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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笛仙翁手中铁笛是轻东西,不敢硬碰钢拐,迫得左挪右闪,才算把这三拐快攻让开,不觉动了真火,厉啸一声,笛招一变,破空响处,十二追魂笛招第一招“浪涌沙滩”,铁笛化着层层碧报,向裴仲谋反卷而至。
裴仲谋公然不惧,双拐左转右旋,含蓄内力,就听“当当”连声,火星四射,铁笛仙翁和裴仲谋各被对方内力震得倒退了两三步。
卫民谊相视铁窗尚无折损,豪兴大发,暴喝一声,腾身前扑,十二追魂笛招连绵出手,刹时将裴仲谋留在一片笛影锐叫之中。
裴仲谋冷笑连连,双拐快若电疾,硬接硬架,力战不退。
二人这一上手,远非适才虚应故事可比,但见得笛浪拐山,不见人影,周围方圆三四丈以内,全罩在一片罡风劲气之内,这两位仁兄全都不要命啦。
再说缺德鬼方大头,两句话支走了裴仲谋,腾身后跃,让开了马步春一招“推山填海”,接着右掌伸缩,竟然拍开了鲍充被制的穴道,笑道:“黑头,咱俩无冤无仇,咱可没有成心伤你,那瘦高个儿人面兽心,毒手是他下的,你姓鲍的是英雄汉子,冤有头债有主,你别为了他个儿高块头大,不敢沾他只能欺侮我呀!”
鲍充虽是租人,但是谁给了他一巴掌,他还有不知道的么,只因他此时身受严重内伤,想狠也狠不起来,闻言回头拿眼睛死命向马步春恨了一眼,咬牙切齿地道:“姓马的,你好狼毒的手段,鲍某人但能不死,咱洛阳四义誓必报此一掌之赐。”
说完,掉头飞驰而去。
马步春心如蛇蝎,知道鲍充这一逃命而去,势必邀约他们洛阳四义的“活阎罗”欧阳旬,“银弹子”项成,“铁笔判官”杨林等人,寻仇追杀,了无宁日,暗忖: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闷声不吭,脚尖一点地面,腾身掠起三丈有奇,拧腰挫掌,直向鲍充后背扑了过去。
鲍充踉跄而行,又在伤后,哪料到马步春还会乘机追杀,待他觉到,马步春已经铁掌一按,一股劲风,搂头向他劈了下来。
那知就在地掌将击到,劲力沾身之际,忽的眼前人影一闪,斜刺里一股凌厉无比的劲风,直向他肋下撞到。
马步春人在空中,换式不及,急忙反臂疾丢,将劈向下方的力道横撞而出,两股劲力一触,“嘭”的闷响一声,马步春一个身子,直被震得翻翻滚滚,跌出去足有七八支远。
他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忙纳气硬打千斤垂,脚落实地,回头一看,不由“咦”了一声,原来半空中震飞自己,如今俏生生立在那里的,既不是双头蝎子鲍充,也不是缺德鬼方大头,却是另一个年仅十二三岁,唇红齿白的小孩子儿。
连方大头亦像不识这小孩是谁,正满脸诧异地嚷道:“咦,这位小兄弟好俊的身法,怎么咱连着都没看清楚,你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柳媚这时正将飞鼠李七逼到一东土屋墙边,转眼便要用手,听得方大头这一嚷,扭头一看,高兴得大叫道:“秦兄弟,你怎么这时候才露面呀,真把人急死啦!”
