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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位是一个和丈夫闹翻了离家出走的女人。那天我刚刚采访完一桩凶杀案回来,走到报社大楼门口,一个女人就拦住了我。她说,你有可以合租的房子?这个女人虽然有些憔悴,眼角还有许多不用仔细端详便可发现的皱纹,但衣着得体,美艳可人。
鉴于上一次的经验,我不准备破费请她喝茶了,就站在街边交谈。我说,你原来住在哪里?女人说,哪里?当然是家里呀。我说,你在桑城有家,怎么还租房子?女人说,你问这么多干吗?带我去看看房子好了。我说,那一定是单位距离自家远了?女人说,你这个人喜欢刨根问底,好吧,实话跟你讲,我老公在外面有了女人,那个家我呆不下去了,想自己出来住一段时间。我说,那怎么行,哪一天你和老公和好了,不说走就走了。女人说,你尽管放心好了,房租我一分也不会少你的。我说,我不是这意思,我担心你住不了几天。她说,这次我一定跟他没完,我就不相信,他可以在外面胡来,我就找不到喜欢我的男人。边说,边向我抛着媚眼。我一见,额头上的青筋都鼓出来了,拜托了,你莫害我,我可不想暴尸街头。
这天我采访的那桩凶杀案,正是一位丈夫在街头刀刃情敌的故事。那个倒霉的风流鬼,身中二十几刀,血流成河,其状惨不忍睹,我不想惹火上身。
三
不知是第八个还是第九个,最终和我谈妥的是一个叫苏琳的女孩。
那是一个休息日,临近中午了,我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来桑城几个月了,我还没有正经睡过一个懒觉。
迷迷糊糊中,听见了敲门声。跳下床,跑过去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个陌生女孩。我半睁着眼睛,问,你找谁?她说,这里是不是有房子出租?这是一个秀秀气气的女孩,皮肤白净,身材高挑,说话莺声燕语,还是标准的普通话。我赶紧缩回头,说你等等,就踅回去穿衣。当时我只穿着一条短裤衩,样子十分不雅。
虽然衣服是周正了,但屋子里的凌乱却是一时半会理不清头绪的,到处是鞋子、书籍、啤酒瓶、方便面盒和脏衣服。待她进屋,我尴尬地笑道,屋子太乱了,不好意思。
她说,没什么,男人的屋子都这样。
我说,如果你能住过来,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她笑了,你不是暗示我,让我给你收拾屋子吧?
我说,没有,现在你还是客人呀。
她说,我要怎样才能成为主人?
我正寻思着怎样回答,她却摘下背上的包,挽起袖子动手了。我说别,这怎么行?
她说,看来,我不是你满意的同居者?
我说,哪里?主要是难为情。
她说,那么说你同意了?
我说,当然,从你走进这屋子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同意了。
她说,好了,既然你同意了,现在我就不是客人了,作为这个屋子的主人之一,我可不想让屋子乱七八糟的。
看得出来,她是个麻利的女孩。她把我的鞋子和脏衣服捡到卫生间,她把啤酒瓶方便面盒扔到屋子外面,忙里忙外,弄得饱满的前额上都出现了汗珠。这让我多少有点感动。我也不好意思闲着,把电热壶灌满水,开始烧开水。一壶水还没有烧开,屋子却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了。
她捋了捋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刘海,说,我们是不是该握一握手,为我们未来的共同生活?
她显然反客为主了,搞得我比较被动。我立即伸手过去,用力地握着。她的手柔软而单薄,握在手中像是会化了似的。我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哪里人,在桑城干什么工作?她启齿一笑,你记得你的同居条件是外地在桑城工作的单身白领丽人,这样的条件本小姐一概符合。停了停,又笑道,当然,是不是丽人我可不敢说。我也跟着笑了,打着夸张的手势,丽人,太丽人了!只是你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她说她叫苏琳,成都人,现在在桑城一家公司跑业务。因为原来和她合租的女性室友正在热恋,并且喜欢和那个男孩当众亲热,还时常让他留宿,所以她决定另租房子。
我说,桑城距成都千里之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男朋友是桑城人,我是奔他来的,不过,现在他被总公司派到外省的分公司去了,可能有两年时间。说着,她眼睛望着窗外,像是有一股浓浓的酽酽的思念涌上了心头。
她的这种模样,让我不免有些失落。我说,你出来找人同居,男朋友没有意见?
她说,都什么时代了,他哪能有意见。
我说,我要为你男朋友捏一把汗了,假如我是坏人呢?
你是坏人?嘿,你能坏到哪里去呢?她笑着,不屑一顾。
我说,你就这么自信?
她说,直觉,一个女人的直觉!
见她这样肯定,我也笑了,你的直觉是对的,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大好人一个。
水开了,我给她冲了一杯咖啡。她喝了一口,说,你呢?有没有女朋友?我一怔,说,有过,现在没有了。她说,为什么,她对你不好?我说,那倒不是,不过正是因为和她分手了,我才决定离开家乡到桑城来的。她看了我一眼,也就是说,对她,你其实是很在意的。我说,当然,一个相爱了两年的人,哪能说忘就忘了呢?
沉吟一阵,她点点头说,这我知道,感情是个泥坑,陷进去就难以脱身了!
