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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便是她工作还未满三个月。良木蹲了下来,依稀可以听到电梯外嘈杂的声音,看来不会那么快有人来解救他们出去。
“轻松点。”他索性坐了下来,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价值不菲的裤子沾染了地板上的灰尘。
藉着晕黄的灯光看着他,他冷静的表情,没来由得令她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
“你一定以为我疯了。”她考虑了下,也坐了下来,还不忘拉了拉自己的短裙,她可不想暴露太多“肉”在一个还算陌生的男人面前。
“怎么会?”良木的手摆在屈起的双膝上,顺了顺自己的黑发,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透露了他与生俱来的优雅,“要不是现在有你在一旁,我可能会比你更加歇斯底理。你该知道,男人在女人面前,总要保留点尊严。”
他的话令她轻笑出声。
看到法仪的表情,他松了口气,被困在电梯里已经是件不愉快的回忆,他不想再耗费精神应付她。
“你不是厂商,那你来这里买东西啊?”她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于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闲聊。
良木摇摇头。
“不是?”她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最后瞄了瞄他光秃秃的手,没有戒指,可能代表他未婚,但不代表他没有女朋友,“来找人?”
他还是摇头。
她皱起了眉头。
良木瞄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简单点说,我在这里工作。”
“在这里工作?”可她没见过他呀。
“这几年来,我总是东奔西走,已经近半年没来台湾。”
“难怪我不认识你。”法仪笑了开来,“你会留很久吗?”她无意识的话中透露出许多期望。
“不知道。”良木觉得她很有趣,他耸了耸肩,“短则半个月,长则三个月,还没决定。”
她看着他的眼神因为他的话而加入一丝丝的如梦似幻,他肯定拥有一个令人肃然起敬的社会地位。
“你好厉害。”她不由自主地赞叹。或许她努力一辈子也无法拥有如同他一般的能力。长那么大,她连出过几次国,用五根手指都数得出来,她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会代表公司到国外出差。
厉害?!
她的话令良木微微一愣,巡视产业是理所当然的事,她竟然会说厉害?眼前这位有着女人成熟身躯的小姐,肯定还有着未成熟的心智。
“我可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吗?”她问。
“当然!”他点了点头,“良木浩置。虽然这不是个好地点,”他对她伸出手,“但还是很高兴认识你。”
“良木浩置?”法仪喃喃的重复了一次,她伸出手与他一握,非常熟悉的名字,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何时听过,“你是日本人?
良木点点头。
看她皱起了眉头。他在心底暗忖,他知道有极少数的台湾人十分痛恨日本人,看样子,她似乎也是其中一个。
“我不是对日本人反感,而是……”她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思绪,连忙表示,“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你对慰安妇有什么意见?”
她的问题让他一时傻眼,“什么?!”
“你不知道慰安妇是什么吗?”她清了清喉咙,准备跟他解释。“慰安奇。сom书妇就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被日本人抓去……”
“我知道什么是慰安妇,”良木连忙举起双手,“只是……”他觉得荒谬,“我们为什么要谈论这么严肃的话题?”
“因为我一直很好奇啊!”百年难得认识一个日本人,还是一个讲中文讲得那么棒的日本人,她一定得问清楚。
“那是属于上一代的事。”他保留的说道,“我不便多说些什么。”
“标准的官僚口吻。”法仪的手对他一挥,对他的回答表示不满意。
良木露出一个苦笑。眼前这位小姐似乎有那么一点无厘头。
“你的中文为什么说得那么好?!”她转移了话题。
这又是另一个奇怪的问题,他看了她一眼,“学啊!”
“学?!”
他点点头,“这世上所有的事,不都是由学习而开始的吗?”
她总觉得他回答她的方式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敷衍,法仪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偷瞄了他一眼,在昏黄灯光下,她发觉得这个日本人长得很“正点”。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几岁啊?”法仪鼓起勇气说道。
“刚过而立之年。”良木不以为意的回答。
“而立之年?”她愣了一下。
“三十而立,”他带笑的看着她,“你不要告诉我,你听不懂我话中的意思。”
“我……”她看到他的笑容,不由得结巴起来,“我当然懂,只是一时之间脑袋转不过来罢了。”
良木揉了揉酸疼的颈项,他已经好几晚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这几年来经济不景气,百货业的业绩明显下滑,有不少百年老店也宣布结束营业。虽然景气惨淡,但他依然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风光的入主纽约第五大道,在那开设目前最新颖的百货大楼,日前工作上了轨道,他才有空至世界各地的分公司巡视。
只是没想到,第一站就遭遇受困电梯之事。他懒散的抬起头,看着这电梯里的惟一照明设备。
顺着他的目光,法仪看着灯,“我们算好运的,毕竟不是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电梯里。”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清脆的爆炸声响起,几乎同时,她高分贝的声音也立刻响起。
