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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同意的略一颔首,目光微转,道:“蕙,这湖心亭上布置的花木草树,皆是独具匠心,十分幽雅回折,此岛阔幅虽小,却因树木种植技巧之故,看来亦十分深邃清远……”
夏蕙忽道:“青哥,我几乎忘了,咱们托船家买来的雪藕,这是西湖名产……”
江青左右回顾,双臂展处,蓦而将夏蕙搂入怀中,低声道:“蕙,我不要吃雪藕,我要尝尝你棋樱唇的芬芳……”
只觉怀中的夏蕙呼吸急促,叟眸如丝,粉面酡红,身躯亦在轻微的颤抖着,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原因,在与自己击心所爱之人,做一种亲密的接触时,总会情不自禁的悚颤与奋……
于是,二人的嘴唇吻合了,没有一丝隙缝,没有一丁点声息。彼此的心房剧烈地跳动着,催进着血液加速循环,双方的喘息,皆纳入双方的呼吸中,良久……
夏蕙紧搂在江青颈项上的双手忽然松懈,美眸中亦渗出两滴晶莹的泪珠。
江青栋然一惊,急问:“蕙,你……你怎么哭了?是我……我做错了什么事么?”
夏蕙轻轻摇头,埋首在江青怀中,抽搐着道:“不……青哥,你没有错。”
江青叉惶然道:“那么,是忽然有了什么感触?”
夏蕙仰起那张俏丽的面庞,幽幽地说道:“青哥,我……我一直怕触怒你,不敢说……”
江青爱怜的抚摸着夏蕙的秀发,轻轻说道:“蕙,你了解我,我们早成一体,你有什么话,不妨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别隐讳什么,更别怕我不快,对你,我只有深切的爱,没有任何猜忌……”
夏蕙缓缓地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帘,但江青仍可看出,眼帘内仍有看两颗凝结的泪水。于是,夏蕙语如游丝般道:“青哥……我我……我不放心。”
江青叹息着笑了:“蕙,你太傻了,我想,有一天你能剖出我的心,那时,你会看见上面有着我爱夏蕙四个字的。”
夏蕙惊惧而惶恐的睁开眼睛,用手梧住江青的嘴唇,泣道:“青哥,不要如此说,青哥……”
忽然,江青似乎记起了什么,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小小的白丝包里,又将怀中人扶起,道:“蕙,记得那唐小萱?这包里是她后来飞骑赶上,投给我的,本来我当时便想交给你,但是,我竟把它遗忘了。”
夏蕙直觉的伸手欲接,又忽然缩回,羞涩的道:“我……我不能看。”
江青托起夏蕙泪痕未干的面庞,柔声道:“蕙,你心中想看,是么?那又为何不看呢?这是你的权利,就像有别的男子赠物于你,我也要看一样,因为我俩互相深爱,所以,我们便不让任何一丝猜忌与怀疑存在于此情感之中,假如你爱我,你会看的,因为,不爱一个人,才不关心那个人。”
夏蕙激动的搂住心上人,啜泣得更厉害了。然而,情人间深刻的了解,便往往会藏在那苦涩而带有甜蜜的泪水中。半晌——夏蕙接过江青递过来的那个小巧的白丝包里,目光微扫,心中又是一阵激动,原来,那包里的是缝得十分紧密,并没有拆开。
这件小小的事情,多有力的证明了江青对夏蕙那击诚与深邃的爱意。
于是,在夏蕙的纤指下,包里被轻轻拆开……
衬在白的丝绢上,是一东乌黑光润的秀发,另外,倘有两片象牙色的,修长的,然而却带着血污的指甲。这两片指甲,一看既知属于一位年背少女,而且,是活生生的连根硬拔下来!
