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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毡换铺三次,锦衣丽人已进入“天汉”镖局。
天汉镖局,是一座四合院式的建筑,高旷宽敞,并显不出它的局促来,进得门来,是一座敞厅,显然的是很简便的会客与镖伙平日集聚之地。
在正厅前,站着三个镖局主脑人物。
居中的,是天汉镖局局主,“荆楚一条鞭”傅可威,两旁的乃是天汉镖局的首座镖师,双剑秦大海与秦大河弟兄。
荆楚一条鞭傅可威,初出道时,即在荆楚地面以一条长鞭,慑伏武林宵小,与名门正派已出名人物,相互抵抗,赢得武林人物的侧目,原因是只求名而不分黑白正邪,行事之令人不敢领教,在武林中可真正极端有名了。
双剑秦氏兄弟,在郝连山下,是一家牧场的双胞兄弟,自小在大漠边缘长大,与牛羊豪客为伍,生就一副钢筋铁骨的身子,练就了一身马上功夫,自幼即跟一位大漠中的流浪客,学了一套双剑连壁的剑术,在二十岁左右进入中原,沿大河南北,打遍了武林名家,竟然甚少敌手,三十年前也是风云一时的人物。
锦衣丽人,袅袅婷婷的,在簇拥之下,走到了三人面前。
居中的荆楚一条鞭傅可威,面上流露出一股笑容,抱拳道:“请小姐客厅坐,傅可威未曾远迎,尚请当面恕罪,请!”
锦衣丽人点首还礼,微微一笑,道:“有事拜托,未曾先容,尚请局主原有冒昧!”
银铃般的声音,出语清脆如幽谷黄莺,直使偌大年纪的傅可威与双剑秦氏兄弟也不由浑身一酥。
傅可威哈哈一声道:“哪里!哪里!”
伸手让客,闪身让路,紧随锦衣丽人与四女婢之后,进得厅来。
大厅正中的方桌座椅上,主客落座,奉茶后,荆楚一条鞭傅可威客气的道:“小姐来敝局,可有要事?”
锦衣丽人身后的红衣女婢,启口代答道:“我们小姐想麻烦贵局一下,代保一件东西到云南将军府!”
傅可威道:“物件大小,价值?可有期限?”
红衣女婢道:“物件不大,可以随身携带,价值吗?那就难说了,因为这是一件首饰,虽还普通,却关系着我们小姐同将军府公子的终身大事,至于期限吗?得先请问局主,若最快时间计算,由京到云南要多久?最慢多久?”
傅可威道:“由京到云南最快一月,最慢就无法讲了!”
红衣女婢见锦衣丽人点了点头,就道:“那么,我们的一个半月为期,物件送达将军府,局主就请开价吧!不过我得先请局主考虑一件事情,此事办成,只要你开出的价钱,不管多少,我们绝对不少分文,若是不成,路上出了差错,或携带人不小心,有了毁损,你得准备将贵局的招牌摘下来,我们王爷那儿,可不会答应的呢?”
傅可威一愣,沉吟许久,突地抬头道:“王爷知道此事?”
红衣女婢格格笑道:“玉爷若不知此事,我们小姐敢到你们局里来吗?想想看,你们贵局在天下或许大名鼎鼎,然而以我们小姐的身份,可不能随便踏入贵宝地一步吧!”
傅可威连连声道:“是!是!小姐乃千金之体,怎好随便到江湖是非之地,可是现在怎会劳动小姐亲来,竟不派王爷府上哪一位管事来呢?”
红衣女婢道:“这是因为我们小姐想看一看,到底武林人物是个什么样子!”
傅可威一怔,哈哈一笑道:“武林粗人,不知小姐见了我们有什么感想?”
锦衣丽人笑一笑,笑的如同夏日的玫瑰,娇艳中带有一点刺,道:“局主爽朗,豪迈,只是长得不像我想象中的武林人,倒也是普通人的样子!”
