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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身形太快,老和尚如此旋身一推,他已经扑到青石边缘,就在这一瞬间,身形一沾又起,双袖交挥,狂飞一阵,但见蓝影如潮,倏地腾空三、四丈,人在空中哈哈笑了一声随飘然下落之势,传来声音,说道:“老和尚!
你束下不严,在此逃避耳目,岂能了事?只怕从此你要被逐出少林,遗羞空门。我不为难你,让你生受你们少林寺的规律制裁,到时候,我会前来观礼。
哈!哈!”
这人飘然下落之势,极其缓慢,冉冉下落,有若御风,长袖飞舞之间,谈笑自若,态度从容。当他和闲云老和尚轻描淡写地冷热嘲讽一顿,说到结尾一声,也不过才落身到十丈远近。
这种飘然下落,悠悠荡荡,显然是轻功中的上乘功夫,老和尚不禁为之震惊。像这种缓慢地下落,分明是提了一口真气,如果开口出声发话,分神混气身形自然下沉,他是一种什么样的功夫呢?
老和尚就在这一分神之际,岩下人影杳然,云雾翻腾余波未已,忽然一点寒星微带着啸声,破空而上。闲云老和尚心有警觉,哪里还敢大意?右手紫如意微屈一收,左手大袖吐势一扫,那一点寒星,落在手中。
伸开手掌一的睦,一张白纸,叠成端方四正,上书:“书付神州丐道,北岳秀士姚雪峰谨邀。”
闲云老和尚拿着这封书,缓缓转过身去,只见丐道人圆睁两眼,但是神光萎缩,神情疲惫,头上汗珠流流,如泉水遍流。
在丐道人掌下的祁灵,却是变成伏身地上,仿佛气息俱无,四肢瘫痪。
闲云老和尚这一惊非同小可,抢上前一步,紫如意疾点一招,指着祁灵“命门”,随着自己脚踩子午,挫腰沉,敛气凝神,两双眼睛盯着祁灵,一动不动。
不到一会功夫,紫如意指下的祁灵,先自“命门”之处起,一股热气,冉冉上升。但见紫如意上润泽明晦不一,随着伏在石上的祁灵的脸色,变化不定。
忽然,一股潜力从旁边直涌而来,只听得丐道人在身后笑道:“没有十成把握,冒然从事,何异于草菅人命,要不是老和尚及时挥下紫如意,娃娃命定垂危,我道人要落个心火内焦,烧断半身经脉。”
闲云老和尚趁势收了紫如意,转过身来,一正颜色说道:“丐道友神功无敌,内力无双,开顶授艺即使三日无成,也不致走火入魔,引火自焚,难道心有所分,神不凝,气不聚,所招致的结果么?”
丐道人脸上微微一红,打了一个哈哈说道:“惭愧!惭愧!”
老和尚接着说道:“老僧灵台未净,忿念未除,言出不当,丐道友当能不在意。”
丐道人颓然收起笑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两昼夜,我道人动用了师门补气之功,补朝阳夜露,日月光华,培养内蕴,估计三震娃娃百汇,立可完成开顶神功,而内输功力,再从命门迎击一掌,两仪二极,往返术击,破生死玄关,通督任二脉,则大功却可告成。”
闲云老和尚惊问道:“依老僧看来,祁施主生死玄关只需一成真力,即可。。”
丐道人摇手说道:“若以我道人自付而育,两魔术破生死玄关,也余力充溢,何至临到紧要关头,真力不仅不继,心火入经,差一点前功尽弃?”
