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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大惊道:“你就是做恶的,来犯此都,所做何事,如何又得知驸马真假?”马俊道:“民人因同柳驸马同乡相好,今日都中,听得他招了驸马,民人前去贺他,反被他大辱一场,民人气恨不过,要去杀他,方才在屋上看实面貌,彷佛只是耳朵小些,又见外面走进一个人来,假驸马叫道:『他老刘的』,那姓刘的,取出一张币来说道:『若是行礼,必须照此帖行事。』还说了许多不成文的话。又说出一句话,叫声大爷你今晚如此荣耀快活,不知那人怎样呢?假驸马说:『你的妙计不差,我一总见情罢了。』所以民人见了这些破绽,方知是假的。万岁若不信,先叫内臣把我绑赴,后传旨意,即拿假驸马,求万岁爷察其真假,将功赎罪,赦见民人的罪。”天子闻奏方才全信,即着周太监传出一道旨意,据民人出首,在府内的是个假驸马,将柳绪驸马所害,情由朕疑不决,传督察院领旨,速将驸马拿问,明早早朝见朕回奏,再辨真假定夺。”周太监领旨意前去。又叫内臣将马俊绑起不提。再说督察院麻太爷,正在驸马府内,猛见此旨意下来,即着家丁进了驸马府内,说道:“圣旨已下。”此时史通跪接圣旨,麻太爷上前读完,御林军向前除了驸马服色,带上了刑具。此时米相闻知这个凶信,吓得目定口呆,便起来接着麻太爷说:“此是真驸马,何故拿下?”麻太爷道:“老相台差矣,圣上旨意下来,叫拿驸马,我怎敢逆圣上旨意,且等明日见驾,自有分别。”周太监回宫缴旨。麻太爷押了驸马不提。
且说天子又问马俊:“外州外县风俗如何?”马俊把那米丞相怎样作恶,怎样害他多少不良之处,万民痛恨,一一奏上万岁。方知米相坏处,急叫内臣将马俊押到分宫楼上,锁在柱上,又叫几十个太监看守。天子回宫安寝不提。只见皇城大小官员遍备贺喜,见拿于驸马是假的,无不吃惊。且说书院内有几名卿袖官员,听得此言,却一人传十人,十人传百人,人人皆知有。常让睡也睡不着,正在心焦之时,听得传下圣旨,拿住假驸马,又有个姓马的,在皇宫内出首。此时方知柳绪被害,驸马被人冒名,心内晓得错怪了柳绪。知是马俊入宫奏了皇上,又惊又喜。惊的是不知柳绪生死,喜的是假驸马奉圣旨拿下。
便与家人说道:“明早到午门探情。”不知假驸马明日见驾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三回 三法司坚持异见
话说次日早朝,百官齐候驾临。却不一时金钟一响,齐上朝贺。文进东华,武进西华,静听金钟三下响,层层文武叩金阶,天子登殿。马俊跪在一边,百官朝拜已毕,督察院麻青出班缴旨,奏道:“昨日晚上,臣领旨将驸马拿下,已在午门,请旨定夺。”天子道:“卿且归班。”麻青谢恩归班。圣上传旨召进,皇门官将驸马解进午门,至殿前朝拜,俯伏道:“臣柳绪见驾。”天子道:“你且抬起头来。”史通道:“臣不敢仰视君面。“天子道:“赦你无罪。”史通才敢抬头,天子龙目一看,暗道:面貌不差,马俊怎说是假的?事有蹊跷。便向文武官员道:“恐朕眼花,卿可看是真是假?”班部中走出米中立、史德明奏道:“臣等看柳驸马是真的,皇上何必见疑,反被罪犯所惑?”米中立又哭奏道:“臣的儿子米斌仪,夜被马俊杀死。
