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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便听到有个声音在耳畔轻声说道:“皇后在……说什么?”
凤涅听到这个声音,心狠狠地颤了颤,在心中默默倒数三秒,才缓缓睁开眼,惊讶而无辜道:“陛下?您怎么在此?臣妾……”抬手撑着床面起身,“刚才做了个梦,听到陛下声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娇柔的少女声音,弱不禁风的姿态,眼神也必定楚楚可怜地带着惊慌,一如昔日的宁曦皇后。
朱玄澹的脸,在白日看来越发英俊,凤涅心中感叹,这人像是一块光芒四射的美玉,走到哪里明亮到哪里,光芒闪烁,令人无法忽视。
“方才听到皇后说什么磨人……”他凑过来,笑眯眯地,“原来是做梦么?梦到什么好的了?”
凤涅羞涩低头:“也没什么,乱乱地,都忘得差不多了,——陛下怎么有空儿来了?”
朱玄澹道:“朕关心皇后,不是应该的么?噫,皇后身上怎么有股……”
凤涅自然知道那是黄瓜的味道,便咳嗽了声,道:“大概是太热了……该去沐浴了。”
“并非如此,”朱玄澹凑近过来,几乎贴到她的脸上,“皇后身上的……朕都很是喜欢……”
凤涅怀疑现在已经是黑天了,导致这位帝王兴致高昂,然后看外头日光明亮,不过午后而已。素来这位皇帝忙于国事,难道忙里偷闲,过来后宫进行骚扰以调剂生活?
“陛下……”凤涅觉得不能一味再退,便把羞怕敛了几分,“臣妾今天去给太后问安……”
朱玄澹道:“嗯?”一边不停在她颈间闻闻咻咻,让她很是不安。
凤涅竭力正色道:“太后问起昨夜之事……”
朱玄澹笑得十分荡漾:“昨夜如何?”
凤涅很想在这张笑脸上踩上一脚,心中咬牙默念:“忍忍,没什么大不了的。”便又低头道:“陛下,太后觉得臣妾不宜总缠着陛下。”
朱玄澹的手不知不觉地便从她腰间探过来,在那纤细腰肢上一揽,声音近在她耳畔:“是么?那皇后有没有跟太后说,其实是朕缠着你的?”
25、试深浅
是日,浣衣局那里传来消息,说魏才人不治。
凤涅得知这个消息颇为意外,虽说生而无常,这皇宫之地又极为凶险,但这毕竟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当初初次见到魏才人的时候,还觉得她若好好发挥,或是前途无量,哪里知道竟是前途无亮。
当真人生如戏,甚至比戏更为精彩残酷。
一朝可上九重天,一朝也可能坠黄泉地。
凤涅皱眉问道:“究竟是怎么死的,太医可说了?”
康嬷嬷道:“听说是着了凉,救治的晚了些。”
凤涅道:“着凉了竟有这么厉害?”
康嬷嬷看凤涅蹙着眉头,便揣摩她的心思,以宁曦皇后先前性子,必然是不忍的,就算不淌眼抹泪儿地,也得伤春悲秋一阵儿。
康嬷嬷便急忙进言道,“娘娘大可不必为这些人忧心,当初娘娘人在冷宫里头病了,奴婢等每天里两趟三趟地去请太医,那帮人路上见了,哪个不是冷嘲热讽地,背后里还不知道怎么幸灾乐祸着呢,必然是恨不得娘娘有个三长两短……如今,以奴婢看来,却是祸心终究得了报应了。”
凤涅想了会儿,叹道:“也罢,是她的命,望她来世好好地修吧。”
康嬷嬷道:“可不是么,当初不是她想害娘娘,反被太后发落到浣衣局,也未必会落得这样,不是奴婢多嘴,——那些妄想祸害娘娘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天作孽,犹可违,自做孽,不可活,”凤涅叹了声,又问道:“对了,那个跟随她的宫女呢?叫玉叶的?”
