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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可命一心腹大将,秘密藏于黑石关附近。
一旦李言庆出了黑石关,可趁势伏击,夺取黑石关。不过在此之前,务必要隐藏踪迹,不可令李言庆觉察。”
魏征一献策,李密立刻答应。
可是魏征每献一策,李密对他的顾忌,就多出几分。
就这样,李密先是放出谣言,说孟让李文相对他生出不满,试图反出瓦岗,所以不得不暂时撤兵。同时,他又秘密安排程咬金和刘黑闼两人,埋伏于黑石关下。而后造出撤兵的假象,从九山秘密调秦琼的八风营,和王伯当的连山营埋伏于夹石子河河滩的两侧,等待王世充到来。
而王世充,竟真的来了!
王伯当挺枪跃马,自山坳中杀出。
与此同时,秦琼的八风营也冲出来,迅速杀入隋军之中。
经过山湾惨败,秦琼伤上加病,卧床十日。不过这十天的时间,也让秦琼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为什么张须陀的八风营,只是短暂训练,就能战无不胜?
实战!
八风营的训练,必须要在搏杀中进行。这也是张须陀八风营战无不胜,但却难以成军的原因。
一场血战之后,死伤惨重。
能活下来的就是精英,而后以此为基础,老兵带新兵,再次上阵。于是乎,八风营越战越强,而张须佗也正是靠这种方法,能瞬间组成兵马。当初他从齐郡带来八百壮士,不到两个月,就能打的身经百战的瓦岗军望风而逃。秦琼同样组织起八风营,经过数月磨练。可就是因为没有那八百壮士,使得八风营只具有其形,而不具备其神,被李言庆一战,几乎尽没。
所以,秦琼在补充了人马之后,迅速从山湾之战中幸存下来的瓦岗军里,挑选出一千人,作为八风营的基础。只几天时间的训练,立刻从九山拉出来,埋伏在河滩旁的山坳之中。
秦琼一马当先,手持大铁枪,冲向隋军。
这杆大铁枪,是他在九山时命人重新打造,重达一百三十余斤,比之原来更加沉重。
胯下马,则是李密在邙岭大胜隋军时俘获的战利品,原本是霍世举的坐骑,如今赠给秦琼。
霍世举身为虎贲郎将,坐骑出自飞黄上厩,是皇家御马,可谓宝马良驹。
秦琼得此宝马,如虎添翼。
大枪挥舞,只杀得隋军连连败退。
隋军登岸之后,由于需要等候后军抵达,加上缺少主将坐镇,所以非常懒散。他们甚至没有却派出警戒,登岸后许多人因为疲惫的缘故,一屁股坐在河滩上,兵器也随之丢在一旁。
瓦岗军神兵天降,一边是蓄谋已久,一边是仓促应战。
这兵力相差并不算太大,所以优劣显现的更加明显。一时间,两支瓦岗军冲入隋军,在王伯当和秦琼的率领下,犹如两把锋利的宝剑,把隋军顿时撕扯成了碎片。王伯当银枪舞动,幻化出万朵梨花。马到之处,隋将纷纷落马;秦琼铁枪凶猛,势大力沉,如巨蟒出洞,马前无一合之敌。
王世充这边刚上马,就遭遇这种情况,不由得大惊失色。
“仁则,速速迎敌。”
王仁则大喊一声,提锤上马,杀入乱军之中。
这家伙也确实有真才实学,不愧王世充麾下第一猛将之名。独角金锤挂着风声,呼呼作响,只杀得血肉横飞。金锤尽走大开大阖招数,马前三尺之地,只杀得瓦岗军横尸遍地。
“王仁则在此,蚁贼休要猖狂。”
秦琼正好赶到跟前,二话不说,拧枪就刺。
王仁则也不客气,摆锤相应。两人枪锤相交,发出叮当不断的碰撞声,一时间竟难解难分。
秦琼枪枪夺命,王仁则锤重力沉。
就在两人杀得不可开交时,忽听一个稚嫩的声音高喝:“叔叔休要担心,我来助你!”
