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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禽双鹰鹞杜氏兄弟,心意相通,双双斜转,齐齐迎向醉汉,肥臂倏抬,一股暗劲,将醉汉平空托起,斜推向战飞羽仆卧的桌面。
醉汉身躯被暗劲一托,突地一带,随即冲刺而前,挥舞的双臂,踉跄的脚步,惊吼着“噗”的一声,仆在战飞羽对面。
怪!偌大的重量,桌子竟然未动。
醉汉双臂仆向桌面后,黄光一闪,射向战飞羽伸在桌上的右掌下的空隙。
战飞羽随即掩住黄光,触摸之下,心中一震,左眼微睁,望着醉汉一笑——微微的一笑却转眼即逝。
同时,仆于桌面的醉汉亦向战飞羽眦一眦牙,趁未稳的身躯向左一翻,挣扎着,站了起来,前进一步,颠颠倒倒歪歪斜斜的又跨左一脚,同时左手一扬,一抹粉剂,扬于空中,粉剂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异臭,战飞羽身躯一凛,醉汉却身形不稳,横跨两步,极似享受不起杜氏兄弟的掌劲般歪倒向天下第一名捕郭大公身前。
无巧不巧的恰恰仆在郭大公身上。
醉汉的一连串动作,在刹那间完成。
独眼龙的年春挺突地扬声喝道:“店家,请你们店东来!”
“不用了,我已早来多时!”
后进门口,突地跨步迈进来的,正是“榆柳外”客栈的老掌柜柳遇春。
柳遇春一改伛偻之态,挺胸抬头沉声道:“怎么?先生,十余年来,我不是都在这里吗?十余年来我哪一天不是拿着你当人待?”
灯影下,金眼佛曹和瘦脸一红,旋即磔磔笑道:“不错,你对我很客气,但我对你也不是不恭敬!”
柳遇春冷声道:“十余年的尊敬,不及一日的狠毒,我养个狗也比养你好!”
蓦地大怒,金眼佛曹和怒声尖吼道:“柳遇春,你可要讲话小心点,你要弄清楚,这是什么时辰!什么场合!”
冷冷的,柳遇春狠声道:“什么时辰?酉未戊初,什么场合,我老人家自己独资经营的‘榆柳外’客栈!我怎地会弄不清楚?”
狠毒的金眼佛曹和道:“不错,这原是你的地方,你的客栈,只是从现在起换主人了,知道吗?我的掌柜的!”
柳遇春蓦地哈哈大笑,笑声如金钟玉振,听在金眼佛曹和耳中,直如晴天霹雳,神色大惊。
柳遇春笑声甫停,变颜变色的金眼佛曹和道:“十余年相处,阁下竟然能深藏不露,听你的笑声,似是有点火候,无怪你的话语,也敢硬起来了,他妈的老鹰拿耗子,我倒是错瞧了你啦!”
声色突然转厉,曹和怒吼道:“姓柳的,你莫忘了,你身上可中了点玩意儿!”
冷冷地,柳遇春道:“十余年来,你以为假名假姓就能混过我这老态龙钟的朽老头子吗?曹和!告诉你,你瞎了眼,你白费心机!你那慢性毒药我老人家没有吃,你没有看到我老人家较平日还硬朗点吗?其实你们的一切,早就在我老人家面前露了底,今天我不过是想多知道你们的企图,才装了半天的孬种,现在吗,你们的人,业已到齐,干脆点,我们就趁这天黑解决解决吧!”
冷凛而不屑,金眼佛曹和道:“就凭你?哼!”
“加上我如何?”
天下第一名捕郭大公,突然翻身而起。
同时,他身上的醉汉,亦长身立于当地,竟然毫无一丝儿醉意,口角含着一股微笑,扬声道:“两位少奶奶,参加吗?”
“青楼双艳”朴氏姐妹,闻声立起,敛衽一礼,向醉汉道:“多谢五哥解药!”
