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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贵妃转过脸来,和颜悦色地对月柔贵人说道,“你昨夜辛苦了,回去歇着吧,晚间不必来了,自有其它宫里的妃嫔过来当值。”
“是,臣妾告退!”月柔贵人温温婉婉地行过礼,顶着两只淤青的眼泡退出去了。
“月柔贵人虽然年纪轻些,倒是进退有据,对照顾皇上十分尽心!”静贵妃满意地称赞起月柔贵人,掏出手帕将皇上嘴角胡须上沾着的药汁擦净了,又奉上一小片蜜渍陈皮给皇上解药苦。
“唔……。是啊,”皇上含混地应着,想把那陈皮咀嚼两下,冷不防牙齿像豆腐渣似的碰不得,只好含在嘴里,微笑着对静贵妃说,“回头给她晋晋位分吧!”
说完一愣,才察觉到,这口气像是在交待后事了。静贵妃只当没听懂,转过脸去宫女手上拿热毛巾给皇上擦手。
看着静贵妃温润的笑容,皇上不由得心声愧疚,不禁感叹,“六阿哥跟她差不多大呢!尚未指婚,这事儿我想了一段时间了,你看,让兵部尚书桂良做他的丈人如何啊?”咨询的眼光看向静贵妃。
静贵妃脸上微微一怔,立即笑着说,“桂良大学士府上自然是好的,但凭皇上做主吧!”
桂良时任兵部尚书,按理说以六阿哥的身份与兵部尚书联姻,是犯忌讳的事儿!皇上似乎意在弥补,静贵妃却不知对于六阿哥来说是福是祸?
再有一点,桂良府上并没有待嫁嫡女,若是将庶出的女儿指给六阿哥做嫡福晋,却实在是有些委屈六阿哥了。
一时不知皇上是不是病糊涂了?脸上却没有半分犹疑,仿佛打心眼儿里喜欢似的。
皇上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已是乏了。伺候皇上歇下,静贵妃见芳嫔已在外间候着了,便交待几句,自己仍回华荣阁。今儿是六阿哥来圆明园请安的日子,少不得要跟他好好商议一下。
“什么?皇阿玛这是何意?”果然,六阿哥一听这件事情,马上从暖塌上跳了起来!
静贵妃赶紧好言安抚道,“桂良大人在朝中人脉颇广,你若有他相助,日后在朝中做事也有个得力臂膀,不必你整日里去操心那些个报纸之类的闲事儿强些?”
六阿哥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纠正道,“额娘,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报纸的作用大着呢!”忽然,想起九儿,心有不甘地忿然说道,“这桂良大人府里的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那位玉兰姑娘好歹名义上还是嫡出呢!”
“不许再提那个玉兰!”静贵妃厉声喝止,“那是你四阿哥看中的人,以后你万万不能再有任何瓜葛!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说过了,你不要再有任何非分之想!”
六阿哥一脸委屈,“我知道了,就是说起嫡庶之分,做个比较而已!”
静贵妃见他说得诚恳,这才放下心来,放缓了语气,再次语重心长地劝道,“这门亲事的关键是桂良大人的势力,至于嫡庶之分,暂且别去计较了!”
一谈到婚姻之事,六阿哥脑海里浮现的便是九儿那清美的姿态,月光下皎皎的面容,篝火边醉意酣浓的酡红脸颊,更有鬼斧神工一般酣畅淋漓的经济手段。
罢了,罢了!除了九儿,其他女子反正娶谁都是一样,一咬牙,六阿哥应承道,“那就是桂良府上的庶出女儿吧!”
静贵妃这才松了一口气,温柔地拍着六阿哥的袖子,叮嘱道,“皇上这会儿该醒了,赶紧去请安吧!要是说起这事儿,可把你这根直通通的心肠藏好了!别再惹你皇阿玛生气,他……如今可是一点儿也经不起了。”说到此处,圆圈儿已是红了。
“额娘,我知道了!”一见静贵妃伤心,六阿哥马上心软了,赶紧好生抚慰一番,自去请安了。
第一卷九儿 第五十九章兄弟
慎德堂仪门外,正碰上四阿哥。
“给四哥请安!”六阿哥规规矩矩地拜了下去。
“起来吧!”四阿哥爽快地一挥手,面上开朗,心里却郁郁,不禁想起,就在不远的以前,两人见面还时常嬉闹着互揍拳头。
心念一动,上去一步便朝六阿哥臂上重重擂了一拳,笑道,“你这小子,最近忙些什么呢?也不来看看四哥?”
