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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怎么才能打昏她,而不惹起众人的注意,平息了好一会儿,这才绷绷嘴唇,进去。
屋中女眷也不怎么在意。
李思晴却站了起来,等她走到身边,问:“你弟弟,他怎么样了?!”
邓莺一张口,感到自己的心脏几乎从嘴里跳,生生吞进去,颤抖着说:“到外面,我给你说。”李思晴犹豫一下,让心怀警惕的棒槌坐着不动,跟着她往外走,一跟她走出人圈儿就问:“你弟弟还好吧。”
邓莺迟疑了一下,欺骗说:“快要死了。”李思晴果然大吃一惊,不自觉地拿出一把钱,却是先为相公申辩:“莺儿,这不是我相公下的手,真的,我不骗你。”
邓莺点了点头,问:“你能去看看他吗?!他就要死了,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在临死前看你一眼。”
李思晴木呆呆地站着,往一旁歪过头,轻轻地说:“我为什么要去,我不去,这不是我相公打伤的,你是在强人所难。”
邓莺捏掌如刀,嘴角勾起冷笑,看上她伸出来的脖子。正要下手,忽然,李思晴重新朝她看去,伸出抓了一把钱的手,说:“不过,我也可以去,去把钱还给他。”她请求说:“我去跟棒槌说一声。”
邓莺一把挽住她的胳膊,说:“我弟弟命在旦夕,拖延不得呀!”
李思晴回过头来,看到棒槌往这儿看,却害怕周围的人再误会,喊她:“棒槌。”棒槌就等着她喊呢,连忙跑过去,发觉邓莺正拖李思晴,一把拽住另一边,大声问:“你想干什么?!我要喊人了。”
邓莺眼神一厉,却连忙缓和口气,哀求说:“棒槌,你让你们小姐跟我去一趟吧。”
棒槌绷着小嘴,看看李思晴。
李思晴也在看她,想从她那要点主意,便告诉说:“邓平就快死了,我们一起去,把欠他的钱还他。”
棒槌顺口说道:“他死不死关我们什么事,你还嫌他害你害得不够呀,昨天,老爷那眼神,差点想把我煮了吃,咱把钱扔给他姐姐——”
她终究是个善良的人,虽然这么说,却是不由自主地跟着走,一边走,一边喷着大气,嘀咕不停。
棒槌的一句话,无疑证实了博格阿巴特的凶悍,让邓莺对自己的安排有了十足的把握。
三人一路走了,走了小跑,很快就到了门前。两条大汉得到邓莺示意,立刻走开了。邓莺再一推门,让李思晴进去,顺便抓住棒槌,说:“你不要进去了。”棒槌一挣身,举起细胳膊,大声问:“为什么我不能进去?!”
说话间,邓莺“砰”地一声把门拉上了。
里头的李思晴也醒悟过来。
面前的邓平激动地站起身,背后的门关了,她怎么还能不明白,这就连忙回身,拍打门板:“放我出去。”
棒槌发了雌威,骂了一声,蹿上去抓邓莺的脸。
邓莺毕竟没有七手八脚,被她捞上一把,火辣辣地疼,回手就是一巴掌,打开对方,更害怕对方跑了,上去赶上,对着要害猛击,将她打昏过去,而自己则回到门边,听里面的动静,发觉邓平失了机,只一个劲儿喊:“晴儿姐姐。”而李思晴从咒骂变成哀求,趴在门边说:“莺儿,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她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喊了“邓平”一声,骂道:“你个脓包,你害怕她相公是吧,你就害怕吧,这个可人儿就在你面前,错过了,你永远都得不到。”继而激将说:“你的勇气呢。你一个怯夫,在女人面前都站不稳,还配活着。”
里头,邓平“嚎叫”了一声,脚步顿时紧了,仍是喊着“晴儿姐姐”,似乎在追逐,桌椅都在翻倒,随后,灯台也翻了,一团黑暗。
邓莺也像大病初愈一样,在外头喘气,她想着,高兴着,满意着,突然,耳边响起邓平的一声惨叫,立刻破门而入,只见一个白衣裳的人堆在地上,连忙跑过去,扶了起来,果然是自己的弟弟,一时情急,眼前又无灯火,便急切问:“你怎么了?平儿,你还好吗?!告诉我,怎么了?!”