康嬷嬷道:“这个奴婢不太清楚,等奴婢去打听一番。”过后,康嬷嬷果真带了消息回来,原来这玉叶照料“走”了魏才人之后,便被调到尚衣局去了。
凤涅更为意外:“怎么忽然去了尚衣局?”
浣衣局是服苦役的所在,这尚衣局却是专门管辖皇宫内上到帝后太后,下到妃嫔宫人等的衣物制作之地,比起浣衣局来,差事要清闲轻松的多,比起浣衣局来,几乎是个优差了。
康嬷嬷道:“奴婢也意外着呢,听浣衣局的管事说,是尚衣局的掌事瞧着人机灵,亲自要过去了的。”
凤涅摸了摸下巴:“那丫头的确是有几分机灵,也够忠心……嗯,在尚衣局也罢了。”
康嬷嬷又道:“另外有件事要禀知娘娘,奴婢按照娘娘吩咐,亲自去冷宫里头看过了,湄妃芳嫔都过得极好,里头的奴婢受了娘娘教诲,半点儿不敢怠慢呢。”
凤涅笑道:“他们倒是懂事,这样便好,只不过也别松懈,以后隔三岔五地仍旧去看看。”
康嬷嬷道:“娘娘真真菩萨心肠,奴婢遵命。”
是夜,子规从外头匆匆进殿,跪地禀报道:“娘娘,奴婢在外头听了消息,陛下的圣驾往苑婕妤宫里头去了。”
凤涅点点头:“知道了。”
康嬷嬷正端着一碗冰镇酸梅汤进来,闻言急忙呈上:“娘娘,您喝口酸梅汤吧,刚用冰调的,格外的开胃降火,消暑热最好不过了。”
凤涅抬手接过来,笑道:“嬷嬷,你是怕本宫生气陛下去了别处?”
康嬷嬷道:“娘娘……”
凤涅微微一笑,却不言语,只是低头缓缓地啜了一口酸梅汤,果然是冰凉沁入心脾,又酸甜可口,凤涅喜欢的很,便又多喝了两口。
康嬷嬷一直候着她将酸梅汤喝完,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今儿在太后那里,太后说的那些话,梅仙在旁边煽风点火地,分明是不愿意娘娘专宠陛下之意……如今陛下果真去了别处……奴婢怕娘娘心里不好受是真的,娘娘身子才好了没多久,还得好好养着……”
凤涅慢慢道:“本宫也正是这个意思……”
她喝得餍足,将酸梅汤递给康嬷嬷,伸手抚了抚胸口,低头扫视着这身子,叹道:“本宫还得先好好地养着身子才是,才没空跟皇帝……”看着这娇嫩身子,一时颇为忧郁。
康嬷嬷正竖起耳朵听,谁知她并不说下去,只道:“总之嬷嬷你放心,本宫自有主张。”
康嬷嬷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她只怕皇后不高兴,憋闷着又闹出不好来。
但自皇后病好,宛若换了个人,康嬷嬷也自聪明,便也是点到为止,知道凤涅留了心,她也放心。
宫灯高挑,外头渐渐地传来打更的声响,这时侯也差不多是晚上□点的光景,若是在现代,正是灯红酒绿热闹之时。
凤涅卸了妆,换了单衣,望着宽敞舒服的一张大床,低低笑道:“这可真好,不用应酬,不用走场,不用熬夜拍……”
若是没有朱玄澹那个大为头疼的人物,一切简直完美。
康嬷嬷扶着她上床,凤涅见左右无人,便问道:“嬷嬷,说心里话,你觉得天子对本宫如何?”
康嬷嬷见她问,就道:“这个,奴婢觉得陛下对娘娘是极好的。”
凤涅沉吟道:“本宫大病这场,几乎也不记得先前他到底多好……”
康嬷嬷还以为她想到昔日悲酸事,便宽慰道:“总之陛下对娘娘的恩宠是其他人所没有的,光是大婚那几日,不是夜夜都在娘娘宫内么?”
