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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条人影涌现,围住“超生亭”。
董卓英和“一朵花”在悬岩边缘下方的岩腹石洞里,洞口外张着一张巨网,网绳牢牢地绑在洞口石桩上。
“吴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董卓英余悸犹存,他刚才自信必死,想不到掉到网里,“一朵花”正等着他。
“我不这么做,你将寸步难行!”“一朵花”柔媚地笑着,像她这等女人,脸上的笑容是很少收敛的。
“为什么?”
“我们一路来已被人蹑上,我先不在意,后来发觉跟踪的人中,有几个是很难缠的人物,准备要东西,也要你的命……”
“噢!”董卓英脸色微变,但心情已完全沉稳下来:“在下也有警觉,只是不知道内中还这么麻烦……”
“现在你知道了吧?”
董卓英点点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耳朵和眼睛非常管用,而且比一般人多了几对。”
“别说笑,老和尚怎么回事?”
“这场戏当然非由他演不可。”
“你是怎么安排的?”
“我们还没抵抚州,黄山‘孤独老人’的传人得到‘石纹神剑’和‘白玉石环’的消息便已传扬开来。
当然,这是焦拐子和二疣子故意放的野火,目的在转移道上的注意力,我利用这机会,也故意放出你藏身在大悲寺的消息。。。。。。”
“引他们找上门?”
“不错,而且让他们去虎狼相残。”
“这不害惨了老和尚?”
“不会,老和尚的能耐,我绝对信得过,他如没把握也不敢答应我演这场戏,事先不告诉你,是为了演得逼真,那批虎狼全是江湖上的老油子,些微的破绽都无法瞒过他们。”
“一朵花”款款而谈。
“怎么会有现成的网?”
“你现在坐在蒲团上还想不出来?这个石洞是老和尚真正潜修的地方,连他的弟子都不知道,网就是他上下石洞用的。”
就在此刻,一样东西落在网上,弹起,飘进洞来。
董卓英心头一震,准备采取行动,却被“一朵花”按住了,定神一看,来的赫然是那个老和尚。
“大师伯,结果如何?”“一朵花”站起身来。
董卓英心中又是一动,想不到这老和尚竟是“一朵花”的师伯,“一朵花”到底是什么来路?他也站起来。
“丫头,以后少出这种馊主意折腾师伯我这几根老骨头。”
“嘻嘻!大师伯,怎么样嘛?”
“我被他们迫下岩头,多份已带着东西走了!”
“带走了东西?”董卓英脱口叫了起来。
“这正是我希望的厂“一朵花”挑了挑眉:“现在你坠岩,大师伯也坠岩,东西卖给了别人,再不会有人找你了。”
“万一……那是真的呢?”
“这点我向你保证,我负责!”
董卓英无话可说,“一朵花”的语气有绝对的把握。
“你们多呆一会,我出去瞧瞧,别让他们搅翻了大悲寺!”说完,转身出去,借大网的弹力,升空而去。
“吴姑娘,这位……老和尚是你师伯?”
“是的,货真价实,半点不假!”
“那令师该是……”
“我师父不是佛门弟子,事实上大师伯也是半路出家,江湖人有意无意都会造些孽,年纪大了进空门忏悔也是好的。”
董卓英点点头,“一朵花”没说出她师父是谁,他当然不便追问,但从形迹判断,“一朵花”的来头定然不小。
“董哥哥,我们入夜下山。”
“为什么?”
“你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人都是自私的,焦拐子就是明证,有时人难免会偶尔犯错,成名不容易,我们不能袖手。”“一朵花”的神情忽然正经起来。
“吴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南义’马荣宗!”
“他怎么样?”
“名为泰山,望若北斗,一生行侠仗义,没有任何恶行可指,但这一次他错了,错得很严重,足以使他身败名裂。
“但人非圣贤,良知有时会被利欲蒙蔽而犯下错,但这错并非不可原谅,目前他可能因此而招致大祸,我们不能不管。”
她说得不但正经,而且严肃。
像“一朵花”这种放荡不羁的女子,能说出这番话来,的确使人惊异,董卓英已多少悟出了话中之意。
“吴姑娘指的是白玉石环的事?”
“臆测之词,不能信口乱道,等事实证明吧!”“一朵花”笑了笑:“你可能有机会一展你的身手,而且是惊人之笔,到时再说。”
董卓英不再开口,他又一次体会到“一朵花”的为人的确不简单。
第 十 章
夜,无月,但星光璀璨。
就在大悲寺所在地的石头峰下不远的地方,有个废弃了的砖瓦窑,由于久已不煅砖烧瓦,整个窑场大半被野草所侵蚀,成了大白天都无人涉足的荒凉地方。
现在是晚上,窑洞里燃着烛火。
由于窑洞深邃,不到洞口是看不到烛光的。
窑洞里坐着两个人,在牛油巨烛光照耀下,可以看出是两个老人,他俩,正是赫赫有名的焦拐子和二疣子。
两个人坐在残存的砖堆上。
“二疣子,时辰将到,你到外面去监视,看对方是否真的单刀赴会!”焦拐子以命令式的口吻发话。
“是!”二疣子站起身。
“二疣子,本人很信赖你的忠诚!”这是反话,提醒二疣子莫生二心。
“焦兄,对区区尽可以像相信自己本身一样。”二疣子的神情口气显示出他百分之百的忠诚可靠,只差没拍胸脯。
“当然,本人这话是多余!”
“焦兄忒谦了!”
“你去吧!”
“是!”
