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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2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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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晚容心口被什么梗到,面孔苍白难看,直盯盯地看着他几眼,成串的眼泪都扑簌簌往下掉。

石春生一心想跟飞鸟走,死也不愿意再回去,便瓮声瓮气地嚷:“阿鸟!她嫌我家无钱无势,和别的男人好了。

我早就死了心,这下又把大哥的命搭了进去,还管她跟谁睡不跟谁睡?再也不要!”

飞鸟对石春生的老实有一定地了解,这就看着段晚容,以打人的深思熟虑说:“真有这样的事吗?!凡女皆嫌弃结发之夫,凡鹊都追逐百丈之枝,那天下岂不大乱?龙琉姝不顾长辈与天地相商的婚事,和外人一起加害于我,也就算了。可你,怎么也是这样的女人?”

赵过横插一言,说:“女人都是这样的,你忘了许小燕吗?”

段晚容接连被巨锤击打,眼前金星直冒,她一拽马缰,怒吼一声:“就是这样!我就是这样,你这个混蛋,不得好死。”说完,她一声厉叱,按马就走,不过十余步。泪已滴淌如注,嘴唇也被自己咬破。

雨蝶连忙掉转马头,不忘给飞鸟解释说:“不是这样的!”说完,便踢马就追,可怎么也追不上。

段晚容脑子乱哄哄的,横冲直撞,在呼呼风声中喃喃说:“想不到你这样看我。我是在攀百丈之枝?是呀。你家势高贵,就能当我是奴仆,可凭什么当我是奴仆?!凭什么?!想睡就睡。想钻我怀里就钻我怀里。可一回头,你又说我跟人睡觉。我每天每夜,都像活在一场没边的噩梦里!没有你的消息时。强颜欢笑,有的你消息,又欣喜若狂。盼呀,盼呀,盼到眼前了,你却告诉我说:凡女皆嫌弃结发之夫,凡鹊都追逐百丈之枝,会天下大乱的?”

她缓缓地问:“天下大乱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渐渐地,她又为飞鸟开脱,念叨说:“你说我是你阿姐。可我不是你的阿姐,不是呀。我要是你的阿姐,不会欺负你,不会要你让我,不会处处都想让你顺着我。你一定是听信了石春生的话。一定是被龙琉姝伤透了心,可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心呢?如果可以,我愿意剖出来给你看看,给你看看。”

越是为飞鸟开脱,她就越难过,越绝望,浑然不觉雨蝶在背后喊叫。突然,一阵昏厥之意袭上,她慢慢、慢慢地从马上掉下去。

雨蝶吓坏了,赶上去摇了又摇,听段晚容喉咙里嘟嚷一句“我部喜欢上学,阿鸟,一点不喜欢,我只喜欢坐在你身边!”,眼泪一下迸了出来,她紧紧搂住段晚容,心想:也许阿鸟永远也不知道,他不知道地太多、太多了!

这些,都淹没到风雪中了。飞鸟一回头赶路,就朝石春生大喊:“我阿姐年纪还小,不知道女人要对丈夫好,可以后就知道了。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吧。等我们有了自己的牧场,你就回去接她,那是,她还不明白?她最喜欢胭脂,一定要送盒胭脂!”

他老练地介绍经验:“女人都要哄,我阿爸也常常哄我阿妈,等有空了,我把本领都教给你们!”

赵过立刻又点头,拿了“许小燕”做例子,在风里呜呜啦啦地喊:“真的,他连许小燕都哄住了,夜里搂着人家。还亲嘴!”

飞鸟怪他多嘴,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老提她?!”

飞鸟做梦都没想到,他会在万马的营地遇到飞田姐弟三个。

这时,他才知道,飞田是被万马接了去,虽然心存感激,还是觉得有点不妥,至于哪点不妥,他也说不上来。不管怎样,他还是很高兴,很感激万马对自己的恩情。

万马忙着向他介绍自己的妻女,儿子,不但没有提汗位的事,也没有说要给他部众和牛羊。飞鸟的伯爷爷什么都看在眼里,等到无人时分,心有疑虑地告诉飞鸟:“也许他永远不会提。你得提放他呀,你想想,他接你应该,可为什么要接飞田他们?他们的母亲还在,要接,也只有我们夏侯家地自己人才有资格。我看他忙着收容你叔父地旧部,说不定是在利用你我,你可别一味对人家好?”

