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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寻欢身在何处,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么高的山顶上,发生了什么事,若要山底下的人能感觉到,根本是完全不可能的!
就算他真的发现了,只怕等他赶来增援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身后杀气升腾,眼前一片绝望。
林诗音急得额头上都已然开始冒汗。
山穷未必会水尽。
“急中生智”这个词,有时候也是有一定的哲理的。
只是几秒钟后,但见林诗音突然勾起了唇角,冲着山下一边挥手,一边兴奋的娇声喊道:“寻欢?!表哥!我们在这里!快点!”
这一声呼喊,声音绵长,底气十足,而且是欢欣鼓舞,如假包换的喜悦!
就算王怜花听到之后都心神顿时为之一振。更别提许承钰了。
许承钰自然不希望李寻欢会出现在这个时候。
那对她来讲,绝对是天大的灾难和不幸。
她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
就那一刹那,她犯了一个她本不该犯的错误。
她失神了一下。
王怜花当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天大好机会!
就在她失神的一瞬间,那短到电光石火间的一瞬间,王怜花的剑,穿过了她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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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怜花自从那次从快活王手底下大漠逃生之后,十多年间,就再也不曾有过一次,像这次一样,感受到如此紧迫的死亡的压迫。
看着许承钰紧咬着自己手中长剑的喉咙,承受着她怨毒和仇恨的目光,王怜花有那么一丝的怔忡。
许承钰想说些什么,但她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那目光中的怨毒和不甘之色,一点点的,从王怜花的眼睛里,直刻到他的心底深处……
林诗音已经基本瘫坐在了地上。
当一切风平浪静,当死亡的阴影远去,竟有那么一丝不真实感,不由得开始怀疑,刚才支撑自己坚强下去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声问道:“她死了?”
王怜花点点头,声音里没有一丝表情,“是,她死了。”
她又问道:“那她为什么还站着?”
王怜花叹了口气,“她的确该倒下了。”
说罢,他手上一动,拔出了长剑。鲜血随之喷出,溅出五步,也沾湿了王怜花狼狈的绯衣。
许承钰应声倒地。
林诗音也总算长舒了一口气,彻底放松了身体,软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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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事比共经生死更动人心魄?
这一战,或许永远都记录不到武林中那些令风云变色的高手对决之役中,却在活着的这两个人的心上,都注定铭刻上了永世无法抹去的印记。
他们的情感虽短暂的很,但却经历了这样的出生入死。
经历是一种财富。王怜花陡然间发现,这恐怕是他此生得到的最可宝贵的财富。
一种强烈到极致的感情瞬间涨满了整颗心,酸疼却甜蜜。
林诗音的泪终于慢慢的流了下来。她突然站起身,扑了过去。她扑在了王怜花的怀里,颤抖着身子,紧紧的拥抱住了他。
什么都不需要再思考。
王大神要她也罢,不要也罢,或者怀着什么目的也罢,都阻挡不了她现在想要抱着他,想要痛哭一场的冲动。
就算随时会天崩地裂,都随它去罢!此刻,还好是太平的。此刻,至少还能像这样,紧紧的拥抱着他,死都不撒手。
王怜花的长剑“当”的一声落地,双手,则用力环住了怀中瘦弱的女人,紧紧的,似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也不必再说什么。
她只是嘤嘤的啜泣着,他则默不作声的,闭上了眼睛。
她居然救了自己。用她出其不意的方式,让自己绝处逢生。
他王怜花一生只欠过一个人一条命的人情,现在,他居然又多了一个债主。
还好,这次,他能还得起这天大的人情。一世不够,还有来世,甚至,生生世世。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怜花突然感觉到林诗音的身体有一丝的僵硬。
“你怎么了?”他微微松开了她。
却看到她的目光有些发怔的看着前方,似乎带着极大的惊讶。
王怜花倏然回身。但一看清来人,他便也无法自控的和她一样,微微一怔,神色陡然僵硬了起来。
那个淡淡月色下颀长而落寞的身影,不是李寻欢,又会是谁?!
第六十章
林诗音推开了王怜花。
就算此刻再想拥抱着眼前这个男人,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再是“林可”,而是林诗音。
她是李寻欢深爱的“情人”,她是几天前还开口挽留他留下的他的表妹。
她的丈夫才刚刚死去,她的确不该在这个时候和这样一个男人,这样的拥抱在一起。
王怜花退后了一步,默默不语,转身,负手,静静的盯着已然火光一片、混战的难分彼此的海面和山脚。
微微抿唇,依然是火辣辣的疼。
几乎刺痛到了心底。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却知道他在留给自己一个和李寻欢坦诚的机会。她知道他在期待着自己的反应。
她定了定神,走近李寻欢。
风吹衣袂,他的身形更显消瘦。
月光浅白,他的神色愈发苍白。
他俊朗的眉眼间,再也没有了那无论多么困难的时候都不曾消散的光辉。
那里面,现在,写满了痛苦。
深沉的,沁透骨髓的痛苦。
还有,惊愕,诧异,与不解。
当这些复杂的情绪汇集成一个词,那便是:绝望。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绝望之色。依旧定定的,深深的凝注着她,依旧仿佛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生命。
“你何时上来的?”她轻声问。
李寻欢黯然回答,“你话音刚落的时候。”
林诗音怔住。
李寻欢继续补充道:“我原本就在这山上寻找你的所在。一听到你的声音,我便寻声而上……”
沉默。林诗音实在无言以对,也无颜以对。
好半晌,她才垂首道:“谢谢你记挂着我。”
李寻欢苦笑。若她连这样生分的话都说得出来,那言外之意,也便不言自明。
只不过,他实在没想到不仅王怜花的确对她有拥有之意,而她,竟也一样。
他们,竟然是两情相悦。
自何时开始,他已经不想去想,也无力去想。
王怜花之前在自己面前所表现出的对她毫无特别情愫之心,大约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也或者是他认为时机尚未成熟。
而当王怜花决定面对自己坦然的时候,那便是他很有把握的时候。
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那么她呢?几天前她对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抑或是,给自己的最后一丝机会?
