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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人全部死了,我等可是冤枉的。”
晏殊负手踱步,眼睛盯着那驿将的神情道:“你们不是有巡逻哨和石塔上的瞭望哨么?怎地驿站中死了十几个人,却无知无觉?”
“这……”刘友伦神情极不自然,支支吾吾不肯出声,众驿卒们也缩头缩脑,眼光乱看,神情慌张。
富弼喝道:“什么这个那个的,大人在问你们话,好生回答。”
刘友伦身子一抖,嗫嚅着道:“贼人……贼人来去如风,我等无法察觉,这也是无法可想之事。”
苏锦上前微笑道:“来去如风?适才我们刚上墙头,你们的塔哨便发现了,还开弓大呼,怎地那晚便是来去如风了,无法察觉了?”
刘友伦身子发抖,无言以对;富弼冷笑道:“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是不肯说实话了,来呀,全部上绑,拿鞭子来,扒了上衣每人先抽个三十鞭子再说。”
亲卫们一声吼,如狼似虎的上前,用绳子连驿将带驿卒加上杂役全部捆了个公猪攒蹄,早有人拿了牛皮大鞭子过来,两名大汉接了鞭子在盆中蘸了水抖着腱子肉一把抓过刘友伦来,刺啦刺啦两把将上身的衣服扯开,露出肉来。
一名大汉朝手心里呸呸吐了两口吐沫搓了搓冷笑道:“直娘贼的,倒养了一身的白肉,待会这鞭子抽上去,那叫一个讲究。”
苏锦笑道:“这位大哥,什么讲究?”
“嘿,咱们行话叫做雪中点点红梅开。打这种皮细肉白之人最是好比喻。”
苏锦翻翻白眼,妈的行刑手都有这么多说道,还起了这么个诗意的名字,真是教人哭笑不得。
那行刑手将鞭子提起,虚空抖动两下,鞭梢发出啪啪的声音,听着甚是耍锻炅嘶ㄉ冢吒呔倨鹫兆帕跤崖椎纳砩媳懵淞讼吕础�
刘友伦骇的大叫道:“莫打莫打,我说了!弟兄们,需怪不得我。”
鞭子堪堪停在半空中,行刑手啐了他一口道:“贱坯子,非要打了才说,浪费老子一番花活,都像你这样的,爷们还有活干么?”
晏殊哼了一声道:“雄大雄二,你们且退下。”
两人哼哼唧唧的退到一旁,晏殊走到刘友伦面前喝道:“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强人杀人的时候你们在哪?”
刘友伦趴在地上直喘气,口中喃喃道:“我说,大人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无心之失。”
富弼骂道:“恁多废话,还不快说?”
苏锦凑到晏殊耳边耳语道:“提进厅里问话,也好记录口供,另外看来此事不仅涉及他一人,当着众人的面,怕是言不能尽。”
晏殊点头道:“拉进去问话,其他人全部羁押在此等候询问。”
刘友伦被亲兵半拖半提的带到厅内,将厅门一关,外界的嘈杂声顿时隔绝在外。
“说吧,痛快些,你痛快本官也痛快,这事你是瞒不住的。”晏殊淡淡的道。
“我说,我说。”刘友伦磕头如捣蒜,“我全都说。”
“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傍晚,十几名士兵带着一个人来驿站过夜,小人等着他们出示了火牌确认之后便按照规矩将他们安排在东北角的丁字号院内,几名士兵跟小人说,他们护送的是一个大官,所以他们不能离开,着我等送饭送水进去便可,小的知道,按照规矩是该如此,于是便答应了。”
“后来,陈小二偷偷跑来跟我说……”
“谁是陈小二?”晏殊厉声问道。
“回禀大人,是小的手下的一名驿卒,就押在外边呢。”
“嗯……继续说。”
“陈小二跑来偷偷对我说,护送的那人有些像是应天府的府尊唐大人;我当然不信,骂他蠢货,唐大人升官赴任,怎么搞得像被押解上京一样……,那陈小二赌咒发誓说是唐大知府,还说他端午节去应天看龙舟,唐大人还登台挂青,还说了好些话;说他当时挤到台下看的清清楚楚。”
“小人将信将疑,不过心里想,当官的事情咱们也不好多问,自己混好差事,拿好饷银便是,倒也没太在心上。”
晏殊捻须沉思,问道:“那后来怎么又来了强人了?强人来时你们在哪?”
