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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人两男拔出兵刃扑向桑振三,一双蒙面少女却挥剑迎向四面涌来的风雷堡匪徒。
两蒙面少女剑招犀利,长虹奔雷掣电,破空裂帛剑啸过处,惨嗥腾起,血雨溅飞,尸体纷纷倒地。
但她们却耳闻蚁语传声道:“两位姑娘不可恋战,速冲出重围,向南逃去!”
风雷堡及太岳门下匪徒在两女奔雷快剑之下,不及还手死伤了十数人。
两女疾如流星望南奔去,四蒙面匪徒尾随不舍。
四匪徒似身法极快,追出五六里外渐渐逼近,大喝道:“站住!”
两女倏地转身,冷笑道:“原来是神行四杰,难怪可以追及我俩,不过你们自问武功可胜过姑娘麽?”
面如重枣手持阔背钢刀大砍刀巨汉,狞笑道:“我等神行四杰英名并非幸致,姑娘太小觑我等了。”
只见寒光疾闪接著一声凄厉惨嗥起,一名匪徒左腕被削断切落,血涌如注。
那匪左腕坠地之际,一蒙面少女身形疾如离弦之弩射出,手出如风,在断掌内抢获一粒紫芒流转的雷珠。
其馀三人不禁大怒,厉喝道:“姑娘,你也太心狠手辣了。”
那蒙面少女格格娇笑道:“非是姑娘出剑辣毒,只是尊驾同伴取出雷珠欲加猝袭,倘使雷珠得逞,岂非我俩血肉横飞,尸骨无存。”
另一蒙面少女冷笑道:“三位速转回复命,不然三位也别想活著回去。”示意同伴将子母雷珠掷发。
神行三杰见状骇然变色,胆寒魂飞,迅疾架著伤者反身窜去。
只见紫光闪耀注目,霹雳大作,掩没四人嗥叫,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二女耳边突闻一声冷哼道:“好辣手!”
只觉面上一凉,两幅蒙面纱巾为人揭去,不禁大惊,但感胁下飞麻袭体,四肢无力,摔倒在地。
子母雷珠迸发渐止,忽闻一个银铃悦耳娇笑道:“原来是一双美人胎子,倾国倾城,我见犹怜。”
翻落惊鸿闪现出谷中凤,她认出二蒙面少女是司马玄坤之妹司马文珠,另一是淮阳派掌门爱女陈茵茵。
谷中凤两臂伸出如风,扶起二女掠入夜色苍茫中。
那面轩辕彪三人浴血苦战风雷堡副堡主桑振三及太岳一奇夏伯城等人联臂合攻。
太岳一奇夏伯城被轩辕彪抢得先机,凌厉快攻下使夏伯城无还手之力,但夏伯城剑招精奇,双方未分胜负。
然一双蒙面人虽是武林名宿,一身武学已臻化境,但以少敌众,显得强弱悬殊。
两蒙面人知今晚凶多吉少,出手更是辣毒凌厉,刀光电闪,连伤了七名风雷堡门下高手。
冷面钟馗桑振三阴阴地冷笑道:“恕桑某要下杀手了!”
他手中兵刃是一支不见兵器谱的“追魂笔”,腕脉一振,洒出漫空笔影,身形腾空疾转扑下,挟著寒星下点望一双蒙面人罩袭而下。
两人只觉罡劲如山高压,寒星入目生眩,不禁心神猛凉,四掌同施一招“犀牛望月”迎击而出,身形疾闪开去。
只听两声冷哼,满天笔影倏敛,桑振三倒翻飞出,一双蒙面人左掌被点穿巨大剑孔,鲜血汨汨溢出。
蓦地……
桑振三忽闻森冷笑声飘送入耳道:“以众凌寡,怪道风雷堡威名远播。”
只见一背剑年少紫衣书生,嘴角含笑,却目中逼射威棱,慑人心神。
桑振三沉声道:“尊驾也是吕梁同道麽?”
