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择业余地也大。所以我才坐上了翘翘板,一忽儿上,一忽儿下,
拿不准主意了呢。〃
于力凡又想了想,便把那些东西都塞进了他的黑提兜,起身
说:“你都把不稳舵,我就更不知是该踩刹车还是踩油门了。这
样吧,你等等,我也学一回孙猴子,遇了过不去的火焰山通天河,
就去求求如来佛观世音,看看人家可有什么高超手段。〃
杨科长说:“哟,你背后还有高人啊?”
于力凡说:“高不高,回头再说。〃
于力凡找的人是市里一所高中的校长,他和那位校长念师范
大学时是同班同学,还住着一个寝室,两人好得没法说,用常挂
在嘴上的笑话说,除了当时的女朋友和以后的媳妇,啥都不分彼
此。于力凡在调到起重机械厂来以前,也曾找过这位老同学,想
调到他手下去,可那所学校已经严重超编,一校之长终没敢触犯
众怒。为这事,老同学总感有些不安,见于力凡又来找他,心里
很觉高兴,诚心诚意地要用十二分的努力帮助老同学办好这件事。
他在认真地权衡比较之后,竟拿出了一个让于力凡也大吃一惊的
主意:
“依我看,就让这孩子报复旦吧,既是名牌,也不失把握,
而且位于国内的第一大都市上海,山高海阔,毕业分配的前景可
能比北京更诱人。〃
于力凡好一阵惊愕之后说:“复旦当然是好,在国内的综合
性大学中,除了北大,也就数它了。我早研究了这几年的省内招
生情况,复旦的录取线已连续三年居高不下,录取数与过线数悬
殊太大,那么多的好学生纷纷落马。你的不失把握怎么讲?〃
老同学一笑,说:“你怎么就忘了事不过三的道理?依我看,
正是有了前三年,很多一流考生今年必是避而远之,咱们正可打
这么一个空档。〃
于力凡紧摇头:“太冒险太冒险,要是考生和家长们都想钻
这个空子,精兵猛将一起上,可就坏了大事啦。〃
老同学又一笑:“那我就给你再加上一个保险。你让这孩子
第二志愿报这所大学,〃他顺手抓起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下两
个字,这所大学在国内也颇有些名气,所差也就不在京沪罢了。”
我实话跟你说,这个学校招生的老师跟我有些交情,听说今年还
到咱省来,到时我自有交待。〃
于力凡仍有犹豫:“如果人家一愿已满,二愿又有屁用?就
好比对号入座的始发火车,票卖完了,旅客也上全了,你认识车
长又有啥用?〃
老同学说:“你的比方打得不错,可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
二。你知不知道,越是在车票紧张的时候,铁路上越要给列车长
留机动票,以备万不得已的时候应付急需。比如有公安或安全部
门的人突然上车,他们为了执行某种特别任务,点明要占用某个
座席,那列车长就没办法啦?世间万事,尽在人为,不是做不到,
只怕没想到,老兄,要解放思想啊!”
于力凡只是一味摇头:“这些道理我不是不懂,可咱哪里去
弄那种特别通行证嘛。〃
老同学敛了笑,拉开抽屉,取出一只皮夹,打开,便抽出一
张表格,推展在于力凡面前:“那你看这是啥?〃
于力凡怔了怔,猛地跳起身,重重一掌就向老同学肩头拍去:
“我操!〃惊喜之中,他用了在大学时两个间常用的一句国骂,〃
你有这暗器,咋不早说话!跟我卖关子啊!”
老同学便揉被拍痛的肩头,回骂:“你啥时练出一手狗熊掌,
打死人不偿命啊!”
