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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桥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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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高的围墙里,一片草地包围着一幢上了年纪的楼房。早在爱狄密勒著的《上海——冒险家的乐园》一书中,便曾提到它:“耶稣教教会办有一所图书馆,里面藏着好几千卷书,大部分已变成蠹虫的眠食所。没有一个人到那边去看书,也没有一个人去注意那个地方。”

  其实,那个地方原本是外国牧师的宿舍。早在李秀成攻入上海时,就曾到徐家汇天主教堂做过弥撒,也曾步入这个牧师宿舍。

  后来,那里成了收藏教会图书的“藏经楼”。

  罗马教皇为了搜集中国的情报资料,订阅了大量的中国报纸、杂志,也存放在“藏经楼”。慢慢的,随着报纸、杂志逐年增多,那里积聚了旧中国近百年的报刊资料。藏经楼成为藏报楼、藏刊楼,成为一座珍贵的中国现代史料库。

  解放后,那里被人民政府所接收,隶属于上海图书馆特藏部,人称“徐家汇藏书楼”。

  矗立在上海南京西路的上海图书馆,大门口挂着陈毅市长题写的招牌,为广大市民们所熟知。然而,徐家汇藏书楼悄然站立在潜溪九路西侧,除了一块只有一本书的封面那么小的门牌号之外,没有任何招牌。它不对一般读者开放。然而,手持组织介绍信的读者们,从四面八方、全国各地来到这里,步入那扇狭窄的边门。

  其实,徐家汇藏书楼所拥有的众多的发黄了的报刊,是一面清澈的历史的镜子。美即美,丑即丑,善即善,恶即恶,一切都保持历史的本来面目,一字不易,一笔不改。

  公安人员那敏锐的目光扫过镜子,从那些“脱离共产党声明”、“反省宣言”中,查出叛徒的真面目。文学史专家、历史学家也都从中探究历史的真实面貌。

  然而,当奉特殊使命的上海市革委会的专员进入这座藏书楼,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那里记载着蓝苹当年的丑闻;

  那里记录着狄克当年的劣迹;

  那里刊登着《姚蓬子脱离共产党宣言》;

  那里甚至还有徐景贤之父——徐宗骏的《自首自白》……

  除了王洪文太年轻,还不够格之外,那面历史的镜子,如实地映出了江青、张春桥当年的真实形象。

  麻子怕镜子。经过初步清查,上海市革委会清档组于一九六八年五月二十四日,迅即草成《关于查封上海图书馆徐家汇藏书楼的紧急请示报告》。

  确实“紧急”。再晚一步,如果让徐家汇藏书楼里的一篇篇文章变为“炮打江青”、“炮打张春桥”的炮弹,后果不堪设想!

  五月二十五日,王承龙“紧急”批转报告:“同意。请少庸同志审阅,报春桥同志审核。”

  王少庸“紧急”批转:“以同意,并请徐景贤同志阅定。”

  徐景贤考虑得更加周全,作了如此“紧急”批示:“同意查封徐家汇藏书楼,同时把电影局、作家协会等单位的三十年代影剧、黄色刊物封存,请春桥批示。”

  最后拍板的,是张春桥。他在五月三十一日,“紧急”批示:“同意。”

  张春桥为了掩藏狄克,也为了替同党江青、姚文元、徐景贤遮丑,开创了查封一座图书馆的空前纪录!

  一九六八年六月六日,由上海市清档组和政宣组组成的特派小组,杀气腾腾进入幽静的徐家汇藏书楼,以上海市革命委员会的名义,查封了旧中国三十年代的全部图书报刊资料。

  这些资料被搬入指定的房间,加锁,贴上封条,在查封时,就连查封专员也未敢翻开这些报章看一眼。

  查封专员当众宣布了如下规定:“未经上海市革命委员会批准,不准查阅这些资料。

  书库管理人员未经同意,也不得进入书库。”

  真是难得,从查封专员口中,居然说出如此具有高度“阶级斗争觉悟”的话:

  “对这些材料,看一眼就是犯罪,听一句也是犯罪!”

  上海图书馆的钟楼成了炮楼

  手中拿着《查封徐家汇藏书楼的汇报》,张春桥的眉头舒展了,仿佛了结一桩心事。

  从此,狄克那篇发表于一九三六年三月十五日的《大晚报·火炬》的《我们要执行自我批判》,封入“冻土层”。他的许许多多暗箭般的毒文,也不再有暴露之虞。

  细思量,他又不由得双眉紧锁。死材料易禁,活口难封。那么多书库管理员,势必看过那些三十年代报刊。这些人一张口,就会发射出“炮打江青”、“炮打张春桥”的炮弹,更何况那个泄露“狄克=张春桥”这一天机的主炮手,迄今隐伏,未曾抓获。

  张春桥又下一道密令……

  一九六八年九月二十日,“工人阶级必须领导一切”、“向解放军学习”的口号响彻上海文化广场。“工军宣队进驻上海文化系统”的盛大的“欢迎仪式”,在那里举行。

  主席台上,戴着大红纸花的工、军宣队代表,慷慨激昂地发言,不断引述姚文元在八月二十五日发表的《工人阶级必须领导一切》。

  九月二十二日,一支由穿绿军装和蓝色工装者组成的队伍,挎着鲜红色的语录袋,步入上海图书馆大门。军人六名,工人二十七名。这支“领导一切”的队伍,事先接到张春桥的密令,肩负特殊使命,进驻这“敌情非常严重”的单位。

  张春桥毫不含糊地说:“上海图书馆有一批很坏的人!”

