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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随其后。
宫容的身后是一个接一个的喷嚏,袖中的手一紧。
她捂着鼻子,怕扰他清静。
小厨房里。
阖上门窗关掉一个天地的风雨,四个火盆同时燃起,宫容添好银炭,递给她一张脸帕,冷淡道:“自己擦擦。”
她伸手接过,心下惴惴,十日未见,眼下见他这般疏离,再联想那一夜缠绵,难免委屈。
她有些手足无措,垂首不语。宫容面上浮上一层无奈,玉指伸出,为她宽衣解带。
“央姑娘怕是不知道,有些事儿在东厨里做,别有一番滋味……”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加上火盆簇旺,她的面上泛起嫣红。
宫容解掉她水沉沉的素锦羽缎斗篷,又轻巧的解了她的罗衣和百褶裙。只余一身墨绛红的蜀锦中衣。中衣倒未被春雨波及,还算干爽。
宫容又往火盆里添了银炭,冷淡的伺候她坐在花梨木大椅上,脱了她的灌足水的绣鞋和足衣。精致的十颗大珍珠粒般的脚趾头被水泡的太久泛着苍白。
她以为他是想做些什么,寻思着不敢忤逆,怕扰着他的兴致。又见他眉头一蹙,冰冷的金莲在他的手上颤了一下。
宫容以为她是冷着了,双手抱着她的天足在火盆上方烘了一下。
宫容的双手轻轻的搓揉着。
她头晕目眩,热流从脚心延至小腿,爬上膝盖,攀上大腿,窜入腹中,烧到胸口,堵紧咽喉,终究压抑不住的娇吟出声。
宫容的笑意味不明,“央姑娘这就等不及了?”
她羞恼的要收回脚,他亦未再勉强,起身净手。她以为他恼了,更加不知所措。
十日未见,他们仿若生疏了不少。
宫容升火开了灶台,舀水合盖,做起这些庖厨之事是行云流水。
小厨房的南壁上是倒棱雅致的七星斗柜,专用盛放膳用药材。宫容起袖抬手,上下左右共有十个格子打开。
宫容左手提着小杆秤,右手抓上一味药置入,手指在秤上拂了拂,又剔回些许,秤杆平衡,随手倾下秤盘,将药材倒入砂锅。
宫容秤好十味药。分别是:桂枝、生姜、白芷、茯苓、姜半夏、苍术、陈皮、山楂、甘草、石菖莆。
又添了两碗水,将砂锅放在小炉上。头煎大火一刻有余后转小火一刻钟。关火倒出头煎的药水后,再加两碗水进行二煎。二煎为大火一刻后转小火半刻多。接着把二煎药水和头煎药水倒一起混合均匀。
央姬呆呆的望着他行云流水的身影,眸中星泪点点。
宫容给她倒了一碗药,递到她的手边。
她迟迟未接,宫容道:“这药有驱寒之效。央姑娘不敢喝?”
她含泪而笑,矫情的撅起发白的宛如腊梅的唇瓣,低低的嗔道:“央儿……”
“央姑娘要怎样?”
她的声音愈来愈低,“央儿……央儿要……千岁……喂……”
最后一个字,经不起噼里啪啦的炭火声,被掩盖了个彻底。
宫容置若罔闻,她羞涩的伸手接住,埋头大口喝了起来,喝的太急差点呛着,很快一碗下了肚。
这药之弊端,便是饮后口干舌燥。央姬自是不知,全身暖和了,靠在椅子上眯着眸子半睡半醒。这十日来她都未睡好,今日得见千岁,心下一片熨帖,只觉全身都飘飘然。
灶里的水早就沸了,眼下温度刚刚好,宫容舀了大半木盆,端到她的脚下。
宫容搓揉她的脚,她更是口干舌燥的厉害,喘息不匀。姬门三年,她自是晓得宫容想做些什么,只觉羞涩的紧,不敢抬眸望他。她闭眼做假寐状,颤动的睫毛泄露了旖念。
直到双脚被置于热水中,她恍然惊醒,仓皇道:“央儿当不起,实该央儿伺候千岁。”
宫容不动声色道:“央姑娘晓得怎么伺候吗?”
