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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露天里? 。我真睡不着觉了。”
“要不是因为害怕遇见您,内维尔小姐,我早设法回到皮埃特拉内拉去
自首了。”
“奥索,您为什么怕遇见她呢?”科隆巴问。
“我没有听您的话,内维尔小姐? 。所以我不敢在这时候见到您。”
“您知道吗,莉迪亚小姐,你要叫我哥哥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科隆巴
笑着说,“我要阻止您见他了。”
“我希望,”内维尔小姐说,“这件不幸事件不久就得到澄清,使您不必
害怕? 。等到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我要能知道法院对您作出公平判决,承
认您的行为是正直的,就同承认您的勇敢一样,我就很高兴了。”
“你们离开这里!内维尔小姐,请您现在还不要说这种话。”
“有什么办法呢?? 。家父不能一味打猎? 。他想动身了。”
奥索放松了他的手,不再接触莉迪亚小姐的手。大家沉默了一会儿。
“啊!”科隆巴说,“我们不会让你们这么快就离开的。我们还有很多皮
埃特拉内拉的东西要给你们看? 。而且,您答应过给我画像,您还没有开始
哩? 。我也答应过给您创作一首有75 段歌词的歌? 。何况? 。为什么布鲁
斯科咆哮起来?? 。布朗多拉奇奥跟在它后面奔跑? 。我去看看怎么回
事。”
说完她就站起来,毫不客气地把奥索的脑袋搁在内维尔小姐的膝盖上,
奔过去追那些强盗去了。
内维尔小姐发觉自己在丛林里支撑着一个英俊后生,单独一个人同他
在一起,不禁有点惊异,不知怎样做才好,因为如果她猛然抽出身子,她怕
伤害了受伤的人。可是奥索主动离开了他妹妹给他准备的温柔的支撑物,用
右手支起半身。
“莉迪亚小姐,照这情形,您不久就要离开了?我一直认为您不应该在
这个倒霉的地方多作逗留? 。,不过? 。自从您到这儿来以后,我一想到要
同您说再见,我就万分痛苦? 。我是一个穷中尉? 。没有前途? 。现在又成
了亡命之徒? 。莉迪亚小姐,在这种时候对您说我爱您多么不合适啊? 。不
过这大概是我能对您说这句话的唯一机会了,现在说出了心事,我觉得好多
了。”
莉迪亚小姐掉转头,仿佛周围的黑暗还不足以掩盖她脸上的红晕似的。
“德拉?雷比亚先生,”她的声音颤抖着,“我会到这地方来吗,要是? 。”
一边说,她一边把那只埃及戒指放在奥索的手中。然后费了好大的劲才恢复
平时开玩笑的口吻。
“奥索先生,您真坏,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在丛林中间,周围被您的
强盗包围着,您知道得很清楚我是绝对不敢对您发脾气的。”她说。
奥索动了一动要去吻那只还给他戒指的手,由于莉迪亚小姐把手缩得
太快,他失去了重心,一交跌到受伤的臂膀上。
他禁不住发出了一下痛苦的呻吟。
“您跌痛了吗,朋友?”她扶他起来,“这是我的错,请原谅我? 。”他
们又低声地说了一会儿,两个人互相靠得很近。科隆巴急急忙忙地奔回来,
发现他们恰好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
“巡逻兵来了!。她嚷道,“奥索,想法子站起来行走,我来帮助您。”
“别管我,”奥索说,“叫两个强盗逃走? 。让他们逮住我,我不在乎;
快带走莉迪亚小姐,我的天,不要让人看见她在这里!”
“我不能让您留下,”跟在科隆巴后面的布朗多拉奇奥说,“巡逻队的队
长是律师的教子①,他可能不逮捕你,却把你打死,然后说他不是故意的。”
①天主教洗礼的人要有教父,被洗人即该教父的教子。
奥索设法站了起来,甚至走了几步,可是他不久就停了下来。
“我走不了,”他说,“你们逃吧。再见了,内维尔小姐;
伸手给我,再见了!”
