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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蚕眉几不可见的蹙了下,储升倒是笑了:“果真是姬门出来的。”
储升食指护甲调了个方向,直指墙边一处纤细的灌木,“央姬觉得这些又如何?”
只见三三两两的灌木杂乱荒凉,央姬捉摸不透储升的意思,亦不敢厥词。
储升凉飕飕的笑了起来:“央姬无话可说了吧,这些玩意儿,不开花不结果,凭什么占了地儿!就该连根拔起,拔的一根不剩,是不是这个理儿!”
央姬只觉阴风阵阵,一颗心被扔进了三丈冰下。
不开花不结果的何止是这玩意儿,还有阉人……
众矢之的的阉人一党,人人得而诛之……
储升向央姬逼近一步,继续道:“央姬可看到这堵墙了?这些玩意儿也只剩这堵墙来荫护了,可惜连墙都要倒了……”
阉人之所以能在京城横着走,之所以能诛杀了太子耿晋和五皇子耿煜,倚仗着什么?
倚仗着龙座上那个执掌万民生死大权的庆元帝……
庆元帝迷恋修仙之术,为何修仙,因着命不久矣……
央姬懂了储升的意有所指,目光平静,坚决道:“这茶梅得天独厚又如何,央姬要的不过是这一株独秀!央姬倒是庆幸这株独秀无人问津,如此我就做他的泥,陪着他护着他……”
央姬油然心酸,唇角却是上勾。
“一个不开花不结果的废物罢了,央姬倒不如弃暗投明,以央姬的姿色和玲珑心,不愁没有好花,央姬以为如何?”
这是变相的逼她离开千岁呢。
她莞尔一笑:“就当央姬不识时务吧,正是他不开花不结果,我才要做他的泥。墙倒了也罢,就算是压死他,总归我们还在一处儿,不是吗?央姬心意已决,不可撼动。”
最后一句:“还望义父体谅。”
储升挥袖要走,阴嗖嗖道:“哼,说的倒是好听,就不知这泥是泥呢,还是毒……”
****
这流水席第一日,宴请的是皇亲国戚和三品以上官员,央姬独守偏院,也能听到前殿传来的歌舞丝竹唱和热闹。宫容待她是不同的,没让她去前殿伺候,更是占了独宠的名头。
戌时三刻,月上弯钩。
央姬梳了坠马髻,簪了小珠花,略施粉黛,娇容无限好。着芙蓉丽波广袖长衣,微拎曳地桃花百水裙,娉娉婷婷的向前殿走去。
宫容与太子耿凌和七皇子耿晟一桌,太子和七皇子左拥右抱,手执美樽,意兴浓浓的模样。
宫容淡然独坐,一袭白衣,执樽不语的模样。
太子和七皇子仿若是醉了,说起话来也放荡不羁起来。
央姬距离三丈外便听到两人的一唱一和。
“宫卿,你也甚是不够意思了!五姬多娇,你自个儿金屋藏着,就不舍得给本太子尝尝味儿!”
“皇兄言之有理,本殿下可是馋死这三寸金莲了,下面这家伙一瞧着就硬了,今天这舞瞧着不够味,太不够味了!五姬缺一没意思,没意思哈哈……”
“七皇弟啊,你且消消火吧,这五姬可不是你能消受的起的!”
“据说这缠三寸金莲的妙人那处比起常人要紧要妙的多,要是一对五,换做常人本殿下绝对金枪不倒,换做五姬怕是只有腿发软的份了……”
“宫卿倒是说说这五姬在床上有何玄妙之处……”
“就是就是,你别只顾着吃酒啊,这好处都给你占了,你要是不说甭说我们兄弟两不放过你,这在座的大员可都不饶……”
央姬只觉众目睽睽之下的宫容萧瑟冷淡的令她想哭。而宫容的玉指优雅的执樽送到嘴边,显然习以为常的模样。
“七皇弟,你看宫卿这脸,那可是白玉雕的,比妇人还光溜溜的呢……”
“皇兄,你别说,还真想摸两把呢……”
央姬施施然的走到宫容旁边,福身道:“千岁。”
然后转身道:“央姬见过太子殿下和七殿下。”
太子的瑞凤眼瞬间一亮,一副醉鬼的模样,摇摇晃晃的起身要向央姬扑去。
央姬身子一侧,迅速躲到宫容的身后。
七皇子也站了起身,桃花眼一眯,伸手指着央姬,醉醺醺道:“大胆央姬,太子你都敢躲?不要命了是吧。来人,来人给本殿下把央姬的脚给剁下来,泡酒喝,哈哈,泡酒喝!”
整个大殿一片寂静。
央姬从宫容身后走出来,莞尔一笑,福身道:“七殿下错怪央姬了。央姬虽说被送给了宫大人,却始终不忘自个是姬门出来的。这姬门的规矩不能破。”
七皇子一身戾气:“好个牙尖嘴利!规矩!跟本殿下讲规矩!翻了天不成!”
宫容依然一个劲的喝酒。
央姬站在宫容的面前,端的是淡定从容。
央姬道:“敢问七殿下,这姬门的规矩可是天定的?”
姬门的规矩是庆元帝定的,自然是天定的,七皇子勾唇,“那又如何?太子抱下你,就是坏规矩了?你还真把自个当人了!”
央姬道:“姬女为下品,央姬自不敢把自个当人。但是姬门有律,姬女须谨遵主子之命。央姬既被送给了宫大人,没有宫大人之命自是不能服侍太子。还望太子和七皇子见谅。”
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气定神闲,所有人都在暗叹,这姬门调教出来的,果真不同凡响。
自然央姬还是要给他们台阶下的,央姬自斟了一樽薄酒,皓腕抬起,恭敬道:“太子胸怀天下,自是不会与小女子计较,央姬谢太子殿下,先干为敬。”
言罢,央姬仰项,一樽满酒从咽喉落入腹中。
太子脸色稍霁,笑道:“美人敬的酒,怎一个香字了得!”