央姬面上一红,姬门三年,倒是学了不少伺候男人的法子,妈妈说过,男人最好金莲助兴,尤其有一法子格外淫、秽,天足缠成新月状,两足脚心对脚心,一合便呈一洞状。这可是男人那物什最好的地方。
央姬神思一飞,念及千岁的隐疾,心下更生怜惜。
宫容细致的在她的脚心揉捏着,平淡道:“央姑娘可要好生体会,日后才好伺候男人。”
宫容这句“伺候男人”,分明有丝凉薄的意味。
宫容这般屈身,估摸着自个也不把自个当男人待。央姬心疼的紧。只觉足心的每一指柔都似利刃在刺自己的心。
央姬道:“千岁此言差矣,央儿若能活上一生,便伺候千岁一生。若只有半生,便伺候千岁半生。”
宫容反而一笑,“央姑娘敢伺候吗?”
央姬浅笑,笑的妩媚清婉,“千岁不试,怎好断定央儿所言呢?”
宫容回道:“央姑娘言之有理。”
宫容未再客气,手指从央姬的脚心爬上脚背,捋起宽大的裤腿,在洁白如玉的小腿上轻揉。
本就口干舌燥的央姬更加口干舌燥。
宫容一路向上揉着,一边把裤腿卷上一折又一折,很快央姬的两条腿就赤条条的了。
宫容身子下蹲,把央姬的两腿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指从腿根处钻入松垮的裤裆内。
央姬压抑不住的呻、吟出声。
宫容揉上十日未碰的芳草地。手上黏糊糊的一片。
宫容面上腾起笑意,刚要取笑这个意乱情迷的人儿,只觉手上的触觉怪异的紧。
宫容抽手而出。手上分明是红色的血。
央姬见他离手,眸子这才睁开。待见着他手上的血迹,懊恼而且怯怯。
****
两人用了晚膳回房歇息,已是戌时。
央姬躺在木雕花大床上。宫容坐在一旁的案边,只着了白色中衣,青丝垂散。经脉微凸的玉指翻着手中的明晃晃的金册,闲适优雅。
央姬要起身为他泡茶,宫容道:“这几日都没歇好,还是不喝茶的好。”
央姬自动把“这几日都没歇好”的缘由归结于没她陪着。侧身望着他,唇角情不自禁的弯起。
央姬的唇角很快在他的下句话中垂了下去,“这几日忙的紧,没空歇息。”
宫容说罢,还顺势揉了揉额头。
屋里氤氲着清淡的温暖。
央姬建议道:“千岁还是早些歇着吧,事儿留着明日再做。”
宫容难得跟她说将起来。“今晚必须把义父寿诞宾客名册给顺好,届时才好安排。”
宫容十日前交代过海棠说是今日回来,事实上这事还没忙完,便把这名册带回来了。
宫容隐隐有些悔的,早知该明日才回,也不知道这个傻丫头会不会在府门口等上一夜。
央姬诚恳道:“义父寿辰,央儿还不知该送些什么。”
事实上,央姬没有银钱买礼物的,那些绫罗绸缎和环佩玉簪什么的,都是姬门统一发下的,姬女的月钱也是少的可怜的。
央姬这声“义父”脱口而出,没有一些牵强。
宫容转脸看她,看她的小脸微皱,只觉好笑的紧。
宫容道:“义父不好身外之物,无妨。”
今晚的宫容似乎谈兴甚好,拿着金册坐在床边,与她闲谈。
宫容似是无意中道:“义父办流水席三日。第一日宴请皇亲国戚和三品以上官员,第二日宴请四品到七品官员,第三日宴请世家贵胄。瞧着名册,就教我眼花缭乱。”
宫容仿若在抱怨。央姬没来由的腾起古怪的感觉。
央姬浑身一震,念起一事,届时裴羽必来。
宫容似是无意道:“这裴将也真是的,说是第一日有事来不得,改在第二日,要是每个人都这般,还讲不讲规矩了!”