那小孩正是秦仲,他也看见了柳媚,笑道:“姐姐,你说哪一个是你仇人呀,快告诉我,早些解决了他,咱们好去找我娘去。”
方大头、郑雄风、鲁庆,连铁笛仙翁卫民谊全都被他们这些对话愣住,大家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柳媚喜上眉梢,大眼睛一转,指着九尾龟马步春说:“喏,就是这家伙,秦兄弟,你先把他放倒了再说,其他的除了那红头发外,都是自己人,别弄错了。”
秦仲应了一声:“好!”小脚一顿,飞身扑向马步春,鲍充借此良机,强忍内腑伤势,踉跄飞奔而去。
马步春恨得牙痒痒地,见秦仲身子凌空,疾扑过来,更加怒从心上起,猛的吐气开声,两脚扎桩,两掌平推而出,他是想趁这孩子身在半空中无从施力,报那刚才一掌之仇。
主意由他打,事情却并不如他的理想。他这里手掌上推,卷起一股劲风迎向秦仲,秦仲在空中轻笑一声,小身子一转,两只小掌一翻,就在空中硬接了马步春一掌。
四股劲风相遇,秦仲借着反震之力,又向上空拔起了四五丈高,拳腿挺腰,“刷”地又落下来,分毫未伤。
马步春却因脚踏实地,无处可退,硬生生被掌风一压,闷哼一声,双腿一软,“噗”的跪地上,两只手腕,真像是被活活折断似的。
秦仲悬空接掌,震伤了九尾龟马步春,身形闪电下落,小手一翻,又是一掌对着马步春搂头砸下,眼见马步春再也难逃这一掌之危,立时便得授首当场。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秦仲忽然心中一动:“那位姐姐不是只叫我放倒他么,并没有要我打死他,何况下山之时,师父也一再交待不得妄开杀戒,看来还是留他一命才对。”他仁心一起,急忙抽臂缩掌,将业已发出的掌力一收,随着下落的速度,侧身伸指,点了马步春脑后“玉枕”穴。
秦仲举手投足之间,点倒了马步春,两小眼四下里一望,又问柳媚道:“姐姐,你说那一个红头发的,是不是正和用铁笛的老头儿拼命的那一个?”
柳媚见秦仲当真了得,喜得一张嘴再也合不拢来,忙叫道:“别忙,还有这一个用单刀的大个子,和这个跟我穷缠的家伙,你先一并替我制住了才好。”
秦仲一心要早些解决问题,好叫柳媚领自己去找多年未见的娘,闻言又应了声:“好!”
斜里飞身,又向铁臂金刚龚彪扑过来。
郑雄凤和鲁庆乐得轻松一下,各各拂身后退,看秦仲如何对付龚彪。
龚彪早已看到这小孩子一招未到,点倒了马步春,凭自已艺业,更是鸡蛋碰石头,但事到临头,想不干也不行了,求生本能,与生俱来,他也顾不得厉害,觑定这小孩飞扑过来的身影,大喝一声,钢刀“风卷落叶”横卷猛劈,满凝能将人阻得一阻,以便抽身逃命。
但秦仲武功得自摩云上人亲传,既已发动,捷出雷驰电奔,龚彪心念才动,钢刀才劈出,耳旁轻笑声起,秦仲闪身已到跟前,探臂便来扣他握刀的右腕。
龚彪吃了一惊,急忙反手一擦刀身,“拨云见日”想截秦仲臂时,被秦仲一转腕骨,小指正拂他的“劳宫”穴上,“当”的一声,钢刀落地,接着轻舒右掌,拍中后背“曲垣”穴。
好秦仲,点倒龚彪,并不稍停,脚尖轻轻一点地面,腾身又起,柳媚也在这时候弃了李七,退到旁边。
飞鼠李七只不过龚彪的徒儿,更不在秦仲心上,人到指到,轻而易举又将李七点倒在地。
这一来,就只剩下赤发太岁裴仲谋一个人还在和铁笛仙翁拼命相搏,其他的走的走,倒的倒,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方大头看得尽在摇头乍舌,弄不清楚这小孩子是人是神,怎能在转眼之间,一连点倒三人,其中还算上武林高手九尾龟马步春,这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秦仲顺利的连放倒三个,侧头天真地问柳媚道:“姐姐,还有一个红头发的,是不是也要一齐放倒呢?”
柳媚回眸见裴仲谋一个人两根拐,正在舍死忘生和师叔相搏,毫无败逃之意,不由秀眉一蹙,道:“好的,动作要快,别让他溜了!”
