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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那个在掷骰子赌桌上遇到的男人,也就是那个购物中心开发商,和黛安娜在同一张赌桌上玩过双骰子的那个,他今天早上终于打给我了。他说我打给他的时候他已经喝醉了,于是忘了回我电话。他是在删除手机通话记录时才看到我号码的。他说那晚在双骰子的赌桌上黛安娜是他的福星,所以每当黛安娜出手押钱时他也跟着押。他一直跟着她在赌场里转。”
“听起来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是的。他说黛安娜走在赌场里时,有两个男人走到她面前打了声招呼。两个人穿着相当体面,差不多都四五十岁的样子。一个个子很高,另一个中等个头。其中一个人低声对她说了些什么。她听了好像挺高兴,然后他们三个开始边走边谈。她手里本来拿着手机,后来要和其中一人握手时,手机掉到了地上。那个人帮她捡起了手机,她又把手机塞进了手提包。可是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又立刻从黛安娜身后把手机从她包里取了出来,扔在一排角子机前的地板上。那个开发商说,这男人动作娴熟,从黛安娜包里取东西的手法就像个惯偷。而在此之前,他还一直以为这两个男人中可能有一个是她的丈夫或者男朋友。”
“和我记得的相吻合,拉乌尔。”我顿了顿,然后才说,“赌桌旁的那个男的是想和她上床吧?所以他才会一路跟着她?”
“是的。”拉乌尔的口气里毫无敌意。他明白这些事。
“就这样?他从没告诉过别人?”
“他说黛安娜看起来没有陷入困境,虽然手机的事有些令人费解,但她当时是自愿跟着他们走的。”
“可他不知道他们上哪儿去了吗?”
“他们朝大厅方向走了,不过他没有跟着走出赌场,而是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怎么看?”我问。
“我觉得那个男人对她说的事可能和雷切尔·米勒有关。所以她才会跟着他们走——她
以为会有机会和雷切尔说上话。”
“我也这么想。”我停顿了一下,“一定有人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放在了吃角子老虎机的托盘里,然后被那个喝得醉醺醺的女人捡到了。”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威尼斯酒店保安部怎么也不愿意让我看监视录像带。在他们看来,这更像是一次约会。你明白,一种……成
年人之间的。”
“但是他们一定会有些镜头拍到那两个男人,不是吗?”
“不错。你走出赌场时不可能不被监视器拍到。绝对不可能。”
“你说你有两条消息。那另一条是什么?”
“诺姆·克拉克来了。我到这儿第一天就应该打给他,我真是个白痴。”
在听到这个意第绪语历史上中欧和东欧的犹太人所用的语言。的瞬间,我愣了一下——不,是惊呆了。我并不知道拉乌尔还会说意第绪语。我从厨房拿来一瓶啤酒,然后坐着听他慢慢讲述诺姆·克拉克这个人。
任何一份成功的大都市日报,只要风格不是太严肃,它的旗下都会有一个专栏作家,但是其中只有极少数的几家能幸运地拥有一位很特别的作家,写出些引人入胜的专栏文章。就我记得的有旧金山的赫伯·凯恩著名专栏作家,被称为旧金山先生。,丹佛的比尔·赫斯特德《丹佛邮报》的著名专栏作家。。
他们的角色是什么?闲话专栏作家?城市事务通?如果他们很优秀的话,那这些评价对他们似乎有失公允。这些男人,还有几个女人,时刻把握着城市的脉搏。他们告诉我们紧闭的大门背后发生了什么故事,酒吧打烊以后又是怎样一幅景象,有哪些新鲜事儿,哪些已经过时了,又有哪些将在我们眼皮底下发生。他们邀请我们共同了解关于城市冷饮水箱发动机和混合器的最新状况,又悄悄告诉我们城市后花园里的最新菜式。他们知道当地年轻人干了哪些好事坏事,也知道那些大名鼎鼎的来宾在哪儿,正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
而在拉斯韦加斯,这个神通广大的人就是诺姆·克拉克。
当年在科罗拉多时,诺姆一度与赫斯特德针锋相对,在无聊的落基山脉弗兰特岭周围四处搜罗一些没什么价值的独家新闻。不过,几年前,他离开了那儿,转向拉斯韦加斯这块孕育着丰富新闻素材的宝地,开始在《评论杂志》大展拳脚。报道的范围横跨大盆地位于内华达州和犹他州,气候十分炎热干燥。,纵贯落基山脉,一路追踪到丹佛。凭借着这些报道,诺姆立刻在这个城市大受欢迎。
他认识拉斯韦加斯所有的重要人物,到处都有他的眼线,到处都有人请他吃饭,他可以轻易走进任何一场演出的后台,被前呼后拥地送到最前排,也可以随意走进任何一家最时尚的俱乐部。在这片沙漠中待了几年以后,诺姆写出了一本反映拉斯韦加斯真实面貌的书,同时,他还在马不停蹄地为再版搜集素材。每到周末,他的大头照和专栏都会为《评论杂志》的头版增色不少。
在拉斯韦加斯,得不到诺姆承认的名人永远算不上真正的名人。因此不少人都请求得到他的笔墨。而另一些则敦促经纪人和公关人员不断打电话来恳求他千万、千万、千万要忘记他的所见所闻。
当年还在《落基山新闻报》时,诺姆曾于1990年初对拉乌尔以及他如何带领博尔德科技公司走上成功之路的秘诀做过特别报道。拉乌尔一贯对公众宣传不屑一顾,他照例认为这则报道的目的只是为了钱,不过他与诺姆却因此结下了交情。这些年来,尽管各自的生活都愈加复杂,两人却始终保持着联系。