央姬心里慌乱一团。
裴羽能有什么事牵绊?裴羽可从不做没有目的的事……
央姬敛了神色,轻声问道:“义父寿辰是哪日?”
“五日以后。”
裴羽,是她避都避不掉的……
第16章 醉酒
九千岁储升的五十寿辰大肆操办,送礼之人连着几日堵了一条街。流水席连办三日,储府张灯结彩好不奢华。
储府毗邻皇宫,说是府邸,反而更似佛殿。主座三层大殿飞檐四出,馏金瓦在日头下金光闪烁,朱红大门上方悬金边横匾。
五姬掀轿而出,还未入内,檀香袅郁窜入鼻息。殿高巍峨,投射巨大阴影。主殿供了佛像香火极旺,五姬都没来由的寒颤,垂首随着婢女绕过进了后院。
央姬独居偏院一隅,院中的春茶梅白的胜雪,粉如女腮,红似晚霞,正是如火如荼的好时节。
央姬无暇观赏。初紫自来储府后便心神不宁,拈了好几朵茶梅花,遮掩着骚动的心思。
这日是储升寿诞第一日。
初紫道:“央姐,明日我且瞧着见机引裴将来看你。央姐如此郁郁,倒是辜负了这一院茶梅。”
躺在椅子上的央姬身子向后靠,面色更加郁郁,故作感怀:“我既已服侍了小千岁,服侍了便是服侍了,初紫说羽哥哥能不介怀吗?”
初紫不疑有他,只顾着遮掩心里的那点小算盘,爽利的笑道:“央姐多虑,裴将自有法子助央姐报仇,届时央姐若是不甘,把小千岁千刀万剐好了。至于旁的,裴将不是拘泥小节之人。裴将与央姐既定了娃娃亲,又是信诺之人,怎会背弃?”
若不是重活一世,若不是死在裴羽的手上……
央姬只觉春茶梅开的正好,煞是心旷神怡。
这头央姬正阖目沐浴在春光之下,谁能料到本该在应酬的九千岁储升正缓缓走来……
初紫一惊,福身道:“奴婢见过九千岁。”初紫背脊都是冷汗。
储升只道:“下去。”
初紫顾不上担忧央姬,赶紧匆匆下去。
央姬闻声赶紧起身,在距离储升一丈处,福身恭敬道:“央姬见过义父。”
双手拢于袖中的储升着靛青色的太监服,蜂腰削背,腰杆笔直,冠玉之容上微有褶皱,幽深的伏犀眸敛的很深,一身阴气。只消立在那里就让人背脊出汗。
央姬是怕的,又念着储升是小千岁的义父,又觉得不怕了。
央姬自是明白储升不可能无故而来。
储升道:“本公公瞧着央姬倒是眼熟。倒是个机巧之人。甚好。”
央姬压着心慌,仰颜浅笑:“央姬谢过义父指路之情。当日若不是义父相助,央姬耽搁了金莲舞,那可是死罪。小千岁怜央姬薄命,力排众议救央姬一命,更是大恩。央姬铭记于心,自不敢忘。”
央姬这番推心置腹也是取巧。储升见惯这些阿谀攀附,把央姬这番诚心自动列为驴肝肺了,只觉此女甚是狡诡!
储升抽出双手,右手锐利的两寸长食指赤金嵌红珊瑚碎珠护甲直指大半个院中的春茶梅,意有所指道:“央姬觉得这茶梅长的可好?”
春花烂漫,美不胜收。央姬望了过去,赞叹:“自是极好的。”
储升接着道:“央姬莫不是在敷衍本公公,这好,总归有个好处吧。”
央姬笑容不减,缓缓道:“茶梅喜阴喜阳,有墙荫护,采光适度,此为一处;央姬瞧着树下土壤疏松,小沟排水禁涝,此为二处;京城方圆适宜春茶梅,此为三处。这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哪有不好的道理?”
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