同时转身向金眼佛曹和道:“我姐妹二人深愿再领教一下曹大当家的迷药手段以外的绝活!”
郭大公的突然起立,使金家园子的人,个个都诧异的望着金眼佛曹和,眼神中都是疑惑,无异的是疑惑“开口叫”何以失效,而这醉汉又怎会有解药!
金眼佛曹和眼中是惊异与迷茫,脸上虽惊震却不理众人的询问眼色,一双烂眼,瞪着醉汉道:“小子!你是什么人?
哪里来的解药!”
“醉汉”毫无醉态,语带醉意地道:“掌柜台的先生,你怎地连我都忘啦,真是遗憾,江湖上都讲你金眼看人一眼,永不忘怀!怎地今天倒变成烂眼瞎子了呢?”
金眼佛曹和,江湖上出名的阴狠诡诈,可也出名的烂眼不认人,他金眼佛的外号,乃因他江湖人物看过一眼,就有印象,可是“翻眼不认人”的无情个性,挣了这么一个“讽刺”
性的外号,如今这醉汉刺他的要害,揭他的疮疤,使他怒火中烧,大吼道:“小子!你等着,我要让你尝尝对我无礼的滋味,要你尝尝什么叫‘活罪’的滋味!”
“醉汉”笑笑道:“曹和!我也可以告诉你,你这个狠话,就只能说说算了,是没有希望了,你两个也不行,不信就试试,用不着等!”
突似忆起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金眼佛曹和道:“噢!
我记起来了!你就是柳遇春推荐给老鹰大郭大公的那个车把式刘五?”
刘五笑笑道:“不愧被人称为金眼佛,一面之缘,犹能记得!”
冷凛地,金眼佛曹和道:“你赶车的本事,大概不错,希望你手底下别的活儿,比你嘴上的工夫强一点!”
郭大公突地道:“曹和,五对五,怎么样?”
“嗬!嗬!”声中,两道白光,起自战飞羽手中,那是他手底下压着的两个酒杯,分别射向前后两个窗子。
同时,直身而起,口中冷凛地喝道:“朋友,该听够了!何不进来一谈!”
两道酒箭,穿窗而出,适时传来了两声哈哈,厅中前后门同时闪进两个老者。
赫然是那半路劫去玉锁公子金不换的淮河双煞牛望秋与牛望初兄弟俩。
厅内人影略为交错,立刻分成两排对立!
七对六。
战飞羽向对面七人望望,手一扬“龙形拐”戒指,握于他的掌心,展示于金眼佛曹和眼前道:“曹和,这玩意儿你想要的话,就找我!”
金眼佛曹和神色立变,怒道:“战飞羽,听说你是个汉子,没想到竟然是个鼠窃狗偷之辈!”
战飞羽深意的望望刘五一眼,缓声道:“曹和,你该镇静点,想想看,你同我可接近过?我何时偷你的东西?我奇怪金老太怎会派你来卧底?她怎么能放下心?你出名的阴险狠诈,但今晚你所表现的,却处处是个猪八戒的脊梁——无能之辈(悟能之背)。”
大怒,吼声如雷,金眼佛道:“狗操的战飞羽,等会我就让你尝尝无能的滋味!”
战飞羽道:“我现在已经在尝你无能的滋味了,你还是让‘盗君子刘次锋’尝尝‘活罪’的滋味吧!”
“盗君子刘次锋”之名,五年前在江湖中,乃是武林人个个闻之头痛的人物!
“盗君子”之名,有其特殊意义,除掉他同样的是劫富济贫与其他独行侠盗无甚分别以外,他似乎对世上自称为“君子”的人,特别有兴趣,他经常将“非君子”与“伪君子”的“君子”恶行揭发出来!
而他更有一个特殊之处,假若他冤枉了好人,他亦会自动揭出证物,将他错误公诸武林,而他公诸武林的方法,则常是将事实经过与证物,放置各大门派,或武林世家的大门之上,或是通衡大邑的门楼之上。
是以武林中赠以盗君子之名,他的意义包括着他专以盗“非君子”“伪君子”之“君子”之名为事,亦含着他是“盗”
行中的“君子”之义!
