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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隆隆之声响起的时候
你一定知道
那是敢死队的飞行员来了!
飞行员潇洒地走到一架战斗机前,转身拉开门,登上机座,不一会儿,就飞上了蓝天,身后是姑娘们唏嘘不已的惊讶表情。”
亚力坤忍不住说下去:“安琪,你知道吗,自从看了那部影片,我就向往当一名开战斗机的飞行员,就渴望一旦接到命令,就去战斗。影片里展示了一个伟大的时代,年轻人愿意为理想而奋斗,他们对祖国充满了热爱。可是安琪,如果我真的得了艾滋病,我的生命很快也会消失,我还怎么去参加战斗,安琪,就在此时此刻,生命对我的诱惑有多么强烈你能感受到吗?”亚力坤几乎要哽咽了。
安琪感到了一股难言的凄凉,她说:“亚力坤你别太悲观,也许结果不像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就算我们面对的是最坏的结局,也要积极去应对是吗?走吧,行动胜于语言。”安琪把亚力坤推搡着坐进三凌越野车。
刘队已经焦急地站在防疫站门口等他们。见到自己的爱将即将遭遇的苦难,他心痛不已,但却表现出来的却是另一种态度,他铁青着脸训斥道:“亚力坤,从现在起我规定,以后抓吸毒人员时,尽量不搜身,让吸毒人员自己缴出针具,自己走。你们要学会保护自己呀,这么浅显的道理还用我教吗?嗨,都怪我,要是我亲自去弄这个娘们儿,也不会出这种事了,都怪我粗心。”
刘队自责着,两只大手老虎钳似地钳住亚力坤的肩膀,安琪看到他的眼圈泛红了。
虽然不是生离死别的关头,安琪从突然发生的事件中,看出了他们之间深深的战友情,不禁有些感动。
防疫站的医生详细了解了亚力坤受伤前后的情况,立即制定了治疗方案。医生建议亚力坤态度积极点,别存侥幸心理,还是以预防为主,他要求亚力坤马上吃第一片药。安琪帮着倒了杯温水,亚力坤顺从地吞下救命的药片。医生总共开了190片美国产的抗艾药,强调这种药需要连吃一个月,每天都得吃,并且要到防疫站定期做检查,一年共查5次。安琪焦急地问:“多长时间才能确定是否感染了艾滋?”医生回答:“一年。”
抗艾药很贵,花去3 000多块,好在刘队是有备而来,付了药费。
回单位的路上,安琪小心翼翼地安慰着亚力坤,生怕他胡思乱想,亚力坤看出安琪的好意,信誓旦旦地说:“反正已经这样了,怕也没用,我还没有结婚,还没有享受生活呢,我还想天天看着你的笑容,你知道你笑的时候露出的那对虎牙有多可爱吗?你放心,就凭生活这么美好,我也不会主动结束生命。”
三
艾尼奉命把那个长着娃娃脸的吸毒青年带往缉毒队。到门口时,他耍赖,怎么弄都不进屋,脸色苍白、口吐白沫,躺在地上不动弹。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装死呢还是真的毒瘾发作了。没办法,民警们只好用手把他抬到屋里去。
进屋后,娃娃脸仍然躺在地上装死。刘队冷笑一声说:“让他先躺着,等什么时候有叙述能力了,再开始刑事传唤,大不了他撑到半夜,咱们还有12小时的主动权。先晒着他,等他毒瘾真正发作时,问他什么都会说的。”
果然,娃娃脸到下半夜开始有动静了,他渴了,要喝水。艾尼便开始给他做传唤笔录,然而,几个小时下来,他除了说自己叫“卡帕”之外,其它一概不说。这么拖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因为抓他的时候,他身上没携带毒品,没有刑拘的证据,所以等传唤时间一结束,就得给他办理强制戒毒手续。
中午时分,刘队带着安琪回到队上。亚力坤回宿舍休息去了。