  不仅“坏”,而且是“很坏”;不只是一个,而已是“一批”。上海图书馆的“敌情”如此严重,张春桥这一句话就说得够清楚的了。

  在上海市革委会的一次会议上,张春桥说及有人用三十年代资料“炮打”他,顿时竖眉瞪口,穷凶极恶地说:“以后谁再要提这个事,我就不客气了,我是要整人的!”

  果真,张春桥“不客气了”,“整人”了!

  徐景贤为“整人”定下了罪名:“上海图书馆有人曾提供了三十年代资料,就是提供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的材料!”

  不言而喻,“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现行反革命。

  在“清理阶级队伍”、“深挖现行反革命分子”的口号下,“整人”开始了。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徐家汇藏书楼的工作人员。诚如一九七七年三月二日《人民日报》所披露:“藏书楼的九名工作人员,包括工勤人员、图书馆修补工,也没有一个逃脱‘四人帮’的魔掌。甚至临时在藏书楼工作过的人、进过藏书楼的人、接触过三十年代资料的人,统统成了‘审查’对象。”

  藏书楼那百年老屋里,刀光剑影闪耀,腥风血雨可闻,一时间一片白色恐怖,人人自危。

  “学习班”不断收进“新学员”。只进不出,挨整的人数从九人扩大到二十人、三十人、四十人以至五十多人!

  张春桥还不解恨。他批评进驻上海图书馆的工、军宣队还太右,指派得力干将、市文教组头头徐海涛亲自坐镇上海图书馆,工宣队员增至三十七人,军宣队员增至九人。

  大军压境,乌云欲摧藏书楼。

  张春桥激将了:“‘一办’(即市文教组——引者注)的徐海涛,你好像没有一点波涛。我看你很怕。(徐海涛马上答曰:“我不怕!”)我看你怕。怕什么?在这块阵地上战斗,不准备头破血流是不行的!”

  徐海涛掀浪兴涛了。

  一九七○年二月九日,徐海涛杀气腾腾,在上海图书馆召开了“深挖现行反革命分子全馆动员大会”。

  坐在台上,他的手指朝上海图书馆主楼顶上的巨钟一指,骂声咧咧:“你们上海图书馆的钟楼,不是钟楼,那是炮钟!”

  这句话,顿时成了徐海涛的“名言”!

  徐海涛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单。台上念一声,台下的打手们抓一个。

  一个又一个无辜的图书馆工作人员,被抓进了隔离室。

  徐海涛还宣布,对这些被拘留者的家,进行“保密检查”。

  多么动听的词儿——“保密检查”,其实就是抄家!抄家的重点,是收缴那些“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的“防扩散材料”。惟其“防扩散”,故日“保密检查”。

  以下是一部分被隔离审查者的名单及隔离期限:

  费毓龙 一九七○年二月至一九七二年九月。

  罗良健 一九七○年二月至一九七二年九月。

  施龙生 一九七○年二月至一九七二年六月。

  任光亮 一九七○年二月至一九七○年五月。

  刘 萱 一九七○年二月至一九七○年五月。

  于为刚 一九七○年二月至一九七○年四月

  当年,秦始皇实行“焚书坑儒”。如今,张春桥则“封书囚儒”!秦始皇焚书坑儒,为的是“禁止儒生以古非今”;张春桥封书囚儒,为的是遮盖自己的罪恶,掩人耳目。

  满口马列的张春桥,到头来率由旧章,拾起封建帝王的牙慧。“藏书楼案件”,震惊上海。一九七一年四月,王洪文把“藏书楼案件”列为上海所谓“十大反革命案件”之一,竟又增派工、军宣队二十多名。

  在那风云变幻的岁月,忽地全国上下掀起“五·一六分子”来了。

  徐景贤像绕口令似的,把“藏书楼案件”提到了新的高度:“清查‘四·一二’,就是清查‘五·一六’,清查‘五·一六’,就要清查‘四·一二’。”

  如果将来不出版一部《文革辞典》的话,不用说后人将弄不清楚这些“四·一二”、“五·一六”了,就连现在三十来岁的人也不知所云。

  一九七一年四月二十八日,在上海文化系统清查“五·一六”动员大会上,藏书楼又成了重点目标。王秀珍声色俱厉,大叫道:“‘五·一六’分子在藏书楼查了那么多的材料,杀了他们的头也不解恨!”

  无端受审,无端蒙尘,朱保炯成了第一个牺牲者。一九七一年五月十六日,朱保炯悄然服下过量的肺结核特效药“雷米封”,自杀身亡,以死相抗。

  青年工作人员袁嘉锡被逼得精神失常,他,只不过在上海红旗电影制片厂(即原上海海燕电影制片厂——引者注)“红影组”为了写《电影戏剧四十年两条路线斗争纪录》,来借三十年代电影杂志,由他经办;他,只不过在“四·一二”炮打的时候,说过“张春桥是叛徒”、“藏书楼有张春桥的罪证”。他被定为“清查重点”。

  一九七○年二月十三日,袁嘉锡被送入“学习班”;一九七○年四月二十四日,袁嘉锡被隔离审查。

  尽管他在隔离审查时精神失常了,一九七○年十一月十一日,上海市公安局仍发出了逮捕证。

  他锒铛入狱,直至一九七三年三月才被释放……

  费毓龙做了一场噩梦

  斗换星移。

  和风吹煦的日子,我推开那扇灰色的边门,步入藏书楼。

  院子里的水泥路,扫得干干净净。草地上绿草完葱,彩蝶翻飞。

  楼下的阅览室里,日光灯通明,白发银须的教授,身穿警服的公安干部,戴着眼镜的中青青年学者,正在灯下翻阅那些用繁体字竖排的旧报章。照相机在咔嚓作响。复印机上的指示灯在闪烁。那些盖着“上海市革命委员会”大印的封条,早已无影无踪。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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