二疣子步出窑门,消失在夜幕里。
残破的瓦窑有不少罅缝和窟窿,野风吹入使烛泪滴个不停。
巨烛燃去了五寸长一段,一条人影出现窑洞口,也是个老人,须发如银,面色红润,看上去十分健朗。
“马大侠,幸会,欢迎光临,只是这临时暂借之地,不合待客之道。”焦拐子站起身,前挪三步,抱了抱拳。
来的正是“南义”马荣宗。
“焦兄相召,焉敢不来!”“南义”马荣宗也抱了抱拳,然后从容上前,隔八尺与焦拐子相对。
“马大侠,开门见山地说,你知道本人邀约阁下见面的目的么?”
“为了白玉石环!”
“哈哈!果然不愧是侠名满天下的大人物,豪爽痛快!”焦拐子目芒闪了闪,脸孑L略微迎起:“有句话先请问,凡属这类武林故人的遗物,谁得到谁就是主人,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
“很好,那本人奉告阁下,那只白玉石环当年是在下得到的,所以本人是物主……”焦拐子淡淡的说。
“唔!听来焦兄还有下文?”
“不错,话还没说完。”焦拐子目芒再次闪动:“本人得到之后,交由同门师弟‘南荒一剑’保管。
“不久之后,便听说他陈尸九连山下,东西下落不明,这些年来,本人一直在追查杀害师弟的凶手和东西下落……”
“哈哈哈哈!”“南义”的眸子里也闪出了精光:“你说完了,也该听听区区的,区区得到这东西是在令师弟遇害之后一年,有次区区在赣州住店,无意中救活了一个垂死的老人,事后他以此相赠……”
“阁下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本人相信这说法!”焦拐子向窑洞各角落扫了一眼,然后接下去道:“长话短说,此次物归原主,本人发现东西是仿制的赝品。”
“仿制的赝品?”“南义”惊声反问,人向后退两步。
“不错!”
“这怎么会呢……”
“本人今夜传书约会阁下,就是希望阁下交出真的。”
“焦兄,那就是区区得到之物,真的假的根本无从辨认,一切只是传言,那东西的真正价值和真伪,本来就是个谜,既然阁下认定东西是假的,就请见还,区区留着当古玩也挺不错。”
“哈哈哈……”焦拐子一阵长笑之后,声调突然低沉下去:“马大侠,这桩事情关系着敝师弟的一条命,本人非追根究底不可,阁下所说的难以令人相信。”
“什么令人难信?”“南义”的老脸也沉下来。
“既然真假莫辨,为什么要慎重其事将聘礼送到‘北侠’府上去?这东西只要一出现便会引起江湖骚动。
“石纹神剑已出了土,却为‘黄山孤独老人’的弟子所得,先后已有武林高手送了命,董卓英太难缠了,现在大家都动白玉石环的念头,你为什么要故意走漏风声?如果不是别有居心,能令人相信么?”
“焦兄,当聘礼送与‘北侠’,就表示区区自始就没怀疑东西是假的,送去的目的是希望‘北侠’能以其超人的智慧解开白玉石环所包含的谜底,至于是怎么走漏了风声的,区区想不出其中原因。”
“辩解得很好,可惜本人知道其中因由。”说完,冷笑了一声。
“说出来听听看。”
“马大侠,不久前贵府三次出现来路不明的不速之客,对吗?”
“不错。”
“因此你便怀疑你的秘密已经被人知道,于是你便积极设法如何保有那只白玉石环,你的设想很好,但失败在心不够狠。”
“南义”的老脸在烛光下变得近于苍白,但没吭声,只一目不瞬地望着这可怕的人物焦拐子。
“如果马大侠不为侠义的盛名所累……”焦拐子接下去说:“在仿制的赝品完了之后,杀那巧手匠人灭口,情形就会两样。
“可惜你马大侠只用重金打发他远走高飞,他不是江湖人,不知道江湖上的利害关系,把它当一桩新鲜事来谈,可惜本人也是得知这秘辛的人之一。”
“南义”脸上的皮肉连连抖动。
“马大侠!”焦拐子阴阴地笑了笑:“令公子在赴卢陵的途中玩女人,一时高兴,竟把那东西在店里展示,他不是傻瓜,显然是有意显露,转移那些有心人的目标,放弃你马大侠而去对付得到的人,如果‘北侠’真的收下了这件东西,岂不成了你马大侠的替死鬼?哈哈哈哈……”
焦拐子笑得很得意,他看出“南义”已经没有替自己辩护的余地。
“阁下怎么知道舍下有不速之客光顾三次?”
“很简单,因为本人认识那暗中三次光临贵府的人。”
“那人是谁?”
“是谁你不必问,本人不会出卖朋友的。”
“他的目的何在?”“南义”的声音近于激动。
焦拐子缓缓的迫前了两步,冷芒似的眸光逼视着他,道:“至于目的,无妨告诉你,就是为了那只白玉石环!”
“你怎么知道区区保有那东西?”
“天下没有绝对的秘密,一个人心里有了某种秘密企图,常会在不知不觉中泄漏,这点你阁下大概不否认?”
“南义”用力一咬牙,瞪大了眼。
“焦拐子,多说无益,区区据实奉告,那只真的已经在一个月之前被窃,区区也不准备追寻。”
“哈哈哈!这句话能打发本人么?”
“焦兄准备怎么样?”
“请交出真的来!”
“区区无法交代呢?”
“非常简单!”焦拐子眸子里飘出阴残的光影,一字一句地道:“你留在这瓦窑里,本人去拜访尊夫人和令公子!”
“焦兄!”“南义”变了口吻,他已拿定了主意:‘‘马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