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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半真半假。我的确没有带。
但我并不感到抱歉。
我沿着蜿蜒的小路送她到那辆凌志车前,和她握了握手,向她致谢。从她的左肩上——在
马洛里·米勒家楼上的窗户那儿——
我看到了前天晚上我和萨姆闯入后院时看到的人影,我想是同一个人。
唐纳女士见我在看。“真可怜,”她说。“那女孩的父亲一定很……”
痛苦。
38
“要在这儿找到真相,就好比要从修道院里找出安全套。也许会有一些散在周围,但真要找到它们可没那么容易。”
拉乌尔在和我讲拉斯韦加斯,讲他这一天是怎么过的。他的说话声听起来很疲倦,就像我那刚学会走路的女儿过了睡觉时间还没睡时的声音。拉乌尔有着企业家的特质,天生就是个乐观主义者。我从未想过会看着他在绝望的大海里挣扎,感觉像在做梦一般。
拉斯韦加斯警方对拉乌尔妻子的失踪依旧不感兴趣。他向他们施压,想确定究竟怎样黛安娜才会被认定为“失踪”。一个侦探告诉他,“像这种情况,当然是要超过一个长长的周末才算数。到目前为止,埃斯特维茨先生,她只不过是离开了。一个长长的周末。”医院里还是没有名叫黛安娜或是长得像她的病人。拉乌尔绝望了,他在当地雇了一个私家侦探,那家伙花钱的速度显然要比找寻黛安娜的下落要快得多。他至今只查到了雷切尔的地址。他去那儿找她,但是没人。
马琳娜,那个威尼斯酒店保安部的女保安,她怂恿拉乌尔在挤满当地人的市中心附近给她买了顿早餐。两人边吃边用西班牙语交谈。拉乌尔知道了她兄弟被亚利桑那移民规划局扣留着,知道了他怎么到了那儿——至少马琳娜说他是那样到的——至于马琳娜对整个事件的看法,他也了解得相当清楚,但就是不知道赌场的监控录像带里到底录下了些什么。
吃完这顿不顺心的早餐后,拉乌尔开始把调查目标转向爱在拉斯韦加斯婚礼教堂。当他把在那儿发生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讲给我听时,我感觉倾诉的过程正让他渐渐放松。
在拉乌尔的故事里,那个爱在拉斯韦加斯婚礼教堂的牧师叫做霍华德·J。霍顿。他曾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演员,年轻时在百老汇大街小有成就,甚至在荒诞剧《英国大兵之歌》中担任过主演的替身。后来,他就来到了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寻找发迹机会,霍华德在好莱坞并没有像多数人一样混不下去,而是一直跌打滚爬到三十七岁。他在情景喜剧和警匪片里混过几个小角色,偶尔在大制作的故事片里说上几句无关紧要的台词。近二十年里,他在电影里为肖恩·康纳利调鸡尾酒,被阿尔·帕西诺用枪击中,还不知羞耻地和莎朗·斯
通调情,接着被男主角的一顿老拳打得连连讨饶。
拉乌尔觉得这几部电影自己都没看过。
这些小角色没能把霍顿扶上他梦寐以求的一线男星的位子,得到的角色的年龄也远赶不上他的脸老得快。为了填饱肚子,他最终沦落到在餐厅剧场表演,后来又来到了拉斯韦加斯。在拉斯韦加斯,他主持了几场脱衣舞秀,又吸上了海洛因,还很有英雄气概地和那个“狗娘养的婊子离了婚”。后来在一场扑克牌游戏中,他赢得了爱在拉斯韦加斯婚礼教堂39%的股份。那次他和几个当地人一直从星期三晚上的鸡尾酒时刻打到上午近中午,或是中午近下午——霍顿记不清了;这类游戏通常都会玩到第二天。
