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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极为艰险的桩道,祁灵在安然走过之余,心情为之一松,便长吸一口气,藉着一推之力,不似方才那种悠然飘忽的缓进,而变得劲射疾弹,直向那斜斜远在五丈开外的铁钉一掠而去。
可是,当祁灵闪电飘风一掠而至最后那一根铁钉,右手刚一搭上钉桩,已经面对石隙,正准备松手一迭,纵身进入石隙的瞬间,祁灵顿然大吃一惊,右手食指一使劲,长吸一口气,吸腹收胸,将前御的身形,极其勉强的收住,并且双腿一伸,人像一个蝙蝠,紧紧地贴在石壁之上。
原来祁灵在藉力腾身,正准备纵身入洞的一瞬间,忽然发现石隙之中,伸出两柄雪亮耀人的长剑,在石隙前面,形成一个十字交叉的刀门,分明是拦住祁灵的进路。
若论祁灵的功力,区区两柄长剑,尚无能拦住他的进路,凌空弹指断剑,出掌震飞来人,也不过只要一瞬间,祁灵便可以进入这个石隙之内。
但是,就在祁灵在最后一根铁钉之上,欲动之际,他看到两柄宝剑伸出,心里电光火闪地一转:“这两柄长剑在如此雾气迷蒙之中,仍然能够如此闪着耀人的光茫,必是两柄利物神兵,不可轻视。”
紧接着吸气留身,同时心里又想到:“千面狐狸靳一原既然隐居在这飞来峰上,这个石隙又是他居处的进路,卧榻之旁,岂容旁人鼾睡?如果不是与靳一原有关,我纵然有此功力,破关入洞,也不宜于此时此地,开罪于人。”
就在这样念头一动之下,祁灵将身形紧贴在石壁之上,同时再留神看去,这一看之下,把刚才这一阵惊意,顿时化作哂然,原来两柄长剑交叉十字拦在洞口,而持剑的却是两只大黑猩猩。
祁灵立刻想起,当初紫盖隐儒告诉他,丛慕白在飞来峰一段奇遇的经过,其中就提到有两个黑猩猩的事,如今这两个黑猩猩逐然出现在这石隙之中,足以证明靳一原本人尚在居处,并未到旁的地方去,这两个猩猩,正是在这石隙之前,尽守护之责而已。
祁灵知道这种猩猩,在靳一原调教之下,都已经通灵,相信自己说明来意,道明身份,便可以不须彼此破颜动手,便可以进入石隙之中。
所以,祁灵当时倒不是着急如何对付这两头猩猩,而是担心头上面的丛慕白,万一丛姐姐等不及,也于此时飘然而降,自己堵在这里,岂不令丛姐姐也弄得上下不得,险象丛生么?
祁灵一想到此处,先仰头来,向上叫道:“丛姐姐!”
这一声大叫,只震得周围的雾气汹涌翻腾,回声如雷,隐隐隆隆,祁灵自己也因为这样一声全力吸叫,几乎使他荡开石壁,松去双指。
但是,这样一声喊的结果,良久,依然没有一点应声,祁灵心情突然因此向下一沉,当下左手一推,右手一收,身形向上一引,立即展开一式“潜龙出渊”,便要腾身上拔,沿这一条桩道,回到原来的石上去,察看丛姐姐的安危下落,为何不回答他的叫喊?