失去一个人的痛苦,他一直在品尝着。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比任何时候还要痛。
把她推给别人,的确痛苦。但重逢过后,一想到她那哀伤的眸子,和那不变的深情,他纵然不敢去牵她的手,却能感受到那份情。这无异于是最好的慰藉。这慰藉,偶尔能抚平那深到骨髓的伤口。
但若是她亲自选择离开了自己,把心门为另一个男人而开,那么,他自己的位置,又在哪里?!
原来,他真的一直这么在乎着她的心。多么可笑,伪善而自私!明知道她若真的爱上了龙啸云,她就不会这么痛苦。他很希望她幸福,却又渴望着这些……
这样龌龊的想法,的确对不起龙啸云。他恨自己,诅咒着自己,的确,一点都没有错……
她不是个随便的女人。而这,更让他明白现在的结局。
她和王怜花之间发生过什么,王怜花又为了得到她而做过些什么,他不想也无法再去追问,更无权去追问。现在,明晰的是,她的心里,自己的影子,已经淡去。她的眸子里,将不会再有因自己而生的哀伤,也不会再有面对他时无法解脱的痛苦。
很好。这很好。的确再好不过。
若是王怜花能让她走出自己为她带来的那些痛苦,他的确应该为她感到高兴的。
他相信,王怜花这样的人,的确比自己更能给她带来安稳和温暖。而她,也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疼惜。
这是自己这个浪子,永生都无法给予的。他早已给不起她想要的一切。
凝注她良久良久,就像此生再也无法再见一样的难以转移目光。
好半晌之后,李寻欢才苦笑着柔声回答道:“我说过,你是我的表妹,是亲人。我为你做这些事,无论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接着道:“你既然都已看到,我们……我们……所以……”
李寻欢打断了她的话。他生平最忌讳打断别人的话,因为在他看来,那是极不礼貌的行为,然而,他却果断的打断了她,而且是笑着的。尽管,那笑,堪比黄连。
“若是你想好的,你认为值得的,你想要去做的,你觉得会带给你快乐的,你就去做。你根本不必跟我解释什么。我也并无权力干涉你什么……”他顿了顿,又苦笑道:“你太苦了,总不能一直苦下去。”
林诗音又垂下了头,低声道:“谢谢你……表哥。”
她这一次的“表哥”,不再是以情人的身份而喊,而是以最纯粹的表兄妹的身份来喊。她喊的坦然,他自然听得出来。
他以手掩唇,不由自主的轻轻的咳了起来。
林诗音继续道:“我知道龙啸云已经死去,也相信绝不是你杀的。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不要把此事记在心底。我绝不会让小云知道此事……就算知道,我也绝不会让他被蒙蔽。否则,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李寻欢无奈苦笑。她这话……岂非正在往他的心上,又加了一层可怕的枷锁么?她又怎知那样的一次死亡背后,是怎样的怨恨和诅咒?!母亲对儿子相信如斯,儿子对母亲又如何?她对那孩子的爱,已经蒙蔽了她的聪慧。她或许永远都会看不透那孩子的心。但,作为母亲,她又何错之有?这对她而言,岂非也是极为痛苦的事情之一?
但他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微微点点头,便径直走上前,与她擦身而过,脚步停止在王怜花的身后。
王怜花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问道:“阿飞呢?”
李寻欢缓声道:“我无法带他过来。”
王怜花缓缓转身,看不出什么表情,“怎会连你都无法带他过来?”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只因我无法寻到他。”
王怜花也叹了口气,“他是个很特别的少年。一见到他,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这两日一直在想,是不是有朝一日我和他能够坐下来,一起喝上一杯。”
李寻欢叹道:“他的确是个特别的少年。能和这样的孩子成为朋友,实在是我的运气。”
王怜花点了点头,突然笑了笑,“你现在心底一定很担心他,是不是?”
李寻欢并不否认。
王怜花笑道:“你一定担心林仙儿会毁了他,是不是?”
李寻欢承认,“是。少年情怀,总是最单纯最真挚的。他本是一个渴望温暖的孩子,而林仙儿恰恰给了他这样的假象。可惜的是,他又是个特别执拗的孩子,外人无论说什么,他都不可能会听进心底,他甚至还是为她开脱。他若是真的要离开她,除非他亲眼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