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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盖隐儒接着说道:“方才你已经说过,十余年的抚养,徒儿的亲仇,已经和我们有切骨之痛,一旦听见仇人下落,还能阻止住徒儿的一番报仇的用心么?”
北岳秀士点头接着说道:“冰如!我已经懂得你的意思。”
紫盖隐儒却摇头接着说道:“你没有办法能懂得我和慕白之间的情感,母性的爱,不是你所能想象得到的。”
说到这里紫盖隐儒不觉脸上微微一红,但是瞬即消失,接着说道:“因此,慕白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足以追寻下落的线索,我不忍心晓之以利害,而予以阻拦,就如同你方才也同意放弃长远计划,而要开始寻仇报复的心理一样。”
北岳秀士不觉站起身来,上前轻轻地握住紫盖隐儒双手,含笑说道:“冰如!我错怪了你。”
紫益隐儒轻轻地摆脱北岳秀士的双手,红着脸说道:“你也没错怪我,那是因为你对慕白和祁灵,也有一番关切的情份,其实,在那当时,我除了不忍压制慕白的一番报仇之心意,也有一点用意。”
北岳秀士笑道:“是啊!我忘记你是心细如发、极富机智的人,你断然不会冒然从事。”
紫盖隐儒含着笑意,接受了北岳秀士的称赞,接着说道:“我所以能让慕白冒险设计于前,又让祁灵冒险于后,那是因为我看他们二人,脸上气色不坏,必然有惊无险,而且,神州丐道也断然不会袖手旁观让祁灵作无谓的身陷险境,他必然也有安排。”
北岳秀士点头说道:“神州丐道为人放荡不羁,游戏人间,但是,对于他这位独一无二的徒儿他岂能让他毫无把握的冒险?他一定有妥善安排。冰如!你从南岳到此,开山阻隔,千里之遥,不知道走了几日?”
紫盖隐儒脸上不觉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意,低声说道:“开山虽远,难阻来意似箭,前后算来,不出数日。”
北岳秀士击掌说道:“如果万巧剑客住处不在南岳附近,慕白和那位姓鲁的娃娃,至少也得数日行万一祁灵途中能够追赶及时,说不定慕白和祁灵不会进入鲁半班的住处,而又另起波折。”
紫盖隐儒说道:“慕白若能中途遇上祁灵,倒是天如人愿,只怕事情未尽然有如此凑巧,倒要弄得惊险重重。”
北岳秀士立即说道:“冰如!我有一言未卜,冰如能否赞同。”
紫盖隐儒笑道:“你要即刻起程,南下中原,追查个水落石出,是么?”
北岳秀士也含笑说道:“冰如!你我十余年阔别,今日重逢看见,理应稍叙别后,互诉离情,我不应在此刻提起南下中原的意见。可是。。”
紫盖隐儒莞尔一笑,态度极其自然说道:“雪峰!你我如今尚作小儿女之态么?”
北岳秀士振身而起,说道:“如此事不宜迟,即刻起程,以你我功力而言,专拣无人的地区,兼程疾奔,相信不出两三日,要使得千里江山一日还。”
紫盖隐儒应声笑道:“好一个‘千里江山一日还’,但是,我要请问,我们进入中原之后,将如何寻找祁灵和慕白的行踪?如此茫茫人海,盲目摸索,即使能够有一天得到他们行踪下落,只怕为时已经过晚。”
北岳秀士笑道:“冰如!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南下北岳,挺进中原,我们何需寻找祁灵和慕白?这两个无名后辈,如此茫茫人海,何异大海捞针?我们要我的是神州丐道,你我宇内二书生,双双出动寻找神州一丐道,虽不至轰动江硝,却也要传遍武林,我不寻找丐道人,丐道人也要追踪而来,冰如!你说对么?”
紫盖隐儒点点头,觉得北岳秀士所说确是不无道理。
宇内二书生说要起程,作千里之行,自然没有任何牵挂,说走就走,紫盖隐儒一踏出石室,忽然停身转面向北岳秀士问道:“我们此去中原,蓝儿携带她前去么?”