低声忍笑,傅可威道:“小姐想象中的武林人,可是三头六臂?”
小姐羞赦的道:“那倒没有那么难看,在我想象中吗,武林人该都是膀阔腰圆的凶恶大汉!”
傅可威道:“这就是百闻不如一见,小姐见到过读书人吧!看来文弱的很,其实说不定也是武林人物,所以,武林人并没有特殊的地方呢!”
锦衣丽人诧异的道:“武林人也读书?”
傅可威畅声大笑,声震屋瓦,直震得小姐双手掩耳,花容失色,惊得站了起来!
红衣女婢一臂扶住小姐,一边却娇声叱道:“住口——”
傅可威一见此情,不由的抱歉道:“老朽失态,尚请小姐原谅失礼!只是这位姑娘,却怎么地有如此镇静?闻她的喝声,似是练过武功?”
锦衣丽人道:“她们四个都学过几天,看样子回去以后,我也得练练了!”
傅可威笑道:“小姐的身份,怎可练此事物!不需要的!”
红衣女婢扶小姐坐下道:“傅局主,你的价钱,还没开出呢?”
傅可威同秦氏兄弟,略作商议,低得使人对面都不得听清,红衣女婢,不由得眉头一皱。
傅可威此时转身道:“姑娘,你同小姐说,我们要这个数目!”
话怕中,双手一翻一复。
红衣女婢道:“那是多少?十两,百两,抑是千两?”
傅可威道:“姑娘谈笑了,本局还没有少过万两一趟的买卖。”
红衣女婢道:“那傅局主的意思是一万了?”
傅可威道:“本局的招牌,怎只这个数字?”
红衣女婢道:“十万?”
傅可威道:“正是!”
红衣女婢笑笑道:“傅局主,你们天汉镖局的招牌只值十万啊!”
傅可威面现不悦,拉长了脸,沉声道:“姑娘,你虽是王府之人,也请尊重一下本局的令名,莫作无稽之谈。”
红衣女婢正容沉声道:“傅局主,是你自己叫出来的价钱可并不是我出的数目。”
傅可威道:“那是看在上爷的份上,我们不愿赚个狮子大开口的敲诈之名,纯粹是服务性质!”
红衣女婢道:“有道是干哪一行,说哪一行,傅局主可不必送这种人情,我们王爷也不会领!”
一怔,傅可威心忖:好利口的丫头!
抬眼望着红衣女婢道:“听姑娘的口气,倒是说我们要的价钱太少!”
明眸一转,红衣女婢道:“我不敢再说,贵局只值十万,但我可以说我们所托的这件货色,可不只这个数目!”
傅可威沉吟一下道:“那是老朽斗胆,做一次反复无常的事,加一倍!”
红衣女婢微哈一声道:“傅局主,东西在这里了!”
人说着,伸手自锦衣丽人发譬上,舒下来一支翠色碧玉的金步摇,递给傅可威,道:“我替我们小姐作主,待会我叫人送二十万的全国通用的我银票,东西送到云南将军府,我们姑爷自会再送三十万两银票给贵局!”
傅可威双手接过金步摇,瞪大了眼睛望着红衣女婢,诧异万分的道:“姑娘是说五十万两?”
红衣女婢脆声道:“这可是你们天汉镖局头次碰到的情形,顾客加价而不还价是不?告诉你!这仅仅是证明此物之重要性,假若你那一只手的一翻一复,不是十万,而是百万的话……”
傅可威急声道:“怎样?”
红衣女婢毫不在意的道:“我们并不认为你是敲竹杆,而是甚为合理!”
傅可威听后,不但没有后悔的表情,反而是脸上凝上了寒霜,沉重的道:“没想到此事如此的重要,看来这趟镖不大好走。”
红衣女婢道:“怎么,傅局主,后悔了?假若不是你们自开创以来,从未出过纰漏,我们不会找你们的,按理,我们是该找字号最老的另一家,你该知道是哪一家吧!”