一个黑壮的小子,身披镔铁甲,头戴镔铁狮子盔,掌中一杆碗口粗细的熟铜棍,胯下一匹黑马,眨眼间就冲了过来。一旁王道诚三兄弟,此时也上了战马。见这黑小子要过去帮忙,立刻催马上前。
“黑鬼,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三兄弟说着话,就拦住了这黑小子。
王道诚二话不说,抬枪就分心就刺。那黑小子不慌不忙,熟铜棍拉开,挂着一道诡异的圆弧,铛的一声,正敲在枪脊上。王道诚只觉手中长枪,好像被一座大山压住似地,竟无法抬起,心中不由得一晃,刚要抽枪变招,就见黑小子人借马势,熟铜棍顺着枪杆一抹,蓬的正轰在王道诚的面门上。
这熟铜棍,有两百斤的分量吧……
只一下,就把王道诚的脑袋,拍成了烂西瓜。
鲜血混合着黄白且浑浊的脑浆,四溅!王仁则一见,顿时勃然大怒,口中悲呼一声,一锤逼退了秦琼,顺势扑向那黑小子。捶棍交击,只听铛一声巨响。黑小子和王仁则胯下的战马,希聿聿长嘶不止,连连后退。
两人的力气,不分上下。
只是王仁则胯下坐骑,却是一匹西域汗血宝马。
虽则后退,但很快就恢复过来。而黑小子的战马,却极为普通。中原之地,本就不是产马的地区。否则杨广当年,也不至于非要干掉吐谷浑不可。固然吐谷浑对天朝不敬,但更多的是杨广看中了吐谷浑治下的马场。连年征战,中原的好马几乎断绝。黑小子的坐骑,是一匹驽马。
遇到个普通的对手也就罢了,偏偏王仁则的力气,和他相差不多,黑小子胯下坐骑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力道,腿一软,扑通就翻到在地,把黑小子压在了马下,熟铜棍也不知丢到何处。
王仁则又怎能放弃这种机会,轮锤就要取那黑小子的性命。
秦琼一见,心中大急,催马拧枪,“秦用,快闪开!”
黑小子名叫秦用,是秦琼的亲侄儿。秦琼父亲死的早,从小是长兄带大,他更视长兄如父。
不过,在秦琼从军的那一年,秦琼的大哥因一场瘟疫,而病死家中,只留下一个儿子,就是秦用。秦琼待秦用如同亲生儿子一样,等他成人后,就带在身边。后又随秦琼一起投奔了李密。
山湾之战时,秦用因病留在新郑。
直到魏征押送辎重到九山时,他才跟着魏征和秦琼汇合。这黑小子一身的好力气,在秦琼的指点下,更练得好武艺。只可惜,秦用至今还未有施展本领的机会。好不容易上战场,却又因为这胯下的坐骑,面临险境。秦琼暗自后悔,早知如此,就该给他寻一匹好马才是……
他催马上前想要营救,却被王道询和王道棱两兄弟拍马舞刀拦住。
与此同时,王世充也冲了过来,叔侄三人联手,将秦琼死死缠住,难以脱身。另一边,王仁则一脸狰狞,舞锤向秦用冲过去。人到跟前,手起锤落。眼看着秦用出师未捷,就要身死于此,秦琼瞠目欲裂,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听一声弓弦颤响。
三支利箭,呈品字形射向王仁则。
箭速奇快,王仁则若是还要杀秦用,秦用固然难逃一死,他同样是性命难保。不得已,王仁则抬锤封挡。可是那三连珠箭术太过诡异,几乎是同时抵达。王仁则虽崩开两箭,却躲不过第三箭。
噗,那狼牙箭正中王仁则的大腿腹沟处,在偏一点,就是要害。
王仁则疼的大叫一声,丢锤伏在马上,拨马就走。
王世充一看王仁则出现危险,连忙丢开秦琼,催马上前救援。
“船呢?”