这是一张空白的《重点考生特别推荐表》,已盖了老同学说
的那所高校的鲜亮印章,据说有了这种东西,便等于有了一张高
考入学的特别通行证,提档和录取都可以比一般考生降低十分甚
至更多,此前,于力凡对这种东西还只是耳闻,得以拜识尊颜还
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哪儿整来的这宝贝?〃于力凡问。
“来处来,去处去,别问,问我也不能告诉你。〃
“听说这玩艺值钱,我咋好白拿?〃
“你别骂人不带脏字好不好?换个人来,你看他一万块钱买
不买得去这张纸片片!〃
于力凡心里生出许多感动,连连点头:“那是那是,咱俩谁
和谁,我就啥也不说啦。〃
老同学脸上严肃起来,说:“至关重要的是你一定要给我保
密,跟谁也不要把我亮出来。一呢,这种东西不是大街上的广告
传单,想咋发咋发,真要再有谁来找我,我可搪不起啊;二呢,
暗器不可乱用,用多了不灵;三呢,这种东西也太敏感,容易引
人猜疑,谨慎小心些不为过,是吧?〃
于力凡连连点头:“我懂我懂,你放心好了。”
于力凡回到厂里,把老同学的活变成了自己的话,如此这般,
都跟杨科长说了。又亮出那张表格,说这张表格另有人填写,你
把考号什么的告诉我,稳坐钓鱼船就是了。杨科长又惊又喜,却
也难免心存疑惑,小心翼翼地问:“于老师,我真没想到你还有
这么大的神通,能不能给我透个底,这个人到底是谁呀?〃
于力凡正色说:“你要信得着我,就这么报,别的什么都不
要问,也不要再跟别人说,那位朋友也是这么再三再四叮嘱我的,
明白了吗?”
杨科长便不好再问,却越发感到一种通灵通幻般的神秘。
也许是因了这么一报,杨科长的孩子自恃心里有底,进了考
场没压力,再加者同学的那个预测果然应验,这一年省内报考复
旦大学的考生大幅度减少,少了竞争对手,等于多了胜利把握。
两个月后,喜讯传来,杨科长的孩子被复旦大学录取,不亚于在
这个北方城市腾空而起一颗耀眼的明星。再分析原先看中的那两
所高校,杨科长不禁以手加额,倒吸了一阵冷气,以她女儿高考
成绩,若报人民大学,肯定脱靶没戏;就是报北师大,也仅以提
档线擦边,能不能录取,也是玄而又玄难有把握的事。有了这么
一比较,杨科长越发不知该怎么感谢于力凡才好,又是要请吃饭,
又是要送东西,于力凡一概谢绝了,很雍容大度地说:
“杨大姐,今后咱们都不再提这件事好不好?再提,可就是
把我当外人啦。〃
于力凡开始把杨科长叫杨大姐,也算两人关系格外近密的一
种表示。
杨科长却仍觉不过意,说:“你是自家人,我不说谢字,可
你的那位朋友,咱总得有点表示吧?〃
于力凡说:“你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你。我是看大姐的面,
他是看我的面,我说不用谢,大姐还这么在意干什么?拉倒,拉
倒吧。〃
杨科长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仍不肯〃拉倒〃,也觉不好〃拉
倒〃。转眼过了秋天,又到了冬天,孩子放寒假从上海回来,一
家人便在春节前两天一起到于家拜年。于力凡看杨科长提了满溜
溜的两大兜子东西进了门,忙说,干什么干什么,我可要闭门谢
客啦!杨科长笑说,我们拜个年也不行?你好大的架子嘛!杨科
长的丈夫也说,早想来认个门,就等孩子放假回来呢。于力凡扫
了那些东西一眼,烟是好烟,红通通的大中华,酒是名酒,装在
锦盒里的贵州茅台。于力凡知道杨科长的丈夫在市内一家大商场
里当党委书记,这些东西保证是正宗,惨不了假的。于力凡说,
哪有大姐姐夫兼首长给兄弟兼普通一兵拜年的道理?倒反天罡了。
