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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不怕画会上我那画比不过旁人,只是想起那千金公子华灿来,觉得真是人生无常,冷暖自知啊……‘
罗姝娘好奇地问,‘这话是怎么说?那千金公子可是有什么故事不成?‘
话说在前世,罗姝娘似乎没听说过这千金公子的名头。
不过想想也在理,罗姝娘到了京城的时候,千金公子应该已经不在人间,他留下的画作价值年年看涨,在书画界里赫赫有名,一画难求,但似罗姝娘这般不大懂行的内宅娘子,自然也就很少有机会能听到千金公子的名头了。
‘千金公子是东都城华家的庶出公子,名为华灿,因年少成名,一画难求,亲笔之作极少外传,……‘
“可惜天妨英才,今年春天的时候,华灿与友人出游遇险。至今未寻到尸骨。”
“那千金公子遇险之时,也不过才十九岁,原本已有了未婚妻,婚期都已经订好。正是府试过后的十一月。”
“华灿亡故之后,他的未婚妻痛不欲生,几次自尽殉夫被救后,便出家为女道士,发下誓愿,终生为华灿祈福诵经,东都城的人,都为她的执着节烈击节感叹,甚至东都城官府,还专门下发了一道贞烈可风的表彰文书。”
“华家感念这位小姐的深情高义。便将华灿生前遗物都赠给了她。这里头也包括了华灿生前遗留下的近百幅画作。”
姬誉的声线娓娓动听,不疾不徐地讲着故事。
这位千金公子的事,他在云洲城就听过一点,那时并没觉得有一天自己会跟这位已逝的千金公子扯上关系。
等到了省城,因中了举去官学的次数多了。结识了更多的同年学友,听到的各种豪门恩怨,才子佳人故事也就多了不少。
“既然都归了出家为道士的未婚妻,那这宝华斋的遗作又是从何而来?”
话说,这个故事听起来确实令人唏嘘,可罗姝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似的。
“是啊,这回据宝华斋放出的话来。可是说他们有十几张遗作呢。就不知道是华家人当时没把所有的交给那位未婚妻,还是那未婚妻遇到了什么变故。”
姬誉的语气里多了丝不易觉察的嘲讽。
身为朝夕相处的枕边人罗姝娘自然细心地发现了。
“子宁,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说真心话。”
姬誉搂着自家娘子香肩,眼眸里蕴染了淡淡的笑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觉得,好女子,就应该……就似那位未婚妻一般么?”
这些话,若放在还在为生计奔波的罗姝娘身上时,是绝计想不起来的。
可此时温饱已足。活有人做,这闲下的心思便会时不时地琢磨起高大上的问题了。
比如说她前一世,就因为嫁了三次,在京城里那也算大小是个名人,可惜却是个反面典型。
有那古板守礼的老妇人,一说起来就是,可惜了这罗家的二小姐。
明明是金贵的出身,可叹有命无运,流落到那下等人家,又未受过教化,不识礼法,便跟那些乡村愚妇一般,嫁过一次又再嫁,乃至三嫁。
竟是视礼法贞节为无物,既令父母家族颜面无光,又令儿女受人诟病!
由此可见这受没受过正经的规矩教养,对于女子来说,简直跟出身血统一般的重要。
罗姝娘困顿半生,从不把那些流言非语放在心上,但到了后来,自家女儿们找婆家时,却是受了罗姝娘名头的连累,罗姝娘这才会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这般的疑问,罗姝娘是绝对不会向从前的姬誉和赵仙芝问的。
他们那样的人,这问题还用得着问么?
他们的表现就已是回答了。
当然,罗姝娘也不稀罕他们的回答。
罗姝娘曾经在某本书里看到过一句话,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他们根本没在心里把自己当成妻子,自己又何必当他们作相公?
他们的臧否评价,与我罗姝娘有个一文钱的关系么?
可罗姝娘在乎身边的这个人。
一万个他们,也比不上身边的他!
在乎他,所以才会担心他在心里的想法。
罗姝娘抬眼瞄着姬誉,又低垂下眼帘。
姬誉有一瞬间的发怔。
罗姝娘心里有些个发沉,就要坐直了身体,离得某人远一些。
就觉得肩上那只手在自己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便阻止了罗姝娘的负气之举。
“是不是好……女子,其实并不在这上头啊……”
姬誉似笑似叹地说了这么一句。
罗姝娘堵着的心气立时就好转了不少。
“时下风气并不开放,高门未婚男女虽然不至于一面都没见过,但既然见过,也是当着众人很有限的几面,就这么几面,能有多少情份,要闹到对方死去,另一个就要自杀相殉?”
姬誉冷笑了两声。
“一个人从小长到十几岁,这其中所见过的人何止百千。父母亲人朋友,这些都不管不顾,偏为了个名份上的未婚夫,就要闹生闹死。如此蠢材,死便死了。一干闲人,还拿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倒显得他们也是如何的刚烈贞节一般,真是荒唐可笑!”
呃,罗姝娘眨了眨眼睛。
没想到姬誉的态度居然是这样……
简直跟平时的温润淡然有强烈的差别呢。
“嗯,子宁并非那等迂腐可笑的老冬烘呢。”
罗姝娘把头靠在姬誉的肩膀上,虽然是放下了心,可还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总觉得姬誉对那个华公子的未婚妻出家什么的,不但没有半点敬意。还似乎多了些嘲讽和不齿似的。
不过那么遥远的人和事,姬誉对他们的观感,并不能影响罗姝娘。
“姝娘这几日在家里闲着无事,不如明日咱们也去那个什么论宝画会看热闹吧?”