又大闹开封府杀官,训吏种种不法,罪大恶极,昨晚马俊是受奸人贿赂,前来行刺,幸喜圣上洪福齐天,擒拿了罪犯,他无言回答,捏称驸马是假的,方好脱身,请圣上速斩马俊,一则诛此凶恶之徒,以除后患。二则速正国法,即便完婚,休错了良辰。请旨速速施行。”天子听了米中立之奏,有八九分准意。
马俊见天子不言,恐其准了米中立之本,便奏道:“这不是真驸马,一定是假的,虽然面貌彷佛,真驸马的耳朵大,这假的耳朵又小,求万岁爷龙目观看。”天子细看史通的耳朵是小,前日柳绪果然耳大。天子看毕问道:“你是何方棍徒,怎敢到此冒名驸马?”史通道:“臣果是柳绪。马俊昔日与臣有仇,故此假言害臣。”马俊道:“柳驸马自幼与民人相好,岂有不识面貌之理。”天子正在猜疑不决之间,只见吏部大堂傅老爷,又是国舅,奏道:“据马俊说,驸马是假的,据他自己说,是真的。圣上可着他前日所做诗文,今日细写一篇,一字不差笔迹无二,就是真驸马。将马俊斩首示众。若字迹不对,诗句差讹,笔书两样,这定是假的无疑。圣上可即发刑部审问,究出真情,问其真驸马生死何存?然后再究羽党,伏乞圣上施行。”
天子准奏,龙心大悦,说道:“卿奏之言有理。”便叫内臣拿了龙凤金笺,文房四宝,摆在史通面前阶檐之上,题目仍是前题,只吓得史通目瞪口呆,半晌无言,又不敢再奏。不说马俊在屋上起疑,再言那刘栋奉米相之命,恐怕史通不腊回礼,写了一张校注,写了半日,写了三个宇,以后再也写不出来了,约有三五个时辰,内臣又催促甚急,天子问道:“文章可曾写完?”内臣奏道:“才写了三个字。”天子大怒道:“前日柳绪见朕时节,看了题目不上半个时辰,已完成了,今日为何连默写也写不出来?”史通奏道:“臣今日着了惊,一时间忘记了,圣上限臣三日,臣心定方好写。”天子道:“把他写的字拿来与朕看。”内臣捧上放在桌案之上,天子见他写得七歪八倒,大怒道:“好大胆的贼子,焉敢欺君?当得何罪?”又将柳绪文字,同今日的三个字,命诸臣比看,那些文武官员,大家同看一会,奏道:“前日柳驸马写的字,是银钩铁画,今日写的并无一笔看得,其中着实可疑,请圣上龙目观看察之。”
天子道:“看不是。”天子大怒,责人将马俊同假驸马一同拿下,追究真驸马下落,督察院麻青、刑部大堂史德明、大理寺胡清澄三公同领旨,出了午门,百官朝散。天子进宫,与太后娘娘言明,方知是个假驸马。太后等无不动气,娘娘又奏道:“请圣上究他羽党,并查明真驸马下落要紧。”却说米中立,向三法司说道:“这马俊是老夫的儿子仇人,这驸马是真的,他反捏言生事,说是假的,可恶之至,年兄须要加刑审问马俊才是。”只有史德明答应,胡麻二公不答。
且说麻老爷家人,前月受过马俊恩情,见马俊今日犯了钦案,俱来报他前恩,齐齐上前劝阻不许。那刑部衙役,好好送他进狱,又吩咐狱官好生照看,无不答应。且说史通亦送下监去了,那史德明即到米相爷处商量,米相摇手道:“此事连老夫都在内了,为今之计,着人在监照应史通,叫他且受过今日,再报仇。”米相即着人进监,于史通说明去了。
那德明回到家中,只见麻太爷着家人来请,说明老爷与小的主人,已到衙门等候多时,来请老爷同审驸马之事,史德明就同来人回到衙中。麻太爷发牌下监,提那马俊,三人坐堂审问口供,上面供着圣旨牌,叫衙役带进马俊,马俊当堂跪下,史德明叫马俊上来,审问道:“你既是罪犯大恶,杀官劫狱,聚众谋反,你有灭族之罪。”麻公接口道:“这些罪俱是前罪,大人不必问他,只问他假驸马情由。”史德明道:“这罪恶本部院此刻且不究你,但柳驸马乃皇上钦赐御题,金殿上看见,你怎么说是假的?”马俊回道:“小的自幼与柳绪相交,岂不认得真假,真的乃方面大耳,乃花州第一才子。这假驸马面貌虽同,只是耳朵又小,才学不好,一定是假的。而且圣上亲自见过的。”史德明大怒道:“你这要死的狗头,你将这些胡乱之言,前来蒙混。”史公喝令左右将马俊夹起,衙役正欲动手,被麻公止住骂道:“不可夹他。马俊是圣上有功之人,是夹不得的。
