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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空空微笑说道:“二十余年以前,老狐狸突然失踪,我老古何尝役有听闻。逮老儿!不是老古故意驳你,老狐狸若是活到今天,至少也有百余岁,二十年以前,他突然隐迹不见,不许他命竭寿终,业已死去么?”
回春圣手望着祁灵,摇摇头说道:“老愉儿!没有听到另一段传闻,你若是听到另一段传闻,你便相信千面狐狸已洗手江湖,告老山林。”
祁灵抢着说道:“逮老!究竟是哪一段传闻?可否说来以长晚辈见识?”
回春圣手此时却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人或为善为恶,往往都是一念之间,像千面狐狸靳一原这种人,若说他能悔过向善,说来确是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往往一件重大的转变,却是一件不能忍受的挫折使然。”
妙手空空哦了一声,然后说道:“照你老儿的说法,老狐狸是受了某种重大的挫折,而使之灰心懒意,才洗手归山的么?”
回春圣手点头说道:“如果听到的传说是真,千年狸狸确是由于此事,而灰心江湖。”
说到正题,妙手空空和祁灵一样,静静地坐于一旁,来听回春圣手说出一段武林往事,而且几近秘闻。
回春圣手遂说道:“二十年前,老朽为人医治眼伤,束手无策,无意听到有人说到,千面狐狸也是因为双眼成残,而洗手归隐。”
祁灵当时为之一惊,说道:“照逮老和古老哥哥说来,千面狐狸武功超绝,独步武林,这是何人,能伤他的双眼,致令他成残废?”
大凡武林中高手,纵然遇上另一高手,不敌身亡,常有此事,若说被人伤及双眼,而尚留性命,则少听闻,故而祁灵震惊得何人竟能伤得千面狐狸之双眼。
回春圣手接着说道:“若论当今武林高人,仅就武功一项,能制服千面狐狸的,不是无人,祁小友令师神州丐道老前辈一身绝艺当可超出千面狐狸一筹。但是,若要伤及千面狐狸的双眼,那是几近不能。”
祁灵点点头,他也深知道,武林中稍有名气的人,都讲究宁为玉碎不瓦全宁死不屈的。何况千面狐狸这等大名头的人,那究竟是谁伤了千面狐狸的双眼?
回春圣手说道:“千面狐狸的双眼,是伤在自己一个徒弟的手上。”
这一句话一出口,不仅祁灵意外地一惊,就连妙手空空也为之在感意外,这真是一个耸人听闻的传闻。
回春圣手略有叹息之意,深沉地说道:“千面狐狸生平不传门人,不知于何时,突然收了一位门徒,据说这门人机智灵活,心肠狠毒,一如乃师。
大约深得衣钵之后,不知何故,突下毒手,伤害千面狐狸的双眼。”
回春圣手说到此地,似乎也是为那人这种狠毒的手段,感到心寒,独自摇摇头叹息了一会,才又接着说道:“按说当时千面狐狸要下手还击,只要一举手之间、那个忤逆的门人,断然难逃生命,因为千面狐狸不仅一身功力,已臻化境,而且浑身俱是毒器,举手抬脚,见血封喉。但是,千面狐狸当时没有还手,任令那忤逆门人从容逃去。”
祁灵听说屋此地,愈觉得事情神奇,武林之中,真是无奇不有,出人决料。
妙手空空却在旁,不住地点点头,说道:“因果循环,天理报应,老狐狸一生,也不知道伤害了多少人,到头来,难免自食其果。”
回春圣手却接着说道:“想必这千面狐狸也感觉到自己得到报应,突然无比灰心,从此归隐深山,埋名不闻于世。”
祁灵忽然站起身来,问道:“逮老!你知道这千面狐狸,他现在住居于何处?”
回春圣手说道:“安徽境内,有一座高山,名曰蔓山,又曰天柱。崇山峻岭,极少人烟,千面狐狸曾经数次被人发现在天拄山之麓,想必隐居在天柱山内。”
祁灵闻言,站在那里踌躇不定,沉思不语,仿佛是拿不定主意。
妙手空空见状呵呵笑道:“老兄弟!你莫非是要前往天柱山,寻找千面狐狸,追查丛姑娘的下落么?”