此话一出,何异替裴仲谋下了阎王帖子,秦仲一声长啸,势若飞鸟,直扑赤发太岁。
岂料就在这个当儿,一阵急剧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刹时已到场边。
秦仲身形恰恰飞起,陡然间场边呼起一声沉重的断喝,道:“统统给我住手!”
这一声喝,恍如晴天霹雳,声虽不大,但入耳荡心,震得场中诸人全部猛烈地一跳,秦仲半途中急收前扑之势,打千斤垂落下地面,连激斗中的裴仲谋和铁笛仙翁,也被这一声吆喝惊得心中一颤,各各抽身跃出圈子。
十四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齐扭头注视,柳媚不觉轻声惊呼:“啊!会是这个家伙!”
一匹浑身雪白的健马,马上坐着一个神采飞扬,青衣长衫,手拿着小马鞭子的少年人儿,正面含微笑,目光炯炯看着众人,那神态中令人难描难述。不怒不喜,非友非敌。
这时双方的人因为都不认识这少年,谁也没有开口,全场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不难听到。
还是那少年看了在场各人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几位,渐渐面上笑容收敛,缓缓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伤了这么多的人?”
缺德鬼方大头最爱打趣,首先笑答道:“这位哥儿,有事赶路就请便吧,这不过武林中人寻仇斗殴,能少管还是少问的好。”
谁知他这几句话,无意之间触动那少年怒火,但见他剑眉一扬,冷笑道:“我这人就是喜欢管管闲事,今天既然撞见,必得问个水落石出。”
柳媚记起在酒店中被他作弄的事,挺身而出,没好气的喝道:“你有什么了不起,这么大言不惭的,也不照照镜子,你管得了吗?”
卫民谊认定这少年身怀绝学,是个不好沾惹的人物,见柳媚出言顶撞人家,心中大急,刚叫得一声:“媚儿,你……。”
那少年陡的脸上浮起一丝狞笑,满脸肤色,刹时变得血红怕人,但红色和狞笑,一现即隐,眼中却隐隐闪动着似火般神光,先是“格格”一阵怪笑,正笑着又突然笑容一敛,沉着脸说道:“我不用照镜子,这件事非管不可。”又道:“哼,天下还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的么,不叫你这丫头知道点厉害,你眼中哪还有人!”
他话音才落,也没见晃肩作势,一个身子已从马上飘落地面,一胜寒霜笼罩,缓步向柳媚走去。
铁笛仙翁单见他这一手从马上落地的“大挪移”身法,已是心惊不已,何况酒店中喷酒作字,咳嗽震墙那种精纯的内家功力,更是记忆犹新,遂顾不得身分后果,倏的晃肩拦在柳媚前面,铁笛半擎,拱手说:“老弟台且别生气,这事始末,你问我老头儿不就得了,何必与她一个女娃娃一般见识。”
论理,天目二老在武林中都有崇高的名望身分,铁笛仙翁这等低声下气,要不是心有所忌,岂能至此,要是在旁人,这份面子已是够瞧的啦。
谁知这少年却不理这套渣,剑眉一剔,满面孔不屑之色,说道:“你是谁,我没有跟你讲话,趁早站过一边去。”
像这等轻侮之言,纵然铁笛仙翁受得了,郑雄风师兄弟也受不了,双双喝了一声:“小辈,你狂什么,活得嫌麻烦了吗!”
两支剑一左一右,跃近卫民谊身侧,怒目注视这少年人的下一动作。
方大头大脑袋一晃,也抢到近前,道:“小哥儿,怎么说话如此自负,这一位是天目二老之一,武林中辈份甚高,小哥儿,你怎么开口就侮慢长辈的?”
那少年又是“格格”一阵怪笑,目光一转,落在郑雄风脸上,郑雄风只觉浑身一颤,真有些不寒而栗。
少年笑着用马鞭一指郑雄风,骂道:“该死的东西!”
一句话未毕,陡地一上步,小马鞭一举,直向郑雄风迎面点到。
郑雄风本能地侧身,手中长剑“举火燎天”反截面上。
小马鞭却不闪不避,鞭端一抖。正迎着剑身“呜”的一声清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