江青全身栋然一震,一股凉气直透脚心,那女孩子——唐小萱,多痴,多狠啊——对她自己。
夏蕙轻轻的颤抖看,嘴唇抽搐,伸指拈起挟在那束秀发之中,一张不易察觉的窄小纸片来。江青与夏蕙的目光,同时注视到纸片之上,那是用血写成,一些紧密的小字:“以找身体所生,父母所赐之物。表明我对你的心意,情感是直觉而息息相连的,不须要以时间做为装饰,我要痴心的爱,我会疯狂的狠。”
江青呢喃地道:“疯狂的恨……这妮子真可能做得出来。”
夏忘低声道:“青哥,那唐姑娘真狼心,如此摧残自己……,唉,我很同情她,但是,我……却不能对她有丝毫帮助。”
“蕙你别袒心,唐姑娘可能是孩童心性末脱……”他故意抬头望天,以悠闲的口吻道:“一个孩子,当他希求一件目的物之时,总是不惜一切哭闹的手段去争取,但是,当他长大之后,便会为自己幼时的举止感到可笑,而一个少女对爱的憧憬,又何尝不是如此的……”
江青以左臂环着夏蕙的香肩,笑道:“蕙,时间会冲淡那傻孩子的幼稚想法,让我们等待——等待一个英俊的少年闯人它的梦境中……”
江青虽然如此安慰着夏蕙,但是,夏蕙却直觉的感到,事情不会那么单纯,因为它是女人,所以,她懂得女人对“情”字的看法,尤其,当这少女深爱着一个人的时侯。
空气在沉默中过去,阳光已西斜了一大段。
风,吹拂着湖水,有着丝丝波纹,波纹伏动中,渗和看瑟人的寒气。
江青低声道:“冷么?”
夏忘摇摇头、但身躯却轻微的一颤。江青望着心上人穿的,有些显得似乎单薄了些儿的紫色夹袄,将自己套在外面的青衫脱下,为夏蕙披在身上。一股熟悉的,温暖的男性气息,使夏蕙感到一阵热流在体内循环,她满足地闭上双眼,偎在江青怀中。
无力的阳光,给西湖抹上了一笔苍凉的色彩,京色是美丽的,但却有些儿伤感,这是未到黄昏前的白画。
秋水蒙蒙,间有几艘寥落的游艇,在水面上轻轻荡漾……
四周岑寂,只有这对倩侣彼此的呼吸声然而,江青却突然双目电睁,沉声响在夏蕙耳边道:“蕙,有麻烦来了,你不要动,让我看看又是那一路的好朋友。”
夏蕙神色一凛,聆耳静听,却没有发觉什度,她正待出声发问,江肯已蓦然倒飞而出,闪电般扑向左方一丛灌木之后。
一条人影,在江青身形扑到之时,已宛如大鸟般狂笑掠起,猝然拔起六丈之高!
江青身形一沉,尚未跟踪而上,耳后忽然传来夏蕙的惊叫之声!
他仓促中急忙望夫,登时发现一个容貌阴沉,肤色白晰的黑衣文士,正缓缓向夏蕙逼近!
江青只觉得那中年文士的面孔似乎曾在那里见过,但却一时想不起来,而此刻,也没时间容他去想了。
空中如流星般闪掠着一条金红色的光影,几乎在夏蕙惊呼声甫住之际,那条光影已落在她的面前。
这正是以超绝的轻身之术,“百里流光”飞掠而到的江青!
夏忘茂魂未定的颤声说道:“青哥,那人是田净。”
江青恍然大悟,冷冷笑道:“天缘洞主,睽违久矣,阁下兴致倒真不小,然而西湖风光虽佳,只怕尚洗涤不尽阁下心妞中污垢!”
这黑衣文士,果然正是那天缘洞主田净!
他一见江青掠到,不由惊得猛退两步,色厉内荏的吼道:“江青,你别逞口舌之利,今天咱们势必一清旧账……”
此刻,原先掠空的那条人影,亦狂笑着落在江肯右侧。
目光微瞟之下,江青不由一凛,原来,这人竟是昔日伤在自己手下的瘤龙银玉屏!