祁灵点点头,低头说道:“老哥哥!祁灵生平不愿意负人,丛慕白对小弟仁尽义至,而我负人良多。。”
妙手空空呵呵笑道:“老兄弟多情种子,不负佳人,我老古岂有不赞同这这理,不过,依我老古之意,天柱山暂缓前往。”
妙手空空前两句话,说得祁灵脸上飞红,后两句话,祁灵又为之讶然不止。
回春圣手点头接着说道:“老偷儿心细如发,料事如神,说得极有道理。”
妙手空空望着祁灵说道:“我说祁老弟是多情种子,那是因为老弟只急于找丛姑娘,忘记了你此行的大事。南岳衡山和东岳泰山,才是你急于应该前去的地方,至于天柱山,稍缓以后再去,并不误事,纵然你此刻赶到天柱山,见到了老狐狸,也未尽然就能知道丛妞儿的下落,你说是不是?”
祁灵被妙手空空古长青一顿话,说得满脸通红。
祁灵自然记得此行主要任务,是往南岳谒见紫盖隐儒,说明北岳秀士的内情,好让这一对夫妇,破镜重圆,再还要赶回泰山如期谒见恩师,回复师命。这两件事都是大事,祁灵为何竟一时忘记,而要急于赶往天桩山?祁灵不是那种轻忽师命的人,而是一时情急,感到对丛姑娘的内存疚意,便急而要去会见伊人,说明心意。
回春圣手此时含笑说道:“祁小友!只要知道可寻之处,只要此心不渝,日久自有重逢再见之日,此时不必为此事烦神。来!待老朽先以一滴灵芝玉液,清除小友体内余毒,再定尔之行程。”
妙手空空也笑道:“老兄弟休怪我老古说话太重,存芥蒂于心。”
祁灵连忙道:“老哥哥金玉良言,不啻暮鼓晨钟,小弟感之不尽,岂有芥蒂于心?”
回春圣手笑道:“老偷儿几时也学会了客套酸文,别耽搁时间,一切等得事后再谈。”
说着便凝神注视,凝视着眼前的千年灵芝,用右手的玉刀,略作比划之后,便转面向祁灵说道:“祁小友!一滴玉液人腹,兴驻可以祛除余毒,更能增进功力,益寿延年。小友此刻可先行坐于床上,稍作调息引导之功,等到灵芝玉液入口,顿时功效立见。”
祁灵依言静坐床上,暗行功力,回春圣手又从药囊拿出一个小白玉盏儿,递到妙手空空的手里,笑着说道:“老偷儿!九月飞霜,露水不易得。但是,能得一小盏山泉,比起一般河井之水,又要珍贵得多。”
妙手空空伸手接过小白玉盏,笑道:“为了老兄弟的事,你老儿这个差遣,我老古只有应命。”
转身蹭过房门,展身直上屋顶,转身郊外奔去,回春圣手这才拿起紫竹夹子,轻轻地夹住千年灵芝,再用玉刀照着方才比剑的位置,暗用阴劲,点刺下去,顿时将千年灵芝刺破一道小口,立即就有乳白色的玉液,珠涌而出。
回春圣手不稍怠慢,右手玉刀一翻,接住流出来的玉液,约莫等到流出碗豆大小一滴,回春圣手这才用玉刀趁势一托,将那一滴玉液刮在刀上,左手又赶紧用竹夹将千年灵芝创口夹住。
这几个小动作,都是极其轻而快,回春圣手想到丛慕白姑娘,在纷乱之中,能取得一滴灵芝玉液,救了少林寺的本因老和尚,而没有伤及灵芝本身,这点小动作,已经足使人惊佩,因而联想到那位未曾谋面的传奇人物,如今双目俱瞽的千面狐狸靳一原,该又是如何了不得的人物。
想到这里,回春圣手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地自语地说道:“若能使此人双目复明,未尝不是武林之福。”
言犹未了,闪外人影一闪,妙手空空手捧白玉盏,飘身房内笑道:“逮老儿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
