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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成接过这个紫檀木盒子以后,谢过本因大师,朗声向四周众人说道:
“这一株整株的千年灵芝,已经历劫魔手,多亏穆相公说着又微微地一顿,摇头说道:“老朽应该正名,应该是丛相公才对,多亏他义伸援手,而又不动私心,使这株千年灵芝,仍能回到老朽手上,使老朽得偿所愿,使各位不致空自跋涉关山,一举数惠,老朽心感无涯。”
说到这里,陆天成把紫檀盒子轻轻地启开,当时“啊”一声,把一个经验老到,见多识广的陆天成吓得目瞪口呆,面色顿如死灰,双手不作地微颤,半晌说不出话来。
陆天成如此脸色一变,周围的人也都看得清清楚楚,大家心里也都为之一沉。
原来那紫檀木盒启开以后,哪里还有千年灵芝的踪影,里面空空地,毫无一物,大家这样一怔,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立即回味过来,第一个心理,就是感到大家都受骗了,首先发难的是武当宁一道长,他从鼻里极其寒冷地冷哼了一声,接着是一阵尖锐刺耳的冷笑。
就在宁一道长冷笑未了,还没有说话的时候,本因大师一声极其沉重的佛号,幽然而起,站在一旁,垂眉阖眼,不作一声,老和尚脸上的颜色,难看到了极点。
宁一道长冷笑良久,才朗声说道:“老庄主!我们都受戏弄了。贫道胆敢断言,在座的各位,虽然千里迢迢,远来嘉阜山,不是为了千年灵芝,而是冲着老庄主那一份武林飞贴而来,如今,千年灵芝遗失事小,三山五岳的英雄,在幕阜山遭人戏弄,当不是件小事,老庄主何以善其后?”
祁灵当时一见千年灵芝遗失,心头也是顿感一沉,但是,祁灵心里感到沉重不是千年灵芝的遗失,而是从慕白姑娘遭此不白冤枉。此时此地,才真是百口莫辨。这时候又听到宁一道长冷笑之后,这一段冷言冷语,心里不禁暗自忖道:“武当派当今名门大派,宁一道长想必在武当派内,也颇在地位,为何竟是这等小人,专事挑拨离间,用心可鄙已极。”
其实,祁灵哪里知道,武林中各大门派,尽管规律森严,难免有良莠不齐的现象,因此假冒为善的人,比比皆是。宁一道长重利当前,露出真面目,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罢了。
且说宁一道长刚刚说完几句话,引起众人怒火腾腾,陆天成惶然不知所措,捧着紫檀本盒子,望看宁一道长说道:“老朽虽然对各位深表愧疚,但是,情势之变化,非老朽所能料及。”
宁一道长闻言哂笑道:“虽然事情变化,非老庄主所能料及,但是事为老庄主所起,老庄主谅来不能辞其咎吧!”
陆天成闻言,缓缓收回紫檀木盒,贴抱在胸前,慨然说道:“老朽虽然隐居多年,对于江湖规矩,未曾稍忘。一人事一人当,千年灵芝系由老朽而起如今再三遗失,老朽累及各位空自跋涉,认罪不辞,各位有任何责罚之处,老朽都甘之如饴。”
宁一道长徽微笑道:“陆老庄主!事到如今老庄主虽有千刀万刮剐死赌罪的决心,贫道等却无此等兴致。”
此言刚毕,人群中立即有人叱喝道:“宁一道长你跃出尘世,顶礼一清,一个出家人不要如此口头损德。此事与天成兄何干?你要如此损他,岂不有损你武当名派的声誉么?”
宁一道长转过头来,向人群当中看了一眼,微微冷笑地说道:“三鞭断魂闻天命,横行三湘两湖你不是为了千年灵芝,你会如此来到你天成兄之处么?此刻又假惺惺做什么?”
