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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子上还在唱,大家一边听一遍喝彩,有哪个菜做得特别特别好吃喝彩,有哪个武生翻了一个跟斗喝彩,有哪个汉子一口干掉一大碗高粱酒喝彩,甚至,羊角村的人在大家说到阿黛给大家修脸盘头的时候,也喝彩。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村长大喊一声:“强子哎!”
强子把手里的酒碗往旁边人手上一塞:“好咧!”
然后跑出去,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火把,绕着打谷场跑了一圈,整个场子明亮了起来,是大家早就准备好的火盆子,一个接一个的,全让强子给点了。
花香重叠捡秋去,宫阁沉沉早月明,相爷……
戏台子上的花旦甩了一把袖子,引得火光中一阵叫好声。
阿黛心想,其实这出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恶俗,就是《西厢记》也不过是一个恶俗的私奔故事吗,喜欢看的人还不是多得不行。
因为戏班子来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了点,所以《将相和》唱完了以后,并没有像大家以为的那样上演《采红莲》。戏班子也并没有留下来吃饭,村长把红绳穿着的铜钱给了戏班子的人,然后他们坐上牛车,接着去赶下一个场子。
那最后一句戏词,阿黛是听懂了:一朝出云泥,作别青梅酒,我饮一壶女儿红,你喝半坛韶关醉,为了锦上一朵雪,打碎两只夜光杯,何苦来!
阿黛内心一直处于一种抽搐吐槽的状态,谁能告诉她,这《将相和》真的不是一个搞基的故事么,这公主,分明是炮灰啊,完成自己拨云见月的使命,最后嫁给一个出场就三句唱词的状元郎。还被人家当成是好看无用的“锦上一朵雪”。
瞅了一眼旁边的陈圆圆,阿黛咬了咬筷子,没敢问。
戏班子撤走了,大家龙神也吃得差不多了,碗筷自然有人来收拾,有那些放碗筷放得早的,此时此刻已经回家拿了早让陆秀才写好的天笼,就着火盆子里的火,放了。
圆圆也是要放天笼的,不能一直跟着阿黛,阿黛想了想,站在一棵柚子树的阴影里,看着大家放天笼。之前的欢声笑语,这下子早已消失殆尽,剩下的全是虔诚,祈祷无病无灾,祈祷明年有个好收成,祈祷过世的亲人们在另外一个世界过得安详,甚至祈祷过世的亲人们保佑财源滚滚。
羊角村的人是带着天笼过来的,这上百个天笼同时上天的壮景,阿黛还是第一次看到。被这一种肃穆和虔诚给震惊了。
一直到子时(23点到1点)前,打谷场上的人才走得差不多了,不少年幼的孩子,早在父母的臂弯里面睡着了。而羊角村的人,走得更早一点,毕竟他们回去还有一段路。看到人走得差不多了,阿黛才抬脚往自己家走,她刚刚就一直蹲在柚子树的阴影里。
阿墨在家挺着急的,天笼还放在家里,阿黛又不曾回来拿,这个时候,大家已经开始放天笼了,她又不能把天笼送过去。万一被人看到了,又是一场纠纷。
一直等到现在,好不容易看到有人推开院子门进来了,月光下,阿墨还没来得及问责阿黛几句,便听到阿黛带着几分雀跃的语气跟阿墨讲:“阿姐,快,咱们现在去放天笼啊!”
阿墨看着阿黛不说话。
阿黛却道:“现在还没有过子时吧,就不算是明天,咱们现在去放,又不会有人说冲撞了他们,又能跟爹娘说几句话。”
阿黛想的是,虽然她不认为就这样说的话能传达给死人,但是,如果能借着天笼跟爹娘说几句话,不管那边听不听得到,阿墨应该都会很开心的。她不会忘记自己只是一个占了人家妹妹身体的外来者,放天笼这种事,还是亲人来比较好吧!