飞鸟这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

是呀,飞田的母亲还在,自己接他们,是怕兄弟姐妹的残杀加剧,可万马有什么资格接他们呢?还不声不响地接走了!紧紧是因为他和三叔地关系好?

这时,“傀儡”两字闪入他的脑海。他安慰伯爷爷两句,又问:“既然这样,我还要去柳毛湾接婶母和兄弟回来吗?”

飞鸟的伯爷爷老谋深算地想了一会,点了点头,并把理由说出口:“要接!这事,人家都知道,你不接不让人家心疑?这样你接来人,咱也是几十口子了,就试探一下,名正言顺地要块牧地!”

飞鸟佩服极了,觉得自己的伯爷爷无愧谋士之称,这就去见万马。万马的儿子万武也在。他是丝毫不损这个“武”字的年轻人,脸又宽又扁,身材魁梧,一身的肌肉疙瘩。

万马见飞鸟浑身上下都带着稳重,越来越显得老成,便问他:“耶律明言投奔我在先,可他的仇人也投奔我,该怎么办好呢?接不接受?”

万武和万寇不同,他精力充沛,喜好搀和,本来就在说自己的主张,争到就喊:“还有什么说的,不要,!要了,人家耶律名言心里是什么滋味?”

飞鸟觉得这问题太容易解决了,一下儿又想到“傀儡”那儿了。但他还是这样觉得:倘若万马阿叔别有用心,试探我,那也无妨。可我若闪躲,就为人不实。

于是,他淡淡一笑,徐徐说道:“阿叔请他们喝顿酒,尽量化解他们地仇恨。。。。。。”

话还没说完,万武就打断了,火气很冲地说:“怎么会化解得开?化解不开!就问你要不要?”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七章 福氏铁骑(中)

万马并没有责怪万武的无理,只是略一摆手,缓缓说出自己的看法:“几代冤仇,万没有和解的可能。这个酒不喝也罢!可我就是弄不明白,他明知耶律明信在我这里,为什么会来投奔呢?莫非是要借机报仇?不对,可能是敌人的奸细!”

飞鸟投去惊讶的目光,见他一脸苦恼,不像是在作傻,心里纳闷:在我印象里,他是个直肠子,敢作敢为。怎么就拐了这么多弯,跟妇人一样琢磨事儿。难道还非用这法儿试探我不成?呆站了良久,他也搞不清楚万马怎么会被这样的事儿难住,这就再说自己的主张:“他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来投,既然知道耶律明信在这儿,心里都会有数。若阿叔当中制止他们争斗!他们最起码也要表面听劝!这样,若日后再起什么争端,按对错处理就行了。”

“再说了,现在,我们现在弱疲不堪,面对的强敌又太强大,因为自己的一点疑虑就拒人于千里之外,传扬出去——”

万马抬起头,脸上多出几分惊愕,一边点头表示明白,一边却仍不解心病,说:“阿鸟呀!以前你阿爸他们在,所以你做什么事都顺利,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好办吗?!那耶律明信已经把话撂在前头了,这时候,我再要别人,那摆明,摆明是不把人家当回事!”

“是呀!”万武赞成阿爸的意见,伸出叉成八字的手掌比划,说:“什么‘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心里有数’,成道理吗?!是,敌人强大,敌人强大,我才应该顺着耶律明信的马跑!早就知道你正如不务正业。看你说的这话,听都让人不懂!”

飞鸟被他说傻了。心想:连按过也能听懂几分的道理,你却听不懂。不是白痴吗?还要“顺着耶律明信的马跑”!一下儿。他不知道想到哪去了,干脆也不再掺合这事儿,把来意直说:“阿叔!我要去接姨婶!”

万马大摇其头,说:“不用,不用,让人带个话去。叫那帮马匪送过来。”

可这和带上厚礼去接事两码事呀!飞鸟觉得几人间存在这严重的沟通障碍,便又说:“不让我去,我也得去!”

