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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江萝是被一阵生煎包的肉香和醋香唤醒的,鼻子动了动,闭着眼睛道:“好香……”
陈牧坏心地捏住她的鼻子,让她不得不从梦中醒过来:“我煮了稀饭,还叫了外卖,今天吃生煎包,快起床。”
江萝半抬起身子,搂住陈牧的脖子,懒洋洋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真好。”也不知是在说爱吃的生煎包还是他,也许两者皆是。
洗漱完毕,江萝完全清醒了,和陈牧一起坐下来吃早餐。
陈牧看着她,想起昨天她的担忧,心想也许自己真的有点太专断独行了,以为什么都先不告诉她,是对她安全的保护,也避免她过多的担忧,殊不知他的隐瞒,反而会让平素坚强的她如此不安。
他想了想,说:“江萝,除了言叔和宋少都是我的恩人之外,昨天还有些事,我没来得及说,不如就现在说清楚,省得你胡思乱想。”
江萝点点头,看着他道:“是啊,我们都快结婚了,你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呢?如果你有心事或压力,就算我帮不上忙,至少多个人听听,你也会好受点。”
陈牧的脸上徐徐现出温暖的笑容,声音低沉:“一开始我以为瞒着你,是对你好,看来是我错了。虽然有些事我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也不想过度地去回忆,但我会尽量告诉你。”
“如果是伤痛的回忆,你可以不说。”江萝心疼地抚上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看来那些回忆并不美好,她并不想强逼着他去记起来,然后再复述一遍,加深他的痛苦。
陈牧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放在掌心轻轻一捏,安慰道:“其中有一些并不仅仅是因为痛苦,只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先从靳叔说起吧,当年他因为某些原因惹上了麻烦,差点丢了命,在我爸妈帮助之下顺利解决,从那之后,他就长期待在我家,说是要当佣人报救命之恩,我爸妈自然推辞,他为了表示留下来报恩的决心,就把自己的姓氏由靳改为了言,还换了名字,叫做言子靳。”
“啊!你是说——”江萝的脑海中好像一下子闪过什么,瞬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言木?!据我所知,你的产业中有些是挂在‘言木”这个人名之下,难道说……”
“对,”陈牧点头应是,“我本名就是言牧,只不过不是木头的‘木’,而是放牧的‘牧’,那个言木只是我的一颗烟雾弹,用一个虚拟的人名迷惑对手,免得被对手发现我的真实身份而已。而我之所以不愿意叫言叔,坚持叫他靳叔,就是不想把他当作佣人,因为他才是我言家的大恩人。只是靳叔总是不肯,坚持让我唤他言叔。”
“是什么迫使你要改掉姓氏呢?”江萝不解地问。
“其实我和爸妈并不是来自F城,而是C城本地人。如果你是在C城长大,那你也许就还会有些印象,C城曾经有一家超大型的上市公司名叫音策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就是我爸爸。宋家和我们言家是世交,宋大哥和我早就认识。只是后来、后来我爸妈,我爸妈……”
说到这里,陈牧眉头紧拢,深邃的眼眸中透着无言的伤痛,随后忍不住闭上双眼有些艰涩地道:“他们被害过世了,公司财产被人夺走,仇人将它变为己有,改头换面成立了他自己的公司。我之所以改叫陈牧,不得不暂时改掉言这个姓氏,就是担心自己在力量不够强大之前,被那个仇人发现我还活着。”此时他的双手已经握拳握到指关节发白。
“陈牧。”江萝有些担心地将他另一只手也紧紧握住,默默地给他支撑的力量。
“我没事。”陈牧脸上挂着复杂的表情,像是抗拒着某些回忆,但他还是继续说道,“江萝,我可能一下子无法说得太具体,我……后来,是宋大哥和靳叔救了我,靳叔为了救我,差点失去双腿和一只眼睛,这就是为什么上一次他带着墨镜和你视频见面的原因,他怕吓着你。靳叔带着我逃生去了F城生活,为了打败仇人,夺回父母的产业,我从F城开始就在不断积累着自己的原始资金,创立小公司掩人耳目,再发展到C城才建立牧集团。而宋大哥,也是我的商业同盟,一直在暗地里帮我。”
“那个人,”虽然他没详细说,但江萝知道,那个逃生和奋斗的过程一定无比艰难,她真恨那个他的仇人,让陈牧从小就身受失去父母之痛,“是萧路雄吗?”
“没错!”陈牧面带寒气,眼中射出冰一样的光芒,“他这只老狐狸,实在是逍遥得太久太久了,当年害死我爸妈,夺走言家的产业,冠上他萧氏的名号,卑鄙无耻,还把靳叔害得至今腿脚都不是很方便,我不会放过他的!”
☆、105靳叔疗伤
“当时;萧路雄害了你父母,你为什么不报警抓他呢?”江萝有点不解。
“哼;报警?这只老狐狸很狡猾;自然不会自己出手留下证据的,”陈牧表情复杂,又恨又痛;抗拒着父母被害的那一幕回忆,“他当时之所以能够成功;也是凭借着他多年钻营的黑道势力。如果当时我报了警,也是无济于事;顶多抓个替罪羊而已。”
“怪不得。”江萝感叹,难怪陈牧当时有仇难报;难怪萧路雄会涉足这么大的军火生意。
“虽然你改了名字;也和宋少装作是竞争对手,但是你不怕萧路雄认出你么?”江萝听到这里,有些担心,毕竟萧路雄手里应该也有枪支弹药。
“也许是父母在天之灵庇佑,我小时候和现在的长相差异有点大,如果不是一路看着我长大的人,是绝对认不出来的,”陈牧回答,“最重要的是,只要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就可以打败萧路雄,我不仅要在商场上把他打得一败涂地,我还要他生不如死!”