阿墨果然很高兴,两姐妹拿着天笼出门,阿黛又想到打谷场上的火盆子里的火可能熄得差不多了,于是又折回去拿火折子。今天的月色很好,就是没有火把,也不用担心看不到路。两姐妹顺顺利利的来到了打谷场,然后顺顺利利的把天笼放上了天。
阴影里,忽然有人咦了一声:“怎么这个时候还有人放天笼!”
这个声音听着有点耳熟,但两姐妹没敢细想,反正天笼已经上天了,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两姐妹赶紧借着月色回家了。
等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阿黛才想起那声音怎么那么像乔子晋啊!扭头想问一下阿墨,又才想起阿墨跟乔子晋也没见几面,只好作罢。
第二天阿黛依然早起给大家修脸盘头,只是今天大家不用再给米和玉米了。羊角村的人也依旧过来这边了,男人们在一起玩一些角力游戏,小孩子们在一起躲猫猫什么的,女人们则在一起绣花,是的,聚在一起绣花!今天正好是阴天,所有的女人们都聚在打谷场里做女工,时不时的交谈,讨论别人的花样子和自己的花样子。
这些人中就包括被圆圆拉来的陆阿黛。照圆圆的说法,过不了多久阿黛就满十一岁了,女子十三岁就可以说亲了,阿黛也是时候学女工了。
也没多久的功夫,按说算得上是心灵手巧的阿黛,十根手指已经被绣花针扎了一个遍了。陈圆圆看得心惊胆战的。
秦小叶也看到阿黛拿针的笨拙模样了,比她还不如,有心要嘲笑两句,又想到自己这两天在讨好这个人,便把那不屑的模样憋了回去,换了副讨好的表情冲着阿黛笑了两声。
阿黛挺想撂下不干的,可偏偏不少人来指点她技巧,弄得心里要多郁闷有多郁闷。整个打谷场,除了阿黛,还有一个人也很郁闷。
便是花楚楚。
ps:我之前说今天开始双更,不好意思,单更了,没错,就是这么的善变!!!
☆、第一百三十二章 放水灯
花楚楚的女工跟阿黛一比,那是天上地下。花楚楚在天上,阿黛在地下。
因此,花楚楚和阿黛郁闷的点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让花楚楚郁闷的是,花楚楚的女工做得特别好,整个杨柳村比得过她的也就一个陆墨了,前两年的龙神节,大家都是聚在她身边讨论花样子的,今年,大家都把她当瘟神一样,躲得远远儿的。
这龙神节的第二天,是要吃莲子饭的,新鲜的莲子,加上新鲜的玉米子,然后和陈米一起蒸,上面盖着荷叶,那味道,自是清香。到中午的时候,青壮年们主动搭手,帮着做饭的妇女们把装了莲子饭的大蒸笼抬到打谷场来。
下午的时候,便是大家一起做水灯,把涂了颜色的纸,做成花瓣的形状,然后在中间固定一截蜡烛。到晚上的时候,就是这龙神节第二天的重头戏——放水灯!
这放水灯就跟七夕节、上元节放河灯一样,带着些美好的祈愿以及一些小女儿家的心事。所以,这种活动都是年轻人参与的。
阿黛前世的时候上过手工课,所以跟着大家学了一番,便学会了如何制作简易的水灯,也只是五个花瓣的莲花罢了,像是花楚楚,可是能做出三层莲花灯的,可惜她做得再好,依旧没有人肯搭理她。
杨柳村是有一条小河的,水流不算很急。羊角村也有一条河。可离村落有点远,河又宽,水流量大。比较危险。这也是为什么羊角村要和杨柳村一起庆祝龙神节的原因之一。
晚上的饭是各自在自己家吃的。羊角村的姑娘们,也不必回去,直接到相好的杨柳村姑娘家吃个晚饭,等夜幕降临,一起到河边放水灯。谭春娇和谭夏娇倒是想去阿黛家蹭饭,但又怕因为阿墨的事情引得大家后面闹不愉快,被阿黛委婉的引到圆圆家去了。
阿黛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圆圆便引着谭春娇和谭夏娇,一人拿了一个水灯。来找阿黛了。水灯这种东西,一人只能放一个,放多了容易引起别人的口舌。
见人来了,阿墨笑道:“叫你先吃你不信。非要等我,现在大家都来等你了!”