三鞭断魂闻天命有名的火躁脾气,他和金钧陆天成,有八拜之谊,在江湖绿林中,也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物,年近花甲,鞭法不老,黑道上有名的三鞭断魂,是一个霹雳火性,当时他听不惯宁一道长那种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冷嘲热讽,揶揄陆天成,这才出声喝止。
此刻一听宁一道长如此反嘴一驳,三鞭断魂怒火腾起,分开人群,金鞭在手,立即就要和宁一道长拼命。
宁一道长冷哼一声,微一侧身,身后抢出四个中年青袍道人,一式青钢长剑,拦住三鞭断魂的去路,眼前情势一变,大有一触即发,引起一场拼杀的趋势。
金钩陆天成连忙喝道:“闻老弟!请稍退一步,此事已经万绪千头,不容再生枝节。”
三鞭魂闻天命对于陆天成的话,倒是颇为听从,收鞭退后,怒目而视。
宁一道长也挥退四个持剑的青袍道人,冷冷地说道:“贫道为陆老庄主设想,闻施主横生枝节,若要再有纷扰,贫道可无法负责。”
陆天成拦住瞪眼横视的三鞭断魂,一面拱手说道:“道长有何高见,既解老朽之围,又能使在座各位不空劳跋涉?可否就听赐教当面,老朽自不洗耳恭聆。”
宁一道长微微冷笑说道:“贫道浅见,老庄主毋庸千刀万剐以赎罪孽,只须捉住目前一人,事情便有水落石出之时。”
大家都讶然地望着宁一道长,不知道他将要指出的是谁。
宁一道长转身过去,面对着祁灵,冷笑一声,突然说道:“只要抓住此人,千年灵芝自然就不愁不乖乖地送来。”
大家闻言,顿时引起一阵纷乱,互相论说纷纷。有人认为:祁灵是无辜的,也有人认为宁一道长如此冒然说话,恐怕要自取其辱,也有人认为宁一道长独具慧眼,想得周到,大家意见不一,莫衷一是。
祁灵早就料到宁一道长没怀好心,从开始就是一直挑拨离间,用心阴毒,但是他还没有想到,宁一道长居然会明明白白地指着祁灵,要捉拿于他。
祁灵不禁为之大怒,但是,他此刻要明白千年灵芝遗失的真相,他要为丛慕白姑娘洗刷不白之冤,他要为可因大师找回面子。所以,当时虽然怒火上升,却极力抑压住,淡淡地说道:“宁一道长!你凭什么说,抓住在下,便可以得到千年灵芝的下落?”
宁一道长冷笑说道:“按理推行,虽三尺之童,亦能霍然大悟,不管盗走千年灵芝的人,是穆仁也好,是丛慕白也好,是英俊也好,是丑陋也好,姓名可以变更,面容可以易换。因此,不管是两个人也好,是一个人也好,千年灵芝是他盗去,已无疑问,你说是否?”
宁一道长微微冷笑,再提高声音,朗声说道:“穆仁和丛慕白是何门何派,何帮何会?没有人知道,穆仁和丛慕白住址何处,没有人知道,要寻找他,天下之大,岂非是大海捞针么?但是,在场的只有一个人知道这其间的一切。”
说到此处,众人的眼睛,都不期而然,集中到祁灵身上来。
宁一道长望着祁灵,冷冷地说道:“只有这位祁朋友与穆仁曾经称兄道弟,关系之深,由此可见,舍去这个线索,我们将从何处寻找更有力的线索?”
此言一出,众情又起波动,且渐趋激昂。
陆天成走上前一步,向祁灵说道:“祁小侠可否有所说明,以清众人视听?”
祁灵鄙视了宁一道长一眼,却转向陆天成答道:“在下与丛慕白熟识,此为无可置辩之事。”
宁一工露出得意的微笑,说道:“足见贫道之言,并非无端捏造,空穴来风。”
祁灵大喝一声“住口”,这一声脱口而出,无异是平地焦雷,震得众人耳朵里,不住嗡嗡作音。
接着万声叱道:“宁一道长!你若如此信口雌黄,休怪在下手底无情,你如此含血喷人,玷辱了你这身道袍,我都为你羞耻。”
宁一道长也自为祁灵这种气势,震得脸上颜色遂变。但是,当他回头看了一下周围的人群,他觉得他自己的势力是雄厚的,立即恢复他那种冷漠的颜色。冷笑说道:“若怕别人说出来不好听,就应该叫你那位贵友,不要见利忘义,你以为他那一手偷天换日幼稚的手法,能欺骗得了天下英豪么?事实俱在,你尚有何辨?”