先不问被告之人,倒先问出首之人。”就把马俊带下去,把假驸马带上来,跪在圣旨案前。麻公问道:“本部院问你,柳驸马与你有何仇隙,怎么你就害他?既然设此计,必有同谋羽党之人,你可招出。你的名姓是谁?羽党何人?如今柳绪在于何处?一一招来,本部院自然开活你的重罪,若是含糊抵赖,那时受了刑法,招了口供,莫想活命。”史通道:“小人是真柳绪驸马,马俊向日与我有仇,故而捏言害我,求大人上裁。”麻公道:“你既是真驸马,怎么前日做的文章都忘记了呢?况且笔迹两样大不相同,若写出一篇,忘记了一半,也可恕你,全然一句也写不出来,还说是真驸马,若不严刑夹起,你焉肯招来。”叫左右快快将这贼子夹起,方肯招出。众衙役往上一拥,把个史通推倒在地下,那刑部史德明对麻公说道:“此是内宫国戚,皇上的贵客,大人须要三思而行才是。”麻公道:“他就是内宫国戚,此刻要他的口供,也顾不得他了,这是本部院所为与大人无干。”史德明讨了一个没趣,也不便再多说,只得忍着心头之苦。那些衙役,把个史通两腿分开,不由分说,竟是个绳收足,史通昏死半个时辰方醒,咬定牙关一字不认。麻公又叫拿扛子来打,一连打了十数下,那史通本是娇皮嫩肉,那里受得这样刑罚,便大喊道:“不必大人费心,如今小人招了。”史德明听见一个“招”字,便道:“你是真驸马,不可胡言乱招。”史通即知转口道:“冤枉冤枉!”麻公见假驸马正待便招出真情,又被史明德止住,便大怒道:“史大人莫非你认识这人么?若是这样看,就是你与他同谋。”史德明道:“大人之言差矣,卑职焉有同谋之理?”麻公道:“他才要招,你为何止他不可,岂不是你与他同谋?”史德明道:“马俊是大人相知,你因何为他。”麻公自想:我生平性格最高,那里受得史德明这般奸诸巧言,就指着史德明道:“你这奸贼可恶,皇上钦差此案要审问明白,以便回奏,你怎么便止住他不可乱招呢?其中看来大有情弊。明日早朝奏明圣上,看你这刑部大堂,可能长久做么?”言毕气得满面通红,忽然就吐出两口血来,便倒在地下,不能再审。众家人扶将起来,只得用轿抬回去了。
此话不言。
再说那太理寺胡公、刑部史德明,乃将史通、马俊二人收监,打轿各回衙门。且说史德明就奔米相府商议,对米相爷说如此如此,受了麻青天辱,史通挨不住大刑,求恩相早做良谋要紧。米相爷道:“事关重大,方才边报传来,吴兰得胜,不日班师,就要回朝。若柳滂回京,倘若认出真假,你我性命休矣。”那刘栋在旁笑道:“小人倒有一计,可保无事,相爷还要早登大宝,不知相爷可能依允?”米相爷道:“你足智多谋有何妙计?”刘栋不慌不忙,不知说出什么计来,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回 九重生恩封功臣
话说米相爷问刘栋有何妙计可保无事,刘栋道:“为今之计,有一计为上策,相爷久有夺位之心,外面要招募天下英雄,就不日起手,如今公子又在危急之时,却挨三拷六问,倘若招出必遭扰拿。况吴兰不日回朝,又添这支人马,又碍着柳绪,小人愚见莫若乘此机会,着一能干家人进宫,杀了皇上,相爷登了大宝,此为上策,不知相爷尊意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