紫衣书生道:“在下与吕梁风马牛不相关,是以不出手相救此二人。”接著手指两蒙面人,接道:“此二人并非甘心为虎作伥,乃迫不得已,望勿伤害他们性命。”
桑振三冷泠一笑,眼珠疾溜溜一转,道:“好!只要尊驾不伸手为仇,桑某何愿多事结怨。”示意手下将两蒙面人绑住。
紫衣书生道:“阁下不愧为风雷堡副堡主,气度恢宏,从善如流。”说著目光落在轩辕彪夏伯城双方拚搏。
两人凶搏激烈,所展武功均是武林罕见罕睹旷绝奇学,两道兵刃虹飞电掣,风雷锐啸,令人叹为观止。
突然两条身影疾分,只见轩辕彪森厉目光逼射在夏伯城脸上,手中兵刃却缓缓松落,当啷一声,脱手坠地。
轩辕彪双肩胸腹等处,衣内突溢出细泉般殷红血液,面色惨变,张嘴一股鲜血喷出,仰面倒地死去。
夏伯城脸色如同败灰,目注手中长剑凄然一笑道:“吒叱风雷,英雄何在?桑副堡主来生再见了。”右腕一扬,手中长剑掷飞向一株巨干之上。
笃的一声,长剑没入树干,夏伯城不禁哈哈狂笑,笑声凄凉。
那笑声由高转低,渐渐杳不复闻,身形颓然倒地。
桑振三疾掠上去,道:“夏兄!夏兄!”扶起夏伯城,只见他面色苍白,触手冰凉,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他察知夏伯城死于轩辕彪重手法,胸前已受重击,五内俱腐,虽有九转仙丹,亦无法回天,不禁长叹一声,向太岳门下道:“诸位准备将主人就地安葬,或运回大岳。”
太岳门下一位中年汉子答道:“家主人久未转返太岳,少主人现在贵堡,拟厝於附近寺院,通知少主人裁夺。”
桑振三颔首道:“这样很好,桑某现欲赶往吕梁总坛,一切仰仗诸位代劳,容後道谢。”
突闻紫衣书生道:“这一双蒙面人并非吕梁匪徒,容在下带走。”
蔡振三闻言一怔,转面望去,只见紫衣书生已点倒两名看守蒙面人弟兄,怒喝道:“尊驾如此无异虎口拔牙。”
紫衣书生朗朗大笑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在下如无所恃,岂敢在桑副堡主面前放肆。”说著面色一寒,沉声道:“桑副堡主!你瞧这是什麽?”右手伸出一扬。
桑振三面色大变,骇然张目。
原来紫衣书生手中扬著一面杏黄三角小旗,制作甚精,并绣有风雷龙图案。
桑振三诧道:“此旗尊驾从何处取来?”
紫衣书生微微一笑道:“江湖有一不成文规矩,认物不认人,桑副堡主还是认物抑或认人?”
桑振三不禁呆住,嗫嚅答道:“当然是认物,不过桑某要瞧瞧真假?”
紫衣书生朗声大笑道:“真假自应由桑副堡主辨识,在下何能拒绝。”说看把手中杏黄旗递与桑振三,又道:“这旗系贵堡主亲手借与在下。”
桑振三接过仔细察视,果是本堡信物,苦笑道:“见旗如见堡主,违令者死,焉敢不遵,但桑某忝为副堡主,凡事可拿一半主意,桑某相信堡主借旗并非应允尊驾索放两人。”
紫衣书生道:“不错,两蒙面朋友并非冯翊徒党,更况心智丧失,浑然忘记本来及往事,在下索放亦是带回救治,无其他用意,倘不见信,不妨揭下他们蒙面纱巾。”
桑振三望了紫衣书生一眼,递还杏黄小旗,伸手揭下一双蒙面人物纱巾,不禁惊噫出声。
原来这二人均是武林知名人物,称为仙霞两鸟吕虎泰松林异姓弟兄。
桑振三抱拳笑道:“二位何以甘受轩辕彪驱策?”
吕虎秦松林两人目光呆滞,楞楞一笑,似感茫然,默然不答。
紫衣书生道:“如何?”
桑振三记疾抓起吕虎右臂,察视他体内气血变化,只觉吕虎真气散窜,脉乱错浮,不由诧道:“方才拚搏时不是好好的麽?”