拉乌尔打电话给诺姆请他帮忙寻找黛安娜,同时也提出了一个诺姆很少遇到的请求:拉乌尔请他保守秘密。
拉乌尔和诺姆的第一次碰面大约是在二十四小时前,地点选在威尼斯酒店主楼层上的一家房价高、面积大的酒吧里。几句寒暄之后,拉乌尔告诉诺姆有件私事想请他帮忙,同时又问他能否不要公开自己所说的事情。接着便向他讲述了这起发生在拉斯韦加斯的离奇事件:黛安娜来拉斯韦加斯是为了与一位病人的母亲见面,很自然她会利用这次机会在赌场里玩几把赌注不大的双骰子游戏。星期一晚上,黛安娜用手机给朋友打了个电话,当时她正要穿过威尼斯酒店的赌场,突然电话就断了,然后就再也没联系上。她失踪了,既没有回到酒店的房间,也没有打给任何人电话。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就在她失踪那天的早些时候,她曾一路追踪那位病人的母亲,到了拉斯韦加斯大道上的爱在拉斯韦加斯婚礼教堂,很显然,她在那儿找到了雷切尔·米勒——是的,拉乌尔向诺姆说起了雷切尔·米勒这个人——但是拉乌尔始终没能找到她。拉乌尔把自己与霍华德牧师在爱在拉斯韦加斯教堂里的对话以及霍华德的建议也告诉了诺姆:也许能通过一个中间人找到雷切尔——一个男人,一个显然令霍华德不寒而栗的男人。一个可怕的家伙。
诺姆承认他手头没有那个中间人身份的线索,但他怀疑那个男人并不住在拉斯韦加斯那些令他专栏读者感兴趣的地方。
“但是……”拉乌尔意识到了些什么,开口说。
“但是,”诺姆立刻接上他的话,“我想我认识一些人可能帮得上忙。”
不久后,拉乌尔告诉我,差不多就是在我和萨姆、达雷尔还有我的新朋友贾里斯一起在博尔德市中心的太阳花饭店吃饭时,他和诺姆碰了第二次面。
诺姆在为他专栏的下一篇文章做准备,在这座位于曼达雷湾最新落成的大楼里,在这家城里最时尚的饭店里,要不了几个小时,不少时下的社会名流就会聚集一堂,出席某个慈善鸡尾酒会。酒吧新装修好,很豪华,很漂亮,一群服务生绕着那些仍然空无一人的位子忙得团团转,他们七手八脚地一边安排座位,一边把那些即将堆满诱人的贝类、寿司和生鱼片的吹制成的玻璃大浅盘摆放整齐。
拉乌尔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找到了诺姆,在这个座位上可以把这座路边小镇黄昏时分的霓虹美景尽收眼底。诺姆面前的那张桌子几乎是空的,上面只放着他那部片刻不离身的手机,一包几乎没动过的长嘴库尔斯香烟,还有两张鸡尾酒会上用的餐巾纸,诺姆正用一支毡制笔尖的钢笔在上面涂涂写写。
诺姆抬起头:“拉乌尔,嗨。运气怎么样?”
拉乌尔一边摇头,一边坐下。
诺姆问道:“要喝点什么吗?”
“不了,谢谢。”
诺姆把啤酒推到一边,身体向前倾。“我估计你是不会有什么好消息了。特别是我已经找到了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听好了吗?他的名字是尤利塞斯·保尔·诺斯,也就是U——P——诺斯英语中,up是在……上部的意思,north(音译为“诺斯”)有北方的意思。,或者是……北方的上部。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卡纳达英语中,人名卡纳达与国家名加拿大的发音相同。。”
拉乌尔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把所有线索串到一起,突然激动得难以自已:他终于笑了。“北方的上部?卡纳达?是真的吗?”
诺姆也笑了。他举起手,像个童子军在发誓,“我保证,我不可能捏造那些线索。”诺姆咧嘴一笑,颧骨微微突起——虽然只是一点点——这个动作也让他那块总是戴在右眼上的标志性的黑色新月形眼罩向上动了动。
拉乌尔说:“还有更多的消息,对吗?”
“的确还有。很显然,卡纳达是那种地头蛇。街头的地头蛇。”诺姆抿了口啤酒,“如果这块地方是好莱坞。”他凝视着楼下仿造的纽约城映在天空中的霓虹闪烁的轮廓,贝拉吉奥酒店喷射着白色水珠的喷泉,还有远处那些仿造埃及、巴黎和威尼斯的标志性建筑或雕塑,“或者说卡纳达的手下都是电影明星的话,他可能会被称为经纪人。但是,这儿显然不是好莱坞,而卡纳达那些客户,嗯,也绝不是什么电影明星,所以我不知道该用什么确切的词来描述他正在干的这份工作。”
“他不是个拉皮条的吗?”
“不。他可能把一些皮条客和妓女都视为自己的……客户。”
“他不是那种收取保护费的街头流氓吧?”
“一般来说不是。但一旦有需要,所有的街头地痞都听他的。这些就是我得到的消息。”
“我想他会得到一部分的……”
“的确如此。我听说他会提供给……客户——抱歉,我总是在这个词上卡住——一些生意上的建议,帮他们出谋划策。我敢保证,这是他们这一行的规矩。他只在必要时插手,尽量阻止帮派之间在他的地盘上发生争斗,也处理一些时不时冒出来的争端。他所干的这些事也使他得到了一部分……客户的收入。”
“难道他的客户都是些地痞流氓?”
诺姆思考了一下,以决定如何回答。“这么说吧,他们并不把自己的收入上报给国家税收系统。”
“那个卡纳达真的那么可怕,可怕到干这种……活?”
“人们说他在必要时下手决不留情,有时为了告诫其他人他不是好惹的,手段还会更狠毒。”
“给你提供消息的人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