“我们不能离开您!”两个女人叫喊。
“如果您走不了,”布朗多拉奇奥说,“我来驮您。来吧,中尉,拿出勇
气来;我们还来得及从后面山谷溜走。神甫先生会掩护我们的。”
“不,别管我,”奥索边说边躺在地上,“看老天爷的份上,科隆巴,请
你带走内维尔小姐!”
“您身强有力,科隆巴小姐,”布朗多拉奇奥说,“您扛他的肩头,我抬
着脚;好!开步,走!”
他们不顾他的抗议,很快就把他抬走了。莉迪亚小姐跟在后面,惊吓
得不得了。一下枪声响了,立刻有五六下枪声跟着响起来。莉迪亚发了一声
喊,布朗多拉奇奥骂了一句,但随即加快脚步奔跑,科隆巴学着他的样子,
也在丛林里拼命奔跑,顾不得树枝鞭打她的脸颊或者扯破她的袍子了。
“亲爱的,弯着腰走,弯着腰走,”她对莉迪亚小姐说,“子弹会打中您
的。”
他们这样子走了,或者说奔跑了大约500 步,布朗多拉奇奥宣称说他
走不动了,立刻倒在地上,不顾科隆巴的鼓励和责骂。
“内维尔小姐呢?”奥索问。
内维尔小姐被枪声吓坏了,每走一步都被茂密的丛林阻住去路,不久
就见不到别人的踪迹,只好独自一人胆战心惊留在后面。
“她落在后面了,”布朗多拉奇奥说,“不过她不会迷路的,女人永远不
会迷路。您听我说,奥斯?安东,神甫拿着您的枪弄出多大的闹声啊。可惜
夜里看不见,在黑夜里任意射击一阵是不会造成多大损害的。”
“嘘!”科隆巴喝道,“我听见有匹马的声音,我们得救了。”
果然,一匹在丛林里吃草的马,被枪声吓坏了,走到他们附近。
“我们得救了,”布朗多拉奇奥再说一遍。
奔过去抓住马鬃毛,用根打结的绳子套在它的嘴里当作缰绳,这对于
一个强盗来说,在科隆巴的帮助下,一转眼间就完成了。
“现在要通知神甫了,”他说。
他打了两声唿哨,远处一声唿哨回答了他,于是那支英国枪停止发出
粗大的响声。布朗多拉奇奥跳上马,科隆巴把她哥哥放在强盗身前,强盗一
手把他紧紧抱住,另一只手指挥坐骑。那匹马的腹部狠狠地挨了两脚,尽管
背上有两个人,它立刻飞快地奔跑起来,沿着一个陡峭的斜坡走下去,除了
科西嘉的马,别地方的马在这样陡的斜坡上早摔死了。
科隆巴转身往回走,用尽气力大声叫喊内维尔小姐,没有声音回答? 。
她胡乱走了一会儿,想找到来时的道路,不料在一条小径上遇见了两个巡逻
兵,他们对她大喝一声:“什么人?”
“是我呀!诸位先生,”科隆巴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你们的枪声好热闹,
打死了几个人啊?”
“您是同强盗在一起的,”一个巡逻兵说,“我们要把您带走。”
“悉听尊便,”她回答,“可是我在这儿还有一位女朋友,我们先找到她
再说。”
“您的朋友已被逮捕,您同她一起到监狱里睡觉去吧。”
“到监狱里?等着瞧吧,目前,先把我带到她那儿再说。”
巡逻兵带她到强盗的窝里去,他们正在那里搜集战利品,换句话说战
利品就是奥索盖在身上的皮洛尼,一只旧锅子,一只装满水的瓦罐。内维尔
小姐也在那里,她碰上了巡逻兵们,早已吓得半死,他们问她强盗的人数和
逃走的方向,她只用眼泪来作回答。
科隆巴跑上前拥抱她,在她的耳边说:“他们得救了。”
接着她转过身来对巡逻队队长说:
“先生,您看得很清楚她对您的提问一无所知。让我们回到村子里去吧,
人家等我们都等得急死了。”
“我们会带你们回去的,而且会比你们希望的更早一些,我的小宝贝,”
队长说,“你们必须供出来在这种时间你们在丛林里和刚刚逃跑的强盗们在
一起干什么。我真不知道这些混蛋强盗使的什么魔法,他们真会吸引姑娘们,
