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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江和景泰一个吹一个捧,不过倒也不像是纯粹的拍马屁,是真心的佩服之至。
“公子爷,这差事交给我去办。”王朝主动请缨。
苏锦笑道:“你打算怎么办呢?”
王朝道:“还能怎么办?点火烧起来就是了,放火我还不会么?”
苏锦摇头道:“那你可错了,现在正是盛夏山上的树木葱郁,你如何点的着?就算点着了,也无法形成燎原大火;若要放火就来一场冲天大火,一次性的将陇山东坡烧个寸草不生,绝不能让西贼有半分可乘之机。”
王朝苏锦的意思是担心万一烧了一半熄灭了,反倒暴露了宋军的战略意图,夏军会派兵扼守山口再想烧山便不成了。
“今晚你带五百兵前往,将城中干草驼上五百捆,火油也带上十几桶,趁着现在的东南风劲,将干草浇上火油铺于林木茂密之处,务必等松木烧起来之后方可撤离,松杉多脂,烧起来便不易熄灭,关键的是要火势够大才能席卷而起。”苏锦笑道。
潘江急道:“苏大人,火油也用上啊?那玩意可没多少了,您不是说还要靠火油御敌么?有些浪费啊。”
李重笑道:“潘将军,其实也不浪费,万一此计不成,城都要破了,还谈其他呢?”
潘江点头道:我就是有些舍不得。”
苏锦道:“是啊,我也心疼啊,可是有办法呢;听说这玩意川陕之地都有出产,咱们泾原路不是属于陕西么?怎地没听说哪里有这个?”
景泰道:“有啊,多的是呢,范帅所辖的鄜延路便出产此物,据说生于水际,沙石与泉水相杂之洞穴处,黑油惘惘而出,当地土人以雉尾挹之,将之采入缶中。”
苏锦一拍大腿道:“怎地不早说,早说了我也好向范帅多多讨要一些,弄个千儿八百捅的,咱们还怕他西贼来攻城么?”
景泰愕然道:“千儿八百桶玩笑?采集上来的黑油当地人称之为‘石油’,极难燃烧,烧起来也是黑烟滚滚,呛得人不行,而且冒出来的黑烟像是一缕缕的黑絮,沾染到衣物帷幕上都难以去除;不过倒是有好处,黑烟收集起来用水融化了倒是可以当做墨汁,比松墨也不差多少呢。”
苏锦瞪大眼睛道:“如此珍贵的战略物资只拿来做墨么咱们用的火油沾火即燃,你说的是不是咱们用的这玩意?”
景泰笑道:“大人有所不知,火油确实便是那石油,不过采撷出来之后需经多道工序提炼方可,所费甚巨,故而炼制甚少,倒是制墨甚易,所以大多用来制墨而非提炼了。”
苏锦大为感兴趣道:“但不知如何提炼呢?”
景泰道:“下官也不太不过据说是要集石油于大釜之中烧熬蒸煮,数番折腾之后,每百桶可得一桶火油,您想想这要费多少人力和柴薪?若非此物可用作军事之用,谁来炼制?”