王世充怒声喝道:“船怎么还不过来。”
那船只,此时在河中央已经掉头,可是要驶到岸边,却非一时半会儿能够抵达。
隋军已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王世衡王世恽两兄弟率前锋军本来已经离开了河滩,忽闻王世充在河滩遭遇伏击,顿时大惊失色。
特别是王世衡,对王世充极为看好。
他觉得,王世充是太原王氏重新崛起的关键人物,绝不能有所闪失。于是王世衡立刻下令前军变后军,回援河滩。一时间,隋军阵型大乱,拥堵在路上。王世衡两人不断催促,嘶声厉吼。
哪知不等队伍变阵完毕,就听身后一阵喊杀声传来。
李密亲率大军杀出,单雄信、房献伯两人一左一右,各领本部人马,冲进了隋军之中。突如其来的打击,令王世衡和王世恽都懵了……王世衡第一个反应过来:李密这是设好的陷阱啊!
“世恽速速救援四郎,我挡住蚁贼。”
王世衡也算是反应机敏,大吼一声,带着一彪人马就迎上前去。
王世恽知道,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家族花费了这许多心血,好不容易捧王世充上位。
如果王世充死了,那王荣这一支,只怕会立刻被家族抛弃。
想到这里,他二话不说,带着后军(此时已变为前军),急忙向河滩方向赶回。等王世恽率部抵达河滩时,隋军早已溃不成军。王世恽的到来,虽能解一时之危,但是却难以改变大军。
秦用此时已被人救出,更有人为他换了一匹战马。
想到刚才差点丧命,秦用羞怒不已。他找回那杆两米多长的熟铜棍,口中发出狂狮般的咆哮。
王世恽正一边收拢残兵败将,一边指挥人马向王世充靠拢。
哪知秦用从半途杀出,一人一骑,胯下马掌中棍,摧枯拉朽一般,就冲进了隋军的队伍当中。这黑小子眼睛都红了,见人就杀,逢人便打。那熟铜棍犹如一道阎王帖子般,勾走一条条性命。有不长眼的隋将想要上前阻拦,被这黑小子一棍下去,连人带马轰杀在疆场上。
此时,秦琼已经逼退了王道询和王道棱兄弟,与王伯当合兵一处,扑向王世恽。
王世恽这边正指挥着人马,秦用就杀到了跟前。
看这黑小子双眸通红,一身血污,如同凶神恶煞般的模样,王世恽吓了一跳。
“给我拦住他!”
十几名亲兵冲上前去,还没等动手,就听弓弦颤响连连。
王伯当在马上左右开弓,连珠箭不断射出,瞬间射杀了七八人之多。剩下的人见此情况,扭头就跑。
秦用一路杀过来,就到了王世恽跟前。
大棍一横,一招横荡千军,呼的扫了过来。
王世恽虽是武将,可这武艺却不怎么样。他用手中横刀向外封挡……可横刀又岂能阻挡住碗口粗细的熟铜棍。嘎巴一声,横刀折断,王世恽惨叫一声,被熟铜棍正打在肩膀上。秦用羞怒一击,足有万钧之力。就算是生铁,也能打折,打弯。王世恽的肩膀呈现出明显凹陷之状,整个肩胛骨被拍的粉碎,半边身子好像塌了似地,从马上翻身倒在地上,当场气绝身亡。
刚刚聚集在一起的隋军,见此状况,莫不大惊失色,四处逃窜。
“拦住那匹马!”
秦琼一眼看出,王世恽那匹坐骑,是少有的龙马,连忙大吼一声。
有八风营军卒立刻冲上去,抓住了龙马辔头。
秦琼大叫,“秦用,换马,换马!”
王世恽的马,的确是宝马良驹,而且是去了势的马,性子极其温顺。秦用是个愣头青,谁的话都不听,只听秦琼的话。秦琼让他换马,他二话不说,甩蹬下马,从八风营军卒手中接过缰绳,翻身跨上。
“用儿,随我杀贼去。”
秦用一方面出了胸中这口恶气,另一方面又得了一匹好马,心情大爽。
闻听秦琼吩咐,他立刻催马跟上,熟铜棍舞动,和秦琼并肩,追杀四处逃窜不听的隋军将士。
王世充的兵马被压制在小小的河滩上,身边的人手越来越少。
远处,号角声传来!
李密在杀死了王世衡之后,率部赶到河滩。
“王世充,今孤在此,还不授首?”
王世充这时候也豁出去了!
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