说话间,一个黑影自墙边跑了出去。
李思晴要是跑了,就会影响大事,邓莺毛都乍了起来,尾椎以上全凉了。这时,邓平说:“她捅伤了我胳膊。”她便信手一推,说了声:“你自己包扎。”就蹿了出去。到了外边,发觉李思晴因为顾及棒槌,拉了棒槌两把,看到自己出来才跑,自认为李思晴跑不过自己,心里一轻,追过去。
她这时才发觉李思晴有多聪明,在屋里的时候,先打翻烛台,灭了灯,然后才刺伤邓平,接着,贴着门边的墙壁站着,只等自己一进去,就跑到外边,这会儿,却也不是往宴会上跑,因为走廊里有灯笼,所以翻过走廊,自己一跃上去,对方已经没入黑暗,往阴森森的后院跑去。
这些反应连她都做不到。
她都要妒忌这份冷静和聪明,焦虑地搜索着,跳下来,向一个人影追去。这时,前面的李思晴停了下来,站在十几步开外,似乎在等着自己。她当然知道,这不是在等着自己,而是因为这毕竟是在自己家里,对方路不熟,跑不下去了,就说:“思晴,你我姐妹一场,我做最后的奉劝,你回去侍奉我弟弟,什么事都没有。”
李思晴哀求说:“莺儿。你要当我还是姐妹,放过我这一次吧,我有自己的相公,他爱我,我也爱他。”
邓莺笑道:“你爱他,你爱他吗?!他杀人如麻,跟他睡,你夜里不做恶梦。我弟弟虽然不济,却会是个让你觉着合适的丈夫,我母亲也答应了,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邓家的儿媳妇。”她想借这个机会上前,刚刚踏前一步,李思晴又跑了。她这一下又省悟过来,刚刚李思晴停下给自己求饶,不过是换取一个观察周围的机会,喘口气,而这一次跑,方向很明确,就是那一座没发出一丝亮光的望楼。
事实上,那座望楼底下是座仓库,上头的失修,只是掩饰着下面,下面那巨大的仓库里有武器,粮食,金银珠宝。
不过,李思晴生路也在那里。
李思晴毕竟是个柔弱女子,她想翻越高墙,门都没有,她要跑出去,只能登上这座失修的望楼,找个合适的地方,往外跳。
邓莺一下急了,提身纵气,奔起来像一只猎豹,和对方,几乎是前后脚,登上楼梯,楼梯有些失修,不适合再快,她就一边焦急,一边放慢速度。
前面的李思晴也没机会寻找合适的地方往外跳,也不停地上楼,一阶一阶上个不停。
两人一前一后,登上了望楼最上面的一层,这里除了一个烂了大洞的草盖儿,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四壁。北风“嗖嗖”灌耳,淹没了两人的喘息,往四周看,东边城墙上的亮光都能看到,下头黑灰色的房屋,窑洞,白色的雪盖,一点、一点,在黑夜中,像是一只只模糊不清的爬虫,东方一块黑纱云,挪动着,而头顶着苍天,天空发出巨大的天籁轰鸣,似乎一个正在河边挽发洗头的姑娘,在轻轻地唱歌什么。
到了这上面,已经拔地数丈高。
邓莺不害怕她再跑下去,冷笑说:“你跑呀。还跑呀。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能撵上你,信不信?!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短刀?!不会想刺我吧?!我告诉你,就是给你一把长刀,你也是我掌心里的蚂蚁,现在跑不掉了吧,我再郑重给你一次机会,扔了手里的凶器,跟我一起回去。”
李思晴斜过目光,往下看着,口气却更加冷静,但还是在哀求:“莺儿姐姐。你放过我吧,你放我这一回。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得已,两家人结了仇,我们都有点儿身不由己,可是,你杀了我一个女人,又有什么用呢。求求你,放过我,将来我相公也会放你们家任何人一马。”
邓莺嘿然,柔声说:“我就是放过你了呀,你侍奉我的弟弟,以后我们就是姑嫂,可以永远相亲相爱,不好吗?!”