苏锦细细回忆后世所学的知识,似乎有印象,石油炼制的土方法便是蒸馏分解根据温度的不同能分解为液化气、汽油、柴油等物,最后的渣滓便是铺路的沥青油;苏锦忽然大为兴奋,虽然不能像后世那样从石油之中提炼出大批古怪物事来,起码ziji可以想办法大肆的生产火油这种重要的战略物资,这玩意无论是军事还是民用都将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苏锦仰头兀自yy,猛听得城楼鼓声震天,不知夏军的投石机停止轰击城墙,那鼓声便是城楼上监视敌军的留守部队提醒防备敌军进攻的信号。
潘江快步奔向吃饱之后坐在校场上休息的士兵们,口中高喊道:“全体上城墙!以防西贼再次进攻。”
众士兵赶紧起身,整队登上城墙各自的苏锦等人也回到城楼之上,远远望去,西夏大营中人潮涌动,似乎是驻扎在后面的部队正在前移,不过却无出击之象。
……
雪白高大的李元昊的中军大帐中气氛压抑,虽然帐中酒肉香味扑鼻,但在座众人的脸上却是愁云惨淡,一个个面对美食美酒无法下咽。
李元昊坐在上首,手中端着酒杯若有所思,虽然看似表情平静,但眼神中压抑的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上午的攻城首战即受挫,死伤上万,虽然有数千是新招入的炮灰新兵,但本拟一战建功的李元昊还是感到不已,野利遇乞和野利旺荣战前信誓旦旦,完全不顾李元昊的劝告,采用及其简单粗野的攻城手段,还想一举便攻破渭州城的城防,结果却教人大失所望。
虽然极为但李元昊还是给两位野利大王面子责怪他们,相反还特意的设了酒宴犒劳两位,当然其中不乏羞辱之意,更重要的原因是李元昊要收回此战的决定权,要让野利兄弟听从ziji的建议,而非一意孤行。
“诸位将军。”一片沉默中,李元昊开口了。
众人明显的身子一震,由于自责和惊恐,众将不即将到来的是何种惩罚,皇上的暴虐是出了名的,在他亲自督战的最后一场与宋国的大战中,以数倍于敌的兵力却被打得灰头土脸,他一定会杀几个替罪羊解恨,但不知这替罪羊是在座的哪一位或者哪两位。
“诸位将军,辛苦了。”李元昊看着噤若寒蝉的众人心头一阵得意,就连野利兄弟也满脸的羞臊和惊恐,这让李元昊很是
“皇上……我等无能……请皇上赐罪。”野利遇乞起身离座跪倒在李元昊案前,本来和野利旺荣商量好了要挺住,可是面对李元昊之时,还是有些挺不住。
野利遇乞一服软,野利旺荣也坚持的胆量了,忙起身跪倒,帐中顿时呼啦啦跪倒一片。
“这是作甚?朕可责怪诸位的意思,朕是真心真意的请诸位来饮酒解乏,都快起来。”李元昊淡淡道。
“臣等无能,首战失利,还请皇上降罪与我等,否则臣等心中不安。”野利遇乞哑着嗓子道。
李元昊含笑起身,来到野利遇乞面前,伸手搀扶起他,静静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场仗才刚刚开始,如何言胜负?今日首战虽失利,但我大军只伤皮毛,何须如此悲切?况且此战也探明了宋人的底细,亦有所得,诸位都起来吧,朕不会怪你们。”
众人如释重负,很少见到李元昊这般的宽宏大量,今天的运气着实不错。
“不过……此战的败因倒是值得我们好好分析一番,谁来为朕说说今日为何败了?败因在何处?”李元昊话锋一转,让众人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先开口,帐中再次陷入死寂之中。
第七七一章 释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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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昊有些不悦,冷笑道:“朕yi精答应不追究此战失利之责,只想穷究败因何在,诸位都不愿开口么?难不成败了便是稀里糊涂的败了,都不去想是如何败了么?”
野利遇乞和野利旺荣对视一眼,心中ingbai这是李元昊在逼着ziji二人承认战术的失误之处,此战之前,野利兄弟将话说的太满,完全无视李元昊的忠告,现在李元昊是来秋后算账了 ”“ 。
事实证明李元昊的忠告是对的,事已至此还有shie好说的,错便错了,倒也无需不认错,野利兄弟自认还不是那种营苟猥琐之辈。
“启奏陛下,此战的败因皆因臣轻敌所致,臣本以为渭州城中兵马防守薄弱,我大军前来迅速,又是行声东击西之计,综合前番哨探密报,渭州城中满打满算不过两万人马驻守,但今日看来却是失算了。”野利遇乞拱手叹息道。
李元昊点点头道:“这是其一,还有没有其二?”
