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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里面我们还没进去过,要等拍了照才能进。你当然也是。”
“那个门把手上已经留下我的指纹了。那位房地产代理人带我来看房时,我就打开过。”
“糟透了!我会上报这件事的。但愿国家犯罪信息中心没有你的指纹记录。否则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我耸了耸肩。“那就等摄影师们拍完了再说吧。”
萨姆又改变了主意。“或者你直接告诉我要找什么。我真的没时间陪你玩。”
“如果我认为在这儿的东西实际并不在这儿,那我就不打算说出来了,免得坏了规矩。如果它确实在,那我自然就会找到它,而你也就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了。”
他考虑了一下我的计划。“如果你把这一切都弄错了的话,我会被你害得像个白痴一样。”
“不,萨姆。如果真是那样,我们俩都会变成白痴。”
“我才不管你像不像白痴呢。我在意的是我自己的形象。”虽然说得不太情愿,他还是打电话到楼上,从顶楼叫了个摄影师到槽隙来拍照。
他让我坐到其中一张活动躺椅上,这儿是个绝妙的家庭影院,多伊尔允许鲍勃在这儿看电影。
“坐在这儿,别到处走,”萨姆命令道。“我得回楼上一会儿。等摄影师拍好了我会告诉你。然后你就可以进入槽隙,揭开你那个惊人的秘密。”萨姆走到门口时停住了。“我是说真的。坐在这儿,等我回来。别想趁我离开的时候进入槽隙。”
我冲他笑笑。“你不介意我看DVD吧?我听说这儿的投影仪——”我指了一下,“可是一流的伦科牌的。而且屏幕和斯皮尔伯格的家庭影院里的那个是一样的。斯图尔特牌的,萨姆。真正的斯图尔特大屏幕。”
萨姆冲我竖起中指,上楼去了。
才五分钟我就坐不住了。我已经玩遍了多伊尔这张豪华真皮躺椅上所有的控制杆和按钮。除了可以选择三十七种不同的斜躺姿势外,这张椅子还有一个座位加热器和一对凹进去的杯托,就差一个按摩器的投币口了。
我仔细看了看那个被人大吹特吹的伦科牌投影仪,它被安装在房间后半部分的天花板上。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什么,所以这事也只花了我不到二十秒。
隐藏式扬声器呢?也就看了十秒钟而已。关掉声音的话,一个隐藏式扬声器没什么好羡慕的。
考虑到修建时投入的大把钞票,多伊尔的家庭影院实际上还是设计得相当简洁的。没有爆米花机,没有老式的西部风格的酒吧间,后墙也没有桃花心木的吧台。看不到XBOX世界最大的计算机软件公司微软所开发、销售的家用游戏主机。游戏机,也看不到加强版的任天堂日本著名掌上游戏机制造商。游戏装备。剩下的这个高级斯皮尔伯格大屏幕就是我惟一要检查的东西了。我缓缓走到屏幕前,把所有的东西都扫视了一遍。再次看到这个大屏幕,我的感觉还是和第一次一样:它看起来不怎么像个电影屏幕。
我坐回到萨姆要我坐的那张躺椅上。遥控器在哪儿呢?我打赌多伊尔肯定有个神奇的可设计编程的遥控器,用来操控这个街区所有的电子设备,包括他邻居的烤箱和微波炉。这会是个有趣的发现,不是吗?我至少会花上几分钟,好好研究一下这玩意儿。也许电视上正在播曲棍球比赛呢。我想萨姆会让我看的。
可我找不到遥控器。我检查了其他的躺椅,看看有没有暗盒或者隐藏的抽屉。可都没有发现足够大的地方可以藏匿一个神奇的遥控器。
我开始检查房间四周的墙壁,看看墙板后面有没有暗藏了什么壁橱。考虑到这个房间的墙板装的可能是弹簧锁,需要按压才能弹开,于是每隔十二到十八英寸,我就用胳膊肘在墙上按一按,希望能找到。
没有任何动静。大部分墙板都加上了衬垫,铺上了墙布。再往里,感觉就是石块了。
遥控器在哪儿?如果没有遥控器的话,这儿所有的电子设备又有什么用呢?
我正在考虑是不是有人到多伊尔家看房时偷走了遥控器,突然又想到,我在找的储藏柜也许就藏在斯皮尔伯格屏幕后。我回到屏幕前,小心地只用手指甲抠了抠桃花心木外框的一边。
没动。
我走到另一边,也用指甲抠了抠。
还是没动。
我想可能会藏着和弹簧锁一样的机关,便用胳膊肘在正上方的外框上摁了摁。
桃花心木外框向后滑动了半厘米,然后喀哒一声。
嘿,看啊!