阿黛笑道:“外面天还亮着呢!不着急,待会儿人多了咱们再去,那才叫热闹呢!”
谭夏娇哎呀了一声:“待会儿人多了,把咱们的灯挤翻了怎么办?”
阿黛心说这早晚要翻到水里去的啊,嘴里却道:“怎么会,就是挤,也是咱们的把别人的挤翻!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糊得有多稳!”
圆圆叹了口气:“可惜样子不是最好看的,就连秦小叶的。都比咱们的好看!”
谭夏娇撇撇嘴:“不是这么说的,秦小叶她有本事自己糊啊!还不是找了她婶婶帮忙!要我说啊,那个人做的水灯才好看呢。可惜心眼太坏了!”
谭夏娇说的那个人指的是花楚楚,这话一出来,谭春娇和圆圆都表示无比的赞同。听得阿墨云里雾里的,但想想也就是小女孩之间的默契,便也没有问什么。等阿黛扒完一碗饭,来不及开口说要洗碗。便立即把人轰出去了。
大家都在洗衣服的地方聚集,那里有几块大石头。水又浅,还宽敞。阿黛等人到的时候,天还没黑,天边一抹霞光,竟然有人忍不住已经点了水灯放河里了。大家都聚在一起看。
除了大姑娘们,这里还有许多小萝卜头们,他们手里拿着大家觉得不够如意丢掉的水灯,缠着姐姐们要火折子。
等到月亮出现的时候,大家开始正儿八经的放水灯。都是用火折子点亮水灯里面的蜡烛之后,双手捧着水灯,对着水灯默念出自己心里的话,然后再把水灯放进河里,看着它飘走。
并不是所有的水灯都是平稳离开大家的视线的,更何况还起了一段时间的风,不少水灯都遭了秧,岸边一阵的懊恼声。有那平安离开视线的,那主人就在岸边兴奋的指点给别人看,炫耀自己的好运气。
阿黛跟着大家疯玩了一会儿,然后把水灯放进河里。她现在这具身体还不到十一岁,当然不可能许愿要个如意郎君,而是希望阿姐找个好人家,希望今后财源滚滚发家致富。
想着昨晚睡得太迟,阿墨现在在家肯定是要等阿黛回去了才能放心睡觉的,阿黛也就没有跟大家玩太久,放走了自己的水灯,便跟圆圆她们说了一声,回家去了。
不得不说,阿黛那只水灯虽然糊得丑,但确实很结实,稳稳的离开了大家的视线。
从洗衣服这里到阿黛家,是要顺着河流走一段路的,好在月光明亮,上游留下来的水灯也发着光,这一路并不是很吓人。
走着走着,阿黛就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抽了抽嘴角。她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就蹲在河边,用手够那河里飘来的水灯,然后擦看一番,貌似很嫌弃的把它们再推回河里。
“谁在那里?”阿黛不由得喊了一声。其实她更想问的是,是人是鬼。
那黑影一顿,闻声看过来,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咳嗽一声,道:“阿黛?”
一听到这个声音,阿黛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声音,可不就是乔子晋吗?!这是龙神节啊喂,这乔子晋怎么孤身一人在这杨柳村的河边捞人家姑娘们放的水灯啊!这下,在阿黛心里,乔子晋那男神的形象是彻底毁了,又加上了一个“猥琐”的标签。
知道人是乔子晋了,阿黛也不害怕了,反而好奇的上前去看他到底想干嘛。
乔子晋笑道:“你刚刚放水灯了?哪个是你放的?”
阿黛瞅了一眼乔子晋脚边那个绿色花瓣压得特别豪迈、正明明灭灭的水灯,面不改色道:“纸太轻,刚刚就被风吹翻了。”
纵然有月色,到底是晚上,乔子晋哪里看得到阿黛的眼色。听阿黛这么说,乔子晋也就信了,然后像是随口一问,对着阿黛道:“为什么里面没有纸条啊?”
“啊?”阿黛完全不明所以。
“以前我在外面游学的时候,也看到过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