杨科长便故意绷了脸,说这我可得郑重声明,我和你姐夫可没来
给你拜年,是这丫头来给她叔叔兼老师拜年,黑灯瞎火的怕她找
不到门,我们两口子就陪着来了。于力凡说,孩子来拜年没毛病,
可她还在念书,又没挣钱,买了这么些东西算什么?杨科长说,
现在上头可在鼓励超前消费,这点东西是孩子跟她爸她妈贷款买
的,将来本息一块算。说得一屋人哈哈笑。
客人们坐下来,不外说些孩子在学校里念书的话,坐了一会,
就起身告辞了。出门前,杨科长的丈夫指指提袋格外叮嘱了一句,
里面还有一盒茶,绝对正宗雨前茶,不能长放,老于一定要抓紧
认真品一品,自己品。于力凡忙说,谢谢了,谢谢了。
于力凡送客人回来,见妻子正在摆弄那只极精致的小铁茶盘,
便问,什么极品好茶,这么上心?妻子说,听意思,怕不在茶上
吧?于力凡心里忽悠一下,急打开,果然是崭崭新的五千元沉甸
甸的票子。妻子说,人家既动了这个心思,就是不想再欠这份情,
你也别太那个了吧。于力凡叹了一口气,再说不出话。
这一夜,于力凡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妻子就讽刺他,
说看你这点出息,要当个官,隔三岔五的有人给你塞捆钱,不吓
死你也得折腾死你!不就是五千块钱嘛,你又为她办成了那么大
的事,就是五万也犯不着这样。听说眼下要想把孩子送进名牌大
学,花上十万八万是很平常的事,她捡了大便宜啦!其实于力凡
睡不着,想的并不是这五千块钱该不该收的事,他以前在学校,
帮学生报志愿出了点彩儿,家长也会想法表示谢意。调来厂里,
学生和家长们追过来请他帮助拿主意,也都不让他白浪费脑细胞,
可以前那些答谢的不过是些烟烟酒酒的事,也有实惠些的,送一
身上点档次的西装,还有人送过他一副据说是天然水晶的保护镜,
可跟今儿这五千元钱比,就都是小巫见大巫啦。于力凡在突然之
间悟出了一个道理,发现了业余创收的一条门路,敢情帮人报高
考志愿也应属知识产权,这条创收门路如果铺展开,不仅宽阔,
而且前程无限。这件事的关键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仅凭闭门谋算
瞎猫碰死耗子,杨科长孩子的事如果没有老同学鼎力相助,哪有
眼下这般效果;而且要想大干,就要干那种别人根本不敢想、或
者想了也白想、咱却能把它办成的事情。问题是要想大干,就必
须有关系有后台,这种事还能屡次三番地去找老同学吗……
于力凡把事情设想到这一步,有点像本不会游泳却突然落水
的孩子,他在水中胡乱扑腾一番的结果,还无意间抓到一条挺肥
硕的大站鱼。白捡了一条大站鱼的于力凡开始意识到水中有宝,
只要会抓肯抓,还有比鳅鱼更值钱的生猛海鲜呢!
促使于力凡下了结网捕鱼的决心并进一步明确了捕捞目标的
是一张看起来与他全无瓜葛的报纸。春天里风和日暖的一天,百
无聊赖的杨科长从党委宣传部抱来一大堆过时的报纸,在漫不经
心的翻阅中,突然亮了眼睛。那是一条极平常的省教委召开高校
招生工作会议的消息,配着消息还发了省招办一位副主任在会议
上的发言摘要。杨科长自从孩子念大学后,对高考方面的关注余
热尚存。杨科长在死盯了那条消息好一阵后,便把眼睛又盯在了
于力凡的脸上,说:
“于老师不肯泄露天机,我也能破解其中的奥妙。你的那位
帮了我大忙的朋友是不是也姓于?〃
这话问得有些无头无脑。于力凡怔了怔,反问:“杨大姐说
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
杨科长笑了笑:“你还装什么装,坦白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