祁灵他断没有料想到,就在他如此揉身上拔,腾身欲起之时,只听得身下吸、吸两声,两股劲道直向祁灵下盘袭来。
这件事起得太突然,祁灵已然无暇仔细先察看明白,一式“潜龙出渊”,业已劲出功行,索性右手一震一送,使上拔的身形,立即嗖地一声,冲空而起,便将下面这两股劲道,从脚下闪过。
祁灵是何等人物,即使是躲闪腾挪,也要将对方来由察看清楚,所以,在地上拔冲空突起三丈之余,他不再向上引伸,去攀取钉桩,而是吸腹缩腿,转变身形化为“殒星落地”反而向下落来。
而且他在此时,七星紫虹桃花剑业已随式弹出剑鞘,只听得“嚓”一声,七星紫虹桃花剑应声而入,插进石壁深达一尺有余,祁灵下坠的身形,也就在这样一带之下,稳当当地,停留在第六根钉桩和第五根钉桩之间,而他有两道眼神,也力逼凌厉地朝那石隙中看去。
石隙本只仅能容身,如今竟被两个大狸狸挤在洞口,呲牙咧嘴,冲着祁灵直乐。
祁灵此时心中禁不住有些气愤,他以为像这两头猩猩,既是通灵之物,就不应该如此不够光明磊落地,趁人腾空上起,毫无敌意之时,暗下毒手,祁灵心中暗暗地恨道:“今天是我祁灵,要换过旁人,不是身中暗算,便是失手下坠,命丧深渊,这两个畜牲可恶。”
但是,祁灵仍然忍住自己的气愤,他总要看在千面狐狸靳一原的面上,不愿意为些小事开罪于人。
当时祁灵人停在石壁之上,向下面石隙两个大黑猩猩发话说道:“我是神州丐道门人祁灵,特地和丛慕白姑娘,同阵前来,谒见靳老前辈,烦请你们代为通报,说我二人千里迢迢来此,只求一见。”
祁灵相信这两头大黑猩猩是会懂他的言语,所以,他才不惜按捺住气愤,说明自己来意及身份,当他说完这一段话以后,那两个大猩猩吱吱喳喳,互相戏谑一回,竟然不理祁灵的话,彼此相互拥在石隙洞口,呼呼睡起觉来。
这两个猩猩如此相拥一睡,祁灵不觉为之勃然,他知道这两个猩猩不是不懂他的话,而是不理睬他,祁灵大怒,自语骂道:“两个该打的畜牲,你竟敢如此对待客人!”
祁灵如此自言自语,骂声未了,只见相隔十丈之外,相拥在一起的大猩猩,忽然昂然抬头而起,瞪着四只怪眼睛,望着祁灵,突然间,四只长臂齐抬,四点黑星,状如飞蝗,直向祁灵迎面飞来。
祁灵眼快,再者已经习惯于这种雾气迷蒙之中,另一方面,此时的雾气较之以前,又要薄了许多,所以祁灵看得清楚,四块状如飞蝗,疾奔而来的是四块石头,祁灵右手带在七星紫虹软剑剑柄之上,左手腾空,突然间五指齐伸,五股劲道,嘶嘶顿起,一齐朝飞来的石头上面弹去。
这只是一瞬间的变化,那两个大猩猩想必然也没有想到祁灵会不躲不闪,当时竟然吱叫出声,尖锐刺耳。
但是,这在他们这一声尖叫未了之际,四块石头,在相隔祁灵身前,约在五尺左右的地方,一顿而碎,化得粉碎,飞散无踪。
对面那两只大猩猩,不知是否也为祁灵所露的这一手“弹指神通”感到震惊,吱吱喳喳叫了一阵,望着祁灵,瞪着两只怪眼,闭嘴不作一声。
祁灵心里以为,这一手“弹指神通”,已经使他们震惊慑服了,当时便含笑叱道:“念在你们两个无知,不分青红皂白,不明是非真假,我也不便出手对你们予以惩罚,还不快些与我通报去。”
祁灵笑而叱,多少有些恩威并用的意思,那两个大黑猩猩互相对望一眼之后,忽然一齐张着血盆大嘴,呵呵几声,两个齐闪身形,缩回石隙之中,顿刻不见。
祁灵料定这两个畜牲,果然是被方才那一记“弹指神通”,镇住凶焰,想必此刻已经前去通报千面狐狸靳一原。
就在猩猩隐身石隙之中,这一段时间,祁灵忽然又想起丛慕白姑娘,他不明白这位丛姐姐为何到现在还没有一点讯息,令他放心不下,但是,眼前情形又不容许他回到石之上,察看清楚,因为,两个猩猩既然已经向里通报,自己就应该随之而进,断不能等待靳一原出来迎接自己。