艾尼今年23岁,是个皮肤白净的哈萨克小伙子,他的眉骨很高,性格沉静,但手风琴拉得很好。他比安琪早一年来到缉毒队,一直跟着亚力坤办案。一年多年的时间里,他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常常给吸毒人员做尿检,清理吸毒人员在毒瘾发作时的呕吐物。艾尼曾经是学校网球队和曲棍球队队员,他的镇静沉着和深思熟虑的性格,从一开始就陶冶着亚力坤略显急躁的脾气。虽然他比亚力坤小几岁,但亚力坤觉得,只要有艾尼在场,他便会有一种无形的约束力,使他冷静下来,不致于出岔子。安琪与艾尼只接触一个多月,便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诸多优点,她非常喜欢这名队友。
卡帕见那个女警察来了,先就心虚半截,直担心女警察决不会让自己好受。谁让自己发昏,要拿针头扎人家?卡帕低头坐在墙角里,那样子很萎琐,很后悔也很委屈。想想自己堕落成这个样子就想哭,觉得对不起死去的父母,对不起供他读书的姐姐。从沾上毒瘾开始,他就下决心戒断,可是反反复复十几次了,就是没有毅力扔掉这一口。弄成今天这样子该恨谁呢?当然最恨当初让自己沾上毒瘾的“耳朵”。他低下头,不由得想起自己失足的经历。
两年前的一个夜里,他被姐姐的哭泣惊醒了,他问姐姐为什么哭,她说自己在南方做了笔大生意,即将大功告成,可对方非得让小弟亲自去一趟南方拿这笔钱。否则连家本都得赔上。姐姐没说明对方是谁,看到她难过的样子,他决定去一趟南方。他是跟一个绰号叫“耳朵”的人走的。到了南方,他才发现姐姐做的是毒品生意。他惊恐万分,当即想逃回家。但“耳朵”说他姐姐已经把他当赌注,当活人质押在南方了,逃是逃不掉的。当天晚上,“耳朵”趁机在他喝的饮料里放进了纯度很高的海洛因。等他回家再见姐姐时,已经对毒品上瘾了。而那个拉他下水的“耳朵”,就像从地面上蒸发了般,再也看不见人影。
从此,他开始常常逃学,躲到校外的垃圾场吸毒,到后来干脆不去学校了,开始偷姐姐的钱,买毒品。等姐姐真正意识到他的问题时,发现他已经不可救药了。他知道姐姐为此伤透了心,于是,他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伤了姐姐,那就伤到底吧,他偷了姐姐一大笔钱后,从家人眼中消失了。离家出走的日子一晃就是两年,身上的钱早就吸干了,其间被警察抓去强制戒毒过两次,他都说自己没有亲人,也不敢报真名,“卡帕”是他的假名,时间一长,自己似乎也忘了真名叫什么,忘记了过去的真实身份,生活早已失去了本来面目,早已失去了意义,每天只要能吸毒,对他来说就是幸福,就是一切。因为长期生活无规律和不卫生,他已经患上肝炎。
前天夜里,他和毒友艾拉在一起闲逛。艾拉透露说,他妈手里有毒品。于是,卡帕到了艾拉家中。阿依仙木正与另一个毒友聊天。四个人先是玩扑克牌,到凌晨时,毒瘾上来了,阿仙依木给每人分了0。3克海洛因,阿依仙木和卡帕共用一个针头。没想到竟引来了警察。这次算是完了。
艾尼把尿检化验单递给卡帕看,卡帕故意不懂“阳性”的意思。但艾尼从卡帕惊慌的表情里看出他读懂了这个结果,他装不下去了。现在,化验单放在桌上,安琪本能地用手捂住嘴,碍于职业要求,不得不又放开手。她无法马上确定卡帕是否是艾滋携带者或肝炎肺炎什么的,但她相信,卡帕一定患有多种疾病,有吸毒史的人多半都是这样。她暗暗叹息又一个曾经健康的青年被摧毁了。
安琪一语不发地观察着面前这张沉默的娃娃脸,每当他偶尔抬起头来时,她发现他的五官其实很清秀,她判断他的年龄应该在18岁左右,性格内向。从其衣着的破旧程度看,在社会上流浪应该有几年了。无论如何他总该有个家吧,那么他的家是什么样子呢?他从哪里来?为什么吸毒?