瘤龙颈项上所生的那颗拳大肉瘤,此刻正在微微颤动,丑陋的面孔下一片狰狞之色,目露凶光的怒瞪着江青。
天缘洞主田净又悄然退后两步,阴声笑道:“大邪者,今日便叫你知道,诱骗本洞女弟子的报应如何。”
说罢,他又向一傍的瘤龙银玉屏阿谀的一笑,皮肉不动的道:“银掌门及本洞主寻你久矣,嘿嘿,料不到皇天有眼,天网疏而不漏,竟在此处与你相遇,大邪者,诚如尊驾所言,西湖风光旖旎,如果一对同命鸳鸯能得殉情同埋于此,该是一件多么幸运之事哩!”
江青镇定的卓立不动,望看田净那矫揉做作的小丑姿态,嗤之以鼻的道:“你说完了吗?嗯,难怪阁下勇气忽增,敢情有人为阁下撑腰来了。”
忽然,一个沙哑如破钹刺耳的声音响道:“江青,你不用废话连篇,老夫今日若不活活地劈了你,西湖之水便是老夫洗尸埋骨之处!”
江青闻声之下,不由大感惊异,因为,据他所知,瘤龙银玉屏禀赋奇异:虽然容貌丑恶,语声却是清雅细润,极为悦耳,但此刻说话之声,为何竟是如此粗厉沙哑?
瘤龙银玉屏看出了江青惊异的神色,他悲愤的狂笑道:“江青,你在奇怪老夫的语声为何忽然改变了么?这亦是你的赐予,那日对掌之后,承你以内家重手震伤了老夫的一条音带,更以诡计骗去老夫灵药数粒,啊啊,老夫整整找你复仇已有数月之久,走遍了江南数省,却不想竟于此地能偿此心愿……老夫发誓,以杀你为我十字门重整声誉之开始。”
江青气定神闲的一整衣袖,道:“就只凭你们二位么?”
瘤龙银玉屏额擦青筋暴起,怒叫道:“你休要在此卖狂,姓江的,今日除非你能胁生双翼,否则,你只有尸横就地之途了!”
他不待江青答话,双手一拍,黝暗的树丛后立即闪出三条人影,手中清一色的各握耆一柄金公钢锤。
“唰啦”一声轻响起处,又一个满面横肉,体魄修伟的披发头陀,亦自树梢之上飘身而下。
江青目光瞥及那披发头陀之后,不由豁然长笑起来,一撇嘴角道:“哈……哈,我道银大掌门都收集了些什么武林高手前来助阵,原来却是银孤头陀法明此等窝囊废物!”
这披发头陀,果然正是不久以前,于柳村弃友败逃的银弧头陀法明!
他于是役之后,亡命而去,封正巧碰见丁素来臭味相投的天缘洞主田净,二人互道近况,都是流年不利,同病相怜,而二人的强敌大仇——火云邪者江青,两人彼此获悉之后,由于敌忾同仇,于是沆瀣一气,联起手来。但是,他们亦深切明白,自己对头的武功是如何高强,于是,在天缘洞主竭力怂恿之下,银弧头陀又勉强力壮起胆量,与田净二人四出求请帮手。
事又凑巧,正在二人急急找人助拳之捺,又遇到了正在四处寻找江青复仇的瘤龙银玉屏,三人意志相同,自是一拍即合。而天缘洞主又卑颜屈膝,诚心结纳,更说动了因事偶至中土,称雄关西的“雷霆三锤”谢毅、吴大愚、钟光三人,在他们严密的探访之中,终于来到余杭,寻着了正偕爱侣畅游名湖的江青。
这时,银弧头陀并不因为江青的讽刺而感到羞怒,他面色木讷的道:“姓江的,废话少说,敝友的三条性命,今日必须要你还个公道,如不将你碎尸万段,实不能消除洒家心头之恨。”
江青冷笑道:“罢了,大头陀,若你当日不弃友而逃,你那三位朋友大概尚不至于如此,现在,若大头陀你心存畏惧,此刻溜走,为时尚不嫌晚,否则,只待江青杀戒一开,便恐怕再也没有你的生路了!”
他正说到此处,一直并肩立于树下,身材粗壮,面孔微黑的雷霆三锤,这时齐齐往前夸进三步。
站立当中的三锤之首谢毅,冷冷一笑道:“朋友你说话最好自重一些,留给大爷一点好印象,在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