回春圣手脸上一红,当时微笑未曾作答,只是接过妙手空空找到的山泉,将灵芝玉液倾在盏中。他虽然没有回答妙手空空的问话,方才心里那一个念头,却由此深植不移,有了一个决定。
千年灵芝一滴玉液滴在大半盏冷冽的山泉之中,半盏山泉顿作乳白色,一股不心人心脾的清香,充溢室内,连妙手空空方才那一阵狂饮所留下的酒味,都为之荡然无存。
回春圣手端着这一小盏灵芝玉液,走到床前,祁灵微微睁开眼睛,迸射出感激的光芒,正待张口说话。回春圣手摇摇头说道:“不必说话,尽快的喝下去,运用师门吐纳调息心法,运行周天,小友内力深厚,定然受益无穷。”
祁灵依言一饮而尽,顿时引接上业已提动的真气,不到顷刻时分,进入天人会合,返虚人浑的境地。
这一大周天的运行结果,祁灵一睁开眼睛,但见阳光满室,日高三丈。
刚一翻身下床,便觉察到神和心泰,真气充溢,而且口有余香,虽然祁灵还不知道这一滴千年灵芝,究竟对他有多大益处,但是,就凭此刻真气充沛,元补充足的现象看来,确是有异于平常的情形。
祁灵自方一思忖之际,忽然想到回春圣手逮雨田和妙手空空古长青,这两个老友何处去了?正是心里一动,转眼便看到桌上压着一张纸,上面书写着两行大字:
“北岳归来再见!
前往南岳再见!”
前面一行字,写得铁剑银钩,笔力苍劲,看来是回春圣手的大笔。后面一行,写得龙飞凤舞,纵横不羁,分明是妙手空空的留言。
祁灵知道回春圣手前往北岳,是为北岳秀士疗毒治疗。妙手空空要往南岳,却是为何?祁灵收起字条,轻轻说道:“后会有期。”便离开店家,启程上道,直赴南岳衡山。
南下衡山,路程不远,祁灵一路上也不愿意多生枝节,他希望早日到达南岳,见过紫盖隐儒之后,他要以腾下来的时间,赶一趟天柱山,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理由,觉得丛慕白姑娘,已经回到千面狐狸身边。
可是,等他越过洞庭,穿衡阳、翻岳麓、过涓水,到达衡山之麓,祁灵脚步自然地沉重下来,站在南岳之麓,眺望紫盖峰,祁灵把原本满腔急于要见到紫盖隐儒的心,慢慢地冷却下来。
祁灵站在人山之径,眺望凝思,良久不得结论,只是缓缓而行,漫步沿山径而上。如此信步而上,不觉已是数越峻峰,几折险峰。
此时,日已正中,秋阳乏力,山中阵风呼啸,湿雾未消,俨然有冬日初阳未暖,寒风凛冽侵入之势,祁灵衣薄生寒,忽然豪气大起,一提神功,振袂疾起,直朝紫盖峰翠柳谷奔去。
祁灵如此一阵急剧奔驰,功行四达,寒意毫无,转眼间紫盖峰业已在望,而翠柳谷却无绿新意迎人,只剩下一片疏黄,垂丝千万绺。二次重临此地,祁灵真是感慨万千,不由自主地慢下脚步,长嘘而叹,凝视不前。
正是祁灵如此一停下身形之际,忽然眼前不远,约在十余丈左右的地方,正是翠柳谷的边沿,有条人影一晃。
这条人影身法太快,如此一闪之间,宛如一缕轻烟,在翠柳谷边缘,稍露即逝,如果不是祁灵的眼快,也不过只当他是风吹落叶而已。可是,此刻祁灵虽然没有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却看出了那是一个身穿青衫的人。
在南岳紫盖峰,翠柳谷前,突如其来这样二个人,而且又是身形如此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