北岳秀士闻言一楞,怔了一会,就道:“蓝儿身有不共戴天之仇,此次南入中原,远行千里,与她至关切,她自然要去的,冰如之决,蓝儿有何不可前去之原因么?”
紫盖隐儒沉吟了一会,正颜说道:“让得方才我说到慕白和祁灵的时候,曾经说过,他二人气色颇佳,有惊无险,所以我才胆敢让他放胆设计,铤而走险,可是方才我见蓝儿。。”
北岳秀士抢着说道:“冰如你熟知相法,你看究竟如何?”
紫盖隐儒慢慢地说道:“相之一示,本是诸多原因之巧合,徒然熟知相法,也未尽然能料事如神,而避凶趋吉,所以看相特别着重于机缘二字,否则信口开河,岂不是成了江湖术士,骗人度日者之流么?”
北岳秀士仍然急着说道:“蓝儿是否有何欠佳之相?冰如!你当直言无隐,你对蓝儿,和我对蓝儿之间,还有何深浅之分别不成?”
紫盖隐儒点头说道:“诚如你所言,我对蓝儿一见如故,相信我对她的情份,比你毫无逊色之处。所以我才有一份出乎自然的关心。”
说到这里,紫盖隐儒抬起头来,望着北岳秀士说道:“要相法全凭机缘巧合,未尽然足以为凭,但是,人之气色却足以说明本人境况之好坏,这确不是玄虚之谈,蓝儿气色欠佳,眉端带煞,印堂发暗,应该是一动不如一静,蹈光养晦,在生花谷静修一段时日,对她才百利而无一害。”
北岳秀士慢慢低下头,沉吟半晌,才缓缓叹了一口气。说道:“冰如!
你生平谨言慎行,自然一字一句出自肺腑,我只有拘谨领受,但是,蓝儿自幼为我所骄纵,当此报复亲仇紧要关头,不携她前去,只怕。。”
紫盖隐儒点头说道:“我明白你此时的心理,你对蓝儿骄纵未必是真,宠爱恐或有之,不忍令此时此地,勒令她独守北岳,而让你出面为她寻找仇人是情理中的事,不过,如果对蓝儿晓之以理,喻之以大义,亲仇虽然要紧,师命亦不可违抗,何况此次寻找线索,并非就是和万巧剑客拼个高低死活,暂忍一时,留得百年之身,报仇之事,来日正方长,雪峰以为然否?”
北岳秀士深深颔首说道:“冰如在此独候,我去谷内蓝儿住处稍作说明,即行起程。”说着屋前翻身一折,长衫飘拂处,带起左右一阵花香,但见一条人影,仿佛悠然脚不沾地,只在花丛叶际,接连几个翻腾,草木不惊,去势如矢。紫盖隐儒看在跟里,暗暗点头说道:“身被毒创十余年,功力未退,且有精进,倒亏他。。”
正是紫盖隐儒眼送北岳秀士远去的一瞬之间,忽然一声长啸,声如袭帛,破空而起,上薄九霄,只震得生花谷内,草木籁落,回音不绝。
这一声惊人的长啸乍起,紫盖隐儒骇然为之一惊,她知道这是北岳秀士怒惊之余,情不自禁迸发而出,究竟何事使他如此勃然大怒?难道须少蓝姑娘居然敢有违背之行动不成?
紫盖隐儒一经想到这里,身不由己地飘然而起,反身直掠,朝着方才北岳秀士所去的方向,劲射而去。
谁知道紫盖隐儒疾掠而起之际,眼看衣影一翻,北岳秀士就象流星赶月一样,弹然而回,两个人迎面一对,各自吐气出声,疾收身势,遽然下坠,沉桩落地,紫盖隐儒还没有落定身形,只听得“咕咚”一声,北岳秀士早已落桩而下,两双脚竟深深地陷下地内一尺多深。
紫益隐儒不觉皱起眉头,缓着语气说道:“雪峰!何事能使你震怒如此?
是蓝儿不愿意接受留守之命而有所触怒你么?那也无须如此妄动无名,气愤如是啊!”