如此,大殿又恢复到之前的歌舞升平。
央姬向来不喜这种应酬,来这里也是因着记挂千岁,如今见千岁被人诟病如此萧瑟,心下泛起苦涩。只觉得这落入腹中的尽是苦水。
偏生太子和七皇子就不打算放过她了,一个劲的找她对饮。
****
亥时二刻。
央姬全身发软,被宫容一路搀回偏院。
院中春茶梅沐浴在皎月之下,芬香悠远。
央姬全身软软的挂在宫容的身上,一把抱住宫容的腰,仰起脸,醉意阑珊的望着这张胚滑釉清的瓷面。
央姬嘟起红唇,软软的娇嗔:“千岁……千岁……”
皎月落入她的眸中,星光交汇无量情丝。
宫容无奈的要推开她,“好了,我送你进屋歇着。别闹了。”
奈何宫容就是拔不开她的手。
她撒泼起来,“央儿……央儿……才不要……回屋……”
央姬踮起脚,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倾向他。嘟起红唇,就要凑上他的下颚。
一向淡定从容的宫容反而手足无措,往后一退,这一退的时候,央姬全身的重量都压上他。
他节节败退,刚好一个踉跄,向后一倒,半躺在一棵茶梅树的枝干上。
央姬以女上男下的姿势把他压在身下。
他背被磕的疼,自是没有顾到宛如桃花瓣的红唇就要凑上他的唇……
第17章 初吻
女上男下,宫容的后背被抵在只有两小臂粗的斜枝上。
脚得不着力,加上央姬的下压,委实苦不堪言。
醉醺醺的央姬贪婪的搂紧他的腰身,扬起的小脸红莹莹的,皎月下分外动人。
央姬嘟着粉嫩的丹唇,熏染醉意的眸子仿佛春日的茶梅花荡涤在月水里。
眸中含情,情深无量。
他自该推开她,却油然不舍。罢了,且看她有多大胆子!
央姬就要凑上他的唇,却咯咯的笑了起来,骄傲道:“千岁……央儿……央儿要亲……要亲千岁……”
他浑身僵硬,头皮发麻。
央姬仿若在征询:“亲……千岁……可好?”
都醉成这副模样,还知道事先征询,真不容易!
她得不到他的回应,兀自委屈的俯下脑袋嗅着他的胸膛,仿若饿过头的流浪狗儿嗅到骨头。
“千岁……央儿要伺候……千岁……泡足……”
“央儿……要服侍……千岁……歇息……”
“千岁受寒了……央儿……要给千岁……熬药……”
他只觉哑然失笑,揉了揉在他怀里拱的乱糟糟的坠马髻。
真是一个孩子!他浅笑,清浅的比湖面上的一记水花还要优雅。
“那央儿记得是哪几味药吗?”他已然不指望她回应。
“桂枝……白芷……姜半夏……陈皮……山楂……甘草……”
她这才收回手,傻兮兮的掰着指头数着。数了一遍,又歪着脑袋想了下。
“不对,还有……生姜……茯苓……苍术……石菖莆……”
“央儿还记得……头煎大火……转小火一刻……二煎大火一刻……转小火半刻……”
她的面上笑的更痴。
“央儿会熬药……就能伺候……千岁……一辈子……”
趁她松手,他两脚着地,直接把她拦腰抱起回房。
好不容易把闹腾的人儿扔到床上,宫容却丝毫没有松口气。
央姬的两只藕臂紧紧的环着他的腰,两人的姿势是男上女下。
他轻轻的哄着:“央儿听话睡觉可好?我还有事。”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是“央儿”而非“央姑娘”。
央姬估摸着还没醉到神志不清,嗔着:“央儿听话……央儿要亲……千岁……”
他柔情万种的喃喃:“那你怎么不亲呢?”
她委屈的不行,“央儿……不敢……”
他强硬掰开她的手,起身要走。她已经蜷在床上哭闹。
他蹲下身,玉指婆娑上她的下颚,戚薄的冷唇宛如蜻蜓点水般,在她的红唇上碰了一下。
他道:“亲过了,我要走了,你别哭了。”
她无理取闹,“央儿……还要……”
“今日亲过了,央儿不能耍赖。”他居然试图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那明日呢?”醉鬼居然讨价还价。
他怎么可能理睬一个醉鬼!
“那后日再亲……后日再亲亲……”醉鬼只能妥协。
他怎么可能有耐心陪一个醉鬼!
醉鬼只能继续讨价还价。
“三日后再亲……”
“五日后……”
“七日后……”
……
“半月一次……”
“一个月一次……”
他一锤定音:“一个月亲一次。
****
翌日。
九千岁储升寿诞第二日。
储府本就冷清,下人极少,眼下下人都在前殿忙活。自然没人顾得上央姬这处偏院。
初紫垂首匆匆的去了前殿,伺机引裴羽过来。央姬独守院中,揉着宿醉发疼的额头。
巳时二刻。
央姬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裴羽到了,转身看去,陡然一惊。
只见一个矮墩墩肥头大耳的男子身着喜庆的花团锦簇的绣袍,打扮的油头粉面脂香扑鼻。
男子淫邪笑道:“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视线赤、裸、裸的瞥过她的三寸金莲,垂涎道:“五姬之中,数央姬一双天足最是难得。如此妙人,跟了个阉人,委实可惜!”
央姬心下一紧,这四下无人叫天不应当如何是好!
男子逼近,诱道:“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