万马见他固执,孩子气,敲着大腿。烦躁地劝阻:“危险,危险!啊?我传个话,他也就听了!哎!万武呀,镇那边送来了阿鸟的兵器,你让人拿来,给阿鸟!”

万武这就冲外面喊了一声。不一会鱼木疙瘩和抱着兵器的巴牙一起来到。

这一刀一剑,两只熟铜锏哗啦啦一放,飞鸟就直勾勾地盯着那把刀,奇怪它也会回来。是!见自己脱逃,吴隆起干脆送出这个顺水人情。可这刀呢?他不敢相信你地伸过手“噌”地一抽,又把它送回仓里,心想:吴隆起真是条老狐狸!他送了这把刀,就是告诉我,琉姝阿姐心里还有我,让我恨不起来。

鱼木疙瘩是来找万马商量冬营和粮食。他听万马一提,才知道狄飞鸟也在,便跨了一步,声色俱厉地责问:“你为什么要把家里的财物散掉,这是败坏父祖的心血呀!如今只拿到一些牛羊,将士们连帐都织不起来,你让我们怎么打仗?”

飞鸟只对鱼木疙瘩有个脸熟,并不认得,这就看看万武狷忿地眼神,平平拔刀,貌似凶恶地说:“教训我起来了?!你应该感激我才是!我不散,别说牛羊,你连个毛也拿不上。帐都织不起来,还打仗?”

鱼木疙瘩眼前已是半段刀身,只觉得寒意扑面,不由因气愤发抖,又怒又羞地挥着毛茸茸的大手怒吼:“你——杀我呀!我随着你阿叔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不不心疼,我心疼。你砍呀!你这个冬不拉子的劣马,你这个不肖的子孙!”

万马猛地站起来伸手,偏席而出,怒声大喝:“阿鸟!你要干什么?!”

随即,万武“哗”地拔出了刀,在十余步外指上飞鸟的鼻子。

飞鸟在表情各异的几人面上一扫,已还刀入鞘,这就递了出去,朝万武一努嘴,讥讽的问:“吓吓我,还是真想杀我?”他看着鱼木疙瘩,说:“这把刀给你!有了它,帐都还不能织起来?凡是自己多想想,是在没办法,将讲讲为什么,让别人给你主意。别乱撒气埋怨。”

一帐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好!尤其是首当其冲的鱼木疙瘩。他确信对方是在自己的眼前“唰啦”地展露刀身,又插进去,把握鞘的手伸到自己面前,是明明白白地送刀动作,再也说不出貌似于刚才的嗓音,倒像是老鼠见猫一样往后退,吞吞结结,手舞足蹈地拒绝。

飞鸟带着几分嘲笑的问他:“你还以为我要杀你呀?”

鱼木疙瘩连连摆手,否认说:“没有,没有!镇上就怕你扔这把刀,还特意嘱托过,我不能要。你放心,帐能扎起来,也可以打仗!”

万马哭笑不得地说:“这个孩子,可把人吓了一跳!”

飞鸟笑笑,弯腰拣拾兵器,不几步便已出帐。

刺骨的寒风浇了他一脖子,顿时让他打了冷战。他哑然失笑,这就去找赵过送兵器,一起高兴、高兴。

从万马的大营向后走,大约一箭之地就是暖毡片挂起来的马棚,飞鸟顶着寒风,不几步就钻了进去,这就把兵器挂到马上,牵马出去。行不多远,他就看到了带着巴牙的万彪。万彪鹤帽髡发,容貌端庄,还曾和飞孝一起上学,玩,而那时便显露出一种不易察觉地城府,总是忍气吞声。大人都说他年龄比飞孝大得多,在让着,因而让飞孝不舒服。可飞鸟对他颇有好感,便远远伸手,热情地打了招呼。

不料,万彪却仅矜持地点点头。马都没停,让他的热屁股贴到冷板凳上。

飞鸟无奈一笑,只好暗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靠父母家世的时候一去不回了。

他回自己的帐篷外,先看到飞田和飞豆,后看到帐篷后乱哄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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