六阿哥有些猝不及防,轻呼一声痛,揉着膀子,却忍不住高兴了起来,咧嘴嘿嘿笑道,“四哥每日里都在宫里忙于国家大事,我想念四哥,也得找得着四哥才行啊!”
四阿哥嘴角含笑,瞥了一眼仪门内走动的太医宫人,伸手示意了一下,两人向着角门那边儿挪了几步,避开通道。
“几个月前我去了趟上海,你知道这件事吧?”四阿哥笑着问。
六阿哥一怔,心里涌起一阵苦涩,赶紧掩饰着,故作爽朗地回道,“知道,这可是大事情呢,怎么会不知道?四哥好手段,洋人的经济之道信手拈来,我还在研究银行与钱庄的差别呢,谁知接二连三又冒出许多股份制公司,还有募集股票之道,简直应接不暇呢!”
“哦?你倒是消息灵通,研究得透彻!”四阿哥有些吃惊,六阿哥居然了解得这么详细?一时虚眯着眼,沉吟起来。
六阿哥无所谓地笑道,“凡是有关与洋人一较高下之事,六弟统统感兴趣!”虽然是从九儿信中了解这许多事情,甚至抱着学习的心态研究其中的细节,心中却也坦然。
“前段时间……玉兰新办了一份《新生活》,是你在帮她出版刊印吗?”一遇到九儿的事情,四阿哥就忍不住小心眼儿起来。
六阿哥不敢当面嘲笑,不动声色、毕恭毕敬地一拱手,回道,“自从《洋务周报》由魏先生主编,一应出版刊印的事情也都有专人在魏先生手下当差,这《新生活》的相关事宜都是同一拨儿人在做,我并没有打理。”
“唔……”四阿哥心下释然,又有些心虚,找着话夸赞道,“你这报纸的差事做得不错,看似介绍些不相干的西人事务,实则对于国人了解洋务大有进益,尤其是魏先生主编,真正将师夷长技以制夷的理想发挥在实处!于民情舆论亦不无裨益!”
“六弟不敢邀功,都是魏先生之功!”六阿哥赶紧谦虚道。
“林元抚大人可安置好了?”四阿哥对六阿哥做的这件事情特别满意。他才在御前与穆彰阿争论此事,受制于人,不得不作罢,六阿哥却转身就以《洋务周报》的名义悄悄办好了。兄弟默契如斯,四阿哥心中着实宽慰。
“是!挨着林大人长子林汝舟的宅子安置的,最近一段时间调养得当,林大人身子竟是有大好的迹象!”这件事情也是六阿哥心之所想,是以一听闻宫中争吵,立即悄没声息地做了。想来颇合四阿哥心意,自己也觉得意。
心中感慨万千,六阿哥忍不住说道,“四哥,有句话堵在六弟心头许久,今儿想一吐为快。”不待四阿哥反应,继续说道,“九儿是个奇女子,六弟确实仰慕!”
见四阿哥脸色一凛,六阿哥继续苦笑着说道,“但是,六弟深知,九儿深通经济之道,若能留在四哥身边,为四哥出谋划策,更能人尽其才,尤其当此内忧外患之际,六弟不敢有僭越之心!”说罢,一揖到地,复起,竟有悲壮之色。
四阿哥不禁动容,心有戚戚焉,不好意思地说道,“六弟,你也知道,四哥有事儿不善倾吐,对于玉兰,我确实珍惜!虽然顾及玉兰的名声,对外面瞒得紧,但是你一定也猜出来了,此次上海之行,如此大的手笔,皆是九儿所为。仅仅三家公司发行股票募集之资金,已经超过大清国库半年的岁入,实在是令人嗔目结舌!”