霍顿四十七岁了,是个牧师,在爱在拉斯韦加斯教堂已经做了将近七年。日子不顺的时候,他自我安慰说,现在这份工作起码可以填饱肚皮。
霍顿的英国腔和贵族式礼仪都是为前来拉斯韦加斯参加婚礼的游客准备的,完全是噱头。在内华达持续不降的高温下,他身上那套面料十分光滑的维斯蒂曼特意大利奢侈服装制造商,1979年开始成为阿玛尼的授权制造商之一。牌套装除了做戏外别无他用。这身套装是他在一场扑克游戏中从一个来自亚特兰大的男同性恋者手上赢来的。那张桌子除了霍顿以外挤满了外地人。他告诉拉乌尔一个很有趣的故事,讲他们赌完后交换衣服,脱得只剩下内裤。霍顿贡献的是一条他最喜欢的短裤和一件很旧的汤米牌巴哈马系列的丝织衬衫。
拉乌尔向我保证以后会抽空告诉我后来谈了很久的、那条亚特兰大人的皮带的事。
“你保证?”我说。
“当然。”拉乌尔再次承诺。
城市的游客正一本正经地准备观赏奢华壮观的场面,而霍华德在爱在拉斯韦加斯主持的婚礼却很安静,很朴素,很精致,至少感觉上是这样。在爱在拉斯韦加斯,所有在这儿对上眼的游客都可以成为夫妻。这儿不需要埃尔维斯的扮演者,也不像太阳马戏团1984年由一群加拿大街头表演者成立,现今已成为国际奇迹。里反对穿着异性服装,这儿只有爱国的英国贵族的满腔热情。他一心想着把自己对于最棒的英格兰教堂的理解带到内华达的沙漠。
拉乌尔想问有关黛安娜和雷切尔·米勒的事,所以他等着与霍华德单独谈谈。现在他要么在屋外停车场上受着华氏93度高温的煎烤,听说这温度在一月份十分罕见,要么就在有冷气的教堂里找个位子坐下,舒舒服服地观看专程从得克萨斯的斯普拉贝里开车赶来的年轻情侣的婚礼,在拉斯韦加斯喜结良缘。斯普拉贝里就在米德兰的外边,离敖德萨位于得克萨斯州的一个小城镇,与乌克兰著名城市敖德萨同名。不远。
这两个互订终身的新人写下了他们的结婚誓言,还带来了想在婚礼进行时播放的音乐卡带。新娘的誓言留在了三页法律文件大小的黄色纸张上。
新郎没有。
新娘穿着白色的、连着长拖裙的、皇家款式的结婚礼服,很不合身。在波士顿,菲妮斯地下室每年都有一次婚纱一概二百九十九美元的促销活动。她二堂姐像疯牛一样冲进去,终于抢到了这一件。新娘二十二岁,但看上去不到这个年龄。她单纯得就像草原一样。脸上挂着每个女人第一次结婚时都会有的好奇。
从斯普拉贝里一路到十号州际公路上的埃尔帕索,新娘在黄色法律文件纸上写下了誓言,在九十五号公路通往拉斯韦加斯的最后一段路途上,她很勇敢地试图把誓言全都背下来。但在正式仪式上,当她背诵那篇关于永恒的爱的长篇誓言时,仍得时不时看一下稿子。
拉乌尔在重述时很宽容地把这归结为紧张。
新郎二十六岁,穿着从姐夫那儿借来的无尾半正式礼服以及一件前面带褶边的、不配领带的无尾衬衫,很干净,熨过,是兰格勒牌的。一路上,他的头发油光可鉴,被梳成了一撮,滑溜、光亮得像是在冰箱里待过一段时间的鲻鱼。这是他第三次结婚、也是第二次在拉斯韦加斯举行婚礼。他先前的老婆死了,重新娶了一个,但后来又离婚了。从他的行为举止看来,他是那类对爱忠诚、至死不渝的新郎。但从以往的记录来看,他显然不是那样的丈夫。不过他一再向未婚妻保证——包括婚礼上的那次——那些风流韵事将成为过去。
新郎手写的誓词显然抄自于某一流行的标准版本,又把句子的结构做了分解。在拉乌尔看来,这家伙巴不得什么都不干,只是看着霍华德像英国牧师一样主持婚礼。但拉乌尔注意到新娘似乎并不介意她未来的丈夫不擅于写誓言。