我移开了胳膊肘,屏幕通过外框反面的隐形铰链开始向上翻转。
我不由地张大了嘴。
不错,我想,看来书中这部分不是编的。
我撑住身体,钻进屏幕后面的通道,用手指甲轻轻按了按,喀哒一声打开了电灯开关,睁大眼睛看着,想在被赶出这间房子之前,好好记下每一个细节,因为我十分确定自己就快被赶出去了。
我在那儿大约坐了一分钟——检查,推算,记忆——之后我急忙跳出来,迅速关了灯,让屏幕回到原样,然后去厨房找到萨姆。他正和一个穿便装的女人说话。我估计这女人是个侦探,或是个刑侦技术人员。打断他们的谈话时,我故意用了很惊讶的语气。“不好意思打扰了,珀迪侦探,我想让你去楼下的家庭影院看些东西。”
和萨姆一起的那个女人看着我,似乎在问:“你到底是谁。”萨姆也瞪着我,似乎准备等火气小一点之后,再把我好好训一顿。或许是因为我打断了他们的重要谈话,或许是因为我没听他的话,乖乖待在楼下。
或许两个原因都有。这样的可能性极大。
“就现在,”我说。“很重要。”
“等我一分钟。”萨姆说。这话不是对我,而是对那个穿便服的女人说的。
52
那天傍晚,我回到办公室,从深蓝色的金科牌盒子里拿起最上面的一沓稿纸,放在膝盖上。我一页页翻着这些稿纸,翻到一张手写稿时,我踌躇了很久,鲍勃在上面写了些东西,警告我不要再读下去。
但我最终还是翻过了那页。与那天下午违规安排比尔·米勒进行伪心理诊疗相比,违背对鲍勃·布兰特的承诺,未经他允许就看了手稿,这似乎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职业过失。无论是对是错,我都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很显然,鲍勃已经失踪,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以前的约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开始发现自己是如此善于找借口,看来可以去竞选议员了。
盒子里的下一页纸其实才是鲍勃小说的第一页正文,用的是他喜欢的小号字体。
没人想过可能有地道。
这就像是刚开始讲笑话就把点睛之语说了出来。
地道?“没人想过可能有地道。”
我的天哪。
53
多伊尔显然对地道的挖掘进行了周密策划。
这条地下通道很长,但并不是难以想像;多伊尔家地下室的南面和米勒家的北面相隔只有十五英尺左右。这并不是一条公路隧道;地道的钻孔近似圆形,最大处的直径达到三十英寸左右,就在距斯皮尔伯格电影屏幕后的入口约几英尺的地方,而最小处直径仅为二十四英寸左右,在米勒家附近。平行排列的角钢导轨嵌在地道平坦的地面里,从一端延伸到另一端。一长串户外纯白满天星装饰灯挂在地道上方用来照明。
地道的地面比我想像的还要陡,这让我很好奇,但我的第一感觉是斜坡是有意被设计成这样的。这样,地道的斜面在极短的水平距离内就下降了六到七英尺。多伊尔家的基础墙外有个用螺栓固定的绞盘,一根结实的线管把这个牢固的绞盘与房子的电力系统连接起来。绞盘上结实的缆绳连接着一个由四组滑板轮子构成的精巧装置,滑轮上面是两块厚实的狭长夹板,夹板中间用铰链松松地连接着。雪橇也临时派上用场,下面的滑轮正好卡在通道里的角钢导轨上。
地道中有个用车库开门装置简单改装而成的简陋遥控器,多伊尔用它可以在地道里的任何位置操纵绞盘。只要趴在雪橇上,保持好平衡,按下遥控器,多伊尔就可以慢慢收放绞盘里的电缆,这样既能把雪橇放低,慢慢滑向米勒家,又可以把自己拉回去。
简单。绝妙。
建造这条地道无疑是件很枯燥的事。但只要多伊尔每天挖六英寸,一个月多一点就能竣工。每天挖一英尺的话,则只需两星期。从地道里挖出来的泥土,毫无疑问被用来修建成多伊尔家后院私人水池蜿蜒的边缘和堤岸。
马洛里离开时为什么没在雪地上留下足迹呢?
谜底解开了。
54
萨姆跟着我下了楼,回到多伊尔的家庭影院,“你该关上门,”我说。
他犹豫了一下,浓眉紧锁,尽管更多是因为恼怒而不是好奇,但还是照做了。门框装有隔音垫圈,关上门后,就听不见外面的说话声了。
我走到房间另一侧,不动声色地抬起胳膊肘,按住屏幕的边框。屏幕通过长长的铰链向上翻卷,露出了多伊尔家的通道入口。
萨姆走近了几步,身子往里探了探。“真他妈见鬼。”
“是啊。”
萨姆也像我先前那样做了一遍,不过他先戴上了一副新的乳胶手套。他爬进电影屏幕后面的通道,轻轻打开灯,注视着里面的东西。我看见他先看看满是尘土的洞穴,再看看钢轨,最后又看了看满天星装饰灯、铰链和雪橇。
我想他正和我一样把所有事情都放到一起考虑,当然我并不肯定他在这么做。起先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慢慢地在摇头。他是在赞叹?是失意?还是吃惊?我不知道。
接下来的几分钟,我们都没说话,萨姆把多伊尔家地道里的特殊元件和连接设备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然后从地道里跳出来,站到我旁边。“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他悄悄对我说:“没错,是一条地道。”
“不过你原本以为是在槽隙里?”
“这只是猜测。因为我觉得在那儿的可能性最大。我以为能在槽隙门口的塑料雨篷下面发现通道。”
“你不打算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
“没这个打算。”
“你怎么发现的?”
“因为无聊。靠运气吧。”
“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也许我本不该告诉你地道的事,萨姆。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他暂时还是接受了我的回答。他像朋友一样把手搭在我肩上,说道,“来吧。我们得离开这儿了。现在我们动作要快,还得耐心等待。”
“为什么要走?”我不想离开;如果他允许的话,我打算留在这儿,看着摄影师和刑侦技术人员一件件处理在地道里发现的东西。
“这并不在我们申请搜查的范围内。我必须修改一下申请书,然后去找赫勒法官。”他顿了顿,鼓起腮帮子用力吐了口气,接着说。“现在我还得再去申请一张搜查米勒家的许可证,看看地道另一头是什么样子的。”
他似乎有点疲倦。“我以为这会让你很激动的,”我说。
“你在想马洛里的事,对吗?”他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