兄弟两一个称九儿,一个称玉兰,各自在心底坚持着,仿佛在谈论两个人。
六阿哥听到此处,嘻嘻一笑,“怪不得四哥近来手头宽裕,不必动用户部国库资金,就已经在筹备兵器工厂了!”
四阿哥也笑了,打趣道,“你当我不知道你那《洋务周报》是哪来的银子办起来的吗?”两人均是仰天大笑。
一时兄弟之情激荡心胸,两人会心一笑,许多的恩怨似乎烟消云散,兄弟俩都有些不好意思,情不自禁地同时捏起拳头,互相当胸便是一拳,一起裂开嘴笑起来。
“回禀两位阿哥,皇上这会儿醒了。”一旁有小太监来报,兄弟俩笑容满面,互相拍拍肩膀,一起朝仪门内走去。
一跨进慎德堂的门槛儿,气氛瞬间沉重阴郁,仿佛两个世界。
“儿臣拜见皇阿玛!给皇阿玛请安!”两位阿哥同声叩拜。
“唔……好!”皇上搬移半靠在床榻上,眼睛半闭着,见兄弟而人一同进来,都是英武挺拔的模样,器宇轩昂的风度,忍不住睁开眼多打量了片刻。虽然精神不济,也能察觉到兄弟间一股祥和之气,不禁老怀安慰,摆摆手让两人起身,慢慢地咧开嘴角笑了。
“皇阿玛今日身上可大好了?这么高兴?”六阿哥一见,凑着趣儿笑道。
“是啊,今儿精神好些!”见到兄弟俩,皇上确实精神振奋许多,笑着说道,“皇阿玛为你寻了一门亲事,兵部尚书桂华之女,你可满意啊?”说着,眼睛却去瞟了一眼四阿哥。
六阿哥只假作不知,微微一愣,旋即喜出望外的样子,重新跪地谢恩,仆地大呼,“儿臣多谢皇阿玛!只要是皇阿玛挑中的,自然是好的!只是皇阿玛尚在病中,仍然心中挂念儿臣,儿臣感激不尽!”
哈哈哈哈……皇上开怀大笑,“好你个老六!什么时候你的嘴也这么会说话了!”
六阿哥一脸赧色,“儿臣一时高兴,让皇阿玛笑话了!”
四阿哥也一脸喜色,由衷地恭喜道,“恭喜六弟!喜得佳妇!”
慎德堂内一时难得的其乐融融,连旁边伺候的芳嫔也不由得脸上放松了下来,却瞧见皇上朝自己摆手,赶紧整肃了面容,示意一圈,领着宫女太监们都退下去了,只留下两位阿哥。
皇上笑得急了,微微有些喘,匀了一口气,这才说道,“见你们兄弟俩能够和睦相处,朕心甚慰!”
两兄弟相视而笑莫逆于心,皇上都看在眼里,却忽然想起了时下局势,叹口气道,“朕百年之后,本想将朝局托付于穆彰阿大人,如今看来,你们虽然年幼,却已初通经济治世之道,咳咳咳……比朕强!好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子便当若此!此乃大清之幸!”
“儿臣不敢!”皇上夸赞之语前所未有的隆重,两兄弟赶紧谦辞。
“穆彰阿一派的官员弹劾老六的折子我虽留中了,但是其余的事情留待你们自己做了,毕竟穆彰阿在朝中门生遍布,朕时日不多,心有余却力有不逮。”皇上说到此处,语气已是悲凉。
“皇阿玛千秋万岁!”两兄弟赶紧齐声劝慰道。
哼哼……皇上忍不住哂笑,突然转了话头,“那个九公子可堪大用啊?”
两兄弟猝不及防,一起惊愕地看向皇上。
皇上轻蔑地一撇嘴角,不屑地说道,“在上海搞出那么大动静,真当皇阿玛病糊涂了吗?”
“不敢!实在是上海的差事刚刚办起来不过大半年,还想看看效果确实了,再跟皇阿玛细细禀报!”四阿哥挑头站出来作答。
“哦?你只说说现在经办得如何吧?”皇上摆摆手。
“儿臣遵命!”四阿哥一揖手,当下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