祁灵不屑地说道:“宁一道长!你才真是利令智昏,不惜含血喷人。我且问你,丛慕白如果要独吞千年灵芝,大可一走了事,为何又要自增烦扰,留柬示字,将这空盒子留在梁上?丛慕白再愚不可及,也不致如此。”
宁一道长沉吟半晌,未曾说话。
祁灵接着说道:“丛慕白能将千年灵芝取走,而众人依然浑然无觉,她若真的要远走高飞,她又何必为本因大师治疗毒创?她又何必长篇大论的书写留笺?空自为自己耽拦行程?从此足以证明,丛慕白用心光明,立意磊落,绝非你宁一道长可以妄自以己心度之。”
宁一道长突然说道:“如此请问尊驾,这株整本的千年灵芝,今将何处?”
祁灵说道:“哪是目前应该追究的事?”
宁一道长冷笑道:“放着现成的线索不找,要我们再从何处捕风捉影?”
说着话,转身向周围众人说道:“千年灵芝之失,不仅关系武林祸福,更关系在座各位毕生声誉,贫道不才,愿先稍尽绵薄。”
这几句话,说得冠冕堂皇,分明是说武当派愿意打头阵,但是,那不是武当一派的事,而是在场众人,人人切身有关,把在场的众人都拉归自己后盾,宁一道长的为人厉害,也由此可见一斑。
宁一道长说过这几句话以后,探手一拔,长剑摘在手中,只见他左手扣指轻弹剑身,铮然双音,悠越龙吟,音声未了,左右人影连闪,衣袂飘风,身形定处,四个道人,一式手捧青钢长剑,分在四周,把祁灵团团围住。
宁一道长冷笑依然,向祁灵说道:“尊驾自习武功了得,也不识得道长这样的剑阵。”
宁一道长呵呵地笑了一声,正待说话,忽然身手一阵风声,一声低沉的佛号音在耳畔。宁一道长顿时心里一紧,头都不回,便朗声说道:“本因大师有何指教?”
来人正是本因大师,此时闻言合掌,说道:“道长为了对付一位武林后进,竟不惜动用贵派五行梅花剑阵,难免令人感到有存心墨黩武之嫌,传出武林,对贵派名声有碍,道长当三思而行。”
宁一道长哈哈笑道:“大师言下之意,有相帮祁灵之心,大师可知此事与整个武林有关,少林派当不愿与整个武林为敌?”
本因大师不禁退后一步,连称善哉!
宁一道长紧接说道:“大师如无与贫道敌对之意,请退后几步。”
祁灵此时朗声叫道:“本因大师请勿与这等灵智尽蔽、贪念弥彰的人说话,像是这等什么五行梅花剑阵,尚不屑人一顾。”
宁一道长闻言微微冷笑,轻轻一声微啸,四个道人左手领着剑诀,右手微挫手中长剑,凝神敛气,屹然如定山岳。
在场的众人,俱都久闻武当五行剑阵,是群斗中最难对付的一种,与少林寺罗汉阵,齐名于武林。不过众人只是闻名,未曾目睹,今天一见由宁一道长亲自领导的五行剑阵,果然名不虚传,单看四个道人神闲的神情,便可以看得出是击剑的能手,这剑阵一旦展开,必然是奇妙无比,威力无边。
大厅上顿时又变得寂静无边,毫无声息。
祁灵虽然很少听到五行梅花剑阵的名称,但是他从本因大师那种慎重的神情,便知道这一定是武当派中的看家本领,自己心里也立即不敢稍有轻视。
不过,祁灵心里暗暗忖道:“看来这五行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