李思晴也笑了笑,大声说:“你做梦,狄李两家缔结秦晋,才会永远相亲相爱。来雕阴前,我的父亲告诉过我,你相公必定成就一番大业,围绕在他身边的,将是危险和苦难,你先住在自己家里,等他的事有了转机,再送你过去。我说,我不怕,我是李氏十九代女孙,身上有先祖铮铮之血脉,嫁给一个男人,怎么能不陪他同苦,只求享福呢。来雕阴前,我的哥哥告诉我,他和相公肝胆相照,惺惺相惜,亲自把我送去,就意味着,我生是狄家的人,死是狄家的鬼,切不可让父兄难堪。我说,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你与他惺惺相惜是你的事,我嫁给他,爱他,是我的事。这些,你知道么?!”
邓莺戏笑道:“瞧瞧。还什么先祖之铮铮血脉,还什么肝胆相照,我呸,据我所知,你们陇上李家,也不是胡儿出身,有什么光荣的,子孙也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身为一个女人,难不成还想做个烈女?!”
李思晴靠到空空的边缘,淡淡地说:“我们李家是胡儿,谁告诉你的?!我们李家是有胡人血统,可也是先朝皇室血脉,所托胡儿,无非自掩自污而已。我皇族婚配,乃告天地,祈上苍,以堂堂公爵主婚,结金兰之义,岂是你这等蝇营狗苟之小人所知晓。我今日一死,明日让你们邓家寸草不留。”说完,纵身一跃,不见了踪迹。
邓莺大吃一惊,连忙跑到边缘,趴下往望一眼,惨叫一声收回视线,原来下头苍苍浑浑,像一座充满血光的可怕深井。
李思晴大概轻盈得不发出声响,邓莺好久也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翻个身回来,往天空看去,满携大雪的彤云像一条黄龙露出淡淡的白腹,空中似乎久鸣着歌声。她又是一个激灵,蹲坐起来,想了片刻,急切下去,准备翻过高墙,看看对方到底死了没有,自己该怎么处理尸体。
到了下面,就遇到了艰难追到了的邓平。
他抓住邓莺的胳膊,问:“人呢。人呢?!”
邓莺猝然惊叫一声,旋即告诉他说:“跳楼了。快,快,我们快爬出去,看她死了没有。”
两人翻过墙,不需要怎么寻找,就看到雪地上喋了一大片雪,一个瘦弱的身影还在蠕动。邓莺的脑袋一下卡了,带着巨大的恐惧问自己:她还没死,怎么办?她还没死。她飞快地在脑海里罗织事故,念念道:“她和我弟弟有私情,私情败露,她来看过我弟弟,看了之后,跳了楼,对,对。可是,她没死怎么办?!怎么办?!”
她转了几个圈,发觉邓平跪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转身找了两块砖头,自己一块,给邓平一块,督促着大喊:“快,用砖头打死她,快,只有这样,才让她死得像是落地碰死。”
邓平猛地抱住她的腿,嘶声大叫:“姐,求求你,求求你饶了她吧。”
他分明地看到李思晴抬头,两只眼睛闪着光亮,心里粘成一团糯浆,眼看自己拉不住姐姐,就一遍一遍地嚷:“晴儿姐姐,你快求饶呀。”
李思晴又往前爬了一点儿,“哼”了两声,笑着说:“我不会再哀求她,我为她向我相公求了三次情,也三次求她放过我,已经求了三次,我再不会开口求她。”说完,又往前挪了几分,手指不停往前摸。
邓莺一脚踢开邓平,往前看准她满是鲜血的云鬟,持转抡上,自己先是一个趔趄,又打在她脸上,正要再打,就见她一收胳膊,往自己身上一抡,翻了个个儿,连忙去看怎么回事儿,定眼一看,才知道她一直往前爬,是想捡起自己那把匕首,结束自己的痛苦,邓莺从不曾想过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