“嗯……”
罗姝娘初时眼睛一亮,不过又有些犹豫。
“可是我又看不大懂这些字画什么的。”
她现有的一点墨水。多是在回到京城罗府后,现学恶补来的。
虽然懂得也不少,但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杂得很。
大家淑女会的琴棋书画,很惭愧,她是样样不通。
姬誉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要咱们去做评,咱们去了,只当瞧热闹看稀罕就是。正好,也见识下传说中的千金遗作。”
罗姝娘一想也是,于是夫妻俩便很愉快地决定了明天的行程。
第二日用过了早饭,罗姝娘和姬誉都换上了轻便的平袄。
本来想着那里人多杂乱。就不带大妮儿去的,结果被大妮儿抱住了大腿,一脸期待的小表情一看,姬誉就不忍心了。
“就带着霓儿去吧。”
罗姝娘点了点头,“去就去吧。到了人多的地方,一定不要离开爹娘身边,记得吗?”
她心里一直有被人贩子拐走的阴影在。
大妮儿欢快地连连点头,“嗯,记下了!”
除了这一家三口,姬家小院里还跟着去的便是小厮三壮。
其余人都留下来守院子。
就连林明远那边,也派了人去送口信,让他明日再来姬家。
听三壮说那画会的地点碧玉楼离得姬家也不远,走过去约摸就是一柱香的工夫。
一家人便准备走着去。
“这去的时候不用抱,等到了地方,人多杂乱,子宁再抱着霓儿就是。”
见姬誉一出门就要发挥大玄朝好爹爹的品格,罗姝娘笑着拦了。
大妮儿点点头,伸出小手,拍拍自己的胸膛,“嗯,我自己能走远路呢。”
这小家伙,为了表示自己体力很好,能走远路,两条小短腿迈得飞快,时不时地还要蹦蹦跳跳。
差点爹娘都要跟不上她的节奏了。
小厮三壮一直在前头引路。
一家人边走边聊,走了有盏茶工夫,转入一条路面宽阔的大街。
那碧玉楼就在这大街的尽头处,因是三层的小楼,挂着碧玉楼三个金色大字的招子高高竖起,迎风招展,所以只要走上这条街,一抬眼便能瞧得见。
这碧玉楼算得是省城里有名的酒楼。
因为离得官学近便,楼中装饰别致不俗,且菜式菜名亦取书香高雅之意,故而文人雅士学子们,只要不是囊中羞涩的,便都爱上这碧玉楼来。
久而久之,这里倒成了文士才子会友交际的一处胜地。
所以,宝华斋才挑中了这里开论宝画会。
正文 、105 茶点免费
其实走到此处,就算没有小厮带路,不知道这碧玉楼今日有画会盛事,单单看着街上三五成群结伴地朝碧玉楼而行的文人打扮的路人,顺着这些人流走,也能寻到论宝画会去。
大约有不少人都是不明所以,随着大流来凑热闹的。
到了人多的地方,姬誉就把大妮儿抱在了怀里。
大妮儿今天穿了一身嫰绿色缎面夹袄和浅黄的绣花织锦小裙子,粉白的夹裤,梳着两个包包头,拿红艳艳的珊瑚珠系了一圈儿,又垂了两串下来,更趁得小脸圆嘟嘟,粉嫰嫰的。
小家伙常常跟爹娘出门,是以见了许多生人,也不胆怯,大眼四处观瞧,一只小手搂着姬誉的脖子,另一只小手也没闲着,时不时地指了自己认为有趣的给大人看,童言童语,偏又认真异常,十分逗人乐。
这般可爱的小女娃,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瞧过来的目光和笑容。
姬誉腰板便挺得更直,感觉与有荣焉。
不多时就到了碧玉楼的楼下。
只见碧玉楼的大门口两侧,或蹲或站了不少闲人,既不离开,也不进去,只是一边闲聊,一边拿眼瞧着进去的客人。
客人们则是三两结伴,络绎不绝,但跟外边看热闹的人比起来,人数并不算太多,
咦?
这是怎么回事?
姬誉才蹙了下眉头,小厮三柱早就灵活地路到门口,跟站在两侧招呼客人的伙计打听了下。
回来便道,“大爷,今天碧玉楼不招待食客,全给包下了开论宝画会,因这各家送来评赏的都是价值不菲的画作,怕看的人太多,出点什么差错。便要收三钱银子的进门钱哩。”
嗬,这碧玉楼倒是会想法子生财。
罗姝娘不由得笑道,“看来这碧玉楼今天还能赚上一笔呢。子宁,我跟大妮儿两个妇孺。也不怎么懂这些,不如你一个进去瞧吧,我带着大妮儿在附近逛逛就是了。”
有那六钱银子,不仅能在外头吃顿好的,还能打包不少大妮儿爱吃的点心蜜饯回去呢,何必去花这个冤枉钱?
没看小厮三壮面上都露出了肉痛的神色么?
要知道当初他的月钱也不过是两百文而已,而这两百文,在一般人家的下人里头,也算不少的了。
姬誉却道,“既然来了。就进去瞧瞧何妨?难得各家名画齐聚,正好让霓儿从小就开开眼界。”
虽然是繁华的省城,但能供一家三口游玩的地方也并不算多。
说着便掏了一块银子给三壮,约摸有二两左右。
“大家都进去,三壮也跟着来吧。”
旁边围观的闲汉们都齐齐惊了。
“奢侈太过。徒费银子!”
“连小厮都能进去,似我等这般文人雅士却被拒之门外,真是世风日下啊…”
三壮有些不敢相信地接了银子过去,大方地交给那看门的小厮,站在那等着找钱,下巴不由自主地就抬了起来。
“四人份的!”
虽然听到了传来的议论声,心里却反是更为得意起来。
这帮人莫看穿着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