“盗君子”刘次锋的名字,任何人都知道,然而盗君子刘次锋的人,却无人认识,这在江湖上,是一个谜,因为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如今,战飞羽揭出了他的底牌,怎么不使在场之人大为震惊。
最最震惊的乃是郭大公与柳遇春。
郭大公以双目凝视着“盗君子”刘次择不语,面上的表情,极为特殊。
那是一种被欺骗的不悦,夹杂着一股自己未能识破对方行藏,让对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混得自自然然而且一混就是五年的一种自怨神色,这种神色,表现的心理是双重的尖锐对立,矛盾,那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所以,郭大公是沉默的。
柳遇春却是不同的,在他的心里,不管你“盗君子”是如何的高明,但总是“盗”,而他却被刘次锋骗过,而且进一步将他介绍给了郭大公,将一个高明的“盗”者,介绍给了天下第一名捕,这在良心上,是一种多重的负荷?是一种多么难以形容的“惭愧”?是以柳遇春开口了,缓缓的,不悦地道:“刘老弟好高明的伪装!”
笑笑,微带歉意地,“盗君子刘次锋”道:“老爹,除了次锋之名,未向您说出以外,我可没有隐瞒啊!”
这是实情,谁会将自己的“盗”名向人介绍?何况,没人认识的人,不需要隐瞒什么?是以“刘五”没有隐瞒,他大胆的将自己实情告诉任何人,只要不说明我就是“盗君子”刘某人,那就没人知道他,所以说,他虽未隐瞒,但只要不将名字说出,也就是全部的隐瞒。
柳遇春无话可说,盗君子却紧盯了一句:“老爹!何况咱们是彼此彼此!”
柳老爹道:“我可不是有意的专对你!”
盗君子道:“这咱们也是彼此彼此!”
柳老爹一想:是啊!我不是专门对他,那他亦是“习惯”
成自然,并非专门对我不讲真名,以“盗君子刘次锋”在江湖中只知其名而不见其人的情形,他若到处自承是盗君子,哪里还能“行动自由”?想至此柳老爹笑了!
盗君子刘次译的名字,使厅中之人怔凛一阵后纷纷将目光集中在这个江湖中的神秘人物,见首不见尾的谜样人物身上。
盗君子见状,不期然的望向战飞羽道:“刘五还是瞒不过战大侠的慧眼!”
战飞羽道:“那是您在路上的一鞭,与刚刚所表演的那手绝技的启示!”
金家园子方面之人,闻道“绝技”二字,不禁想到盗君子入门后的狼狈状况,哪里有绝技可言?要有就只是解了迷药之谜,这怎算得“绝技”,任何人有解药,都可算此“绝技”,是以一个个都不屑的冷哼出声!
唯有“金眼佛曹和”脸色青白不定,狠声道:“盗君子,你将曹某人的龙拐令偷去,是何居心?”
盗君子刘次锋脸色倏寒,冷声道:“想尝尝阁下的‘活罪’滋味!”
这不啻是当面挑战!
金眼佛曹和道:“会的!小子!我不会因为你那虚名而退缩!”
盗君子刘次锋冷冽的道:“但愿你手底下的活儿,也同你嘴上的活儿一样的硬扎!”
金眼佛曹和怒瞪一眼道:“你马上就知道;喂!姓战的,你是想怎样,是自动送上来,还是要我动手?”
战飞羽眸瞳中寒光陡盛,沉声道:“曹和,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武林王?江湖中的人皇?”
烂眼连翻,曹和道:“你看像什么就像什么!”
沉雄而极度不屑的呸道:“我看你像一条极为不自量力的狗熊!”
勃然大怒,暴烈的,曹和道:“战飞羽,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杂种,我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将你一刀刀零碎的割了喂狗吃!”
踏前一步,双臂抱胸,双手笼袖,双目中的寒光,精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