紫衫书生道:“据在下所知,他们若不妄用真力施展武功或未负伤前,宛如常人般毫无异态,但此刻势必如此,非服用冯翊秘制丹药,无法六脉平和,体内蕴毒发作,痛苦之状,不堪言宣。”
桑振三不禁望了轩辕彪尸体一眼,道:“轩辕彪身上必留存解药。”
紫衫书生朗笑道:“在下所说丹药并非解药,解药仅冯翊一人独知,那丹药每服用一次,神智丧失更趋严重……”
桑振三浓眉一蹙,道:“这个桑某知道。”
紫衫书生道:“轩辕彪怀中谅藏有多种丹丸,桑副堡主怎能辨识?”
桑振三道:“尊驾怎知?”
紫衫书生面色一寒,冷笑道:“在下不屑与桑副堡主妄费唇舌,志在救人,在下要告辞了。”而仙露两鸟—手扶著一人,纵身穿空飞起,去势如电,转眼无踪。
风雷堡高手纷纷大怒,喝道:“此人有诈,属下去将他擒回。”
桑振三右掌一摆,道:“信物不假,不论此人来意善恶,再大过节,只有下次再见时清偿,咱们走!”
众人扑向吕梁而去。
※ ※ ※
风和日丽,秋高气爽。
芦沟桥上车马辚辚,肩挑负阪,行人往来不绝。
车马丛中显出一辆破旧敝蓬骡车,蹄声得得敲打在桥板上,与鸾铃应和,生出一曲调和的韵律。
高踞在车辕上赶车把式是一浓眉大眼的短装汉子,握著一具皮制酒囊咕噜噜喝著酒,他眼看地头到了,面上却不见欢愉之容。
车内因蓬窗敞开著,可瞧见一中年儒生架膝端坐著,握卷低声吟哦,生似赴京赶考久试不第的举子,只听得他吟哦的是一阕词曲:
“榴花篮外飘红,
藕丝罩,
小屏风,
东山别後,
高唐梦短,
犹喜相逢。
几时再与眠香翠,
悔旧欢何事匆匆,
芳心念我,
也应那里,
蹙破眉峰。”
这中年儒生吟哦之际忽感车经之处,桥栏旁有数这异样阴冷目光巡视掠过,突闻车把式传声道:“芦沟桥上今日有点怪异,莫非走泄了风声不成!”
“你放沉著点!”中年儒生答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他们却未察觉在下。”说著吟哦声又起:
“槛菊愁烟兰泣露,
罗幕轻寒,
燕子双来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
斜光倒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雕碧树,
独上高楼,
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
山长水阔知何处。”
车行虽缓,此刻亦进入了城池。
天子脚下,人烟稠密,只听一片喧嚣如潮,车把式传声道:“晚辈委实不解凭丐帮眼目之广,那有查不出贼人来历姓名之理。”
中年儒生答道:“是我不准打草惊蛇,是以丐帮弟子不动声色,令他们莫测高深,不知我究竟是否已赶来京城!”
“那麽他们来历师叔定然知情了。”
“尚未能断言必知,到时再说吧!”
说时骡车已然停住,中年书生拖著一具长长破旧藤制的书箧跨下车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块:
“悦来客栈”的横匾。
中年儒生在怀中取出一锭白银,赏与车把式後慢条斯理地走入客栈而去。
显然那中年书生是悦来客栈常客,与店中上下无一不熟,店夥领著中年书生前往上房,笑道:“郑大爷,你老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怎奈时运不济,屡试不第,但大爷红光满面,今科必然高高得中。”
中年儒生笑道:“瞧你不出还精擅相人之术,今科得中,必抬举你一番。”
店夥道:“小人福薄,经不起抬举,谢谢你老了。”
…………
入夜——
三更时分,月黑风高,偌大的北京城只剩下几点稀疏灯火,人声沉寂,俱进入梦乡,远处街巷隐隐传来更拆狗吠声,刺破似水般寂寥夜空。
一条身影疾若闪电般掠出了悦来客栈,落在街心,一式潜龙升天拔起,射入沉沉夜空中,施展七禽身法,在半空中连续变幻,轻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