野利遇乞咬咬牙道:“其二便是我兄弟二人此战战术错误,本该听从皇上之言待云梯造好三千架分两面城墙攻城,既利于我大军优势兵力的展开,又可分散敌军守城兵力,臣等鼠目寸光,实在是汗颜无地。”
李元昊anyi了,要的便是野利兄弟这句话,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没按照ziji的话攻打渭州,以至于今日之败,这便是自承无能,这样ziji便能jinhang下一步了。
“既然zhid毛败因在此,下一步该当如何,朕想听听诸位的意见,下一步该如何部署,如何进击,须得好生计划周详,务求再战建功。”李元昊边说便朝坐在一角的张元使了个眼色。
张元会意,按照事前的安排,他zhid毛ziji该出场了:“启奏陛下,臣斗胆说两句。”
李元昊话音刚落,张元便抢在众人之前起身说话,这倒教帐内众人很是惊讶,夏宋之间大战,前线军事会议本是杜绝汉人官员的参加,说到底便是不信任汉官,李元昊特许中书令张元随军并参与军事会议本已是特例,张元只需列席便好,根本不需说话,但此刻强行开口,显得颇不寻常。
讶异归讶异,但张元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谁也不会傻到当面指出来,再这说来,皇上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摸样,ziji这帮人又何必枉做恶人。
“张元,你有何话讲?”李元昊微笑问道。
“启奏陛下,微臣本无资格在此说话,但干系大夏社稷,干系此战胜负,臣冒死说两句心中之言。”
“有话便说,朕不喜欢别人故弄玄虚。”李元昊故作不悦。
张元再行礼道:“是,陛下,臣刚才听您说要对此战之败不予追究,臣zhid毛陛下是怕挫伤将军们的积极性,同时也是陛下的仁慈之行;然而臣以为此举欠妥,请陛下三思。”
众人心头一跳,张元这是要干shie?皇上都说战败之事不予追究,张元还来翻旧账作甚?野利兄弟瞪着眼睛看着张元,心中对张元恨得咬牙切齿,这家伙看来今天是想落井下石了。
果然,张元续道:“陛下一言宽恕之,然则我大军士气高昂而来,夹雷霆万钧之势欲一举踏平渭州,却因两位大王之误招致败绩,于我军士气而言是一大打击;俗话说的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大夏自陛下登基以来奉行赏罚分明之策,平日尚且遵循国家法度不敢违背,更何况是在军中,军法最不容情,岂能因陛下一言而恕之,这样一来将来所有的将军们都会以此为借口逃脱罪责,此风不可长也。”
李元昊捏着颌下胡须沉吟不语,野利旺荣一拍案几起身道:“张元,你要说shie便痛痛快快的说,不必拐弯抹角吞吞吐吐。”
张元拱手道:“左厢大王休恼,下官只是就是论事,说句犯上的话,就算是今日皇上率兵攻城失利,我也说yiyang的话,有过必将有人来担,可不能因为是王公贵戚便享有特权。”
众人皆惊,张元这是不要命了么?这些话可不像是从平日左右逢源老好人一个的张元口中说出来的话。
“你想怎么着吧,你家大王没空听你墨迹,我们还要准备下一场攻城战。”野利遇乞也起身喝道。
李元昊眉头紧锁,冷声道:“两位老将军怎地气度如此狭小?张元说的又没有错,你们倒也犯不着恐吓于他,张元你且说下去,朕听着呢。”
张元喘了口气,咕咚咽了口吐沫,开口道:“微臣也没别
的建议,就是希望皇上有错必究,有责必罚,像两位大王今日之战的责任,还需明辨罪责不可容情才是,这样对军纪士气都是一种鼓舞,对将士们也是一种警示。”
李元昊道:“依你看该如何处罚两位老将军呢?”
张元咬牙道:“皇上事前yi精告知其战术有误,两位大王依旧我行我素不加警醒,臣认为两位大王不适合担任左右路军统领之职,应该予以罢黜。”
此言一出,顿时帐内大哗,十几位军中高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