双方对峙近一个钟头后,卡帕开始口吐白沫,脸色发青,目光无神却眼巴巴地望着两位警察,那是索要毒品的表情。知道他毒瘾发作,艾尼仍然不理不采,卡帕难受得欲往墙上撞头,艾尼才有所动作。他从办公室抽屉里取出一小包白色粉沫,放到卡帕嘴边让他闻了闻。卡帕深吸一口气,好像是真的满足了,他把脖子向后一仰,微闭着双眼深不可测的样子。
安琪憋着笑。艾尼不动声色地问:“怎么样,这货的纯度高吗?”
卡帕似乎已经品出个所以然,他摇摇头:“不纯,一点都不纯。”
艾尼凑近,说:“哎,估算一下嘛。你是怎么鉴别纯与不纯的?教教我好吗?我怎么觉得这些白面面到我眼前都一个味似的?”
卡帕放到鼻子底下闻的根本不是毒品,是艾尼从工地上弄来的一包石灰粉,他故意不完全拆开,混淆卡帕的视觉和味觉。
坐在对面的安琪虽然无语,但神态温和而亲切,不像他接触过的那些男警察那么严厉。他是个敏感的男孩,来自外界的任何一点异样都能刺激他的感觉,现在,他从安琪温和的微笑里感觉到一种温软的东西,那是姐姐曾经给予过他的,时空瞬间产生错觉,他宁愿相信眼前这张笑脸就是妩媚的姐姐,于是,他的话匣子突然被催开了般,收都收不住。他认真地告诉艾尼:“现在世面上的海洛因纯度都偏低,只有百分之零点几,最高的也就10%,吸上之后根本产生不了幻觉。”
艾尼问:“这么说你吸过纯度高的海洛因啦?”
卡帕得意地说:“我在南方吸毒的时候,海洛因的纯度高达85%,吸上之后很快能产生幻觉,想什么就有什么,想什么就来什么。不瞒你说,我经常是第二天早晨起来还满地找钱呢。”说完这话,卡帕不好意思地笑笑,脚底来回磨蹭着地面,那神情举止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安琪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蛰了一下的痛,想想自己的妹妹也是这个年龄,但是她生活得无忧无虑,备受家人的呵护,而眼前这个男孩已经被亲情和社会抛弃了,真的很可怜。
因为卡帕开口,安琪对讯问突然产生了信心。她给卡帕递上一瓶矿泉水,看着他喝了几口。艾尼又问:“喂,你刚才说吸毒后想什么有什么?能告诉我吗?那会儿你都想什么了?”
卡帕抹着嘴角的水珠,仿佛在回忆一段幸福的生活,他咂咂嘴说:“什么都想了,想大房子,想钱,当然还有我喜欢的女孩。”
“你住过大房子吗?有过许多钱吗?”
“当然住过大房子。别看你是警察,你可能都没住过那么大的房子。”卡帕伸出两只手臂夸张地形容着。
艾尼笑笑:“那肯定是你父母特别有钱!”
“不,他们都死了。”卡帕难过地咬咬下唇,半的没有说话。艾尼没有马上追问,而是等到他的眼珠又活泛地乱转时,才问:“那谁有钱给你买大房子?”
“当然是我姐姐。”看得出来,卡帕很崇拜他的姐姐,一提到姐姐,他就充满了自豪感,仿佛全世界都应该知道这个姐姐。
“你姐姐做什么生意?”艾尼像拉家常似的和他聊着。
“很大的生意!说出来吓你们一跳,她开着一个很大的公司。”卡帕再次把两臂一扩展,形容着姐姐的了不起。
艾尼不屑地刺激道:“咱们西北的大公司多了,我哪知道她在哪个公司啊?”
卡帕脱口而出:“你知道金地公司吗?很有名气的,我们家乡的人都知道我姐姐公司的名字。”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呢?”艾尼问到这儿,卡帕突然住口了,他意识到自己犯下一个天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