婚礼的音乐是一首欢快的曲子,沙妮娅·特温来自加拿大的女歌手,在美国乡村歌曲上取得较大成就。唱的,歌词带着大量的哦,哦,啊,放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像中了邪似的进入闭合回路就出不来了。拉乌尔没从这调子里听出什么柔情蜜意,但那一声声单纯重复的哦,哦,啊音量逐渐升高,最终还是致使拉乌尔甘心接受这位嗓音轻柔的歌星的含蓄警告,她说唱什么就什么吧。仪式结束后,这对新婚夫妇亲了又亲,手拉着手走过通道,走向守候在外的沙漠般炽热的地狱。拉乌尔庆祝了这对斯普拉贝里夫妇的婚礼,知道了有关他们的一切,也明白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听什么见鬼的哦,哦,啊了。
永远都不想。
“霍华德也许是和‘那个婊子’离了婚,但他还在和他的表妹睡,”拉乌尔告诉我。“他喝了点酒,接着又喝了一点。我们在一个拉斯韦加斯商会不想让游客发现的沙龙里待了大半个下午。我听了他的人生传奇和那对来自得克萨斯西部的幸福小两口的有趣背景。不得不夸这家伙一句,尽管霍华德知道是我付钱,他点的还是每天在酒吧里喝的廉价苏格兰酒。他没有因为由我掏腰包,而让服务生新开一瓶麦芽酒。”
“你打听到什么了吗?”
在科罗拉多已经很晚了,将近晚上十一点,我很累。尽管内华达要比这儿早一个小时,可从拉乌尔的声音里听得出来,这漫长的一天和这个冗长的故事把他折腾得够呛,绝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也许比我更累。不过今天的事起码暂时让他不那么失望了。
“他不和我谈雷切尔这个女人。他的小花招瞒不过我,我看得出来他知道雷切尔是谁,但他就是不愿回答我的任何问题,甚至都不愿承认她在他的教堂里出现过。我给他看黛安娜的照片时,他也不愿承认以前见过她,我知道他在说谎。我不知道哪些是谎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知道他在说谎。我开始想,也许我得埋伏在这个该死的教堂附近,等着雷切尔出现,然后让她带我去找黛安娜。”
“我很难过。”
“不,不。就在那时,我想到了。我把说话声放得很轻,从口袋里取出一小堆威尼斯酒店赌场的千元圆形筹码,在面前摞好,然后问霍华德究竟收了多少钱。”
“收什么钱?”我问。
“他也这样问我。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霍华德是个聪明的家伙。他已经被逼到了底线,但他还有些自尊。他其实还算老实。在教堂里,尽管那些仪式很奇怪,但他靠主持仪式为生。他玩高额赌注的扑克游戏,把从中赢来的钱或是其他人们愿意拿来赌的东西用来补贴收入。但他游戏玩得很公平。他是怎么做的呢?他让人们兴奋不已,靠的是演技比他们预想的好。他赢他们的钱,靠的是赌技比他们预想的更高明。那这次呢?我已经知道他是个挺不错的演员,但我不会考虑坐下来和他玩一把得克萨斯扑克牌。”
“然后?”我开始一只耳朵听拉乌尔讲拉斯韦加斯的故事,一只耳朵听格雷斯房里的动静。她睡觉时发出一些声响。那通常是某个不眠之夜的序曲,发展到最后就是我或者劳伦在她一旁的摇椅上打盹到天亮。我默默地祈祷我的小女儿只不过是做了个噩梦。
拉乌尔说:“最终,他告诉我了。我得表明我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但他最终说,‘50’。”
“对不起,拉乌尔。我太累了。我没听明白。”
“一开始,我也不明白。我脑子里想到的是雷切尔·米勒一定给了他钱;所以他才让她参加所有的婚礼。我猜她可能一次塞给他五美元或十美元。但他却要我相信她每次付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