闲云老和尚低喧一声佛号,说道:“丐道友天地之灵气,百年修为之内力,得其注饰,自然充自疑;但是,心火入经,非突然惊诧不致如此,老僧斗胆冒昧而陈。以丐道友精深之内力,一旦行功,何能受外力所惊动,老僧从使力薄无能。。”
神州丐道人忽又一扫脸上阴色呵呵笑道:“老和尚无相禅功已经臻于化境,护法之功,岂可抹煞?但是,北岳秀士这个老人妖太过于厉害,此人心计与功力,较之以前,也不知道精进多少倍。”
闲云老和尚一听,不由地脸上一阵发烧,合掌说道:“老僧愧无能力,没拦住北岳秀士相扰道友,致使道友凝神行功,受到惊动。”
丐道人摇手说道:“老和尚休要引咎自责,少林无相禅功,我道人也只耳闻恩师提及,老和尚为了维护我师徒安全,施展出少林秘技,惠莫大焉。”
闲云老和尚倏地一震,抢着问道:“道友凝神行功,何以能认出老僧施展无相禅功?难道在老僧防犯之先,北岳秀土已经趁虚而入,做过手脚了么?”
丐道人说道:“这个老人妖诡计多端,不是老和尚忠厚心地能预料。他以啸声在先,引发老和尚我相禅功,人却从另一方出,偷袭一掌阴险的掌力,若不是我道人能挨得住这一掌,心脉早命归黄泉。”
闲云老和尚闻言变色,跺脚而叹。
丐道人笑着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老人妖这一掌偷袭,使我道空进一步了解北岳秀士的功力术诸来日,我这一掌挨得值得,如今祁娃娃玄关已通,二脉皆通,老和尚泰山行藏已露,难得再有清静,不如就此归去,以防有变。”
闲云老和尚知道方才北岳秀上所说的话,丐道人都已经听见,长叹一声道:“老僧对这掌门人位子,已是久无恋战之意。”
丐道人接着说道:“祁娃娃随我远走天涯,早则十天半月,迟则一月以后,我道人自会遣他前往嵩山少林本院。”
闲云老和尚默默地递过北岳秀士临去所留的字签,收起紫如意,低声说道:“冷泉岩前面壁十数年,躲避了十数年,仍须亲见同室操戈,老僧无德无能,愧对宜师爷恩典。”
丐道人站在身后忽然大笑说道:“出家人本是四大皆空,但是,一旦涉身武林,就是灵台生尘,恩怨与俱,谁能理得了这个事?老和尚!你不能脱身红尘,就要暂收菩萨心肠,而行金刚手段,才能重振少林室盛。老和尚!
你休怪我道人直言犯忌,一面吟经礼佛,一面伏剑舞刀,本是各行两端,岂能兼顾?”
闲云老和尚也不分辩,默默听完丐道人这一番直言无隐的说话之后,只慢慢向山下走去。
丐道人站在身后说道:“少林寺的安危,己与我道人身受一掌之仇,结为一体,我道人决不置身事外,定不畏缩不前,今日一别,来日再见。”
这一声“再见”说罢,闲云老和尚回转身时,只见丐道人已经携起祁灵,趄另一个方向,冒着千悬岩、万灵峭壁,飘然而去,转瞬杳然。
老和尚默念方才道人那一番话,倒是感慨万于,武功之要义,本是防身,益寿延年,出家人习得武技在身也是无可厚非之事。但是,一经顶立江湖,传成派别,则与一般江湖道在形式上已无差异,如果不能免去争斗,进而争权夺势。
闲云老和尚如此一转念之间,断然下定决心,既然自己不能遁隐深山与世无争,潜修性命,就应当继起少林寺历代相传,使其在正道之上,光大无疆。
意念决定,老和尚忽然展开身形,电射奔腾,流星赶月,从玉皇顶上,直落而下,沿途起落,片刻之间,停在冷泉岩前。
十数年潜隐此间,要挥手而去,一丝惜别之情,遽然而生。老和尚忽运动金刚大力掌法,发开岩石,错列其间,掉首回头,便朝山下而去。
从东岳泰山,到中岳嵩山,横断中原数省,相去何止数千里!老和尚在顶料之中,此次回到少林,定要掀起一个新的风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武林各大门派,亦复如此,纵使武林盛强少林寺者,也依然有一段秘芨,说来难言。