“嘘——”良木急忙伸出手,在黑暗中抓住近乎歇斯底里的她,以轻柔的语调希望能安抚她,“没事的,只是灯泡烧掉了……”
“不是的!”像是溺水的人紧抓住推一的一块浮木似的,法仪紧紧攀着他不放,“我们会死在这里面。”
他闻言,虽然自觉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的想像力实在是过于丰富,“这只是场意外,我们不过是暂时被困在电梯里,马上就能出去了。”
“里面的先生,你没事吧?”对讲机传来讲话的声音。
良木拍了拍怀中的人儿,按了下按键。“没事,不过小姐有点情绪不稳。”
“再过十分钟就OK了,请你们再忍耐一会儿。”对方立刻有了回应。
“好。”他叹了口气,“你听到了,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吸了吸鼻子,法仪依然死命的窝在他怀里,不过她不是藉机跟他亲近,而是她真的害怕,她受不了这四周似乎毫无止境的黑暗。
或许这个男人不属于她,所以上天才惩罚她被困在电梯里,法仪不由得自怨自艾了起来,可是他真的很好看,也因为如此,她才会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跑。她在心中,为自己的花痴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定有很多女人追着你跑吧?”在不知不觉之中,她竟然将心中所想的话说了出来。
良木一愣,最后他才保守的说道:“在求学阶段,是有不少,不过不单单只有女人追着我跑。”
“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良木看着电梯门的方向,希望门早点开启,他有好几个月的报表要看,今晚他又与好友有约,他可不能迟到。
“你是……同性恋?”天知道,这三个字对她而言是多么难以启齿,虽她早有耳闻上流社会不乏喜欢这调调的男人。但看他衣着光鲜亮丽,没想到他竟然也属于这种人。法仪下意识的想离开他的怀抱,但却发现使不上力,她因为方才的电梯意外而腿软了。
“很多人说我是。”这之中还包括了他好友的妻子,他无奈的表示,“但我不是,我还是比较喜欢女人。”
“这就好。”她不由得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没有!”法仪精神连忙一振,这里头暗得几乎让人窒息,她再试一次,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真的发软,“你会不会觉得呼吸困难啊?”
在黑暗中,良木警觉的看着她,希望她不是想告诉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的身体竟然感到不适。
“别想太多。”他依旧用着轻柔的语调安抚着她,“相信我,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
“希望如此。”她低喃,感到头愈来愈晕眩,她不停的深呼吸,而呼吸也愈来愈急促。
良木察觉了她的不对劲,紧抓着她,“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你再忍耐点。”
“不行了。”法仪呻吟出声,“我头好痛。”
他想也不想的就伸手紧搂着她,她在发抖,看得出来,她恐惧黑暗,他忍不住诅咒了声。
天知道,他口出秽言,可是会令人跌破眼镜,他一向优雅有礼;不抽烟,喝酒也绝不过量,更不说脏话,就连粗话都不说,但现在却破了戒。
他惊恐的发现怀中的人儿身体蓦然一软,他的手微微用力,以撑住她的体重。
“该死的!”良木敲打着电梯门,终于失去了耐性,“动作快点。”
他的话声才落,电梯门立刻应声而开,门外已经聚集了几个前来关切的员工,他连忙打横的把她抱出电梯。
“她是怎么回事?”一名公司的职员跑上前。
“她晕倒了。”良木根本没空理会他,直直的将法仪抱进一个写着StaffOnly的门进去,“叫医生来。”
或许是他与生俱来的态度,令那职员不敢迟疑,连忙转身离去。
那道门过去是个仓库,但走到底却又有另一个出口,良木用肩膀推开门,里头一片黑暗,而且还很闷热。
他摸黑的将她放在沙发上,然后开了电灯和空调,他记得自己这里有些药品……在放文件的柜子底下,良木翻出了一个急救箱,拿出阿摩尼亚,这跟中古世纪用的嗅盐差不多,不过味道却难闻多了。
他们两个算是运气好,电梯停在十楼,他在这里的临时办公室便在这个楼层。
良木皱起眉头,拿着阿摩尼亚放在法仪的鼻下。
须臾,她呛了口气,睁开眼睛,推开他的手,这味道几乎快把她呛死。
“谢天谢地,你可醒了。”
“那是什么啊?”法仪捏着鼻子,指着他手上的东西。
“这个,”良木一笑,“阿摩尼亚。应该不用我提醒你,你晕倒了。”
“我晕倒了?”她明明记得自己跟他说话说得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他肯定的点点头。
“就算我晕倒了,你也不用让我闻这个吧?”她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大帅哥,竟然是个呆子,“你还可以用其他方法让我醒过来。”
他笑了笑,他这辈子遇过许多女人,其中也不乏直截了当向他表白的,不过眼前这女人,令他觉得有趣。
听见门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将目光给调到门口。
第一个冲进门的是他们公司的经理,半秃的头顶此时正泛着油光,圆滚滚的身材正因快速跑步而显得狼狈。
“经理……”法仪愣愣的唤道。
“良木社长,你没事吧?”吴经理没空理会法仪这号“小人物”,他从西装口袋中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紧张兮兮的表示。
原本以为只是个单纯的电梯故障,正打算找客服部的人员来安抚一下客人的情绪便好。
没想到听到职员的描述,说被困在电梯里的男人长得很像良木社长,他想想觉得不对劲,连忙打电话到日本查证,才知道良木社长真的抵台,得到证实后,他便火速的赶来。
“吴经理。”良木对他微点了下头。
法仪的身体愣了一下,良木……社长?!
“社长?!”她喃喃的重复一次。
良木瞄了她一眼,看来她被他的身份给惊吓住了,他对她笑了笑。
“我在进公司时,人力部的人曾经跟我介绍过你。”她硬着头皮解释,“但因为我没见过你,所以我还是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