“启禀大人,小的还没说到哪儿,给小的一口水喝行不?”
富弼心头火气,提起脚便要踹他,晏殊摆手制止道:“给他茶喝,喝了慢慢讲,反正夜还长着呢。”
师爷放下笔端了一杯凉茶递给刘友伦,刘友伦想是因为害怕而口干舌燥,一口气将茶喝干,舔了舔嘴唇道:“多谢大人。”
晏殊道:“不必,继续讲下去。”
第二五九章 驿站疑云 (再下)
“虽然小人对官场上的事情不太在意,但好奇心促使之下,小人还是去打探了一番,那些兵卒虽闪烁其词,但小人判断陈小二所说的**不离十。……”
“天黑之后,小人便吩咐杂役们准备饭食,便在此时庞县令忽然带着几个人来了,小的赶紧去迎接,虽然咱们牛头驿并不属于当地管辖,但毕竟是在柘县境内,平日间也有来往,关系倒也融洽。”
晏殊皱眉道:“庞县令?是今天来的庞德?”
刘友伦点头道:“正是庞德庞县令,小人也是纳闷,这么晚了,县令来驿站中不知是干什么,于是上前询问;庞县令说他接到应天府公文,说是有官长赴任留宿牛头驿,事关重大,所以须得来看看;小人想,要要员过境,当地县官确实担着干系,所以便没多想,于是便将他让进驿站,庞县令先是去小院中跟护送的士兵说了会话,小人记得那领头的士兵好像姓孟,是个都头。”
富弼点头道:“是姓孟,孟非孟都头。”
“那就是了,庞县令跟那孟都头好像很谈得来,于是开饭的时候,庞县令从自己的轿子里搬出了三坛酒来,要与我等同饮,说是为京城孟都头一行接风。”
晏殊骂道:“护送官员之时如何能饮酒,这孟非怕是糊涂了。”
刘友伦陪笑道:“是啊,小人当时也说了,可是庞县令说,牛头驿距县城仅数里之遥,县城小军营数百士兵近在咫尺,且治下数年之间太平无事,又说都头等人乃是京城贵客,几年难得一见,此番怎能不尽地主之谊。”
“小人实在拗不过他,加上那酒是好酒,驿站中平日无事大伙儿倒也经常喝酒,这段时间,京城往来信使人员不绝,已经快一个月没沾酒食,所以大伙儿都想喝两口润润嗓子;小人糊涂,没在多想便不再推辞。”
“那被护送的唐大人似乎不愿意出来跟众人同饮,于是庞县令又吩咐送了一坛酒和一桌菜送进小院中,孟都头也确实小心,自己带了五个出来喝酒,剩下的**个却留在院中看守;酒过三巡之后,大伙儿也顾不得其他了,于是将驿站大门关上,叫了巡逻和瞭望的兄弟一同下来吃酒,等吃到第三坛的时候,我感觉酒味有些奇怪,好像和前面所喝的酒有些不同,正欲说话,忽然酒气上涌,小人便醉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苏锦微笑点头道:“然则第二天醒来便是血案在目,是么?”
刘友伦道:“这位大人说的对,第二天一早,我等醒来之后,忙四下搜寻,却无异状;县令大人和那孟都头等人都已不见,我想定是各自回去了,大伙儿偷喝了酒,又一夜未曾巡逻值夜,也都担着心思;于是叫杂役去送早茶和清水到小院里,没想到……没想到十几个人,包括那犯人在内却是全部没命了。”
“你说第三坛酒味道有些奇怪,怎么个奇怪法子?”苏锦问道。
刘友伦道:“说不上来,好像酒里有些酸涩的味道,总之味道不正。”
“你的舌头那么好使?前面喝了两坛,还能辨别出酒中异味?”