此系闲言,按下不表。且说闲云老和尚远远在山门外,望着阔别十数年的少林寺,依旧望之俨然,内心禁不住感慨不已,站在那里,合掌垂眉,低低喧了一声佛号。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西照,满寺金黄,气象益发显得万千,寺前松林,归鸟阵阵,满寺树影,无限凉爽。
闲云老和尚佛号喧罢,刚一抬起头,忽然听到“当”地一声,钟声落地,悠远飘摇,余音袅袅,紧接着“当、当、当”一连敲了一十九下。
老和尚一听,不觉自语说道:“寺中警觉如旧,清规仍存,如果能够清除一二个佛门败孽,少林寺不仅依然享誉武林,更要清静佛祖,不许再惹红尘,闲云也就能在佛祖面前告慰武林了。”
少林寺内一十九下金钟响罢,忽又玉磬悠扬,隐约三响,少室峰下属山回应,袅袅余音,添这黄昏晚景凄凉。
闲云老和尚知道这十九下聚集金钟,是召集寺众,出门迎接掌门人的信号,老和尚也顿时收敛起心神,端正步伐,缓缓地向山门走去。
此时,已经关闭的山门,突然大开,身披袈裟,手执法器的僧众,鱼贯而出,顺序排列,站在山门两边,低头拱立,寂静无声。
最后,走出八个沙弥,分列山门当口两旁,随着来了身着黄袈裟的老和尚站在当中,合掌朗喧:“戒恃院,达摩院首座弟子,恭迎掌门人佛驾。”
喧声一了,僧众齐诵人佛号,和南之声,不绝于耳,少林寺前一片禅和。
闲云老和尚缓缓走到近前,合掌低声说道:“老僧带罪面壁,今日转回本院,不敢劳各代弟子大礼相迎。”
戒恃院首座本空闪身一旁,低声说道:“代理掌门师伯,以掌门人当初有令在身,未能出寺相迎,命弟子先向掌门人谢罪。”
闲云老和尚只轻轻地吟了一声:“阿弥陀佛!”没有说话。山门两旁侍立的八位小沙弥,立即拿上大红袈裟,披在闲云老和尚身上。老和尚缓缓地走进山门。
闲云老和尚刚一走到第三座大雄宝殿,迎面站着一个壮年僧人,昂然毫不为礼,拦住众人去路。
闲云老和尚一眼就看出这位壮年僧人,正是了净和尚。闲云老和尚当时心里一动,顿时停下脚步,还没有说话,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说道:“三代弟子了净,不听钟声聚结,不出山门迎驾,欺师灭祖已犯,戒恃院派人拿下听候发落。”
喝声未了,立即身后衣袂风声,两位灰衣僧人从两旁电闪而前,各取了净和尚左右手脉门。
闲云老和尚低低喧了一声佛号,缓声说道:“自开山祖以来,欺师犯上,尚属空前。了净何敢如此?其中定有原因。”
老和尚原是低声和戒恃院本空大师说着,言犹未了,就听得大雄宝殿上了净高声叫道:“自开山门人去位,再依法论处,以肫人心,以谢佛祖。。”
戒恃院本代大喝:“孽障大胆!”
闲云老和尚喧了一声佛号,朗声说道:“清规戒律,上自掌门,下至末代弟子,俱应遵守,老僧自愧当年失察,引咎深山面壁十余年,如今虽则铁杖僧死于江湖,老僧理应无颜再回本院。。”
戒恃院本空大师合掌上前,躬身说道:“了净犯眩,清规难容,掌门人请息怒忿之气、弟子按律拿人,以正清规。”
本空大师的意思,想阻止闲云老和尚不要以掌门人之尊,与了净作当众之辩,而有伤尊严。
闲云老和尚却不以为意,说道:“了净只此一举,少林寺百余清规戒律,已危骸摇摇;而堂堂大雄宝殿,竟为外人所趁,为了净助势。姑不论立意如何,只此一举,少林寺百余年来盛誉,亦已摇摇欲坠,老僧若不趁此时说明此事因果,并系老僧个人去留事小,关系本院存亡之事大。”
当闲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