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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把你的问候带到,”萨姆略带几分揶揄地笑了。
63
跑步时萨姆不怎么说话,我也一样。我正在科罗拉多刺骨的寒风里进行心血管锻炼,我的肺部正在努力适应被迫吸取足够多的氧气。萨姆说了开跑之后,足足1/4英里内他都没再咕哝什么,一直紧跟着我。突然,他奋力几步超过了我,说,“新消息。”
我以为他在问我有没有黛安娜的音讯。我轻轻拍了拍衣袋,“没有。我带着手机呢,拉乌尔打过来的话随时都能接。”
“我不是说这个,我有些新消息要告诉你。关于那个邻居的。”
“多伊尔?”
“你很快就会听到很多这方面的消息:多伊尔·钱德勒是个冒牌货。他盗用了别人的身份。我们还不知道他是谁。哦,应该说生前是谁。”
“你在开玩笑吧。”其实我明白他没有。
“那个多伊尔·钱德勒的社会保障号并不是他本人的,其主人,也就是真正的多伊尔·钱德勒早在1967年就在弗吉尼亚的罗阿诺克死于一起车祸,同在车祸中丧生的还有他父母雷内和丹尼斯。当时他才六岁。住在米勒家隔壁的那个男的盗用了这孩子的身份。他已经用了十六年。”
“那这具尸体到底是谁?”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多伊尔”。
“暂时还不知道,也许永远都没法知道了。虽然他的科罗拉多驾照上有他的食指指纹,但掌纹和指纹自动识别系统找不到与之相匹配的记录。国家犯罪信息中心也没有任何记录。”萨姆顿了顿,喘了几口气,继续边跑边说。“在发现尸体前,野兽们几乎吃掉了尸体所有的指尖和大部分脸。我们无法从剩下的部位采集到可用的指纹。当然还有他的牙齿,但这个男人好一阵没看过牙医了。”
“那他家呢?那儿应该有指纹。”
“技术人员对此不抱多大希望——他搬家后,每个角落都经过专业清理过了。不管怎样,得找些东西与之相匹配。”
“这个案子,”我说。
“跟我说说这个案子,”他同意了,退到我身后。
五分钟后,在小区上方的山脊最高处我看到一辆没有装前灯的私家车朝通往我家的泥路交叉口驶去。我认不出那是辆什么车。只知道是辆通用车,颜色很浅,四四方方的,看上去至少开了十年。难道是邻居阿德里安娜家的新保姆?有可能。我一直看着这辆车转入我家门外的那条小路。我还想继续观察它的动向,但我们已经翻过山脊的最高处下坡了,所以我看不到它究竟要去哪儿。
萨姆在下山时超过了我,并在最后1英里时开始加速。跑完后我精疲力竭,他看起来也气喘吁吁的。我们都知道这不是慢跑了。“进来吗?”我问。“我给你弄点早饭。”
我四处张望,寻找那辆通用车。可它既没停在我家,也没停在阿德里安娜家那儿。
“我得去忙了,”萨姆说。“西蒙和谢丽在一起。”
我继续思量着萨姆所说的“多伊尔是个冒牌货”,但也想不出什么,于是便把注意力转移到萨姆的暗示——他怀疑鲍勃与马洛里失踪案大有关联,然而对此,我也没理出什么头绪。鲍勃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和我以前遇到的那些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样。对我来说,无论是鲍勃还是别的什么人绑架了马洛里,都如同一个娈童癖患者闯入了老年人家里,完全是天方夜谭。
“你不再认为是马洛里自己跑的了,对吗?”
萨姆说:“我反复想过。如果她是逃跑的话,似乎有人帮她离开了家。如果不是,我们又遇到另一个不同的问题。那个邻居在这一系列事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是他带走了马洛里?是他帮助了马洛里?卡马罗车的主人鲍勃又扮演怎样一个角色呢?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似乎他难逃干系。我只是不知道具体情况。我还是想知道多伊尔最初挖地道的原因。他为什么如此迫切地想进入米勒家呢?”
这对我来说很明显,嗯,显而易见。“他住在隔壁。人们有时把孩子当成猎物,萨姆。也许他对马洛里着了迷。”
“一个偷窥狂?这就是你的结论?”
“我想比这更严重。”
他皱起眉头。“那为什么要挖地道呢?”
“做他要做的事情呗。这是达到他目的的途径。”
“这他妈的也太危险了。那栋房子里住了三个人。如果他为了得到那个女孩而在那儿逗留的话,肯定会被抓住的。地道派不上什么用场。要偷窥隔壁的孩子有很多更简单的方法。”
“也许等晚上他们都睡着后,他通过地道进入米勒家。”
“难道还有喜欢看女孩子睡觉的性变态?”萨姆问。
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萨姆剩下的那点天真还真的让我没法预料。
“有些性变态什么都喜欢。”
他做了个表示停止的手势。“我不想听这些。”
我在想多伊尔家地下室里的那个家庭影院。那些一流的电子设备。“多伊尔有没有在米勒家装监视器呢?比如在马洛里的房里藏个摄像头?或在浴室?或在其他类似的地方?”
“我们检查过了。常用设备都没被做过手脚,阁楼也没问题。没发现有什么小洞打在很奇怪的位置。什么都没有。米勒家连一条多余的电线都没有,更不用说一条穿过地道通到多伊尔家的电缆。也没有发报机。即使多伊尔确实装过监视装置,他在搬走时也应该全都拆走了。”
我想了一会儿,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到了一些基础的东西上。基础心理学。一个人过去的行为最能预示出他未来的行为,或许也是惟一的预示。我说:“偷车贼偷车?抢劫犯抢银行?”