凤涅闻言,眼神便变得奇异,康嬷嬷被她的目光一瞧,莫名地竟有些心虚。
凤涅本来有心问问朱玄澹到底是如何“宠幸”宁曦皇后的,两个“翻云覆雨”到什么程度,可是这种事,床帐一拉,里面的人究竟如何,却也难说详细。
这几日被朱玄澹的阴影笼罩,凤涅竟生出一种奇异的想法:
先前冷宫里闲谈得来的消息,是宁曦皇后大婚之后,身子一直都不怎么好……该不会是被朱玄澹折腾的吧……
凤涅到底是没问,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整夜又被那条龙缠绕到不得安宁。
康嬷嬷留了两个宫女,便自也到外间守夜。
出来看到子规也站着等着伺候,康嬷嬷便蹭过去:“今晚上我来守着,子规你早些儿歇息吧。”
子规摇头道:“我没什么事,嬷嬷,方才娘娘如何?一切可好?”
康嬷嬷道:“唉,陛下只来过一晚,今晚上就去了别处,娘娘心里必定是不好过的,只不过咱们娘娘慈和大度,面儿上自然不会说的。”
子规低低道:“娘娘这一病,真如换了个人一般,若是先前,此刻必定是忧愁万状了。”
康嬷嬷眉飞色舞道:“我心里可不也是这么想的?你是没看见今日在太后宫里头娘娘是怎么应对的……”望着子规亮晶晶地眼睛,压低声音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次日,众位妃嫔依旧前来问安。
凤涅留神去看,却见苑婕妤也在其中,却是极容光焕发的,说话的声音也格外温和甜美。
凤涅望着苑婕妤,手上压着那本起居注,正翻在宁曦皇后大婚那日,正如康嬷嬷所说,整整一连三日,皇帝皆留在凤仪殿内,此后三月,又多半亲近凤仪宫。
凤涅望着那几行字,只觉得心肝皮肺肾无一不疼。
众妃嫔对苑婕妤的承宠显然十分眼红,闲谈之中多有些羡慕嫉妒恨,七嘴八舌里,一时之间凤仪殿内醋意纷飞。
一直到众人散了,凤涅独留下苑婕妤,和颜悦色问道:“昨晚上,一切可好么?”
苑婕妤面色白皙,眼波生动,显得很是滋润,低调道:“劳娘娘相问,一切安好。”
凤涅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略凑近了,问道:“这儿也没外人,苑婕妤,昨晚上陛下他……幸了你几次啊?”
苑婕妤猝不及防,愕然之余,略有些开不了口。
凤涅肃然道:“本宫也是为了皇嗣着想……才如此一问,你不用多心,只管说就是了。”
苑婕妤垂着头,低声道:“回娘娘,一……一次。”
凤涅道:“一次啊……”
苑婕妤道:“嗯……”
凤涅略微颔首:“挺好,挺好……那你回去吧,让你的宫人多多弄些滋补调养之物,好好地把身子调理好了,本宫望你一举得子,太后欢喜,这宫内也热闹些。”
苑婕妤略微意外,仍旧谨慎小心说道:“多谢娘娘。”
苑婕妤起身,按规矩行了礼,便款款地往外而去。
凤涅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走路的姿势。
苑婕妤本就身段儿修长,走起来仪态万方,好看的紧,凤涅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从腰看到腿,从腿又看到腰,找不出一丝不妥当的地方。
苑婕妤出门之后,康嬷嬷早就留心凤涅的神态,见她直勾勾盯着苑婕妤的背影看,还以为她心里妒恨,便道:“娘娘,这大热的天,奴婢再给您端一碗酸梅汤来……”
凤涅听到酸梅汤三字,忽然眉头一皱,抬手揉向腹部。
康嬷嬷道:“娘娘,怎么了?”
凤涅神色不定,过了会儿,才苦着脸道:“没什么……好事儿,只是酸梅汤先不能喝了。”
26、比花娇
秦王朱镇基在勤政殿外遇见一人。
朱镇基目光一亮,迈步往前,潇洒地将手中扇子一摇,笑对那人道:“刘侍卫?”
那人正从勤政殿内出来,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