江萝站起来绕过餐桌,走到陈牧身边,紧紧抱住他,将他的头拥入自己的怀中。因为她看到,陈牧眼中因悲愤鼓起的血丝和眼角若隐若现的泪光。
这么多年过来,他该是多么辛苦,身边只有言叔和宋少是值得信赖的人,其他人都得牢牢瞒着,一是怕泄露,而是怕连累。江萝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痛,也终于能够完全理解:当初为什么陈牧对她忽冷忽热,对她的爱的抗拒和不舍,那种想爱却不敢爱、不能爱的无奈和心酸。
“不要怕连累我。”江萝低头摸着他的头发,语声温柔。
“萝,”陈牧坐着,头紧紧靠在她的腹部,低沉的声音闷闷的,不停喃喃,“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江萝低低地道。她心疼陈牧,即便萧路雄的所有公司都破产,他本人也被抓,就像陈牧说的那样生不如死,可是,陈牧的父母无法再生,对比自己幸福的家庭,她为陈牧的悲凉身世感到无言的心痛。为了家仇,陈牧连自己的姓氏都不得不改掉。
“我不要你再有危险。”陈牧回抱住她。
江萝感到自己的腹部像是有什么东西慢慢渗透进来,凉凉的,应该是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江萝转念一想,说:“没关系,你也说过,觉得我身上有些神秘的东西,虽然暂时我想保留一下,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当初车祸,多亏有它,我才能救了你,才能保住自己的生命,伤还好得特别快。所以你别担心,有它,有你,在外还有高勇军的保护,我不会出事的。”
“嗯,我也不允许你再受伤。”陈牧抬起头,已然擦干了泪水,眼中是势必要保护好她的坚定。
“如果可以的话,你刚才提到言叔,呃,就是靳叔腿受伤,至今活动不便,还有他的眼伤,也许我可以帮得上一点忙。”江萝想到当初自己就是靠精神力和空间中的金色莲花,也就是接骨续筋的良药——“掩”,才医好自己的伤,并且可以祛除所有的疤痕。
“真的吗?”陈牧喜出望外,紧抓住江萝的手,“那太好了,靳叔为了我,忍受这么多年疾病的折磨,每次看他在阴雨天那副腿脚酸痛却还要强颜欢笑的样子,我就恨自己,为什么会连累他?!”
“嗯,相信我,他的身体会好起来的,”江萝点点头,安慰说,“你把靳叔安排在法国居住,就是怕他被萧路雄盯上吧?怪不得当初你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去法国看望他,还差点让我误以为你和萧语棉幽会。”
“没错,毕竟靳叔的相貌,萧路雄是认得的,而宋大哥,当年他救我,萧路雄未必十分确定他的目的就是来救我,再者有宋家做后台,萧路雄也不敢轻举妄动。”得知靳叔的腿和眼睛能治好之后,陈牧开心了许多,“说实在的,我对靳叔很愧疚,我让他好好在法国休息养老,可是他坚持还要帮我在暗中远程监视萧路雄的动静,这次他得知消息,萧老狐狸可能在最近,有一批军火会从M国那边过来。”
“看来老狐狸的野心的确不小,陈牧,你放心,我会帮你,总有一天,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恢复自己的姓氏。”江萝说。
“呵,其实这么多年,我真正的身份证上的姓名还是言牧,只是对外一直瞒住萧路雄他们,”陈牧看着她说,“本来我对当时自己取的‘陈’这个字没什么感觉,但是你一直这么叫我,我已经习惯了,你不必在意,就算打败萧路雄以后,我可以在众人面前再次自称言牧,你也可以按自己的习惯来叫我。”
“不管你是陈牧也好,言牧也罢,都是我的牧,”江萝脸上浮起淡淡的回忆笑容,“我看到你电脑上的那些邮件了,还有那两张饭卡,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爱上我了?”
“呵呵,厚脸皮,”陈牧拧了拧江萝的鼻子,眼中也泛起对过往的回忆之色,“当年,如果要说我已经爱上你,那——”
“那什么?”江萝心急地问。
“哈哈,那未免有些不诚实,”陈牧笑看着她瞬间萎靡的样子,语气又来了个大转折,“但是,我现在回想起来,我的的确确是那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很喜欢你——江萝。”
“如果不喜欢,我怎么可能会那么认真地回复你,每一封每一句话;如果不在乎,我也不会因为心动,反而更加不敢告诉你我的名字,因为我怕连累你,那时候的我,根本没有权利去喜欢谁;如果不在乎你的话,我也不会把那些邮件复制下来,”陈牧真挚无比地凝视着她的双眼,“萝,相信我,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在乎你,在乎到留下你废弃不用的饭卡,会因为能够在你实习时,帮了你一把而感到无比的高兴,暗中欢喜。”
“呵,说来也许有点可悲,当时的我,连帮你的忙,都只能顶着所谓学长的名号,而不是一个喜欢你的陈牧。”陈牧笑着摇摇头。
“我们现在在一起了,这样就够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听了陈牧的表白,江萝对很多事情都释怀了,感到心中是深深的满足和安定。
“是啊,谢谢你后来又出现在我面前,没有放弃我,那么执着,”陈牧想起过去的她,十分感动,“回想起来,我对你真的不够好,当初老是拒绝你的爱,对你反反复复,只想到自己的为难,却没有想想你也许更难过。当时的你,就像一只顽强的小猫,被我推开,却还是回到我身边,一次又一次,罚我说一万遍对不起,也不足以让你明白我的歉意。”
“我不需要你一万遍的‘对不起’,”江萝翘起嘴角,“我只要你一万遍的‘我爱你’,或者更多,罚你以后每天早上醒来,都要在我耳边说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