同时,祁灵也相信,在飞来峰上,在千面狐狸斩一原隐居之地,还有何人敢到此地来捋虎须?更何况丛慕白姑娘在飞来峰上,是旧地重来,这些险径,对丛姑娘来说,又要减少几分危险,所以,祁灵虽然挂念着丛姐姐,在如此一阵思忖之后,倒为之安心不少。
当时抬头来,对头顶是迷蒙的烟雾之中,看了一眼之后,头顶上依然沉静如前,没有一点动静,祁灵突然间心意一决,脚尖抵住石壁,微一使力,右手趁势一拔,七星紫虹桃花剑拔出石壁,祁灵的身形,也就在这样一抽一送之间,悠然向下坠落。
此时祁灵已经毫无顾忌,单足一点到第六根钉桩,便毫不停留地向第七根钉桩横掠过去,在未到达第七根钉桩之前,人在空中,便反手将七星紫虹桃花剑收回,盘成一卷,塞在腹间,左脚已于此时找准第七根钉桩,平抬双臂,不容稍缓一口气,向三丈开外的石隙直掠过去。
就在祁灵左脚未曾离桩,身形只不过微微前折之际,突然石隙之中,一阵吱吱嚓嚓怪叫,两个黑猩猩刚一露在石隙之外,立即扬手飞出一件黑东西,直向祁灵面门而来。
祁灵本是已经离桩前扑,突然这样迎面飞来一件东西,不容他不立即一吸真气,一挫腰身,右腿一扣左腿,硬将业已前倾即待脱桩而走的身形,停住桩上,而且右手一扬,便将飞来的物件一把抓住。
这件东西一经落到祁灵手中,他便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柄带着剑鞘的长剑,而且,他还清清楚楚地辨别出,那是丛慕白姑娘身上的佩剑。
这一意外的发生,使祁灵一失神,几乎是失足离桩,坠落下去。
祁灵赶紧一定心神,将身形稳住,同时心里止不住在想着:“丛姐姐的长剑为何落到他们的手里?难道丛姐姐另有途径,已经进入靳一原的居处了么?”
这一个想法,又立即自己摇头否认:“丛姐姐如果知道另一个途径可以到达靳一原的居处,她为何事先没有说出?难道是靳一原自己从另一个秘密密途径将丛姐姐迎接到他的居处?”
但是,这个想法,又无法为祁灵承认:“靳一原既然从另一个将丛姐姐迎入他的居处,为何又将丛姐姐的长剑掷出,是何用心?”
祁灵想到这里,心情不觉为之一沉,立即又想道:“千面狐狸靳一原,本是性情怪僻,喜怒难测之人,早然他是改过回头,有道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尤其像他这种双目失明的人,个性必然更为孤僻,他一定是察觉到丛姐姐的行踪,怪她不该引带一个陌生人,前来他的居处,如此一怒之下,从另一个秘径,将丛姐姐带回居处,下了毒手,所以才命这两个猩猩掷出长剑,警告于我。”
祁灵想到此处,浑身冷汗如雨。但是,随即也不由地怒火中焚,顿时大喝道:“孽蓄!你胆敢如此戏弄我丛姐姐。”
祁灵如此喝声未了,只见两个大猩猩在石隙中,挤在一起,抚掌大叫,呵呵不绝,像是取笑于祁灵。
祁灵此时心急于丛姐姐的安危,那里还有其他的思虑?立即左腿一弹,横身前扑,身向石隙之中扑去。
那两个大猩猩,一见祁灵扑来,立即呵呵直叫,两双大手齐向外翻,一齐向外拒推而出。
祁灵满心怒火如焚,杀心顿起,丛姑娘那柄长剑背在手,人在空中疾将左掌圈外翻,提足七成以上真力,嘿气声,大喝一声:“滚!”
连着前冲的身形,左掌推出一招劈掌力,向石隙当中推过去。
一侧这第七根钉桩和石隙相距为远,再则祁灵是疾掠进身,快如流星闪电,所以他这一招劈空掌力,那两个大猩猩不避,变成了十成硬对掌力,只听到“蓬”地一声震动,两只大猩猩被震得惨叫一声,两个身形,像是被踢出的肉球,骨碌碌地一阵滚动,不知滚向何处,祁灵也于此时,掠身进入石隙之中。
祁灵刚一进入这个狭窄的石隙,才发觉到这个石隙是漆黑不见一点光亮,而且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