傅可威点点头,突地猛抬头,咬牙道:“不管如何,为了我们‘天汉镖局’的令名,说不得计久没走动的人,也得跑跑路了,这趟镖由我们局里的五位镖师一同保了!”
锦衣丽人起身道:“就如此说定了,局主,请别忘了时限!”
同来时一样,锦衣丽人,在簇拥之下,踏着锦毡上了油壁车,掉头而去。
傅可威怀着“金步摇”返回内厅,招来了局中的十位镖头,沉重的道:“刚刚我同二位秦兄,接了一趟镖,是一趟五十万的酬劳镖!”
一阵欢呼!
傅可威摆摆手道:“各位且莫高兴,这不是一趟轻松的镖!”
众镖师面面相觑,惊诧的互望一眼!
突地,镖师中坐在中间的一位彪形大汉,约四十许的突睛阔嘴人物,猛然站了起来,吼道:“局主!难道比给皇帝老子保军饱还要难不成?”
另一位秃顶老者,怒气满面的道:“我不相信,会比十年前我们保的‘红货,还要困难,那时候,大河南北历经十次大战,血虽染了我们的镖旗,却也使我们的镖旗更加飞扬的光辉!众伙计干的也更加起劲,‘天汉’镖局的威名,也更加的震慑了武林,不是我们骄傲就凭我秃陈平,就不相信,这趟镖会比那次还险,比那次还需要用心计!”
傅可威望望秃陈平道:“当然有各位在,我也是满怀信心,所以才接下这趟镖,尤其是有秃陈平曹一兄的万无一失的计谋,我更有信心,现在我就是要向诸位将情形说一遍,你们看,这一趟镖是不是较为困难?”
众人齐都望着傅可威,投出了询问的一瞥。
傅可威慢慢的,细细的,将王府小姐的女婢所说的话详细的告诉了一遍!
那彪形壮汉听完后道:“那有什么困难,我虬虎卢大刚愿以人头来保这趟镖,局主,你放心好了!”
傅可威笑笑,未做声。
秃陈平曹一却突地道:“卢老弟,你的脑袋,比‘天汉’镖局值钱?还是较为硬?”
虬虎卢大副猛可长身而起向秃陈平曹一吼道:“曹老秃,你……”
“咳!咳!”
两怕轻微的咳嗽,起自傅可威之口。
虬虎卢大刚闷嘿一声,坐了下去。
傅可威向秃陈平道:“曹兄看情形如何?”
秃陈平曹一,摸了摸秃脑袋,沉吟道:“对方竟然自动加了五倍的价钱,这是值得注意的一点。”
十个人,再没一人吭声,都点头表示同意秃陈平的说法。
秃陈平曹一继续道:“对方讲此物关系着他们小姐同将军公子的终身大事,以常理推断,王府千金同将军公子的婚事,用不着我们来涉足,而且这是一件大喜事,双方的势力,不会有任何困扰才对,而现在竟然到了秘密托人寄信物,而且有了期限,此中内情,一定不是那么轻松!”
傅可威道:“曹兄的意思?”
沉思有顷,秃陈平曹一一拍秃头道:“嘿,记得吗?云南将军龙玉在二年前曾经有过的谣传吗?”
“啊!”
一语惊四座!
十个人中可没有不知道两年前云南将军龙玉有了叛迹之时,是如今的王爷亲自扫平的。
傅可威道:“看来此一物件,关系着军国大事,我们若有一点闪失,无怪对方说拆我们的招牌了!”
秃陈平道:“何只如此,恐怕下天牢,或亡命江湖,都有我们的份呢!”
傅可威道:“对!王爷不用公事,而以私物,且由其小姐出面来做此事,说不定云南将军又有了叛迹,王爷与他有约,而此一物事即是双方的信物!”
秃陈平曹一道:“至于说这是好事,坏事,我们虽不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