第二天,苏琳果真搬过来了。除了被子褥子,一只小小皮箱就是她的全部家当。显然,被子褥子是新的,上面的商标还没有扯掉。我说,我还准备给你去搬家的,原来你的东西这么少。她说,又不是跟你结婚,难道要把嫁妆都搬过来!我说,我可没动这样的念头,现在我的感情正处在休眠期。
苏琳住西边的那间房子,原来那是罗修住的。我住毗邻的东边。因为昨天她已经把房子收拾干净了,铺上被褥,挂上窗帘,她的闺房就雏形初现了。
我说,今晚就不用自己做饭了,我们出去吃。她说,可以,不过得AA制。我说,用不着吧,今天我请客。她说,如果这样,那我就不去了,我们只是同居的室友,我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了。我无奈一笑,好吧,AA制就AA制,你以为我的钱多得烧手了?
在外面一个虽然小却十分雅致的餐馆,我们首次共进晚餐。菜点得比较实惠,有辣椒炒肉、麻婆豆腐、芹菜炒香干,还喝了几瓶啤酒。一共花了六十四块钱,我们分摊,每人出了三十二块。
回来之后,苏琳说,看来,我们得签订一个合租协议。见她一副十分前卫的模样,我也不准备显得太老土了,就说,好的,太有这个必要了,我们议议吧。
当晚,我们在客厅里经过近两个小时认真而深刻地商谈,本着互不伤害互不损失的原则,草签了一份同居协议。主要内容如下:
一、生活方面
1、双方应根据各自的特长共同做好每天的家务琐事。
2、饭菜口味不一致时,应努力适应对方,不可太多抱怨。
3、一方生病时,另一方应无偿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
4、双方应注意个人卫生,每天应洗澡一次,刷牙两次,内衣裤天天换,不准把臭袜子乱丢,不准上完厕所不冲水等等。
二、工作方面
应尊重对方的工作性质,并给予力所能及的支持和帮助。
三、交友方面
双方拥有自己的生活空间,有权在外面结交同性或异性朋友,对方无权干涉,应尊重对方的男(女)友和亲友。
四、金钱方面
两人生活的公共费用——房租、水电费、电话费、伙食费等共同分担,其他方面自负。
五、其他
1、若因性格不和或者其他原因,一方向另一方提出终止同居时,另一方应本着好聚好散的态度,和气分手,不准有过激言行,不许胡搅蛮缠。
2、双方不得有朝感情方面发展的动机和举动。
需要说明的是,其中“双方不得有朝感情方面发展的动机和举动”这一条,是苏琳在协议签字前一分钟加上去的。我笑了,说,这个度我们各自把握好了,用不着纸写笔载吧!她摇头说,我们是为了生活需要,而不是为了感情需要住在一起的,所以这一条应该是一个基本准则。她态度坚决,似乎没有一点通融的余地。当然,人家名花有主,我也没有充分的理由表示反对。
四
我们的“同居”生活就这样开始了。一般情况是,早晨苏琳比我起得早,起床后她先上卫生间,洗脸刷牙,洗漱完后再叫我起来。早餐是在外面吃的,吃米粉面条或者包子馒头,各自付各自的账。从早餐店出来,我步行去报社,她乘车去公司。假如她比我下班早,她会主动做饭。她的厨艺不错,采访回来,我不仅能看到一张笑脸,还可以看见一茶几热气腾腾的菜摆在那里。也有的时候她比我下班晚。她所在的公司是桑城一家全国知名的服装公司,她负责团体购卖,需要参加一些应酬。不过这样的时候并不多。饭后漫长的闲暇时间,我们看电视,假如没有双方都感兴趣的节目,就亲人一般坐在沙发上交谈,谈单位上的一些趣闻逸事,对世事发表一些虽然犀利却无济于事的看法。
偶尔,当苏琳脸上贴着黄瓜,赤着脚在我的视野里晃来晃去的时候,我便会想起小扣。
小扣是伊城一家医院的护士,眉清目秀,是那种一见就让人想搂到怀里去的娇小女孩。我们好了两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她的毛病是喜欢自寻烦恼。她是护士,少不了上夜班,而我又不愿意放弃伊城精彩的夜生活。于是,每天早上一下班,她就会把我从热乎乎的被子里揪起来,不厌其烦地询问先天晚上我活动的主要内容及诸多细节。
其实我真没干什么,无非是和一帮狗肉朋友们一起聊天,喝茶,打牌,下围棋。
有一次,朋友送来两张音乐会的票,小扣恰好上晚班,于是我便和办公室一位女同事一起去了。是随口说的,想不到女同事答应得十分爽快。音乐会招来了电视台的记者,在拍观众镜头时,那家伙竟惹是生非地给了我们俩一个特写。现在回想起来,怪只怪女同事太抢眼了,不仅年轻漂亮姿色出众,而且掌鼓得比谁都卖劲。这条新闻如期播出,不幸被小扣看到。第二天晚上,小扣先是不动声色,问我昨晚干什么了。我说,没干什么呀,和一帮朋友打牌。她说,真的?我说,真的,只是手气太臭,输得一塌糊涂。我的话音未落,小扣忽然怒不可遏,你还在说谎,全伊城的人都知道了,你和那个骚货在一起!我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说,人家是刚刚分下来的大学生,你别这样说。她说,刚来就知道勾引男人,不是骚货是什么?我说,你也不想想,假如真有什么事,我会蠢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招摇过市吗?可是她不肯给我继续申辩的机会,用一种十分可怕的眼光瞪我一眼,然后呜呜哭着冲出了房间。
小扣是爱我的,这一点我深信无疑。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让我始料不及,很快,她就向她们科室一个已婚男医生投怀送抱了。这回轮到我愤怒了,那一天,我把她堵在她宿舍门口,厉声喝道,你们是不是早就暗渡陈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