可以肯定,有强盗的地方,一定有标致的姑娘。”
“队长先生,您很会说讨女人欢心的话,”科隆巴说,“可是您最好说话
掌握点分寸,这位小姐是省长的一位亲戚,您不该跟她开玩笑。”
“省长的亲戚!”一个巡逻兵对他的头头低声地说,“的确,她还戴着帽
子呢。”
“戴不戴帽子没有关系,”队长说,“她们俩同神甫在一起,他在当地有
第一等勾引女人的本领,我的责任是把她们带走。我们在这儿已经没有事情
可干了。要不是那个该死的托潘下士? 。那个法国酒鬼,不等我包围好丛林
就露了面? 。没有他,我们早把他们像瓮中捉鳖那样捉住了。”
“你们一共7 个人吗?”科隆巴问,“先生们,你们知道吗?如果事出偶
然,甘比尼、萨罗基和泰奥多尔?波利3 兄弟集合在圣克里斯蒂娜十字架那
边,又遇上了布朗多拉奇奥和神甫,他们会使你们够麻烦的了。如果你们同
乡村司令①交锋,我倒不愿意在场。因为夜里枪弹没有眼睛。”
①乡村司令是泰奥多尔?波利自取的头衔。——原注。
科隆巴提到可能同那些令人生畏的强盗相遇,在巡逻兵们的心上蒙上
一层暗影。队长不停嘴地咒骂下士托潘,那个法兰西狗杂种,一面下令撤退。
他的小队带着战利品厚大衣和旧锅子,向着皮埃特拉内拉走去。至于那个瓦
罐,他们就一脚踢破了。一个巡逻兵想抓住莉迪亚小姐的臂膀,被科隆巴一
手推开了。
“任何人都不许碰她!”科隆巴说,“你们难道以为我们会逃走吗?来吧,
莉迪亚,亲爱的,靠在我的身上,不要像个孩子般哭泣。这是一桩奇遇,结
局不会坏的;再过半小时我们便可以坐下来吃晚饭了,我已经饿坏了。”
“人家对我会怎样想呢?”内维尔小姐低声说。
“人家会想您在丛林里迷了路,如此而已。”
“省长会怎么说?? 。尤其是父亲会怎么说呢?”
“省长?? 。您叫他管好他自己的省份吧。令尊方面吗?? 。从您刚才
同奥索谈话的情形看来,我相信您一定有些话要对令尊说吧。”
内维尔小姐紧紧捏着她的臂膀没有回答。
“我哥哥,”科隆巴在她的耳边低声地说,“难道不值得人家爱他吗?你
是不是有点爱他?”
“啊!科隆巴,”内维尔小姐尽管满面羞惭,也禁不住微微一笑,”您骗
了我,带我到那地方去,我本是十分相信您的!”
科隆巴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在前额上吻了她一下:
“我的好姐姐,”科隆巴低声说,“您能原谅我吗?”
“我怎么能不原谅您呢,爱作弄人的妹妹,”莉迪亚还吻她一下说。
省长和检察官住在皮埃特拉内拉副村长的家里,上校放心不下女儿,
已经跑来问询了不知多少次了。一个巡逻兵被队长派作信使前来报告,恰好
上校又来探问消息,巡逻兵对他们叙述了巡逻队同强盗们恶战的经过,战斗
结果没有死伤,但是他们掳获了一个锅子,一件皮洛尼和两个姑娘;照他说,
姑娘是强盗们的情妇或密探。说完以后两个女俘虏便由武装卫兵押上来。可
以想见当时科隆巴得意扬扬的脸色,莉迪亚小姐的羞惭,省长的惊讶,上校
的又惊又喜。检察官很狡猾,肆意作弄可怜的莉迪亚,对她审问到使她狼狈
不堪才停止。
“我觉得,”省长说,“我们可以释放全部嫌疑犯。这两位小姐出外散步,
在这样的好天气是不足为奇的;她们偶然遇见一个可爱的受伤青年,也是经
常有的事。”
然后他把科隆巴拉过一边。
“小姐,”他对她说,“您可以告诉令兄,说他的案子发展得比我期待的
好。验尸结果,加上上校的证词,都足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