“这个……不瞒您说,小的酒量甚好,慢说这几十人喝了三坛子,便是我一个人喝上一大坛子也决计醉不了,这酒当真奇怪,酒劲居然这么大。”刘友伦兀自咂舌。
晏殊骂道:“蠢材,酒中酸涩,那是下了蒙药所致,你酒量那么好,却被几碗酒弄倒,不是中了麻药便是什么?”
“啊?麻药?那酒可是县令大人带来的,当着我等的面儿拍了泥封,怎么会下了麻药?”
晏殊怒骂道:“蠢材,当然要当着你的面拍泥封才行,当着你的面撒药末儿你们还会喝么?”
刘友伦惊愕道:“大人是说……县令大人带来的酒有问题?”
晏殊不置可否,捻着胡须想了想道:“然则这事你们为何隐瞒不报?”
刘友伦磕头道:“我等喝酒误事,导致驿站中出了十几条人命,谁还敢说出去。加之第二日庞县令便又来驿站借勘察之际将我等召集在一起,说此事重大,大家怕是都脱不了干系,若是承认喝酒误事,怕是大伙儿都要统统进大狱,莫如守口如瓶,他自会在案情呈文中写上强人来去诡异,我等虽恪尽职守,但却是根本无从察觉,这样大家便都能保身。”
“于是乎,你们便订立攻守同盟,一概隐瞒此事是么?”晏殊喝道。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刘友伦狂磕头,不住的哀求。
晏殊叹了口气,挥手道:“押出去,好生看守。”
刘友伦被带出大厅,厅中一片死寂,晏殊对着富弼和苏锦道:“你们怎么看?”
富弼道:“大人,此事已经明朗,庞德定是受人指使,得到唐介赴任过此的消息,于是事先将蒙汗药融入酒中,封好泥封之后带来骗众人喝下,众人蒙翻之后,外边的强盗便用梯子进来将唐介和护送的官兵杀的干干净净;事后庞德为了掩饰,所以便跟驿卒们订立攻守同盟,谎称强人偷偷摸进来,众人无所察觉;应天提刑司前来勘察,墙上无攀爬脚印,外边院中的人又谎称夜晚巡逻不辍,得到的结论自然是血案乃高人所为,高来高去,众人无法察觉。”
晏殊点点头,转头看着沉吟不语的苏锦问道:“你怎么看?”
苏锦负手来回踱步,半晌才道:“在下不这么看。”
富弼愕然道:“难道不是这样么?已经很明显了啊。”
苏锦道:“蒙汗药是庞德的手笔,这事几可肯定;庞德受人指使,这事也几成定局,因为庞德并没有截杀唐介的理由,即便两人之间以前也许有过恩怨,但唐介既已调任他方,而且庞德定然早已得知唐介此番是明升暗降,升官是假,倒霉是真;故而庞德再无杀他泄愤的必要。”
富弼睁大眼睛道:“原来你连唐介是不是盗匪所杀都要怀疑啊?”
苏锦道:“当然要怀疑,所有的可能都在不可能之中,表象会蒙蔽住你的眼睛,思路可不能被罪犯牵着走。”
富弼笑道:“然则得出的结论还不是和我的一样?”
苏锦微笑道:“兄长莫怪,我不是在怀疑你的判断,在下只是提出另外的可能性而已。”
晏殊道:“彦国,且听苏锦说下去。”
苏锦道:“大人,我的猜测是,那伙人的目的便是要取唐介的人头,人数一定不是很多,因为他们的人数要是很多的话,大可直接闯入不必大费周章的去设计这些关节,关节越多越容易出错,所以我的推测是,他们的人数不像有司公文中猜测的那么多。”
晏殊点头道:“有道理。”
苏锦续道:“他们的目的其实只是杀死唐介,那么押解的兵卒全部被杀就有些奇怪了。”
富弼插嘴道:“怎么?难道这些兵卒不是他们杀的么?”
苏锦道:“如果我是杀人的人,我的目的是杀唐介,那么当我进入驿站中之后,在杀了唐介之后,我还有没有必要去杀那些烂醉如泥的押解的士卒呢?况且最大的麻烦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