北岳秀士望着紫盖隐儒如此委婉问来,不觉黯然长叹一声,说道:“冰如!我如今是既怒且愧,不能自己啊!”
说着一扬右手,对紫盖隐儒说道:“冰如!你且看这个。”
紫盖隐儒一看他手中拿着一幅白绢,上面字迹斑斑,还没有拿到手便失声问道:“怎么?是蓝儿留下来的么?”
伸手接过一看,果然,是一封留书,虽然临行仓忙神情焦急,但是字迹仍不失为端正不苟,可见须姑娘临去之前,决心之深与立间意之坚。
上面写着:蓝儿留收百拜于
恩师座前,敬叩尊安,并请宽恕蓝儿不辞而去之罪。
常言道是:父亲之仇,不共戴天。又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蓝儿虑此两者之间,必有所选择其一,然以母仇待报,已十又数载,无日不耿耿于心,暗中泣涕,自觉九泉之下,母亦难安,故一旦闻知仇人是谁,不得不稍捺师恩,而先报母仇矣。
恩师抚育教诲,十余载如一日,蓝儿如此不别而行,于情于理,万难合一,然恩师若能下念蓝儿一点愚孝,当能稍缓怒意,则蓝儿幸甚!
愿念上天有限,使蓝儿手刃仇人,得偿宿愿,虽死于非命,亦心满意足,所唯一遗憾者,未能报答师恩于万一也,若幸能生还,当以余生,终生奉侍恩师,稍减罪行,否则只有来生结草衔环耳。
篮书不胜孺慕依依之情,不能自己矣!并向师叔请叩金安,蓝儿再拜。
这封信写得情真意切,而且极其悲壮,在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滋味,但是,看在紫盖隐儒的眼里,顿时觉得有一种不祥之兆,觉得这字里行间,充满了一股生离死别的意味,不觉得一股酸味,直冲眼眶,正如紫盖隐儒方才自己所说的,她和须少蓝姑娘,真是一见如故,深印于心,如今面对着这封留书,就难怪要怆然而至泪下了。
良久,紫盖隐儒才抬起头来,望着对面的北岳秀士,只见他此时已经是黯然无声,站在那里,眺望着远处彤云密布,雪意正浓的天穹,有一种说不出的失意和伤情。
紫盖隐儒将这幅留书缓缓地叠起,说道:“雪峰!是我错了!我将永远背负着这一份难忘的内疚!”
北岳秀士愕然低头,忽又恍然露出一丝苦笑,摇头说道:“冰如!你休要如此引疚自责,以宽我心,我方才说过,过去的十余年,我时时想找出当年暗算我一梭,并且杀死蓝儿生母,其人究竟为谁,何当不是存心随时报复?
只不过是受制于人,毫无所获,今日乍一听到万巧剑客其人,意还不让蓝儿及时知道报仇的心意,情急之余,愤而出趟,是我促成的,尚有何言?不过。。”
北岳秀士说到此处,竟也忍不住两颗眼泪,潸然双落,戚然说道:“蓝儿昔日随我乱闯江湖,心比天高,傲视一切,如今愤而出走,只怕不是善事,双眉带煞,印堂发暗,我怕她。。”
紫盖隐儒沉声说道:“相之一字,未可尽信,气色二字,亦随时日可以变化,雪峰又何必拘于这两句话而耿于怀,你我此刻即时起程,倘若能追上蓝儿,岂非更好?即使追不上兰儿,有你我二人,涉足江湖,任何风吹草动,还能漠然无知么?”
北岳秀士此时也实在失去了主意,人间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难得紫盖隐儒能够远徒南岳,惠然而来,破镜重圆,重修旧好,诚人间一大乐事也,殊不知此时此地须少蓝姑娘竟又留书出走,为这份难得的欢欣,竟然又添些许黯然神伤,与衷心难安的情绪。
事不关心则已,关心则乱。其实像须少蓝这等功力,外带一柄利物神兵的再炼青虹,闯荡人工湖,足以自保而无可挂怀之理,但是,北岳秀士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