萨姆看我的眼神就像一下子发现我是个弱智一样。“是啊,还有心理学家问愚蠢的问题。”
“我们对多伊尔·钱德勒到底了解多少?”
“不多,”萨姆承认。“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被开枪打死的?”
“没有,你没提起过。”
“他是被人用枪打死的。在耳后稍稍偏上一点的位置。皮肤上没有灼伤的痕迹,开枪的人应该离得不是很近。子弹似乎是。38毫米口径的。第二、第三发子弹射向了他的背部。但这只是为保险起见补的两枪。第一发子弹击中多伊尔时,他就被解决了。”
“有哪几个嫌疑犯?”
“卡马罗车主鲍勃是其中之一。”
这是我不愿听到的。于是我又把话题转回到多伊尔身上。“萨姆,你知道了多伊尔的另一项罪行:他盗用身份,”我说。
“是呀?”
他知道我要说什么。“你想知道挖地道的动机。现在就告诉你。”
“多伊尔潜入米勒家,是要为自己捏造一个新的身份吧?”萨姆说。
我欣慰地发现,他回答的语气已经相当肯定了。
“还有哪儿比这更好吗?假设白天比尔和孩子们各自去上班、上学,多伊尔就趁机而入。他可以掌握这栋房子里的一切。包括比尔摆放在各处的个人档案、财政记录、工作材料、计算机文件、电子邮件,也许还有密码,就像是专为盗用身份者开了家沃尔玛超市美国著名连锁零售店。。有了地道,他可以不慌不忙地填满每个空当,要多少时间就有多少时间。”
“是四处掩藏。比尔会把四处都掩藏好。而不是四处摆放。”
我笑了。“你给我上这堂免费英语课是不是意味着我其他部分都答对了?”
“也许吧,”萨姆说。虽然已经歇了几口气,他还是把手搭在屁股上,就像个精疲力竭的运动员,然后瞪着我,突然不再吝啬自己的评论。“第一次是我们搞砸了。八年前那件事?我们的确搞砸了。我才不在乎我们小心维护的公众形象呢,该死的真相就是我们搞砸了。知道吗?我不想把这次也搞砸。如果你知道什么能帮我找到那个小女孩,请一定要告诉我。生活中重来一次的机会不多。现在我有了一次。我们需要救赎自己。”
自八年前那个小女孩死后到现在,我从没听到萨姆对执法部门做过如此无礼的评论。“好吧,我答应你,”我说道。
“答应是指你的确有什么要说,还是你理解我的意思了?”
我有什么要说吗?即使有,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我说:“是指我理解了。”
他朝那辆切诺基走了过去。“我不需要你的理解。”
64
看着萨姆逐渐消失在这条满是灰尘的小路上,想着他刚才说的话,我迈开步子往家走。刚要踏进家门,就见一辆方头方脑的车子朝我开来。车子沿着小路行驶了大约一百码后,在路边的停车道上停了下来。
这就是我早些时候看到的那辆通用轿车。此时太阳已经露出了地平线,阳光照在汽车挡风玻璃上,又被反射回去。从这样一个比较好的角度看去,我终于可以看清这是辆土黄色的车。马达罩上的标志告诉我,这是辆凯迪拉克。
我把双手塞进胳肢窝里好暖和一下手指,站在一边静静等待。
一个男人从驾驶座上爬了出来,双手插在口袋里,朝我走来。
是鲍勃·布兰特。
即使在一百码外,我也能认出那件粗斜纹棉布夹克。此刻我只是在想: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有人去过我家,”他走到离我不到五十英尺的地方,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压抑,也没向我打招呼。
难道就没什么新消息了?
“我知道,”我说。我的结论是多伊尔把鲍勃家给砸了,但我没有说出来。
“你看过我写的东西了?”他问。
这就是鲍勃出现在我家的原因。我辜负了他的信任,泄露了他的秘密,所以他来惩罚我了。不过这很公平,我的确这么做过。“鲍勃,你好,”我又顿了好一会儿重新组织语言。“我一直很担心你。”
“为什么?”
鲍勃的“为什么”是个典型的精神分裂症患者问的问题,但问得很真诚。神经紊乱使他对“关心”的理解只停留在最基本的层面上,至少对各种人际关系的理解也是如此。
“我一直都没你的消息,还以为你……有危险了。”
“哦。”他想了一会儿又说,“我去了一些地方。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谁到过我家里?”
“你还好吗?”
“累死了。开了一晚上的车。”
“你一个人过来的?”
他转过头,看着那辆车,好像要确认一下。“是啊。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过我写的东西了?我让你别看的。你应该看到我写的字条的。”
“我说过,你让我很担心。我想反正你还是希望我看的。不然你也不会把它给我了。我们可以谈谈你写的这些东西。”这是心理医生的谈话方式,不过碰巧也都是实话。
“我才刚开始写。这只是个故事。”
“但地道那部分是真的。”
他咽了一下口水,目光开始迷离,有点惊慌失措。然后他挤出一个词:“那又怎样呢?”
鲍勃的回答就像小孩子逞强,仅此而已。
“我现在怎样才能帮到你呢?”我问,继续扮演医生的角色。
他对我主动提供帮助感到很惊讶。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问得好。”
他后退几步,我担心他在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