,自丑不觉得。老先生,你双眼也不怎么好……”

  说到这里,他突然收住了口,忖道:不对,他如真是瞎子,怎能看见左兄眼神的异样呢?

  忙改了口,道:“……好汉做事好汉当,须知推诿装蒜,也瞒不了人的。”

  柏元庆不待秦仲答话,抢先笑道:“二位何必要转弯抹角,问什么方大头方小头?干出你就问九龙玉杯是不是他拿去了,岂不直截了当?”

  钟英和左宾齐吃一惊,全部提神戒备,气贯全身,不约而同喝道:“不错,九龙玉杯到哪里去了?”

  秦仲不解地看着柏元庆,柏元庆吃吃笑了两声,突将白眼帘向上一收,双目精光激射,冷冷说道:“二位要问九龙玉杯么?不必问他,老朽就可奉告,那杯子已被我老人家砸成了粉碎,再凑也凑不回原样子啦!”

  左宾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真的么?”

  柏元庆冷笑说:“怎么不真,二位要不信,由此前往西南约七十里外,有一处铁树林,九龙玉杯碎片,还留在林边一块大石旁边哩!”

  左宾听了,气得浑身颤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说道:“老东西,你如当真毁了左某人的玉杯,在某和你誓不两立,就将你千刀万割,难死心中之恨。”

  柏元庆丝毫未把他这种怨毒的话放在心上,耸耸肩,做了个毫不在乎的姿态,道:“既然反正都消不了很,就让阁下多恨一些时候吧,破镜都无法重圆,破杯也不能重合。”

  左宾大吼一声,揉身而上,扬手一掌向柏元庆当头劈了下来,喝道:“老狗,你是找死!”

  柏元庆鼻孔里冷冷一哼,身子却没有立起来,腰上一用劲,连人带椅子忽然挪开了五尺,秦仲身形拧摆,也向后退出七八尺远。左宾这一掌劈在饭桌上,“砰”的一声,把一张桌子和上面全部碗碟汤菜,露了个粉碎,柏元庆嬉笑如故,向秦仲一挤眼,道:“怎么样?你还担心吃了东西没有银子,这不就都找着头家了吗?”又高声向店主叫道:“掌柜的,这桌上的东西咱们不给钱,你都向这瞎子要,叫他赔你。”

  这时,店主人早躲到厨房后面去了,只怕命保不住,哪还敢出来要银子。

  左宾连番被他戏弄,勃然大怒,左拿一翻,又要接着出手。倒是钟英见识较高,忙拦住他道:“左兄,何苦叫掌柜的倒霉,咱们外面候着他,这儿太窄,施展不开。”

  他从腰里掏出一锭银子,“当”的掷在桌上,拉了左宾,退出店外,临出门时,扭身向柏元庆和秦仲道:“有种的请到外面较量,咱们一对一,谁也不吃亏。”

  柏元庆笑着向秦仲说:“走!咱们还怕了他们么?你只在一边看着,让老朽一个人对付他们。”

  秦仲紧张地道:“柏老前辈,这两人功力不弱,一个是阎王帖子左宾,一个叫癞头泥鳅钟英,老前辈不要小觑了他们。”

  柏元庆笑道:“我知道,想当年老朽成名的时候,他们比你还小,伯他做什么?”

  待他们步出小店,左宾和钟英已经并肩而待,钟英手里提着根打狗棒,左宾也找到一根细竹枝,权当青竹枝,两人一个左手握杖,一个右手执棒,拿桩凝神,严阵而待。

  柏元庆一摇三摆独自上前,盈盈笑道:“二位,听说你们二位也是当今江湖上成名露脸的后辈,所以老朽才屑于以一对二,跟你们玩玩,不过,咱们都自命英雄,实在犯不上你拳我脚,学那些末学后进,村夫野汉的恶斗群殴,老朽忝为长辈,也不便向你们晚辈们出手,这样吧,由你们每人打我三棍,三棍打死了我,算我天寿已到,三棍子要是打不倒我老人家,你们跪下叩个头,我老人家慈悲为怀,也放你们逃生如何?”

  左宾听了,险些气炸了肚子,依得他,当时便要挥杖扑上去,钟英却探手将他拖住,把声音放得不能再低地说道:“别忙,由我先上,三杠子放不倒他,咱们再合上不迟。”

  他这里低声商量诡计,相距又在七八尺以外,满以为老头儿不会听见,谁知柏元庆就像把耳朵放在钟某嘴边一样,他才说完,柏元庆早笑道:“喏喏喏,好好抬举你们,你们偏想这种下流主意,化子头,你想想看,要是凭你三杠子还打不出我老人家一个屁来,再加上三个左宾,又济得什么用?”

  钟英心头一震,暗惊今天这老头儿只怕是个异人,霍地旋过身来,正容问道:“老先生耳力真不错,在下还没有请教阁下尊姓呢?”

  柏元庆摇头摆尾笑道:“小意思,老朽昔日好奇,炼过几天天通耳功夫,不到家,多承你老弟台盛誉,老朽愧不敢当,连名讳也不好意思出口了,咱们倒是谈正经的,二位是否愿依老朽的办法呢?”

  左宾心下啄磨:眼看这老鬼必非庸手,主意是他出的,要是一旦失手,三招未能打着他,叫咱们对他叩头,怎能丢这份脸。当下厉声喝道:“老钟,别听他鬼话,咱们联手合上,先弄翻他再说,谁耐烦跟他七扯八拉的。”

  柏元庆格格而笑,指着左宾说道:“不成材的东西,也好,你们就联手合上吧,各人出三招,老朽要让你们沾着一片衣角,要杀要割,悉听尊便,不过,话还是那一句,要是二位不行,可得如约跪下叩两个头。”

  左宾大怒,喝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弄倒你算数,谁用你订什么三招几招。”

  说着,抡杖猛扑了过去,出手斜砸他左肩,杖到中途,手腕一用劲,忽将竹枝抖动,化砸为点,刹时间,将柏元庆上半身重穴要害,全都罩在一片青茫茫杖影之内。

  柏元庆哈哈笑道:“左瞎子,你是真不认老祖宗啦!”

  他口里叫着,脚下似乎拿桩不稳,又像踏在香蕉皮上,陡地一个踉跄,说也奇怪,还没看清楚他用的什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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